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这是那树怪的本体,将其降服这树怪就再也跑不掉了!”玄臻加大了手中的力道,身体在院子里幻化为无数残影,用琴弦将那树怪死死的绑在原地。
之前他们怎样攻击,砍断多少根须藤蔓,那树形妖怪都可以轻易逃跑,是因为那树怪借助这楹花镇漫山遍野同样品类的楹花树练成无数分身,分身受伤甚至死亡,只需要弃掉就好了。
但现在这棵蓝楹花是它的本体,本体受伤甚至死亡,这树怪就彻底死亡了。
陆远几人后知后觉的拿起剑冲了上来,顿时数十条树根藤蔓随之抽向他们,同时,周围的黑雾滚滚翻涌而来,使得四周模糊一片。
“修砚,砍这些树根!”
林修砚点点头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在树根藤蔓中穿梭不止,犹如绞肉机般开始一剑剑斩断这些东西,瞬间,数十条手臂粗的藤蔓被拦腰斩断,那断节藤蔓似是哆嗦了一下,“嗖”的一下缩回了泥土里。
牵住琴弦绑住树怪本体的玄臻,运转体内的灵力加大手中的力道,往后退去无数步,这棵需要四五个人合抱的蓝楹花树,就这么被玄臻连根拔起。
没有了泥土,树怪躺在地上挣扎两翻便平息了下去,周身的生命气息也低到了极点。
终究还只是一棵刚成精的树怪,还无法脱离树本身的特性,一离开赖以生存的泥土,便再无丝毫还手之力。
玄臻这才收回琴弦,将琴弦化为原来长短,系回鹤唳琴上,又将鹤唳背在身后。
虽说本命法器和修士修为甚至性命相连,可以直接收回丹田之中,但玄臻觉得还是随身带着鹤唳比较好,遇到突发情况能及时用鹤唳反击。
看来,还是需要一把刀,或者是剑之类随身携带的武器才好......
渐渐,空气中的黑雾散去,那棵蓝楹花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蓝楹花原本生长的位置,露出一个巨大的地洞。
在哪黑黢黢潮湿阴冷的地洞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多名女子的尸体,这些女子皆身着嫁服,身体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尸斑,甚至有些尸体已经腐烂生蛆了,赫然是那失踪的新娘子。
看着这幅场景,苏青安和柳子业脸色都是一白,浑身都是恶寒之意,差点没吐出来。
林修砚上前找了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检查了一下,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饿死的。”
玄臻,“饿死的?”
林修砚继续道,“没错,这些新娘子被掳到洞中时还活着,但洞中却连水都没有,正常人几天不吃不喝早该不行了,更何况,她们最早的已经被掳走半年了,这么久没有进食喝水根本就受不了,就这么活活饿死了。”
陆远叹了一口气:“丢失女儿的人家都还在盼望着女儿可以平安回来,可如今等来的却是女儿的尸体。”
这些新娘子无一不是正值花季的少女,可如今却死的如此凄惨,真是作孽。
苏青安心底一阵悲悯,强忍着恶心上前去看了看那洞中的新娘子,她们尸斑布满全身,死相极为凄惨,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突然了,苏青安眼前一亮,手伸到一新娘子的鼻子前激动开口道,“玄臻真君,还有一个活着!”
众人闻言立马跳进那洞穴,将唯一活着的新娘子抬出了出去,喂了一些水,新娘子快要落下的呼吸平稳了不少。
这个新娘子,真是几天前玄臻和林修砚在哪家路边客栈,看到的正出嫁那位。
玄臻,“先去镇上叫些人过来搬尸体吧,顺便通知一下新娘子们的家人过来认领。”
“嗯。”
镇中的人听闻寻到了新娘子,纷纷到了钟家残破的大院之中,那几位新娘子的父母家人也都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自己女儿的尸体瞬间哭到一片。
“小翠啊,是娘对不起你啊,是娘贪图陈家的钱财才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玉儿啊......都是那个杀千刀的陈平害的你,他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啊!我可怜的玉儿啊······”
好端端的姑娘就这么死于非命,镇中的其他人一阵唏嘘可惜。
唯一活下来新娘子的父母,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眼中却全是喜悦,其他人纷纷在感谢玄臻几人后,便忙活着搬尸体举办葬礼去了。
一个时辰后,钟家院子里,只剩下玄臻几人。
陆远疑惑开口,“玄臻前辈,你是怎么知道这蓝楹花树有问题的?”
