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荆:“什么时候?”
吕半仙起身:“就现在。”
席荆意外吕半仙不同寻常的主动, 心中多有猜忌, 一时犹豫要不要去。
吕半仙走到门口, 发现两人并没跟上,询问道:“不走吗?”
席荆回过神, 附和道:“走。”
吕半仙看出了席荆心里有事,开口问道:“有什么直说便是。”
席荆想了想,还是问出疑惑,“你今天怎么如此好说话?”
吕半仙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后讳莫如深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你不用多想。”
席荆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三人开车来到惠繁大楼附近。席荆靠边停了车,说:“就是这。”
吕半仙:“嗯,我一个人去看看。”
席荆:“不用我们陪你?”
吕半仙:“你们应该不方便吧?”
现在这个时机,席荆和季时余的身份确实不方便。
吕半仙:“在这等我吧!我去去就回。”说着独自一人下了车。
望着吕半仙离去的背影,席荆无奈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这么做是对是错。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赌徒没有一点把握就下了注。
季时余倏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他行吗?”
席荆:“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季时余点点头,“那就等等看吧!”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席荆肚子饿得开始抗议发声。
季时余问道:“饿了?”
席荆:“有一点,也不知道咱们的大师什么时候回来?”
季时余:“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街对面有便利店,我去买点吃的,你在车里等我。”
席荆:“好。”
季时余刚洗车,没走两步就看到吕半仙的身影,紧接着又坐回车里。
席荆觉得奇怪:“你不是要去买东西吗?”
季时余:“等会儿再去,算命先生回来了。”说着给席荆一个眼神。
席荆顺着目光投降的方向,瞧见吕半仙慢悠悠地走来。
两分钟后,人便上了车。
席荆焦急地问:“怎么样?有发现吗?”
吕半仙:“先离开这。”
席荆看着吕半仙靠在椅背上一脸疲惫地闭上眼,知道对方这是拒绝交谈的意思,只好放弃追问,随手启动车子,调转车头。
开到半路,席荆问道:“去哪儿?”
吕半仙:“我饿了。”
席荆:“吃什么?”
吕半仙:“大佛山下的一家素面馆。”
嚯!真是不近。
席荆倒吸一口气:“知道了。”
眼下是他求人办事,唯有忍耐。
一个多小时,席荆终于找到了吕半仙提到的那家素面馆。
店铺很小,开在了大佛山商业景区外的一个街角。虽说外表不起眼,但走进去别有洞天。
内部的装修营造了一个静谧优雅的氛围,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晚,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出奇的安静,人一进去心便如同被施了咒语瞬间抹去浮躁,如水流一般清静。
然而平静的心没持续太久,菜单上的价格瞬间将人拉回现实。
这半仙完全是没打算客气。
一碗普通的素面就要八十八。
席荆忽然觉得自己不配吃。
季时余也嘎巴了两下嘴,安慰道:“就一次,当体验生活了。”
席荆“嗯”了一声,忽然发现吕半仙不在座位上,问道:“他人呢?”
季时余左右看看:“不知道,刚才还在这。”
席荆叹口气:“哎,算了。”
过了许久,吕半仙才慢吞吞回来。
席荆:“总算回来了,你想吃点什么?”
吕半仙对服务员说:“老样子。”
席荆:“两碗菌菇素面。”
服务员:“好的,请稍等。”
席荆随口说道:“看来你经常来。”
吕半仙:“这家店是我一个师弟开的。”
席荆:“师弟?所以你刚刚是去?”
吕半仙:“和他求证了一些事情。”
席荆:“有结论了?”
吕半仙:“嗯,算是吧!”
席荆激动:“什么叫算是?”
