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托尼脸色彻底变了。
他猛地想起他那次在游泳池里，看到的班尼胸前的伤疤。臭小子说那是他自己一开始没有常识，不小心弄的。
所以，就是这次吗？
仿佛是为了验证托尼的不妙猜测，画面上的班尼根本没有处理伤口的意思，他蜷着手脚，紧紧抓着锡纸盒子，不时举起来闻一闻，贴在脸上不得章法。男孩又痛又饿，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似的，哭的快喘不上气了还在拼命哭着，脸颊都憋红了，那双带着泪光的焦糖色眼睛里全是懵懂和害怕。
托尼几乎看不下去了，他垂在桌前的手已经死死攥成了拳头，眼里同样有了泪光，没办法面对画面上的孩子，心里对洛基和奇异博士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如果说是失忆，那班尼失忆的太彻底了，他连一点常识都没有，空白的就像个婴儿。只会本能的用哭表达自己所有的诉求。
托尼强迫自己抬起视线，继续死死盯着屏幕看下去。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以班尼的性格不会说出来，但他作为爸爸，却不能有机会还要装不知道班尼遭遇了什么苦难，只为了他心里的好受。
监控画面上陆续跳转。
托尼面无表情的熬着，终于等到了第一个路过的美术教师。那是个金发蓝眼的中年白人，他发出惊呼，放下包就跑过去，弯腰询问着什么。小班尼已经快哭不出来了，半垂着眼睫毛安静的蜷在长椅上——他胸前和脚底的血可不是白流的。
美术教师拿出手帕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先处理哪处伤口。他最后脱下大衣，把男孩裹着抱起来，才拎上包匆匆的跑了。
接下来的交通录像，红绿灯路口截取的录像，断断续续的给托尼拼凑了美术教师是怎么带着小男孩去医院处理伤口，然后报警送到了警署。
接下来在警署里询问情况，男孩一问三不知，懵懂的不像个七八岁孩子，反应就像脑子有问题似的，只是偶尔才吐出一两个单词。托尼怀疑他是现学的。
就连送往福利院，班尼也乖巧的坐着，没有一点反对的情绪。或者说吃饱和伤口被包好后，他就不关心别的了，估计连去福利院的意思都完全不懂。
两个月左右的福利院生活没有留下监控记录。
只有4月7日那天，记载班尼魔力大暴动，逃离孤儿院的那一天，留在神盾局档案中的是沿街的监控录像和交通监控。
托尼沉默的点进了这份新视频里。
他心中震了一下，突然集中了注意力。
短短两个月过去，之前还表现得像个婴儿，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已经变了。他的眼里出现了托尼熟悉的戒备，但更多的是茫然和害怕。狼狈的逃出福利院后，班尼穿着一身湿透的旧衣服走在街上，匆匆的四处打量，继续逃着。
好在四月天气已经转暖，就算全身湿透也不要紧，男孩胡乱在街上拐来拐去，一口气跑了几个小时，最后到了一条陌生街道上，他才在路边坐了下来，好像没回过神似的，呆呆望着马路。班尼眼里有些放松，但更多的是失魂落魄。
看来他已经学会了很多常识了，现在的表现就像个正常的八岁小孩。
“魔力大暴动，逃离福利院。”托尼脸色沉郁，他反复想着档案上记载的这句话。
臭小子一发现有了魔力，才逃出了福利院。第二天神盾局特工就带他重新回去了，班尼当时也没有抗拒。但是当天晚上，是什么原因导致班尼再次逃离福利院，并且再往后遇到神盾局的人，都不再顺从了？不再愿意进入福利院？
托尼心中有了猜测。
他换成4月9日，班尼第二次逃离福利院后，七级特工前去和他接触的视频。
画面上的卷发小孩眼神尖锐，冷漠又戒备，他说着什么，后退着和男人对抗，不打算再跟着离开。这已经彻底变成了托尼记忆中熟悉的小刺猬，谁靠近就扎谁。
果然是这样。
托尼拳头攥紧，心中彻底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正是因为一开始什么记忆常识都没有，所以才会对最开始认识的事物、学习到的习惯记忆深刻，刻进骨子里。
福利院是教会班尼一些常识和帮他越来越像同龄孩子的地方，也是他第一个遮风避雨的家。因为更为重要，所以受到伤害时也会更深，更别说是二次加重的伤害。接下来几个月的流浪生活和在神盾局抓捕下的逃亡生活只是加固了他身上出现的戒备和冷漠。
