杜裴捧着霍阎的睡衣,心里有一丝暖意慢慢渗出。
霍阎又从药兜里挑出一只软膏,坐到杜裴身边:“好好的脸,惨不忍睹。”
“拜谁所赐?”杜裴无语,但只能开导自己,“就当您老送我的跨年礼物了。”
霍阎嘴角牵扯一下,忍住想笑的冲动:“这大礼还挺丰厚的。我给你擦点药,别破相了,到时候真被拐到山沟里也没人看得上你。”
“我这还不算被拐啊?你就欺负我没家人管我呗。”杜裴说。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可因太过触及软肋和私密,霍阎不禁一愣。
“对不起。”霍阎说,那总是带着几分不屑的眼睛这次却有些认真。
“哦……那原谅你了。”杜裴不知为何有点尴尬,霸总的真心果然一般人无法承受。
霍阎两指捏住杜裴的下巴尖,把的脸转向自己:“我给你擦药当赔罪。”
“那你不如给一万。”杜裴回嘴。
霍阎两指上移,捏住杜裴嘴角用力往中间一挤,可爱的嘟嘟嘴出现。
“不愧是心理医生,这小嘴能说会道的。”
“靠!疼!我脸肿了!”杜裴因嘴巴被捏住,口齿不太清楚。
“再多说话,一会让你的嘴也肿。”霍阎盯着两瓣红润的嘴唇威胁道。
霍阎擦药动作不算温柔,跟他性格差不多,但粗中有细,也没把杜裴真的弄疼。
擦完药两人准备睡觉,房间留了盏台灯没关,屋里光线略暗但不至于全黑。
房间里的床是单人床,两个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十分拥挤。
“操,让老板再送一床被过来。”霍阎躺下没一会,烦躁道。
“太晚了,这都几点了,快别折腾了,再折腾天就亮了,我好困,凑合睡吧。”杜裴吃了药有点昏昏沉沉,睡意来得很快。
霍阎偏头看向一旁的杜裴,安安静静闭着眼睛,均匀呼吸,果然没一会便睡着了。
心真大。霍阎冒出这个念头。
杜裴睡得安稳,可是霍阎彻夜难眠,他的脑海里不停出现霍珩奋不顾身冲进火海的那一幕,两人对峙的时候,霍珩的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坚决,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次霍珩是如此坚定地反抗自己。
是那个面馆小老板让霍珩变了一个人。
霍阎默默咬紧后牙槽,眼前似乎映着一片烈火,而火光下霍珩和何川吻得动情缠绵。
想摧毁一切的暴戾情绪在霍阎体内游走,他无法入睡,想发泄想破坏,他光是想到霍珩当时的眼神,他就想把人拽回小黑屋里绑起来。
如果弟弟不听话,当哥哥的当然要好好教育他。
“嗯……嗯……”一旁的杜裴不知为何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霍阎思绪被打断,借着房内的幽暗的灯光看向杜裴。
杜裴似乎很冷,整个身体蜷缩着,两人盖的被子早已被他卷走一大半,霍阎甚至有半边身子是露在被子外面的,可杜裴看起来依然很冷。
“杜裴。”霍阎低声沉唤。
杜裴没有醒来,只是蜷缩得更厉害。
霍阎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探,才发觉杜裴的体温偏高。
“操,你发烧了。”霍阎低声咒骂一句。
杜裴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亮,大脑昏昏沉沉的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在何处。环顾四周掉皮的墙和脏兮兮的天花板,才后知后觉自己在旅馆内。
杜裴转头,看着躺在一旁在睡梦中还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霍阎,脑海里隐约有昨晚的记忆。
