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屋,吵闹声就小了下来。
格子言的好看,是客观性的,符合美人全部标准的,无人可以否定的。他在,就没有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去看他。
更别提现在还在玩牌的基本都是同龄人,最大的匡薇也才三十岁不到。
“我去洗澡,公主,你帮我玩儿。”匡放把手里的一把牌不由分说塞进格子言手里。
“……”
“稍等。”格子言看着大家,把手里东西全都放了回去,戴上眼镜后才出来。
夏娅已经跟大家混熟了,她竖着手指,“公主可是学霸哦,玩牌全靠这个。”她点点自己的脑子。
“成绩比你和匡放还好吗?”匡浩明显不服,“我上学期可是年级第五!”
夏娅冷笑一声,“这么说吧,从公主的世界开始出现排名算起,他就没拿过第二。”
格子言坐下来,看了夏娅一眼,淡淡道:“别吹了。”
他们玩牌没玩钱,因为虽说是一桌子同龄人,可最大的三十,最小的十岁,最大的年薪百万,最小的还在因为要十块钱买爆竹而挨骂。
所以输的就喝一杯啤酒,小孩喝白水。
从格子言接手匡放的牌开始,直到匡放洗完澡出现,格子言一杯都没喝过。
匡薇和匡语的脸都喝红了,“还是匡放来吧!至少还有点游戏体验。”
“看看?”匡放把湿漉漉还冒着热气的脑袋送到格子言面前,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混在一块儿。
格子言被打扰到,出错了牌。
其他人也不是真傻子,立刻压着格子言打,终于让格子言输了一次。
匡语毫不客气,给格子言倒了满满的一杯啤酒,再多一滴,估计都要满到桌子上,匡语还是个十五岁的男生,他的模样倒有点像匡晟,但不像匡放,“怎么样?我这技术,不错吧?”
“他喝不了,”匡放骨节分明的五指直接拢上杯口,“我喝。”说完,男生仰起头,澄黄的酒液还在冒着细密的气泡,就被尽数吞咽。
格子言微微抬眼,看着匡放近在咫尺的上下滑动的喉结。
“好了。”匡放将整杯啤酒一饮而尽,他放下杯子,轻蔑地瞧了一圈众人,“喝个啤的,看把你们喝得,废物。”
匡薇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两人的举动,连细微的眼神变化也没放过,她笑了声,把所有牌抓到手里,哗啦啦地洗着。
格子言趴在床上看书,被子都没盖,他觉得自己不像是躺在床上,像是躺在锅底,热得不停翻身。幸好他带的睡衣比较薄,不算难受。
院子里,匡放和匡薇站着,互相给对方点了烟。
匡薇低声直言,“喜欢的人?”她眼神往屋子里的方向送去一眼,又收回,她完全没有要听答案的意思。
过了半天,烟灰烫到手指了,匡放点头,“很喜欢。”
“那他呢?”匡薇抖抖烟灰,“你问过他的意见没有?那么优秀一人……”
她忍不住笑起来,拍了拍匡放的肩膀,“你是不知道,吃完饭你们仨不是出去玩儿了吗?大姑他们几个就绞尽脑汁在想谁家有跟你们同龄的丫头,想让你帮忙给牵个线,盯上你喜欢的那位了。”
匡放的脸“唰”一下就黑了。
“不过,我看叔的样子,他应该知道,一直在那叭叭说这也不配那也不配,叔居然没弄死你?“
“他一个光棍还好意思说我?”匡放把烟从嘴里拿出来,“男生女生我好歹有喜欢的,他没资格。”
匡薇欲言又止。
“奶奶也不会同意的。”
“咱们奶多少岁了?”匡放抬眼看天。
匡薇一开始还不明白匡放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明白过来了,一脚踹向匡放,“你找死呢。”
匡放没躲,身体也没晃,他勾起嘴角,“姐,我的意思你听不明白?就算家里有人为这事儿死了,我也不会让步。”
“那他呢?”匡薇又问。
“喜欢他是我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不敢告诉他?”
见匡放不说话,匡薇看在一个姓的份上,愿意推两个小孩一把,“再坚持坚持,我瞧着,你俩有戏。”
匡放被呛到,“你什么意思?”
