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昭对他笑笑:“没事,谢谢。”
以前他也去胡家避过几次难,但避难所……到底只是个暂时的地方,他总是要回到于家的。
就算他真的去了胡家,于弘远叫两个司机上门接人胡家也不能扣着他不放,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胡元锐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于家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晚上六点学校会给他们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高三的学生可以自行用这个时间休息或吃午饭,有的学生会去食堂应付一顿,也有不少学生直接从家里带饭。
食堂晚上准备的饭菜数量并不是很多,味道难吃不说去晚了也会时常卖光,胡元锐总觉得食堂的饭菜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每天的晚饭都是胡家的阿姨专门做好送来的。
他左盼右盼终于等到了晚休的时间,风一般地窜了出去一路跑到了校门口,学校并不制止学生外出用餐,胡元锐冲着自家的车就跑了过去。
中途却止不住顿住了脚步。
树荫下停靠着台银色的布加迪,是胡元锐喜欢了很久的梦中情车,他没想到居然能在校门口看到这样一台,眼神几乎要黏在车上半天没能撕扯下来。
过了许久胡元锐才回到班级,于昭单手拿着杯小米粥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在旁奋笔疾书,胡元锐激动的差点要将桌子拍碎:“小于!小于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于昭对车一窍不通,他天生在这方面没什么感觉,他略带迷茫地看了胡元锐一眼,紧接着就听到胡元锐给他科普了一大堆这车的优点和罕见。
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胡元锐仍旧在那里喋喋不休:“我真的,天哪!那台车就停在天桥旁边第一棵行道树下,那边连个路灯都没有,我第一眼没仔细看差点就这么给略过去了!差一点点我就给无视过去了!!”
于昭的手一抖,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天桥旁的第一棵树下的银色车……
他抓住胡元锐的袖子:“你刚刚说那台车是什么样的?”
胡元锐不明白刚刚还漠不关心的好友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但他完全不在意这些,急急忙忙地和于昭卖起了安利。
他细细描述下车型,于昭的心跳越来越快。
是那位先生吗?这么晚了那位先生怎么还在学校门口??
“不过天色太黑了我看不太清,那台车好像被人改过了,S市有这款车的加起来就那几个,回去问问说不定能打听出车主的信息……”,胡元锐自言自语道。
于昭扔下手中的笔,猛地起身就要冲出门去看个究竟,只是他刚刚走出班级就与迎面而来的老师撞了个正着。
老师的表情非常难看:“上课了,于昭你要干什么去?”
于昭只能又坐了回去。
校门口只有几杆昏黄的路灯,夏日的深夜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清响的蝉鸣,学校门前空空荡荡的,送餐的家长也早就纷纷离去。
大部分家庭都不会让人在校门口空等四个多小时,不少人家都是送完饭后先回去休息等放学再来。
燕眠初迷迷糊糊地被系统唤醒。
他睡的时间太久了,一时间还有些晕眩,不过能清楚地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已经回复了八成,身体状况也从刚刚的警戒线上拉了回来。
燕眠初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从下午到现在睡了差不多有六个小时,只用了六个小时就恢复了八成的灵力,这样算的话在现代世界使用灵力的代价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可怕,燕眠初一边按着额角一边在心底盘算着什么。
要知道他可是进行了来回两次瞬移,从于家别墅到他的房子距离可一点都不近,第二次甚至还带了个于昭,只是睡上几个小时实在是太划算了!
系统差点被他宿主不爱惜身体的态度给气死,可他又无法左右燕眠初的想法,只能窝进数据流生起闷气。
已经是十点了,很快就是于昭放学的时间,燕眠初也不着急这样早回去,干脆在校门口等起了于昭放学。
本来空空荡荡的校门口很快又被各式各样的车给占满。
他的车停靠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位置,整台车都被树荫所笼罩,周边最近的路灯也时好时坏,大半夜的根本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个方向。
他垂头看了会儿手机,上面有几条未读的讯息,大部分都是燕楚发来的关于宴会的事项,后面还有一条提醒他别忘了定时回医院检查的日程表。
燕眠初一一记下,再抬起头时就听到了周围的鸣笛声响。
学校放学了。
他靠在车座上注视着一个接着一个走出来的学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还没正式上过学呢,转身就成了等孩子放学的家长了。
但他这个家长等了许久,等到他开始担心于昭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吧才堪堪等到自家的孩子。
小少年背着一个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压趴下的书包,一步一顿慢慢悠悠地从教学楼中走了出来,别的学生放学都是兴高采烈神采飞扬的,独他一个在最后方挪动着步子,仿佛面前不是温暖的家而是什么刀山火海地狱一般。
胡元锐走在他的身边,刚出教学楼就开始寻找起他的梦中情车,燕眠初这么半天根本就没挪动地方,胡元锐眼睛立时一辆,悄悄给于昭使起眼色:“快快快,左面那台!就是那个!”