昨天他好像发烧了,霍阎喂他吃了退烧药,给他换了热毛巾敷在额头上。
杜裴掀开被子,看了一下身上的睡衣,不是昨晚睡前换的那一套。
所以,霍阎昨晚还为他换了新的睡衣,这不是他的错觉。他隐约觉得自己出了很多汗,霍阎用热毛巾为他擦过身体还给自己换了套干爽舒适的衣服。
杜裴一出生就在孤儿院长大,虽然稍微长大一些被国外一对夫妇领养,但国外的夫妇只赞助他学费和生活费,他大部分的生活都是住校,后来工作,夫妇也不强求他留在身边。他们只在过节时候偶尔互通电话。
所以被人如此悉心照顾一晚,杜裴是真的第一次感受到。
原来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自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会是如此的轻松和惬意。
“霍阎……”杜裴小声道,他看着霍阎有点乌青的眼底和下巴冒出的隐约胡茬,心下觉得霸总其实还挺可靠。
霍阎睡眠浅,被轻轻一唤便睁开眼,脑海也许还未恢复清明,但他的手已探上杜裴的额头。
“你是谁家的小祖宗,”霍阎清晨的嗓音比平时更低更沉,“这么能折腾人。”
杜裴看着霍阎不耐烦地皱眉,却觉得心情甚好,于是开玩笑道:“折腾谁就是谁家的呗。”
霍阎彻底清醒,看着清晨枕边的杜裴,笑容温和治愈,好像可以敌退所有的黑暗。
被窝里,霍阎忽然揽过劲瘦的腰,把人拽到身边,两人胸膛紧贴,在杜裴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在那他盯了一整晚的红润嘴唇上亲了一口。
“就当是小祖宗给我的谢礼。”霍阎不知羞耻道。
【作者有话说】
磕……磕死我了……这还怎么墙纸啊!(捂头抓发~~)
火势并未蔓延危害到左邻右舍,只有老何面馆损失惨重。
镇上的消防队和民警赶到现场,折腾半宿,火终于完全熄灭,消防队根据经验初步判断火灾有人为因素,后院发现汽油痕迹,导致火情起势迅猛,民警给何川做了简单调查后让他回去等进一步消息。
街坊领居纷纷上前安慰何川。
“我暂时回村里住,谢谢大家关心,今晚多亏了大家帮忙,让大家受累了。”何川感激道。
“也没帮上啥,只要人没事就好,小川,房子啥的都是身外物,别想不开啊。”
“唉,这大过年的,孩子多可怜啊,老何刚走没多久,又出了这么一场火,要是查出来是谁干的缺德事,叫他不得好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这期间,霍珩一直站在何川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
“……小川,你俩到底咋回事啊……”有邻居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周围忽然一片安静,所有人像商量好一般不说话,眼神复杂地、好奇地看向何川和霍珩。
他俩情动接吻的画面历历在目,何川的脸倏地火辣辣的。
“我……我俩……”何川磕磕绊绊,无法解释出一二。
“天不早了,我和小川哥哥先走了。”霍珩在众目睽睽下揽住何川的肩膀,把人圈进自己的怀抱里,带着人先行离开了。
只是刚走没两步,何川便听到身后压抑不住爆发出来的议论声。
“他俩刚才那个啥了,你们看见了没?是俺眼花了吗!”
“就是亲了啊!亲了啊!两个大男人这……这咋就……伤风败俗啊!”
“小川咋是这样的娃,怪不得一直没结婚,原来心理有毛病啊!”
“别这么说,小川这孩子也是咱们这些年看着的,他啥人品咱能不清楚!小川是好孩子,就是走了弯路吧。”
“这来宝也是奇奇怪怪,不知道究竟干啥玩意的,一会店伙计,一会啥设计师的,咋那么玄乎呢,像个人贩子!”
