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他妈的爽。
啊……打起来了——
安格斯原地蹲着,咬上了水壶上的软管。
果然……
莫名叹了口气,他抽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盯着台上。
史蒂夫应该不会输在戴维手上,唯一的问题是,戴维不会受伤,而史蒂夫会。
他扭头看旁边昏迷中也控制不住扭来扭去的巴基。
伸手,在他颈侧碰了碰。
血液流动地越来越快了,蒸腾出了大量的热。
缩回手,安格斯甩甩,然后晃了晃自己的水壶。
但是他真的不想靠近人群……好热啊。
暴躁地啃着水壶口上的软管,拽着自己最后一丝耐心思考对策的安格斯听到了脚步声,和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
“娜塔莉亚。”安格斯没回头,“你来的不是时候。”
“只是路过,但、我有种感觉……你们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娜塔莉亚看了眼昏倒在安格斯脚边的巴基,和台上打地热闹的史蒂夫,“现在看来,我的猜测还算准。”
舞池里像是集体磕嗨的人群,还有……
抬手握住自己的脉搏,刚溜进来半分钟,自己就开始异常升高的血压和脉搏。
娜塔莉亚放缓了呼吸,自己接受过各种毒理耐性培训,理智应该会维持一段时间。
她就说这个酒吧怎么突然这么热闹,正门还关地死死的,哪里不太对劲儿。
安格斯咬了咬嘴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娜塔莉亚。
抬手摘下自己的耳机堆过去,淡声:“喏。”
娜塔莉亚挑了挑眉毛,看来不是空气的原因。
接过,戴上,她恢复正常呼吸:“要帮忙嘛?”
安格斯重心换了只脚,他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看好巴基。”松开嘴里的软管,安格斯站起身。
娜塔莉亚侧头看他:“你要做什么?”
下一秒,她愣了下。为什么那么大的音乐声都矮了下去,安格斯的声音却依旧很清晰。
“make…noise。”安格斯喝空最后一口果汁。
他要撕碎戴维,烧了他。把史蒂夫揍一顿,然后把巴基扔进海里降温,再把果汁还给娜塔莉亚。
谁拦揍谁。
安格斯张嘴,诡异的歌声陡然穿透了娜塔莉娅的耳膜。
“哦——”抱住自己的胳膊,娜塔莉亚只觉一阵恶寒。
然而这并不算完。
安格斯举重若轻地用自己的嘴巴发出了人类最难接受的各种声音,然后轻车熟路地把它们串成了交响乐串烧。
比工业噪音还可怕的声音污染穿透性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突兀且短短长长,无序鼓动,以一种能让人心里扭曲的诡异韵律传送出来的声音穿过所有乐符,直直捅进所有人的耳朵,贯穿大脑皮层。
像是吃苹果时突然出现的半截软虫,让人生理性排斥,厌恶。
乍听到的瞬间,让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然后死活都再下不去了。
如果说之前的音乐是拉着人狂欢,将所有人都带向极乐。安格斯的歌声就像是一个彪形大汉,赤着汗涔涔的身体,面色狰狞,肆无忌惮地猥|亵着他们的脑子。
猥|亵一下还不够,还得再多猥|亵几下。
直到所有人都开始生理性颤抖,想跑,想吐。
娜塔莉亚已经哆嗦着远离了声源,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多事跑进来。巴基从梦中被惊醒了,正扯着娜塔莉亚,试图抱住她的大腿,让她把自己带走。
安格斯确定所有人都已经崩溃了,呵了一声。
骤然拔高音域,发出高频的声波。
「砰砰砰——」
室内的玻璃被震碎,玻璃最多的吧台里发出了密集地碎裂声,清脆的像是在放炮。
连续的炸裂声连成片,直到所有的灯都崩碎,一两朵火花后,酒吧迅速陷入更深的黑暗。
而酒吧外几家店铺的橱窗,路边的路灯也没有躲过贯穿性的高频率声波。
以酒吧为中心的一整片地方倏然就陷入了黑暗。
先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歌声,之后又正面接受高频声波冲击的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停止了一切动作,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少猝不及防间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
靠的最近的娜塔莉亚只觉得自己脑子被狠狠地踢了一下,一阵脑震荡般的眩晕,一个不稳,半蹲到了地上。
巴基捂住自己的耳朵用自己完全听不见的声音骂了句**。
被揍倒在调音台上的戴维和扬起拳头,出手越来越重的史蒂夫双双停手。
戴维支在调音台上的胳膊肘刷地一下把碰到的音键控到了最高,一个撕心裂肺的尖锐调子直接扯到了可怕的高度却也没能越过那持续释放的已经形成精神冲击的声音。
死死捂紧耳机,他的反应几乎和巴基同步:“**——!!”
