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申满脸真诚,“价格都好说,我就想要你!”
余麦,“……”
这对话怎么听起来一点也不正经啊?!
最后余麦和周维申互留了QQ号,张舒欣带他去学校的三号教学楼,暗房在地下室一楼,他进去后好奇地东张西望。
张舒欣一边熟练地把材料都摆开一边说,“余麦你去注册一个微博。”
“微博?”余麦扭头看着她。
“微博都不知道啊?你太out了吧,”张舒欣掏出手机给他展示微博的网页页面,“可以发照片也可以写东西,和QQ空间有点像,不过还可以关注陌生人就是了,你回去注册一个,到时候我把参加比赛的照片发上去艾特你!”
艾特又是什么东西?余麦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注意力转眼就被她的动作吸引走了。
“胶卷在这里。”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凉丝丝的密封袋。
张舒欣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摸了摸袋子后笑着说,“你还挺懂的嘛,知道要放冷藏。”
余麦不好意思地说,“都是书上学来的。”
这一天的工作量巨大,张舒欣抓紧时间,开始教他怎么冲洗照片,“这是浓缩显影液,稀释比例大概是1:9,我们现在先等水热,水温要68华氏度,这点非常重要——”
冲洗胶卷相片的过程非常复杂,而且胶卷在放大机里,用多大的投影光圈配多少的滤镜以及曝光时间,每一点都对照片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至关重要,极其考验操作者的技术。
“我这种烂技术只能算是小白级别的吧。”张舒欣十分惭愧地说。
余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操作,“没关系,你能愿意帮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我是怕糟蹋了徕卡NULL复刻机的名声啊!!张舒欣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里呐喊。
“你运气真好,我明天刚好要出去旅游,下周四才回来,”张舒欣把成像的照片放进流水里冲洗,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两个人忙到午饭都没时间吃,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的,“原本不是约了下周五吗?怎么突然这么急?”
余麦一张一张检查那些已经晾好的照片,“米歇尔要走了。”
张舒欣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余麦看着照片,小声说,“回他家,在法国。”
“……原来你们——”张舒欣咋舌地看着他,回过神后回头继续忙碌,“这些照片拍得特别好,真的,他一定会喜欢的!”
余光里余麦背对着她抹了把脸,轻轻嗯了一声。
等照片全都冲洗完烘干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余麦在校门口和张舒欣告别,“今天谢谢你,那些材料的钱我——”
“这些材料没多少钱,就当交个朋友啦,以后多联系就行了!”张舒欣看了眼时间,着急地催他,“你赶紧回去吧,都十点半了!”
“下次请你吃饭!”余麦边跑边回头。
“等你消息!”张舒欣笑眯眯地冲他挥了挥手。
回金石镇的公交车最晚一班在晚上十一点半,余麦坐地铁到始发站,刚好赶上了最后一班车。
“小弟弟,”售票员看他跑得气喘吁吁的,起身去检票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坐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余麦道了声谢,抱着书包在窗边坐下。
窗外南城繁华的街景渐渐被郊区静谧的田地所取代,麦田浮动,金色的海浪在夜幕下温柔地流淌。
“——怎么还不回来啊?”李奶奶焦急地看着墙上的钟,“这孩子也没个手机。”
米歇尔抓着手机快步从房间出来,“我出去找他。”
他刚刚在QQ上问了一圈,没人知道余麦今天去了哪里,米歇尔心急如焚,再加上吃完饭后和他爸打了个电话,现在整个人烦躁得几乎要原地爆炸了。
“你去哪儿找啊?”李奶奶赶紧站起来,“他早上走的时候——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祖孙俩刷的看向门口,余麦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看着米歇尔。
米歇尔僵在那里,眼眶突然间发烫,板着脸走过去抓住他的手,一言不发地把人拽进了自己房间。
李奶奶刚松口气,想问问余麦这一天究竟去哪儿了,见状顿时急得哎哟一声追了上去,“别打——”
“……”她看着被孙子甩上的房门,捂着怦怦跳的心脏,气弱道,“轻点儿打。”
房间里,余麦被暴躁的米歇尔摁在墙角,抱着书包瑟瑟发抖。
米歇尔盯着他,深吸一口气,“去了哪里?”