吕半仙:“别急,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好好聊。”
这大概是席荆吃过的最煎熬的一顿饭。吕半仙属于是吃饭细嚼慢咽优雅型,一碗面吃了足足四十五分钟。
席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吕半仙放筷子。
吕半仙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气定神闲道:“好了。”
太不容易了,席荆默默在心里感慨。
席荆:“那走吧!我去结账。”
吕半仙:“谢谢款待。”
席荆哼了两声后,走向了前台买单。
趁着席荆不在的功夫,吕半仙走到季时余身边,仔细审视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该回来的还是回来了。”
季时余听不太懂:“什么意思?”
吕半仙笑笑:“不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季时余无奈地抽搐嘴角,“大概吧!”
吕半仙沉了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破例再多言一句,现在的你还不是完整的你。”
季时余:“啊?我不完整?”
吕半仙:“顺心则明朗。”
季时余越发听不懂半仙的话:“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日后若有难处,需要我帮助尽管来找我。”吕半仙说完抿嘴一笑,不再多言。
季时余已不知还能回什么。他完全不明白吕半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席荆买完单,回到两人身边,发现季时余神情异常,“怎么了?”
吕半仙:“没什么,我们走吧!”
席荆看向季时余,试图寻求答案。
季时余摇摇头:“没什么。”
席荆放弃追问:“行,走吧!”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三人终于回到了吕半仙的住所。
“坐吧!”吕半仙道。
席荆和季时余对视一眼,盘腿坐下。
吕半仙:“我今天进去了惠繁大楼。”
席荆:“你进去了?怎么进去的?”
吕半仙:“这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办法。”
席荆:“嗯,好。”
吕半仙:“这大楼恐怕不只是为了辟邪这么简单。”
席荆:“那是什么?”
吕半仙:“镇魂。”
席荆惊讶:“镇魂?镇什么魂?”
吕半仙:“亡魂。这幢楼所在之处是一块儿风水宝地,适宜养人,尤其是养死人。”
席荆眉头一锁:“养死人?”
吕半仙“嗯”地点头:“但是在这建大楼又不是为了养死人这么简单。这楼楼外辟邪,楼内锁魂。不同一般办公楼,它中心镂空,十八根墙柱直达天花板,上面还刻着镇魂安神的符咒。一般人看不出来,只会以为是随意刻出来的雕花,一楼的东四南北四个方向挂着八卦镜。八卦镜,凸镜镇宅化煞,凹镜吸财纳富。其他地方今天没能去到,但我估计应该也差不多。”
席荆不解:“这能说明什么?”
吕半仙:“说明有人在吸纳死人亡魂的荣华富贵。”
席荆一怔,后背冒冷汗:“你说吸纳死人?”
吕半仙:“人各有命,有人是富贵命,有人是凄苦命。有人应该是想要借着死去人的命数改变自己的命运。”
席荆心一凉:“还可以这样?”
吕半仙:“不常见。这法子不是正道人会做的,但的确有人会为了改变气运选择这种有悖人伦的做法。前几年有些娱乐明星为了红养小鬼,性质差不多,就是做法略不同,没有那么极端。但是这样做的人通常下场不会太好。”说这话时吕半仙神情极其严肃。
席荆:“怎么说?”
吕半仙悠悠道:“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人的一生从出生自有定数,有些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有人要我帮他用这种方式改变气运,我定会拒绝。我还是有点职业操守的。”
这话不假,吕半仙之所以被很多人信服和尊重,也是因为他从不会逾矩。
关于逆天之术席荆不懂,他更好奇在操纵这一切,被选中的目标又是人,“能知道吸的是谁的命吗?”
吕半仙摇头:“不能。”
席荆:“那能知道什么?”
吕半仙:“这个法子实施起来有一定难度。它需要借助被吸之人的身体或贴身之物,又或者其他东西,比如我们古时刻小人布娃娃,以此作为施法的器皿,改变操作者的命运。”
席荆:“你的意思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可能被成为被吸之人?”