于昭抬起头望向胡元锐说的那个方向,视线遥遥似乎与燕眠初对在了一处,明明隔了那么远隔了一条宽大的街道,可他就是觉得那位陌生人先生似乎也在正在看着自己。
他不知道这位“晏”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明白晏先生为什么在校门口等了他这么久。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晏先生会做这一切肯定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但他并不想问了,短短的一瞬间他甚至有想冲到晏先生的面前求他把自己带走的冲动——情况再差也不会差过于家了吧?起码看晏先生的态度应该还是支持他学习的。
他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把一位好心的陌生人当成救命稻草想紧紧抓着对方不放的样子可笑又卑鄙,理智迫使他冷静了下来,他看到不远处的车上下来个人,于家的保安走到他的面前:“于先生让我来接你回去。”
于昭转过头,没再往那棵树下多看一眼,一步一步坐上了于家的车。
黑色的汽车绝尘而去。
于弘远并不在家, 侯在客厅中的只有孙淞宁一个。
往常的这个时间孙淞宁早就洗漱上床睡起美容觉了,今日却仍衣着整齐妆面精致地靠在沙发之上。
她正和什么人打着电话,一通接着一通眉头锁的死紧,看上去心情格外不好的样子。
于昭心头一紧。
于弘远是个一点就炸的暴躁脾气, 于衡完全遗传了他的性格, 这一家三口中孙淞宁的脾气相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了, 在她顺利生下于衡扬眉吐气以后更是几乎没怎么露出过这种神情。
于弘远迫切地想要摆脱他家暴发户的名号, 孙淞宁也刻意学着那些夫人做出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 只是却不知为何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好好的一个家硬是被她搞出了一大堆的“规矩”,家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 于弘远她不敢管,于衡她舍不得管,最后时不时地因为规矩挨训的只有于昭一个。
于昭僵硬地站在一旁,等着她将电话打完。
孙淞宁的心情是真的极其不好,她为了端庄大气已经很多年没用过这么暴躁的语气说话了, 整间宽敞的客厅都回荡着她有些尖锐的声调——“你再去问问,怎么会没有我们家呢?!”
于昭不知道那边回复了什么,孙淞宁甚至气到直接摔掉了手机。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了下来,一眼就看到如同根木头一般在旁杵着的养子, 憋了一肚子的气顿时找到了倾泻的口子:“你爸给你打电话你没看到吗?”
于昭垂头看着地面上的纹路:“上课的时候没看手机,放学才看到消息。”
孙淞宁顿时更生气了,纤长的指甲几乎要划到于昭的脸上:“上课上课, 上那东西有什么用?你要是能考上哪个重本院校我也不说什么,你看看你的成绩!别假模假样学了三年最后还要我们给你掏钱供你读个三本专科!”
于昭很想回她一句您这是学历歧视, 但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咽回去了。
孙淞宁也是气急了。
于昭的成绩虽然在这一年间跌的不成样子, 但上个普本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不过她从没关心过这些,于昭的家长会也年年缺席,脑中只记得于昭的成绩非常非常不好这回事了。
——再不好也比您亲儿子强,于昭在心里回她。
孙淞宁收回险些划到于昭眼睛的手:“你就算读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上班一个月能有多少工资?就算不吃不喝赚一辈子也买不起这么一座房子,与其最后拿那可怜成绩出来惹人笑话,还不如现在找个借口早早退学免得逢年过节被你那些叔叔婶婶问着尴尬!”
于昭仍旧沉默不语。
孙淞宁格外厌恶他这幅木楞的样子,呆呆傻傻的无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孙淞宁看着就心烦,哪有她的小衡机灵又乖巧、会时不时地撒娇讨她欢心?
她在心底“切”了一声。
于昭怎么能和她的小衡比?
换做往常这种时候她应该让于昭赶快回去不要在这碍眼了,但今天她还有别的事情,她面色不豫地看着于昭:“你爸的短信总看到了吧?周六下午有事,明天在家准备东西,一会儿就和你们老师请假。”
育行的高三生周六也是要上课的,不过周六的放学时间要比平时早上不少,和平时比少了几节晚课和晚自习。
于昭的脸色冷了冷:“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孙淞宁咬牙:“燕家你知道吧?他家三少爷出院,周六晚上会办一场庆祝的晚会。”
燕家长辈会在宴会上正式将三少爷介绍给一众家族,她们也能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不少平时根本见不到面的世家子弟或者商业巨鳄。
那可是燕家啊,有资格参加宴会的哪个不是跺跺脚圈子就能震动几下的大人物?
于昭再不关心这些也是听说过燕家的名字的,他不解地看向孙淞宁:“我们……能去?”
