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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美强惨反派当男主拯救后(大白狮)


来到陆地上,展开神识一查探,天上、地下、海里遍布埋伏,这还只是他以自己洞虚期的修为能够查探出来的,加上其余比他修为更高,又或者有特殊隐匿手段的存在,敌人只会更多。此等惊人的数量,说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
哪怕今日从浮仙宫出来的是个大乘期修士,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全身而退的本事,难怪浮仙宫要出手清剿。
然而战斗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艰难,甚至称得上一句轻松,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周围的埋伏就被处理完了大半,剩下的人见势不对,接二连三撤退逃命。
楚青檀在一闪而过的妖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火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识时务,发现来的人是硬茬,半点也不多做纠缠,走得要多干脆有多干脆。
除此之外,他还在被活捉的修士中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沾满污泥的掌门令,仔细辨认:
“上阳……你是上阳宗的人?”
那黄衣修士被缚神茧裹得严严实实,脸朝下被按在泥地里,他的修为比楚青檀还要高出一截,乃是洞虚大圆满,可惜在浮仙宫的威势下仍旧难以翻身。
他抬眼一看:“楚青檀?你怎么会与浮仙宫那些人混在一起?”
楚青檀居高临下看着他:“现在是我在问你。”
黄衣修士一噎,沉下声音道:“我乃上阳宗掌门木邑,你快让他们放开我。”
他自以为亮出身份好歹也能让楚青檀忌惮三分,可他忘了眼前这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从来不给任何人脸面,闻言反倒更来了几分兴趣。
“哦,木邑,你就是木心前辈的师兄啊。”
提到木心,木邑的脸色变了变:“木心,你认识木心?他在哪?”
关于当年所谓的木心行刺前任掌门、叛逃上阳宗的传闻真相,楚青檀能通过原著推断出一些内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清楚,但不用脑子也能想到是这位新任掌门在背后搞鬼,毕竟身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木心最信任的人就是他,而木心离宗,受益最大的人也是他。
这时,远处的琼华岛忽然爆发出一阵不可忽视的剑意,剑光凝实直冲云霄,破开层层阴云。天光乍亮,连色调暗沉的浮仙宫也因此光耀几分。
有如实质的强烈威压使得在场所有修士感到头皮发麻,没来得及逃走的妖族更是跪伏在地瑟瑟发抖,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同一个方向,久久无言。
——天问剑,终于铸成了!
不久后,楚青檀脑海中响起系统雀跃的声音。
【完成隐藏剧情:天问认主,奖励积分+300】
【主线任务:提升男主成长值,男主目前成长值55%,奖励积分+800,总积分8850】
天问剑竟直接认了燕凌霄为主,这件事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仔细想想,从铸剑时其实就已经显露过端倪。
他们刚来到浮仙宫那几日,剑胚里蕴含的妖力齐齐暴动,木心想尽办法都无法压制,最后一道材料更是迟迟不能融入剑中,险些让木心走火入魔。
后来他们发现,只要有燕凌霄在场,那些躁动的妖力就会奇迹般驯顺下来,好似遇到了天敌。从那开始,燕凌霄就被扣在木心院子里没日没夜地协助他铸剑,一身灵力被抽干了一次又一次,才终于让木心的铸剑事业顺利进行下去。
这种情况下,天问剑出世后直接认主也不算奇怪。
现在积分总数为8850,距离最后的重生大礼包只差一千多点。想到这里,楚青檀不自觉勾起唇角,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如他一般的好心情。
木邑眼珠子死死盯着远处的剑光,想起楚青檀说过的话,他的心里逐渐生出某种猜测。
“神剑出世……神剑出世……这把剑、这把剑是木心用千年陨铁铸成的?”
说出这句话,他的面色陡然难看起来,几乎克制不住自己脸上的愤怒和妒意:
“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叛徒铸成的!”
楚青檀瞥他一眼,似笑非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里没有人会回答你的问题,比起这个,木掌门还是先解释一下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吧?”