匡薇但笑不语。
“什么意思啊?”匡放难得露出急色。
“小放,这种事情,要自己去体验然后发现,才有意义,我直接说了,不尊重你,也不尊重他。”
“行吧。”
姐弟俩相视一笑,默契地把烟头插/进了奶奶的大白菜里。
格子言睡得迷迷糊糊间, 匡放从外面钻进了被窝,“进去点儿。”
他身上带着寒气,格子言下意识将自己蜷缩起来, 渐渐的, 他又闻到了一股酒气,格子言的睡意登时就散去了大半, “刷牙了吗?”
“屁话, 当然刷了。”
“你喝了多少?”
匡放闭上眼睛, “他们灌的, 输了就耍赖。”
睡意重新席卷了格子言清醒的理智, 他含糊地“哦”了一声,又将要闭上眼睛。
此时,一只微凉的手掌探上他的腰, “公主,给我抱会儿。”
“匡放!”格子言被他凉得一个激灵, 但被碰到的地方只是凉了一瞬间,又瞬间变得更加滚烫起来。
背后的男生在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挣扎之后, 索性将人抱得更紧,借着酒劲, “我姑烧的炕, 怎么样, 是不是很暖和?”
格子言已经开始冒汗, “是很热。”
“我和我姐刚刚在外面聊了会儿天。”匡放嗅了嗅格子言后脑勺的头发,洗发水的味道其实很浅,但袭入鼻息, 香得头晕目眩。
没听见格子言说话,匡放继续说:“你不好奇我们聊了什么?”
“不好奇。”
“你好奇呗, 我说给你听。”
“……”
“放哥,你勒得我有点疼。”
匡放手劲松了点,他不由自主地就将格子言越揽越紧。
话题被格子言揭了过去,格子言在令人感到昏昏沉沉的困意当中想,能在深夜和亲人聊的话题也就那几个了,这个年龄段,可以的范围就越发缩小。
应该是聊喜欢的人,格子言好奇,但并不想听。
“我跟我姐说,我……”
“放哥。”格子言打断了匡放,“我要睡了。”
“不许睡。”匡放将格子言翻了个面,掐着他的脸,“看着我。”
格子言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握住对方的手腕,拿走,“放哥,你y了。”
“…..”
匡放目光微顿,他慢慢低下头,过了几秒钟,“草,喝那么多还能y呢。”匡放低骂了一句,再抬眼的时候,他目光聚起了莫名而来的侵略性,“公主,我厉不厉害?”
“厉害什么?”
“喝多了还能y,不厉害?”
“我要睡了。”
格子言说着就拽着被子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匡放及时按住他的肩膀,“格子言。”
匡放的五官在他眼前放大,啤酒清甜微涩的味道混着极淡的薄荷牙膏味儿,被匡放自己的,或许也有他的,被双方呼吸烹煮沸腾。
格子言一度以为匡放会吻下来,那太荒谬了,前所未有的荒谬。
男生柔软微凉的唇,擦着格子言的脸畔而过,引起那一片的绒毛都战栗般的竖了起来。
“我帮你。”
“不用,”格子言推着匡放,“我又不是你。”
“怎么不是,你明明也挺想的。”匡放挑了下眉。
“呃!”
匡放将人揽抱着抵上床头,炕上的热度不间断烘烤,格子言的额头沁出密汗,匡放用手掌直接抹了去,他索性低头将掌心擦上的汗给舔了。[审核你好,这里是舔的他自己的手]
“公主,”匡放弓着腰,低头到格子言耳边,“您要真不允许,您推开我啊,您推开我,我还能硬来不成?”
他一口一个您,恨不得将格子言给捧到天上去,做的却是顶下流的事情。
他混得毫无章法,让格子言也毫无招架之力。
格子言咬着后槽牙,压住已经冒出嗓子眼的声音,他眼型本是无端瞧着也使人想要瞥开目光不与之对视的轻傲,此刻满目含泪,却只使匡放想要欺负他。
但他还是把格子言端着捧着,端着捧着玩。
弄完,格子言一巴掌扇在了匡放的脸上,不过他现在四肢都软,扇人也使不出劲儿。
看见匡放故作夸张的将头偏向一侧,格子言气笑了,“你要不要脸?”