玄臻一阵轻咳,“猜的。”
实际上玄臻真是猜出来的,楹花镇的蓝楹花突然一夜全部都死了,只剩下一棵,而且那怪物还是树形模样......所以,玄臻便说了一些话试试激这棵蓝楹花树,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会不会露出马脚。
其实,他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这棵蓝楹花树和钟子衿是什么关系,这蓝楹花树又为何要劫走新娘子......
“师尊!”
远远的,玄臻听见林修砚在叫他,几人踏进篱笆奔向林修砚所在的地方,便看见地上多了一具沾染着泥土的骨架。
指了指那洞穴的旁边,林修砚开口道,“刚才从蓝楹花树下不远处的土里发现的。”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便低头观察起这具骨架。
这似乎是一具成年男子的骨架,上面还有残余有衣料碎片,骨架上没有任何腐肉残余,死的时间绝对超过两年以上。但骨架看着还算新鲜,骨头上的土沁颜色很浅,应该死了还没几年,而且就骨架的骨龄来看,应该是一个年轻人......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下。
“师尊是否练过神入曲?”林修砚看向玄臻。
虽然他可以对活人用搜魂,死人用回溯,来探查这个人身上的记忆,但这搜魂和回溯都是邪术,这个时候实在不方便使出来。
卷1:第四十二章 神入
一脸懵逼的玄臻:练个锤子哦,听都没有听说过~
林修砚看玄臻这幅模样,便知道结果了,心底叹息一口面无表情道,“师尊先把鹤唳取下来。”
玄臻对着那架白骨盘膝而坐,然后将鹤唳横放于膝盖之上,双手搭在琴弦之上,然后看着林修砚似乎在询问林修砚怎么做。
林修砚直接走到玄臻的背后,弯下腰来,双手放在玄臻的双手上,以从背后的姿势环抱住玄臻,将玄臻的身体笼罩在怀中。
玄臻侧脸抬头便能看见靠得极近的林修砚,这样贴近的角度,说不出来的暧昧,顿时让他有些不习惯。
林修砚低头倾向靠近玄臻的耳朵,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师尊跟着我做便好了。”
说罢,林修砚便抓着玄臻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起来,清雅流畅的琴音便自琴弦流泄而出,飘荡在钟家大院之中。
“要记得,将最后一句尾音放长一点,中间的旋律放急......记住这个旋律,一会儿弹奏时细细加入灵力于其中,循环弹奏不要停下来,直到师尊你将亡者生前的记忆看完。”
说罢,林修砚放开玄臻的双手,直起身来双手抱胸站在一边。
陆远三人面色呆滞的看着刚才那一幕,总觉得那画面有些不太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但看着还挺赏心悦目的。
玄臻抬起头,“既然修砚你会神入,你来弹奏便好。”
林修砚嗤笑,“修士的本命法器只有修士自己能够使用,修砚并不能奏响鹤唳.......师尊是在跟修砚开玩笑么?”
玄臻闭嘴。
再说下去,显露他的无知丢面子是小,暴露他不是原主而被当成夺舍的邪修是大,现在还是乖乖的弹神入吧。
玄臻手指拨动琴弦,试着不用灵力弹奏了一下神入,神入这首曲子其实不难,旋律很是简单,只不过对各个音符之间的节奏掌控要求极高罢了。
玄臻也就练习了三四遍,便将神入给弹熟练了。
随即,玄臻深呼一口气长长的舒出来,便开始进行神入,但几分钟后,玄臻疑惑的睁开眼睛。
这么快?
林修砚一愣,随即开口道,“师尊,你看到了什么?”