木邑赤红着眼哼了一声:“我上阳宗乃天下锻器宗门之首,神剑出世,我身为掌门前来查看,有何不妥?”
“若只是查看自然无不妥,可为何木掌门身后无一弟子随行,木掌门自己又为何要乔装改扮,不想被人察觉身份?偷偷摸摸,不似名门正派,倒像个见不得光的窃贼。”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木邑脸上,他大声喝道:“我堂堂一宗之主,如何行事还需要向你一介小辈禀报不成?”
“这个……自然是不需要的。”楚青檀蹲下来,歪着脑袋看他,将那块掌门令丢到他面前。
“不过掌门大人应该听过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今日恐怕要委屈一下掌门大人了。”
木邑脸色一变:“放肆!你想做什么?”
楚青檀笑眯眯的看他被抬起来:“我?我什么也不做。木掌门记住了,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木邑:“是不是木心那个叛徒对你们胡说八道了些什么?我告诉你,那都是假的!他那些鬼话只有愚昧之人才会相信,你们别被他骗了!”
楚青檀:“这话你还是留着对木前辈说吧。”
浮仙宫护短,且对上阳宗旧事了如指掌,就算木心不说,他们也不会放过这个为他出气的机会。
如若木邑老老实实待在上阳宗,那他或许还能好好坐稳他的掌门之位,可他自己想不开,非要凑到浮仙宫跟前来找存在感,殊不知人家早就有了收拾他的想法,这一遭正好撞上枪口。
天问铸成,看着那把金光流转的神剑,木心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幻梦之中,洪流般的情绪排山倒海向他涌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竟需要别人扶着才能站稳,碎发遮掩下的眼睛悄悄红了。
逃出师门之后,他将铸成天问剑视作自己的救命稻草,数十年光阴尽数投入锻炉。铸成天问对他来说既是寄托,也是逃避。他需要这样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理想来麻痹自己,来找到自己留存于世的价值。
可当他真正达到了这个理想,心中却充满茫然。
不久前,楚青檀在芥子舟上曾问过他,铸剑成功以后想要过怎样的日子,他没有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样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还能怎么活下去。
最初的狂喜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孤独,他好像……再一次被世界抛弃了。
高大的身形晃了晃,燕凌霄连忙冲过来扶他:“木前辈,您没事吧?”
白捡一把神剑,他还有些没缓过神,充盈的灵力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个角落,他的修为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上攀升。
“无碍。”
这时有宫人前来传话,木心听后一阵恍惚:“什么?师兄……木邑他来了?”
刚到浮仙宫那几天,楚青檀曾好奇过东殿广场上那几根柱子的用处,那时秦管事对他笑得一脸神秘,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木邑被捆了上去。
他做了几十年高高在上的掌门,平日里走到哪里都有人讨好巴结,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偏偏不管他是威逼利诱也好,晓之以理也好,整个浮仙宫里没人对他说一句话,相比之下,楚青檀竟然是唯一一个会回应他的人。
可惜,说出来的话不太好听,还不如不说。
天问的剑气劈开了阴云,如今艳阳高照,日头毒辣,木邑又被缚神茧拘束着,灵力全失,很快就被晒得双颊涨红,大汗淋漓。
他徒劳地挣动身体,在烈阳下扯着嗓子怒吼:“你们浮仙宫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木心让你们这么做的?木心呢?让他出来见我!”
木心刚走过来便听到这么句话,他缓缓停下脚步,那个被缚在石柱上破口大骂的狼狈身影,与他记忆中谦谦君子般的师兄模样相去甚远。
木邑一眼就认出了木心的身影,他激愤的情绪忽然压抑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阴阳怪气:“木心,我的好师弟,多年不见,看来你本事见长啊?”
木心慢慢走出来:“师兄,好久不见。”
木邑睨着他:“为兄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始终不曾露面,原来是早早地抱上了浮仙宫的大腿。看来师弟这左右逢源的手段,到哪里都能施展的开呀!”