“不要。”
一股火气从格子言心底冒上来,他厌恶自己对匡放的占有欲,更厌恶自己的欲拒还迎,“匡放,下次别这样了。”
匡放眼皮猛地一跳,他脸上挤出笑容,“这样是哪样?”
对方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
匡放笑不出来了,“我们不是兄弟吗?”
格子言用力将匡放推开,卷着被子贴到床边,声音嘶哑,声音却冷淡,“你会跟赵想成他们做这种事情?”
“那多恶心。”匡放蹙起眉,别提真做这事儿了,他就是连别人的屁股蛋子都不屑于看。可对于公主的一切,他都是,欣赏的。
“……”
匡放是盘腿坐在床上的,格子言不说话了,他也就不说了,可他周身的气息和他的表情都在表明着他正在酝酿着什么。
“那个,我……”
“小放,”敲门声忽然响起,是匡薇的声音,“叔不见了。”
匡放现在心里又乱又烦,哪有心情去管匡晟,“关我屁事。”
“……叔今晚喝多了,要是醉在外头,怕是得冻死。”匡薇说道。
格子言已经开始穿衣服了,他从匡放腿上跨过去,“出去看看。”
除了几个实在是爬不起来的小孩,其他人都被叫了起来,大年三十整夜不关灯,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都被照耀得明晃晃。
匡放戴上一顶毛绒线帽子,把准备走出屋子的格子言又给拽了回去,“你就在屋子里找找,别出去了。”
“屋里不都找过了?晟叔怎么会躲在屋里?”格子言感到莫名。
匡放冻得唇色泛白,“外面冷。”
格子言还是跟着一块儿出去了,还有夏娅,乡下比城里更冷,更别提深夜,虽说路上还有不少小孩在放烟花爆竹,可也丝毫分解不了严寒。
“晟叔为什么会不见了?”夏娅百思不得其解,“喝多了不都会睡觉吗?他怎么是乱跑?”
“年年都会来这么一回,上次是在屋顶上找到的。”匡放打打着手电,说完后蓦地伸手摸了格子言的脸一下。
格子言奇怪地看向匡放,“做什么?”
匡放乐了声,“回头你要是又病倒了,我帮你找我爸讨医药费。”
夏娅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她朝四周不停张望,突然看见了远处地上的一坨黑影,她抓着匡放肩膀晃了晃,“放哥,你看那是不是?”
“这你也能看见?”
“那当然!”
越过脚下整片被冻得干硬的田,手电的灯束也不停晃着。
夏娅慢慢看全了眼前的景象,“放哥,这儿是片坟地啊?”她缩了缩肩膀,她有点怕鬼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冒出了“鬼打墙”“鬼上身”等各类灵异志怪小说。
“不算坟地,只是有几座自己人的坟而已,”匡放拽着格子言走到平地,看见几座坟都□□枯发黄的野草给掩埋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还说着要把这里的草给拾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后人都死光了呢。”
匡晟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卧在一座坟前,脸冻得惨白。
格子言跑过去蹲下,“晟叔?”
匡放把自己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匡晟身上,“匡晟,你多大个人了,能不能成……”他还有心情笑话匡晟,只是笑话到半截,他在看清眼前墓碑上的名字时,他眼神凝滞住。
陈钊野。
男生举起手电,将墓碑上的刻字完整地过了一遍,只有名字,没有父母,也没有后人。
这里几座坟都是匡家的人,最近的一代就是匡放爷爷了,每年过年,匡放都会来这里给烧点纸点几炷香,但这座坟又小,藏在最边缘,丝毫不起眼,加上匡放每回都是来得利索走得也利索,压根没注意到。
不姓匡?谁的媳妇儿?
但也不对,如果真是匡家的人,那碑上应该会刻有自己的后代。
将匡晟从地上扶起来时,匡晟嘴里含糊说了句“陈钊野,老子一个人真是活得好无聊”,很熟悉的语调。
匡放终于想起来了,去年过年,匡晟也是喝多了,倒在床上,让这个叫陈钊野的给他倒杯水。
这人到底是谁?