玄臻摇了摇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看到。”
林修砚困惑了,他就在旁边看着,玄臻弹的手法和曲调都没有错......怎么会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
林修砚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还在地上躺着半死不活的树怪,开口道,“师尊,你对着那树怪试试。”
玄臻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地上横倒的树怪,闭上眼睛开始弹奏神入。
自玄臻闭上眼睛弹出第一个音符开始,他坠落到一个四处挂满花灯,红蓝楹花于月下盛开的夜晚......
“数声鹈鹕,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月。”
一个气质温婉,容貌姣好的少女,从地摊上拿起一张画了红蓝楹花的画,小声的读着画上的题诗,眼睛都在发亮。
“老板,这张画怎么卖?”
蹲在地上的卖画人是一个唇红齿白,身材清瘦的年轻人,看着少女跟他搭话,年轻画师眼睛都直了。
“只要十,十......”
或许是因为紧张,年轻画师心脏疯狂跳动,说话都在打结,仔细看还能发现他额角有细汗流下。
少女看着画师颤颤巍巍举着两根食指做交叉十字装,便颇为大方的对旁边的丫鬟开口,“小环,拿十两银子出来。”
将银子塞给画师,少女像是得了便宜似的抱着那张画,赶紧跑路了,唯留下画师在大街上招手呼喊。
“姑娘,喂!等一下.......”
其实,他想说的是,只要十文钱。
怀揣着一笔巨款的穷困画师,心里挺过意不去,便四处打探当日晚上遇到那姑娘的消息,终于知道了那美好女子是季家的小姐。
季昭从未见过如此缺心眼之人,硬是将那些多余的钱给她还了回来,她本是欣赏此人作的那一首题画诗,便给了十两银子,本以为自己还占了便宜......十文钱,这画师还真是实在,也不知道赚的钱买画纸够不够。
因为对年轻的画师钟子衿感兴趣,季昭对那充满美妙色彩的画作顺便爱屋及乌了,以学画为借口,经常去楹花镇南的湖边寻找画师,作画作诗。
这一来二往,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大好年纪,兴趣相投的两人互相对彼此生了情愫。
一年的七夕到来,季昭亲自绣了精美的香囊,将之送给钟子衿,钟子衿大喜之外每日将那香囊随身带着,很快便识破了香囊内部的爱慕文字。
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了一起,可季家是大户人家,而且季昭的父母早就有意将季昭许配给她的青梅竹马陈平,不仅是因为两家的家世相当门当户对,而且两家向来都是世交有着生意上的来往,结为姻亲可以巩固两家的关系。
两人在一起受到楹花镇陈季两家的反对,钟子衿知道自己这个穷困的画师配不上季家小姐季昭,便对季昭许下三年之约。
季家本不愿给钟子衿这个机会,但拗不住季昭以死相逼的坚持,便不甘不愿的答应了此事。
钟子衿出门,到了更远也更大的省城打拼,可一个落魄身无缚鸡之力的画师,空有有一腔诗才和画才,又无伯乐赏识,这三年便处处碰壁一事无成的过去了。
三年之约没有完成,钟子衿还是不想放弃,便踏上回楹花镇的路准备回去找季昭。
终于,在约定的前一天晚上,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的钟子衿到达了季府门口,季府下人打开门,便看到了这个最不想看到的,诱拐自家金贵小姐,让小姐茶饭不思神魂颠倒的男子。
刚好,陈府管家也在季府,似乎正在季老爷谈论什么。
季家老爷和陈府管家一阵低语,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便派持着长棍的下人将钟子衿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下人利索的一麻袋套住钟子衿的脑袋,随即乱棍朝钟子衿落下,而季府大门锁死。
卷1:第四十三章 化身树妖
“够了,别打死了!”半个小时后,季府的管家出门对着下人们招了招手,“把这小子给我扔远一点!”