“别听了,咱们回家吧。”霍珩轻声对何川说。
“嗯,那些都不重要,我们走吧。”何川紧紧反握住霍珩的大掌。
霍珩带着何川先去了项目部,开着项目部的车载着何川返回村里,折腾许久,两人回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讲话,霍珩把车停到何川家门口,何川打开家门,刚一进院子,霍珩便把人横抱起来向老屋走去。
上一次在这里,是两人的第一次。
这一次,霍珩依然把人压到了那张土炕上。
“来宝……”何川微喘,看着霍珩带伤的脸,上面有血还有灰尘,很狼狈,可是却让何川心动不已,“霍珩……”
“小川,我以为我可以没有你。”霍珩低头,看着身下的人,压抑了一夜的情绪让他的声音有些抖,“我以为你还在店里……那么大的火,你万一……”
“没事的,我没事的!没有万一!”何川双手捧着霍珩的脸庞,拼命摇头。
“而我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霍珩哽咽,黑眸里是数不尽的痛楚,“回去吧,别等我了……”
“我不应该让你回去的,我应该把你带在身边的!我不应该让你别等我了,我应该让你永远陪着我的!小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真的快吓死了……”霍珩眼眶通红,眼睛里满是血丝,他看起来无比的脆弱和痛苦。
何川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渗入鬓发,最开始他隐忍着哭泣,没有出声,可是越哭越难过越委屈,声音越来越大,从呜咽到嚎啕大哭,眼泪像瀑布,没有尽头:“来宝……你个滚蛋……”
“我是混蛋。”霍珩捉住何川的手,用力往自己的脸颊上扇去,“混蛋让你打,打到你消气为止。”
“你突然消失,杳无音讯,如果不是丁传贵无意间遇到你,你很可能就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你是不是再也不打算回来了!你甚至没有告别!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这个滚蛋!”何川大声哭喊着,心里的委屈止也止不住,“后来找到你,你让雷鸣把我拖走,你还在我面前带走其他女人!你故意弄伤我的脚踝!你让我给你和别的男人买安全套!你……你还用那个夹子……还有钢珠……”
“小川,我——”霍珩面对自己曾经的罪行无以辩驳。
“你闭嘴!”何川越说越气,哭得眼睛红红,脸蛋也红,瞪着圆眼,气势汹汹,“你有苦衷为什么不肯跟我讲!为什么要用这些手段逼我离开你!你知道你在我心上插刀子的时候,我会疼得掉眼泪吗 !!”
“我哭的时候……你真的不会心疼吗……呜呜呜呜……”何川说到这里,声音断断续续。
“小川……”霍珩大掌抚摸何川脸庞,满眼心疼愧疚和自责。
“来宝,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开……”何川泪流不止,全是哭腔。
“因为我是来宝前曾是霍珩,我曾路过地狱……那里很黑很冷,风大浪急,旋涡很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拖着我下坠……何川,那种地方我一个人去过就好……”霍珩眼泪滴落在何川脸庞上,与何川的泪融为一体,嘴唇微微颤抖,“我怎么舍得让你陪我下地狱呢……”
何川眼泪决堤,拉住霍珩的衣领,抬头用力亲吻上那颤抖的嘴唇。
温热的唇相贴,胸膛紧靠,感受对方有力坚定的心跳和温热的怀抱,那一刻,爱从心底迸发,以燎原之火迅猛之势击败一切黑暗和恶魔。
我爱你,所以不舍得让你陪我走那条通往地狱的路。
我爱你,所以一定要抓牢你的手带你走一条重生路。
“来宝,我爱你。”何川贴近耳边,柔声道,“霍珩,我爱你。”
霍珩眼底情绪翻涌,把何川推倒在床。
衣服一件件剥落,这一刻,他们终于坦诚相待。
第74章 登徒浪子
霍珩对于新年没有什么过多的期待,小时候是跟着妈妈季美利在一起,姥姥、姥爷去世得早,季美利又是独子,家中亲戚不常往来,所以对于过年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热闹的感受,而霍道文在除夕当夜也从来不会出现在他和季美利的那个家里,等霍道文想起这对母子抽空来的时候,这个年基本已经过完了。
在霍珩的记忆里,过年与幸福团圆无关,反而那个时候的季美利会比平时更加脆弱和孤独。
季美利从来都不是心甘情愿跟着霍道文的,但她又离不开霍道文提供的生活,或许是精神上的郁郁寡欢让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最后因病去世。
她去世后,大概唤起了霍道文的多少良知,作为补偿让霍珩搬到霍家别墅,但没多久霍阎妈妈陶瑞钰自杀,过年对于霍家兄弟就变得更加讽刺。
兄弟俩人,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都没有了妈妈,哪里还有家可以团圆相守。
但是今年,从大年初一开始,霍珩每天都在何川的拥抱中起床,在何川小猫黏人一样的亲亲中度过,这一年的新年,变得有烟火气和温暖,霍珩的身体里有暖流在静静流淌,那些曾经拖着他下坠到无望深渊的寒流在渐渐消溶。
因为老何去世,这一年何川也未出门拜年,他和霍珩躲在老房子里,守着两人的二人世界一刻都不曾分开。
大狼狗回来了,围绕在何川身边,黑瞳里永远映着何川的身影。
丁传贵来过几次,听说面馆着火了十分担心何川,但在看到霍珩的那一瞬间,他所有的担心全部化作滔天的伤心和愤怒。
“小川,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他之前咋对你的你忘记了?!”丁传贵当着霍珩的面,毫不避讳地挑拨离间。
霍珩眉毛一抬,当着丁传贵的面,也毫不避讳地揽住何川的腰,用力一抻,何川毫无防备跌坐在他坚实有力的大腿上,霍珩对着何川嫩嫩的脸颊上猛啵一口,带着宣誓主权的响儿。
丁传贵气得一蹦三尺高,指着霍珩鼻子开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大白天的你!你!小川的脸,是你亲的?!”