从老家回东城市里当天,格子言收到了好几个人的红包,连匡薇也包了厚厚的一个。
“谢谢薇姐。”格子言将红包收好。
匡薇摆摆手,笑容浅浅,“应该的。”
格子言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回以对方一笑。
匡薇本想摸摸他的头,因为匡家没这样乖的小孩,冷淡是一回事,但格子言只是表面冷淡,她能感觉到。可想到匡放在过年前的家族群里各种强调对方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她又将手放下了。
“明年见哦。”
转身后,匡放蹲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等着她。
擦肩而过时,匡放拽住匡薇的衣袖,他撩起眼皮,“陈钊野,你听过这个名字没有?”
匡薇脸上肌肉抽了抽,“挺酷的名字,没听过。”
“行吧,没事了。”匡放也只是好奇了几天,毕竟他确实没见过匡晟有关系多好的陈姓长辈,要是有,早就带他一块儿祭拜了。
“走了。”匡放拎着包站起来。
匡薇叫住他,“加油哦小放。”
“加什么油?”
匡薇的目光朝他身后不远处的格子言投去。
匡放瞧见了,懒懒一笑,“等着瞧吧,明年再回来他就是我老婆。”
“……”
在老家呆了小一个礼拜,许万林见到格子言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像长胖了。”
接着,“娅娅也是。”
夏娅哎呀哎呀几声,“放哥奶奶还有姑姑都特别会做饭,姐姐会做甜品,早饭吃完了有甜点,甜点吃完了有各种喝的,还有很多零食,吃完零食吃午饭,吃完午饭吃水果,晚饭吃完了还有烤串炸物。我吃得好累,我需要休息。”
回家属院后,又跟小伙伴们聚了聚,迎来新学期的开学,格子言继续跟刘橙合作那幅板报。
“我剪了一个公主切,好不好看?”年后第一次见面,刘橙在格子言面前喜气洋洋地转了一整圈,给他展示自己的新发型。
格子言对这些不太敏感,尤其是不怎么熟悉的人,他点了点头,“还不错,很适合你。”
“橙橙,奶茶,少糖加冰,是吗?”身后传来一道男生的声音,格子言回头,不认识,他低头在粉笔盒里继续挑自己想要的颜色。
“谢谢宝宝,”刘橙偷偷勾了勾对方的手指,将两杯奶茶中的其中一杯放到了格子言手边,“呐,我让他也给你买了一杯。”
格子言看向对方,顿了顿,“谢谢。”
刘橙挽住对方的手臂,“我的新男朋友,高一的,张会羽。”
“格子言,你应该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张会羽点点头,“认识,会拉小提琴的超级学霸。”
上课时间到了后,刘橙用粉笔一道道在黑板上描绘着,她轻声问:“公主,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算起来,我对象你见过的,也有3个了吧,你没见过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说我。”
“但是很爽,”刘橙手里的粉笔断了一截,“因为被很多人喜欢,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
格子言不认为自己跟刘橙的关系有到可以掏心窝的程度,他也不太好评价别人的私人感情,他弯腰把地上的粉笔捡了起来。
“你知道是什么错觉吗?就是我也站在光环下,和你一样,我……”
“格子言!”路子阳的声音传来,他跑得很急,“刘继雄来学校了。”
“他来找陈有婧,高三6班,放哥也过去了!”
格子言丢下粉笔,没带走那杯奶茶,转身朝楼上跑去。
刘橙看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身旁,眼神变得灰暗,“我还没说完呢。”
刘继雄挥着手中的照片,额头上青筋暴起,唾沫四溅地控诉着教室最后面一个女生,那痛心疾首的模样俨然成了一名为了心爱的女儿不得不冲进学校发疯的负责任的父亲。
“你是什么东西?女的搞女的,这是什么?这是有病!这是怪物!”
他脸颊因为常年喝酒被酒精熏得发红,此刻像是因为愤怒才变得通红。
周围都是高三的,窗外则挤满了人,每个年级的人都有,混在一块儿,虽然年级各不相同,可每个人的表情都一样:震惊、不解、兴奋…
“夏娅那么好一个孩子,她明明好好的,就是因为你,她变成了一个同性恋!我跟她妈养大她难道容易吗?让你家长来!我要好好问问你的父母,他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刘继雄一边说一边大力拍着陈有婧的桌子,怒不可遏,吓退了想要上去劝慰的几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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