透过乱发,木心长久地注视着眼前这位阔别已久的故人,“师兄,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吗?”
木邑被他的眼神一刺,压抑的火气又窜上来,“你一介被宗门除名的叛徒,害死了掌门师尊,我有什么可同你说的?还不快将我放开!别以为当了浮仙宫的狗你就能有恃无恐!”
木心:“掌门到底因何而死,师兄应该比我更清楚。”
“怎么,难道你想说是我污蔑了你?”木邑冷笑,“别忘了,师尊的心口上插着的是你一手铸成的流鸢剑!铁证如山,你如何抵赖?难道是我抓着你的手强逼你铸剑的不成?你自己一意孤行,不听旁人劝阻非要以那妖法铸剑,到头来被妖剑控制犯下大错也是你咎由自取!”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木心静静地听着,等到他说完,才回忆一般开口道:“当年我提出以妖力铸剑,修真界一片哗然,师长们斥骂我不知所谓,离经叛道,我一度怀疑过自己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确。”
“是你,师兄。”他再次望向木邑,仿佛透过眼前这个面目陌生的人,看见了许多年前那个温柔和善的影子。
“是你告诉我,锻器要遵从本心,不为外物所动,你说你相信我能锻造出所向披靡的神剑。”
木心想起锻炉房里的那个下午,记忆中的少年按着自己的肩膀,笑着对自己道:“如果你担心师尊不接受,那就由我来使用你炼出的第一把剑,大家一定会改变想法的!”
于是他花了整整三年时间,真的将流鸢炼了出来。那天晚上,他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地悄悄将剑交给师兄,期待着对方所描述的美好未来。
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那把剑出现在了掌门的尸体上。
一剑穿心。
那把剑,那把承载了他对师兄的感情,承载了他种种美好愿景的流鸢剑,此刻成为了令他百口莫辩的证据。
他从备受宠爱的天才锻器师,沦落为弑杀师长的宗门叛徒,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而他的师兄木邑,完美扮演着痛心疾首又不得不大义灭亲的角色。
原来,那些话都是骗他的。
原来,木邑一直嫌他挡了自己的路。
“所以呢?”
木邑目光冰冷,明明他才是被束缚着任人宰割的角色,可面对木心,他却仿佛有用不完的底气:“你想说是我教唆你铸剑,是我杀了掌门,是我栽赃陷害你?你有证据么?有人信你么?”
木心沉默着,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何感受。
楚青檀一直在一边看着,此刻终于看不下去了:“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木掌门。”
他笑着看了看四周:“这里,并没有人在乎什么证据,当年真相究竟如何,我们也并不关心。我们只是单纯地看你不顺眼,想教训教训而已。”
汗水沿着眼角渗入眼中,木邑咬着牙笑了,问木心:“是吗?你也是这样想的,你也要对我动手?”
木心默默移开了目光。
“若只是动手,那就太便宜你了。”楚青檀从燕凌霄手里接过天问,沿着剑刃缓缓摸下去,感受着掌下涌动叫嚣的力量,勾唇道:“这神剑今日铸成,还未好好开一回刃。木掌门贵为上阳宗之主、洞虚境强者,由你来祭剑,成为第一个剑下亡魂……也不算辱没了你的身份。”
“你敢!”木邑急了,用力挣动身体,“谋害上阳宗掌门是大罪,仙盟绝不会放过你!”
“上阳宗掌门?这里哪有什么上阳宗掌门?”楚青檀佯作惊讶。
“不错。”秦管事配合道,“我们不过是抓了个混入岛内的细作,至于上阳宗掌门,谁也不曾瞧见。”
“听见了?”楚青檀掂了掂天问,随意扛到肩上,目光在木邑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挑选该从何处下手。
如天问这般神剑,若是死于它的剑刃之下,别说躯体,就连神魂也会被一并撕碎,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是毋庸置疑的神形俱灭!