余麦低头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被汗水湿透的刘海挂在额头上,一双月牙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送给你。”
米歇尔愣了愣,接过来打开,看到里面的照片顿时哑然。
他沉默地一张一张翻看,看完后抬起头,用掌心轻轻抹掉余麦脸上的汗,“这么多,弄了多久?”
余麦无奈地笑了笑,“我本来以为吃晚饭前能赶回来的,但是过程比我了解的要复杂得多,差不多弄了十二个小时。”
米歇尔把他抱进怀里。
余麦抱住他,下巴搭在他肩上,说着话轻轻地戳一下戳一下,“我印了两套,一套拿去参赛,一套留给你。”
“这些照片,你贴在你房间的那个照片墙上。”他红着脸小声说,“那个照片墙,我现在还没办法亲眼看到,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布置。”
米歇尔的呼吸变得很沉,过了很久,他哑声说,“哥哥,我周五晚上的飞机回法国。”
余麦抱着他一动不动,眼眶慢慢红了,他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我早上听到奶奶打电话了。”
米歇尔的两只手在他身后动了动,然后扑通一声,他那块戴了六、七年的手表被丢在床上,他扣住余麦的手腕,将他藏在衣袖里的头绳轻轻顺下来,指尖一勾,戴到了自己手腕上。
余麦咬着嘴唇,满脸通红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房间的小灯圈住他们的身影,米歇尔摩挲着他的鬓角,出神地看着墙上相拥的倒影,在他耳边说,“周五别去机场了。”
余麦流着眼泪,听话地点点头。
“这几件都不要了吗?看起来很新啊。”余麦纳闷地翻着床上几件T恤。
“就是新的。”米歇尔把装着他爸那些藿香正气丸的小袋子丢进箱子了,余麦见了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从床上滑跪到地上,弯腰帮他整理起来,“那你干嘛不要了?”
“这些我就穿了一次——”米歇尔一屁股在他身后坐下,岔开两条腿把人捞到自己怀里。
“箱子!”余麦红着脸伸手去够箱子,把箱子拉回到跟前。
米歇尔靠在他肩上低声说,“——都留给你。”
“……”余麦埋头整理箱子里的一堆杂物,从侧脸到脖子都红了,“不要,你的衣服太大了。”
米歇尔笑了一下,“睡觉的时候穿。”
余麦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回头,“这么好的衣服当睡衣穿?!”
米歇尔,“……”
当然若干年后终于开窍了的余麦还是很浪漫的,虽然晚是晚了点,但厚积薄发啊,而且火力十足,这样那样三两下就彻底治愈了米歇尔这些年隐忍憋出来的内伤。
少年捂着受伤的心脏,恨铁不成钢地把人摁进怀里狠狠揉搓了一顿。
李奶奶进门来就看到两个孩子在地上抱作一团笑个不停,眼角也跟着开出两朵褶子花来,“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奶奶,”余麦回头翻了翻箱子里的那些药盒和伴手礼,突然想起来问米歇尔,“给你表妹她们带的耳钉你放哪里去了?”
这些小玩意国内可比法国便宜多了,而且款式又多又漂亮,米歇尔虽然是独生子,但是他妈那边的表亲有一大堆,这次就被几个妹妹要求多带点耳钉项链回去。
这些东西还是余麦帮他在网上挑的,米歇尔站起来,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来一个还没拆封的包裹递给他。
余麦找了个缝隙塞进箱子里,李奶奶看着哭笑不得,“还要麦子帮你收拾行李。”
米歇尔绷着脸,重新坐下把人抱进怀里,一脸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哎哟喂,这是快分开了开始跟哥哥撒娇了,李奶奶又稀奇又好笑,笑呵呵地抬头打量四周,指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提醒道,“你手表别忘了啊,我可不给你寄!”