“那我亲嘴给你看?”霍珩反问。
“操!”丁传贵忍不住飚脏话:“你他妈的简直是个淫魔转世!你丧尽天良!你狼心狗肺!你无耻之徒!你登徒浪子!你——”
“传贵,传贵!你冷静冷静!”何川见丁传贵越骂声音越洪亮,赶紧从霍珩腿上起身,“我俩没,没你想得那么——”
“这土炕你看到了吗?”霍阎指了指自己屁股下坐的大土炕,问丁传贵。
“废话!我又不瞎!这炕咋啦,这炕何川从小睡到大的!”丁传贵没好气道。
霍珩眉宇间尽是不加掩饰的嘚瑟劲:“这张何川从小睡到大的炕,他跟我从头滚到了尾。”
何川没想到霍珩会说得如此露骨不加掩饰,又是在一起长大的发小面前,一时羞臊得耳根发烫。
“你俩?!你俩那个啥了?!!”丁传贵不敢置信,眼珠子瞪得快掉到地上,他死死盯住何川,“小川,你告诉俺,他是在放屁!放他他娘的乌龟王八蛋的屁!”
“我……”何川又急又臊,狠狠瞪一眼霍珩,希望他赶紧闭嘴。
但霍珩不急不慢继续火上浇油:“说起来也得感谢你传贵,这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你他妈的放屁!”丁传贵脑门青筋暴起,感觉下一秒就能撸起袖子揍得霍珩满地找牙,“你自己不要脸!跟老子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你上次辛辛苦苦开车把我和小川送回来,我和小川也不可能在这炕上有那么快实质性的发展啊。”霍珩啧啧感叹,“你别说,这土炕就是好,又大又结实,怎么撞都不会散架有声响。”
丁传贵闻言愣了好几秒,好像在努力消化霍珩给的信息,半晌他哆哆嗦嗦转头望向何川,眼里有无法形容的背叛、失望和恨意:“小川……你俩,你俩那么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何川万万没想到霍珩会把丁传贵刺激到如此地步,他怨恨地瞪一眼霍珩,可这一眼在丁传贵眼里早已变了味道。
丁传贵觉得何川这一眼是娇嗔地、暧昧地、拉丝地!
“何川!你,你,你以后好自为之吧!”丁传贵就差哭出来了,他决绝地头也不回地逃离了那刺眼的大土炕波及范围。
“你干嘛说那样的话啊?”何川也有些生气,更多得是觉得羞耻,他没霍珩的厚脸皮,别说是讲出那样的话,光是听到那种荤话他就想找地缝钻。
“不这样说,他总贼心不死地惦记你。”霍珩义正言辞。
“可你之前不就想让他惦记我吗,是谁跟我说的,”何川压低嗓音学道,“小川,丁传贵对你挺不错的。”
何川质问:“当时在项目部门口,你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记得了。”霍珩打马虎眼。
何川龇牙咧嘴地扑到霍珩身上,掐着他的胳膊愤恨道:“你现在又没失忆,少拿这套说辞来糊弄我。”
霍珩双臂环抱何川的小蛮腰,顺势一压,把人压到在炕上,霍珩低头笑嘻嘻地看着气鼓鼓的何川,用脸蛋亲昵地在他鼻尖上一蹭:“小川哥哥,干吗这么着急投怀送抱,是不是今天早晨让你太舒服了,又惦记上了?”
“你胡说,我可没你那么厚脸皮!”何川脸蛋微微泛红,霍珩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他能清晰地从中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确实……一切都无可藏匿。鹰爪在山峰处肆无忌惮盘旋逗留,挑豆般的手法,让何川感受申体通过一丝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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