季时余同样被这个想法震惊。
有人为了改变气运会不择手段,毫无人性可言。
吕半仙:“没错,理论如此,但是物品毕竟是替代品,永远比不上真人的肉身,所以死人是最好的。就目前的情况,背后之人又是镇魂又是夺运,而且楼内阴气极重。如果我猜的不错,他选择的器皿应该就是死人的尸身。”
席荆:“然后呢?怎么进行?”
吕半仙:“不用怎么做,这幢楼就是他辟邪锁魂,吸纳命数的容器。只要这楼在,亡魂就无法投胎转世,会一直被吸走命数。”
席荆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所以你的意思,这具尸体在这幢楼里?”
吕半仙点了下头:“是,应该就藏在楼里的某处。”
季时余:“如果给你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你能算出来她的命数吗?”
吕半仙:“可以是可以,不过。”
季时余:“不过什么?”
吕半仙:“我有我的规矩,不会轻易算人八字, 更不会随便说出别人的命数。”
季时余:“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富贵命。”
席荆知道季时余的意图,补充道:“说直接点,我们想知道这个人可不可能就是被吸的人。”
吕半仙眉头紧皱,“你们有怀疑对象?”
席荆想了想, 决定坦白:“是,我们正在调查一个案子, 死者死因至今不明。她的死法诡异。”
吕半仙:“多诡异?”
席荆:“五年前的无头雪人案你知道吗?”
吕半仙对此案有印象:“我记得好像是个女大学生。”
席荆点点头:“死者的头颅至今下落不明, 而你今天去的这家公司创始人和死者有关联。”
吕半仙:“她叫什么?”
席荆:“宁思敏。”
吕半仙一惊:“怎么写?”
席荆:“宁静的宁,思考的思, 敏捷的敏。”
吕半仙的右手食指抬起在桌上左一笔右一下,也不知在画什么东西。
比划了半天, 吕半仙收回手指,长长吸了一口气, “可能真的是她。”
席荆惊讶:“嗯?你有证据吗?”
吕半仙:“今天我们去的那家公司叫惠繁没错吧?”
席荆:“没错。”
吕半仙:“你仔细看,思敏二字就隐藏在惠繁两字中间。一横一竖压住思,一个系抬起敏。惠繁二字的用意就是困住思敏,使其不能逃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公司成立之日应该就是女孩的生日。”
席荆瞳孔骤然放大:“没错。”
吕半仙:“这就对了。”
季时余也没想到连名字都不是故意为之。
吕半仙犹豫片刻:“若是你们拿到了女孩的生辰八字,我愿意破一次例。”
席荆迟疑:“为什么?”
吕半仙:“单纯看不惯有人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孩。”
席荆:“谢谢,我会想办法拿到的。”
吕半仙点点头:“回吧!”
席荆拉起季时余, 对吕半仙鞠躬感谢道:“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季时余:“谢谢, 辛苦了。”
吕半仙轻哼两声:“日后少不了辛苦。”
季时余和席荆对视一眼。席荆耸耸肩:“走吧!”
两人随即离开吕半仙的居所。
回去的路上,季时余不停闪回吕半仙单独对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吕半仙真的知道什么吗?季时余平静多年的内心深处再一次泛起躁动。
席荆开着车, 余光扫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到季时余在发呆,好奇道:“在想什么?”
季时余回神:“没什么。”
席荆皱眉,不信地说:“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什么。”
季时余:“我只是突然觉得吕半仙有点厉害。”
席荆点头:“确实,今天我也对他刮目相看,但我还是不愿意完全相信他。”
季时余懂,席荆不是不愿相信,而是害怕。就如他一样,他也怕季时余知道的东西是他不能承受的。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市局。
谷晓看到席荆和季时余进门,长呼一口气,说:“你们终于回来了。”
席荆:“怎么了?”
许学真:“有发现。”
席荆:“什么?”
谷晓:“蒋昔发现郝建树在海外有私生子。”
席荆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蒋昔:“应该是真的。孩子在国外出生,所以是外籍。”
席荆:“怎么确定孩子是他的?”