他又不是傻子,那种规格的宴会怎么是于家能够格的?别到门口被燕家的安保给拒之门外赶出去了,那于家的笑话可够大了。
孙淞宁面色阴郁。
她这些年也认识了许多夫人,慢慢地也搭上了不少关系,这些人中总是有能和燕家攀扯上几句的人家,在燕老爷子提出想给三少爷找几个适龄朋友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在人面前提了自家儿子几句。
正常的宴会她们家当然不够格,但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她家小衡虽然年纪小了几岁,但这不正符合老爷子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的心理吗?
孙淞宁本以为这事儿能板上钉钉了,她找的那位夫人也暗示了这次能成,结果白天燕家发出了宴会的邀请函,她左等右等等了一天也没能等到属于自家的那份。
她深吸口气——燕家主都说了家里有适龄孩子的都可以带过去,总不至于她们到了门口却被燕家人给赶出来吧?
这事对他家来说可是莫大的机缘!搞不好就能借着这机会一飞冲天了!无论是孙淞宁还是于弘远都不可能放弃。
这话她没法在养子的面前说,她上下打量了于昭几眼,突然道:“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好好关注过自己的这个养子了,每次关心他小衡都会跑出来吃醋,以至于直到这时候孙淞宁才恍然发觉,面前的这个孩子……已经成长到她有些不认识的地步了。
她印象中的于昭还停留在刚抱回来的那几年,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襁褓里,她紧紧地抱着孩子听着外面几个亲戚婶子刻意放大了音量指桑骂槐,从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到于弘远给别人养儿子多难听的话都有。
于弘远白天要去镇上干活,家里只有她和于昭母子两个,那几个亲戚没什么事做每天都会到她家门口嚷上半天。孙淞宁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是被骂的也是被气的,可于昭却还是乖乖巧巧地窝在小被褥中,睁着双明亮的眼睛冲着她笑。
于昭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被她抓疼了也不会哭,整天见谁都是笑嘻嘻的,那段时间只要看到于昭的笑脸她的心情就会不自觉地变好。
后来一切都好了起来,上面拆迁了一大片地,村中有不少人都领到了拆迁款,那些亲戚也没空来她家门口阴阳怪气了,于弘远辞掉工作他们全家都搬到了城里,没多久又怀上了自己的小衡……
她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孙淞宁记忆中的于昭却还是小小的走路都磕磕绊绊的样子,摔倒了也不会哭,只会傻兮兮地坐在地上摊开手要妈妈抱抱。
十几岁的少年生长的实在是太快了,于昭怎么一下就长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了呢?
她叹了声气,先前那股火气倒是无形消弭了,语气也柔和了不少:“燕家那种世家规矩肯定不少,你以前没出席过这种宴会,这几天请个假,妈给你请了礼仪老师好好教教你到时候该怎么做,别到地方出丑。”
她想了想:“还有衣服……你是不是没有正式场合穿的衣服?明天妈带你去选一身……”。
孙淞宁的话没有说完。
一些人家在重要场合会穿专门定制的服装,孙淞宁也有学有样结交了这么几位,不过燕家宴会赶的急,制作衣服本来就需要工期,于衡的那身都十分着急呢更不用说再给于昭也订上一件了。
孙淞宁犹豫着是换一家平时没怎么合作过的还是直接带着于昭去买一身。
于昭揣测着她的心思:“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要带我去吗?”
他在于家的存在感低到可怕,只有几个常出入于家的人才知道于家还有这么一个养子,那些外人就更不用说了,于昭实在是想不明白孙松宁为什么会带上自己。
他更不知道整个于家都是借着他和于衡的名义——或者说借着他们两个的年龄才有资格入场的。
孙淞宁尴尬笑笑:“这不是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参与一下家中的事情了吗。”
于昭一眼就看出她在骗人。
但他没有拆穿孙淞宁。
他想了想:“我和于衡差不多高,一场宴会也没必要这么折腾,不然从他那里临时借一件吧。”
孙淞宁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明星还有借礼服的呢,兄弟借件衣服怎么了?她最舍得在于衡的身上花钱,于衡的衣服都是顶好的料子,有的甚至连她和于弘远都比不过,借于昭临时穿上几个小时还是可以的。
这几天孙淞宁忙着和其他几位夫人打听燕三少爷的性格爱好、忙着给于衡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忙着应付来自于各种亲朋好友的明里暗里的打探,确实不太有空带着于昭亲自去挑选一件。
更何况她也觉得为了或许仅有这一次的宴会给于昭花大价钱买身衣服……不太值当。
她虽然手里有了不少闲钱,但有的时候仍旧十分吝啬。
要不是这是特殊情况,她和于弘远是没打算让于昭参加任何公开活动的,要买就必须买非常好的料子,不然到了地方岂不是丢了于家的脸面?但好料子物少价高,随便一身也要好几位数,与其做件一次性的服装还不如买给小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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