余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听见米歇尔在耳边轻笑,脸顿时又红了,赶紧侧身偏到奶奶看不见的方向。
米歇尔动作轻柔地捏着他的后脖子肉,衣袖下面藏着余麦的头绳,“知道了。”
“——十二点零五分起飞。”白籁低头看了眼手表,“快了。”
余麦站在落地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城国际机场的方向。
南城的夜景繁华绚烂,霓虹灯在脚下铺开,蔓延向遥远的天际线尽头,就在这时,一架飞机拔地而起,在空中转了一百八十度,呼啸着飞向西北方向。
“在那里!”余麦上前一步趴在玻璃上,凝视着飞机渐渐远去。
白籁看着玻璃上他的倒影,突然问,“为什么不让你去送他?”
他垂下眼睛,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低声嘀咕,“非得搞得跟不告而别似的。”
费朝靠在沙发上,凝视着他被光影包裹住显得格外落寞孤独的侧影,眼神却是在回忆着,一脸平静地说,“因为他知道,余麦如果去了,他肯定走不了的。”
白籁愣愣地看向他,随即扭开脸,沉默地看向窗外。
“ladies and gentlemen,we have left nancheng for Paris.Along this route——”
飞机上,米歇尔靠着椅背,凝望着窗外南城市中心的方向,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头绳。
“哥哥,等我回来。”
“——我等你回来。”
余麦擦干眼泪,举起相机,对准夜幕中的飞机拍了张照片。
十七岁的这个夏天对余麦来说,发生了很多在他一生中都很重要的事情,他拍出了人生中的第一组照片,第一次参加了摄影比赛,最重要的是,他不再犹豫,他下定决心,坚定地走上了摄影这条道路。
梦中的那个少年短暂地回到他的身边,陪伴了他整整两个月,然后再次奔赴向自己的梦想,余麦看着飞机撑起的双翼,他知道米歇尔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也一样。
今年的第一声鞭炮在南城响起的时候,余麦正在家里,一脸无奈地面对刘湘和余海生的激烈讨论。
“我已经找人问过了,这几年互联网行业发展得最好,我觉得还是选理科,让他考软件编程专业,将来出来工作好找工资也高!”刘湘说。
余海生不赞同道,“目光还是要放长远些,选文科做律师,这种行业就算互联网公司全倒了都不会灭绝的!”
“……”刘湘骄傲地摸了摸儿子这颗再次蝉联年级第一的脑袋,“那就要看你能走到多高的位置了,像那种行业大佬肯定是不会倒的,我对我儿子很有信心!”
余海生哭笑不得,“哎哟还行业大佬,我对我儿子也很有信心,以后我们进大公司做法顾,轻轻松松年薪百万,有什么不好?学计算机要秃头的!”
正在神游的余麦一个激灵,“真的吗?!”
“……”刘湘呸一声,安抚地拍拍儿子的背,“别听他瞎说,有我的基因在还能让你秃头?”
夫妻俩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齐刷刷扭头问余麦,“你想学什么?”
余麦想也不想,“计算机!”
刘湘大笑三声,举着胜利的旗帜去厨房给宝贝儿子切水果。
吃了败仗的余海生心痛不已,“学法律不好吗?”
余麦眨眨眼睛,笑容真诚,“学计算机也挺好的啊爸爸。”毕竟大一就能出来接私活了。他在心里美滋滋地补了一句,眼睛里印出两张毛爷爷来。
余海生狐疑地盯着他,刚好电脑上挂着的QQ响了,他一个箭步窜进房间,“米歇尔找我了!!”
余海生,“……”
然而不是米歇尔,是张舒欣。
张舒欣给他打了个视频过来,“麦子!!”
在她的大力推荐下,现在余麦都快成了他们南大摄影系的专用模特,除了准备大考的那几周,几乎每周六都有人约片,另外余麦在她的催促下,终于在上学期开学前注册好了微博,那些照片一发出去,摄影系几位拥有几十万粉丝的大佬纷纷把他艾特出来,短短一个学期过去,余麦一条微博没发,粉丝居然已经涨到了六万。
当然这时候身为一个平平无奇高中生的余麦同学连手机都没有,微博更是万年都不登一次,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挺火的小网红了,他在电脑前有些腼腆地冲张舒欣挥挥手,“姐姐新年好!祝你龙年大吉——”
“别吉不吉的了,麦子!”张舒欣激动地把自己的手机举起来,“看得见吗?!”