蒋昔:“孩子的母亲是郝建树以前的秘书,算是惠繁最早的员工。她只干了一年就离职出国。她出国后的八个月孩子出生。孩子出生的时间,郝建树在同一座城市,之后每年郝建树都会去那边两次,每次呆半个月左右。另外我找到了这个女人的社交账号,她的生活可以说非常奢侈。据我的调查她本人出身并不好,但是她能出国生子,还住着别墅,买奢侈品,这么一大笔开销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如何做到。”
席荆迟疑:“王宛知道吗?”
蒋昔:“不清楚”
傅有:“应该不知道。女方跑到国外生子,并且多年不回来,就是不想王宛察觉到这个孩子。”
席荆:“这么说来,郝建树也是忌惮王宛。”
傅有:“我也觉得。”
谷晓不懂:“真奇怪,夫妻俩还要互相忌惮。”
奚琳琳:“郝建树忌惮王宛我能理解,因为他发家是靠王宛。没有王宛他还是个场工。王宛当初愿意和他结婚,肯定也是承诺不要孩子。他偷偷生孩子,就是背叛。王宛能容忍他胡搞男女关系,但绝不能容忍他有孩子。”
谷晓:“可是现在他已经成功了,还会怕吗?大不了离婚。”
奚琳琳:“他可能不敢。”
谷晓:“嗯?为什么?”
奚琳琳:“婚前协议。很多有钱人结婚前都会签订。他们当年说不定也签了,比如如果郝建树若是背叛王宛,和别人有了孩子就要净身出户。”
许学真“嗯”了一声:“这个很有可能。”
奚琳琳:“所以郝建树将孩子藏起来很正常,但是王宛为什么会害怕郝建树,我想不明白。”
这问题,席荆也想不明白。
谷晓看向席荆:“席哥,你们有发现吗?”
席荆点头,沉了口气:“一言难尽。”
话是这么说,但席荆还是将今天从吕半仙那听来的东西,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在场众人听得瞠目结舌。
盛良策一直默默记笔录,可听到一半时,手中的笔已经停下,气得整个人发抖,一个字都写不了。
奚琳琳忍无可忍地爆粗口:“卧槽。他他妈是脑残吗?吸死人气运,他怎么不去死?”
一向稳重的许学真也失去了平常心,附和道:“真操蛋。”
蒋昔:“疯子,都他妈是疯子。”
谷晓大声斥责:“这家伙还是不是人啊?怎么可以这样?”
傅有摇摇头,深呼吸道:“魔鬼也不过如此。”
刘阔咳嗽一声:“下次注意。”
众人的暴怒,刘阔完全能理解,所以他允许所有人一时的发泄,但他也需要在这个特殊时刻稳住众人。
老实说,若是过去,他也得问候一下背后之人的祖宗十八代。然而,岁月磨平了他的脾气。他见过,听过,深知人性不可测,底线永远都会被突破。
谷晓气到起身在屋里转圈圈,愤怒道:“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放任不管吗?”
席荆:“目前先要拿到宁思敏的生辰八字。最好不要通过宁执。”
蒋昔:“这个不难,只要联系到宁思敏出生的医院就能拿到最准确的。”
席荆:“另外我觉得之前提议的卧底行动很有必要,可以计划起来。”
蒋昔点点头:“我同意。”
许学真:“看来要请其他部门协助我们查案了。”
刘阔开口道:“这个不用担心。关于卧底我和秦队沟通过了,市局这边会帮我们找合适的人,协助我们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谷晓失落,满脸写着不高兴。
刘阔解释道:“谷晓你没有卧底经验,不是合适的人选。希望你理解上级领导的决定。”
谷晓不服气地争辩:“可是也不是所有人一开始都有经验啊?经验都是实践得来的。”
刘阔严肃道:“那也要分情况,这次任务太危险,不可能给你时间让你现学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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