楚青檀持着剑一步一步上前,见状木心似乎想说什么,刚抬起手,燕凌霄便过来一把扶住他:“木前辈,放心交给师兄吧,很快的。”
“铛——”
削铁如泥的剑刃架上了木邑的肩膀,剑气削断他的鬓发,又在脖颈处留下一道鲜明的血痕。
木邑用力将自己的脖子偏向另一侧,眼睛紧紧盯着持剑的那只手,余光里,楚青檀对他笑了笑:“别怕,很快的。”
剑刃忽然抬起,正要落下之时——
“木心!”
“别!”
师兄弟两人同时开口了。
剑刃停在木邑咽喉处,没有继续往前,但这对木邑来说已经够了,他脸色惨白,眼底爬满血丝,忍无可忍地叫出了自己师弟的名字。
“木心!你真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给你一口饭吃,你现在早不知道烂在哪个臭水沟里了!你个腌臜贱种,婊/子养的下贱玩意儿,如果没有我,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你得到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你却看着我性命垂危无动于衷,我他妈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木心狠狠愣住了,他本来想说:“别杀他,放他走吧。”再怎么说,从前十几年的情分不是那么容易丢弃的。
可木邑的这席话将他死死定住,他的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干涩的唇瓣嗫嚅着,良久才挤出几个字:“原来在你眼里……我一直是这样的吗?”
木邑脑子里一直崩着的那根弦已经岌岌可危,他似哭似喜,再也顾不上粉饰体面,将自己藏了许多年,已经在胸口溃烂发酸的心里话统统宣泄出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有点天分,掌门和长老们都捧着你,你就敢妄想替代我的位置?你根本就不配!像你这样的下贱坯子,收你为徒都是脏了我上阳宗的门槛!掌门那个老不死的老眼昏花,竟打算让你继任,哈!多可笑,多荒谬啊!我若不动手,难道等着上阳宗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吗?是,我是杀了他,但他是因你而死的!就算要算账也应该算到你头上,你凭什么要我死!”
木邑将所有话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狰狞。
木心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什么东西缓缓熄灭了。场上十分安静,没人开口,一时间只能听到海潮起落之声,还有木邑困兽般的粗喘。
大家都安静地看着木心,等他做出最后的选择。
良久,木心动了,他迎着木邑恶狠狠的目光,走到楚青檀身边,伸手接过天问。
木邑:“你想干什么?木心!”
手起剑落——
缚神茧应声裂开,木邑扑通摔倒在地,被束缚太久,他全身僵硬,一时间爬不起来,抬眼望去,木心将剑还给楚青檀,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木邑怒道:“你什么意思?”
木心脚步稍顿,没有回头:“师兄,当年你给我的饼很好吃,谢谢。”
木邑的愤怒僵在脸上。
木心离开了。
年少时的相昫相济,还有这数十年的恩怨隔阂,他都选择放下。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也许他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楚青檀的思绪忍不住飘远。
木心放下了,那晏归尘呢,晏归尘也能像他一样抛下过去重新开始吗?
虽然心里明白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晏归尘受了那样的委屈,一定是要回来找自己算账的,但楚青檀私心里还是希望他能想开,别被仇恨蒙蔽双眼。人生在世,总不能一直向后看,他的路还很长。
不过……
楚青檀忽然看向木邑,让后者脸色一变:“木心已经放过我了,你难道还想杀我不成?”
楚青檀笑笑:“怎么会呢?我只是好心送你一程。”
他笑着再次将木邑捆了起来。
找来一条船,将捆成肉虫似的木邑放进去,然后将小船往海里轻轻一推,他便和船一起被离岸的浪潮带走了,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海平线上。
“掌门大人,一路顺风。”
木邑的事情解决,现在该来说说他自己的事了。
彼时燕凌霄正站在楚青檀身后,看着远去的小船一脸幸灾乐祸,楚青檀问他:“修为到什么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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