“什么?”余麦凑近了,只看到手机屏幕上是个全英文的网站,“看不清。”
“你的照片,得奖了!”张舒欣手指戳着屏幕上他名字那一行,赫然就在第一的位置,她简直比自己得了奖还激动,大声说,“少年组金奖!”
余麦哗的一下原地起立,椅子哐啷一声砸在了地上。
余麦的照片在摄影比赛上拿了少年组金奖,明年还会和张舒欣他们的获奖作品一起在日本展览,听到这个消息的陈俊一挂了电话扭头冲进草莓棚,摘了一大盆草莓扛着就往金石镇跑。
商场门口挂着大红灯笼,映得所有人的脸都喜气洋洋,金雅雯穿着漂亮的羊呢子大衣,一见面就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你麦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拿奖的!”
“好样的麦子!”陈俊一感慨万千,“不枉我爬了那么多次坡啊——”
余麦红着脸,脖子上裹着李奶奶织的围巾,白色毛茸茸的一圈衬得小脸特别嫩,“我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你就是很厉害啊,干什么都厉害!”金雅雯问,“你告诉米歇尔这个好消息了吗?”
余麦激动得双手攥拳,“我想用新手机在视频里亲口和他说!”
金雅雯开心地拉着他就走,“那还等什么,我们去看手机啊!”
余麦点点头,忽然瞥见陈俊一怀里的盆,好奇地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嘿嘿!”陈俊一献宝似地把盆递过去。
“这么多年,终于吃到你亲手种的草莓了!!”年初四,余麦站在人山热海的商场门口热泪盈眶。
金雅雯熟稔地捻了颗洗好的草莓正准备送进嘴里,听到这话动作一顿,有点诧异地看过来,“你——”
余麦看向她,两个人对视着,余麦拿着草莓的手隐隐颤抖起来。
余光里,陈俊一刷的往后退了一步。
余麦气得要和陈俊一绝交。
“我错了麦子,这不是以前产量少,那个试味道,试着试着就吃完了——”陈俊一抱着余麦的大腿磕头认错,被他在商场里拖着前行。
余麦眼角滋着泪花,“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金雅雯表情古怪地咳嗽一声,扯扯他的衣袖,“好啦麦子,让他请你一年的奶茶。”
陈俊一爬起来拼命点头,“加满的那种!”
余麦,“……嘤!”
和陈俊一重归旧好的余麦猛吸一口手里沉甸甸的奶茶,拉着小伙伴们去楼下的数码城。
“你想好买哪个牌子什么型号了吗?”陈俊一抱着盆草莓,一路走一路殷勤地喂给他。
这草莓真的好甜,除了个头小没任何毛病,余麦咽下嘴里甜滋滋的草莓,笑着说,“想好了,就买苹果吧!”
“你最近拍照到底赚了多少钱?!”金雅雯和陈俊一震惊脸,停下脚步齐刷刷地问。
“……”余麦吸着奶茶,竖起手指摇了摇,“质量好啊,可以用很久,性价比高嘛!”
这句话还真不是吹,这部手机他后来一直用到了大学毕业,直到出国后某次不小心,扑通一声滑进了塞纳河里。
在数码城买了最新出的苹果4s和手机卡,三个人坐到星巴克里,把卡小心翼翼地插进卡槽。
余麦连上店里的WIFI,耐心等待下载安装好QQ,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时间,刚好到了他和米歇尔约定好的下午四点半,于是有点紧张地给他拨过去一个视频。
这功能上一年八月才刚开通,好多手机都还用不了,陈俊一好奇地在旁边看着,“我还没用过手机视频呢!”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
“人呢?”
三个人只看到白晃晃的一片,还以为信号不好,又赶紧换了个位置,画面晃了一会儿,余麦好像听见几句法语,然后突然指着稳定下来的屏幕惊喜道,“他在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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