所以性格就这样彻底定型了！
第八十五章 炸了蛇盾局
害怕，迷茫， 愤怒， 抗拒……在一次次地袭击中， 小班尼被众多人围堵着攻击，神盾局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一定要把卷发小孩带回去。
原因是，他的不稳定魔力已经对社会构成了一定危险性。监管不能再处于暗处了。
“……”托尼一动不动的站在屏幕前看着，只觉得指尖发凉，久到全身僵硬成了雕塑。
最后一个为了留存证据而故意拍摄的视频中，班尼终于筋疲力尽，无力挣扎了。他被三支行动队、四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大人步步逼近，再多的魔力也扛不住。
那双焦糖色的眼睛里愤怒的像是在熊熊燃烧着火焰，视线却锋利冰冷的像刀刃一样， 明明还是个孩子， 班尼被摁到地上， 抿着嘴唇死死瞪着周围人的目光却沉的可怕， 他穿过人群充满恨意的望着远处的尼克弗瑞。
……这一幕托尼本来是见过的， 拍摄《父愁者联盟》电影的时候第一幕就是这个。但那时只演了开头，好像小班尼以一力反击这么多人， 很游刃有余一样。
没有后面的绝望， 没有恨意，没有挣扎后的无能为力，也没有孤注一掷的——让人屏住呼吸的某种情感，比如试图同归于尽的疯狂。
托尼不意外班尼的这种选择， 他年纪看起来小，却很有自己的主见。囚禁他，带走他监管着，试图折掉他的翅膀，这都是班尼绝不愿选择的底线，他宁愿鱼死网破。
好在视频上转机来了。
前两天来公园里和小班尼见过面的美国队长再次出现了。
……这就是之后他知道的发生的事了。两方都各自折中了一步，班尼由美国队长照看，周围的特工会同时监管着他们。
队长之所以答应，大概是他觉得愧疚，毕竟在时隔几个月之后班尼这次被神盾局找到，是美国队长在公园里先好心的对小班尼搭了话，引起了神盾局的注意。
托尼全身都紧绷着，看完视频回过神，他才慢慢的一点点放松，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周围仍然是他熟悉的实验室，但是小胡子男人扫视一遍，却觉得恍若隔世。
“sir，资料已经录制完毕。”智能管家适时的出声提醒一句。
神盾局资料库的东西没法下载，但不代表托尼在看的时候，智能管家这边不能选择屏幕录制。清晰度可能没有原版的好，但这也算是一种获取手段。
“录好了？”这句话提醒到了托尼，他沉着脸，站起来就把桌子上的咖啡杯和小平板都狠狠摔到了地上，清脆的碎片迸裂声响起，证明托尼用了多大的力度。
“清理干净，以后别让我眼前出现任何神盾局的东西。”托尼简洁的说，压抑着所有情绪大步迈过地上的残骸，绕到另外一个屏幕前，点了点联络通讯，“——给我接巴恩斯。”
咖啡杯是菲尔科尔森上门的时候递过的，小平板是他加入父愁者联盟的时候莎朗特工带来的。托尼对不在意的人根本记不住，可牵涉到特定情况的时候，他的记性也会很好，心眼变得更小。
小胡子男人的脸色从没有这么黑沉难看过。接通后没说废话，那边还在神盾局潜伏呢。托尼直接问：“后续武器我全包了，炸了神盾局，有问题吗？”
“……”还潜伏在神盾局里，和鹰眼飞快核对神盾局人员名单的巴基扬了扬眉毛，眼里流露出一丝的诧异和笑意，这正对他的胃口。
“没问题。”他同样干脆的应下。连对面的鹰眼都没说什么。
越统计，他和被策反的娜塔莎越心惊。神盾局确实出了问题，尼克弗瑞假死，局里多数是九头蛇，发射导/弹试图炸死美国队长，这一桩桩的……想找到少数真正的神盾局特工，难如登天，谁都不能保证。
这么一来，想铲除掉九头蛇这个毒瘤，就必须要狠下心，神盾局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很好，开始前通知我，我马上来。”托尼干脆的挂了通讯，绕到实验室靠近窗口的那一边，盯着地上的透明玻璃。
透明玻璃之下，是一条新建的加工制作流水线，一个个机械手上固定着崭新的一具具战甲。这段时间派出镇守斯塔克大厦四处，保护佩珀和班尼的战甲都是从这里生产出来的。
“加快生产，所有成品进行检修，装备上武器，我要一支钢铁军团，一会儿跟着我出发。”托尼认真的盯着玻璃之下，一条条命令发出。
他不仅要让巴恩斯炸了神盾局，他还要自己率先钢铁军团，亲自去炸！
“sir，命令执行中。你的心率超越平时，按照班尼先生的建议，此刻你应该进行病情检测。”智能管家彬彬有礼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