“是。”
季府的下人,将脑袋上还套着麻袋,已经昏迷不省人世的钟子衿,抬出了镇子扔到了荒无人烟的路边上。
两个时辰后,钟子衿浑浑噩噩的转醒过来,感觉浑身疼痛不已,那种蚂蚁噬骨的感觉让人恨不得又晕过去,钟子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苍白的脸上大汗淋漓,借着浅淡的月色朝着离开三年的家走去。
钟子衿本来就是一个文弱画师,长途跋涉舟车劳累之下又被人打了一顿,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还没有走到家就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意识还清醒的钟子衿,强忍着浑身的伤痛,一点点地爬回了自家的院子之中。
钟子衿躺在院中的蓝楹花树下,捂着胸口的踹伤,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指都提不起来半点力气了。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
当黎明的第一缕晨曦,穿透如水墨画般的天际,洒在开得旺盛烂漫的蓝楹花树上时,远方的路上,渐渐传来了唢呐鞭炮声,渐渐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经过钟子衿院子前的大路上。
空气中飘着鞭炮燃过留下的火药味儿,钟子衿手掌撑在身后的蓝楹花树上,扶着蓝楹花粗壮的树干爬了起来,便看到院子外经过的迎亲队伍。
陈季两家的当家人,正坐在露天的轿子上有说有笑,就连丫鬟小厮都是一脸喜气,作为今天主角的陈平坐在枣红大马上,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身上还带着红花,意气风发的行在喜轿前面。
四处,都是一片刺眼的火红色。
唯有钟子衿心底一片冰凉,面色煞白的瘫坐在地上,猛得喷出一口血,绝望无比的看着迎亲队伍离去,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嫁给了别人,渐渐没了呼吸。
犹如那蓝楹花所代表的,在绝望之中等待爱情。
但等来的没有爱情,只剩无边无际的绝望。
钟子衿血液流在地上,被那棵蓝楹花的根吸收进去,随即蓝楹花的树根动了起来,悄无声息的将钟子衿的尸体拖进了地底。
除了陈季两家,楹花镇所有人都不知道钟子衿回来过,没有人在意一个年轻画师的下落.......
玄臻像是一个旁观者,又像是一个上帝,看完了这个凄凉悲伤的故事。
而钟家大院里这棵蓝楹花树,是钟子衿小时候亲自栽下的,因为钟家大院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这棵蓝楹花树竟然渐渐生出了灵智,吸收整个楹花镇的灵气化为了树妖。
蓝楹花伴随着钟子衿长大,看着钟子衿从一个少年长成俊秀青年,看着钟子衿找到爱人......钟子衿便是它的一切。
蓝楹花不甘心自己的主人就这么死了,便将钟子衿的魂魄转移到自己的树干上,情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救活钟子衿。
钟子衿的魂魄附在了蓝楹花身上,但终究人与妖是不同的,钟子衿渐渐没有了人的神志,几乎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妖。
唯有对季昭的执念与爱,依旧不变。
也正因为如此,在陈平另娶之时,已经变成了妖甚至不记得生前之事的钟子衿,才会去劫走那些新娘,不让这些新娘子进陈府威胁季昭的地位,让季昭受到欺负。
玄臻通过神入,还感受到钟子衿几次想去陈府看季昭,却不敢进去,陈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害怕......哦对了,就是陈平。
玄臻在钟子衿的记忆中看到,钟子衿几次想尝试将陈府大院中的楹花树练成分身,潜入陈府看季昭,却因为陈平的出现而灰溜溜的离开。
钟子衿在害怕陈平!
弹奏神入的手指停了下来,玄臻睁开眼睛,收起鹤唳站了起来。
陆远上前,“玄臻前辈,怎么样?”
玄臻叹息一口,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去陈府一趟吧。”
在五人准备离开时,玄臻取出一张烈火符,将之扔到地上那棵还有生息的蓝楹花树上。
很快,熊熊燃烧的火焰便将那蓝楹花树给烧成灰烬,也将所有的罪恶烧成了灰烬。
玄臻很同情钟子衿的境遇,但更同情那些惨死的新娘......很多账纠缠在一起,谁是谁非难以说清,还不如一把火来的痛快。
很快,五人便到了陈府,刚一进门便发现陈府上下一片慌乱。
玄臻拦住一个丫鬟,“这位姑娘,请问这是怎么了?”
“是玄公子啊。”一看见玄臻,那丫鬟的面色这才好了点儿,眼中却依旧残存着惊悚之意,“你们离开之后,咱们府上又死丫鬟了,雇佣来的丫鬟下人现在正忙着收拾东西请辞,卖身进来的丫鬟下人离开不得,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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