史蒂夫飞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看来安格斯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能力。
一片黑暗里,他拽过话筒,踉跄地扑到了插座边。
在拔掉那几排插座之前,他冲着话筒大声喊了一句:“安格斯,够了。”
安格斯倏地收声。
史蒂夫顶着胀痛的耳膜,迅速拔掉所有的插头,瘫倒在舞台上,喘着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就该知道,在声音操控的方面,应该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和塞壬们相提并论。
……不论是正面还是反面。
刚刚还极热闹混乱的酒吧在一片黑暗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像是一种微妙的虚脱的贤者时间。
娜塔莉亚扔开头上的耳机,捂了捂自己的耳朵,她觉得自己甚至有些脑震荡。
巴基松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安格斯:“你可他妈是一只塞壬!!”
为什么声音能这么可怕!??
娜塔莉亚耳朵嗡嗡嗡响,只听到巴基喊了句什么,完全听不清楚。
说真的,巴基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安格斯咳嗽了几声,抬脚踹了巴基一下。
如果不是太麻烦,他有必要发出这种叫声?对声带伤害很大的。
他才好了多久?
安格斯瞄了一眼娜塔莉亚的手环,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娜塔莉亚喘着气,看着依旧是一副无害样子的安格斯,不受控制地提高声音:“……你想要干嘛!?”
“送我去舞台上。”安格斯往旁边躲了躲。
娜塔莉亚……你还躲??还躲我的声音???
以及,为什么自己还是能很清楚地听到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
“……抱紧我!”娜塔莉亚揉了揉自己的鼻翼。
安格斯抬手抱住她,娜塔莉亚对着天顶上的灯光架弹出钩爪,后退,助跑冲过去,然后收短绳索,在荡过舞池前,放长绳索。
娜塔莉亚落在了舞台上,而安格斯则在半路松手,借助惯性直接扑到了那个转身就要跑的有色肤男人背上。
下一秒,娜塔莉亚看到了今晚真实最惊悚的一幕。
那个漂亮的小弟弟,双腿盘在那个人身上,直接提手一扯,把男人的头给撕了下来。
她绝对没有用错动词。
「咚——」
圆滚滚的玩意儿砸到舞台上,发出动静,饶是见多识广的娜塔莉亚也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史蒂夫迅速扑过去,一个就地滚,抓住那颗头就放在了那光秃秃的脖颈前,艰难维持住了头还和身子连在一起的错觉。
“fu——”掉头只是一瞬间,戴维声音断了半截。
安格斯在史蒂夫把头送回来的时候就顺手割断了他的声带,从他倒下去的身上站了起来。
银色的指甲在黑暗里闪烁着不详的光晕,安格斯又一次面无表情地拔掉了自己的指甲。
娜塔莉亚往后退了半步,控制不住抱住了自己的手。
史蒂夫完全不知道刚刚安格斯徒手断头的动作被多少人看到了,但是……能瞒一个就一个吧。
瞒不住的,扯谎的事儿他已经习惯了。
就在场面要逐渐失控的时候,娜塔莉亚一个机灵回神,深深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若无其事的安格斯。
抬手,从自己的腰侧拔出一把袖珍枪,对着天花板猛地开了几枪,清空了弹夹。
几乎是集体麻木地蹲着,懵逼的人群,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尖叫:“gun shot——!!”
然后骚动迅速扩大,所有人都往门口挤过去。
“here——!从这儿赶紧离开——!”巴基爬站到了高处,扯着嗓子嘶吼指路。
那几分匆忙和慌张,绝对的栩栩如生。
史蒂夫大大的松了口气,一只手虚虚扶着那颗头不要到处滚,他抽出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磕在地上的膝盖。
狂欢只是半个多小时,鸟兽散尽也不过是不到三分钟的事情。
十五分钟以后,巴基,娜塔莉亚,背着一个大包的史蒂夫和安格斯坐在了和酒吧隔了三条街的一家24小时营业餐厅的角落桌子边。
安格斯喝着橙汁,晃着腿,看着外面乌拉乌拉叫着飞驰而过的数辆警车。
另外三个人沉默着。
很快巴基点的薯条,冰激凌和炸鸡腿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