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道来到玉京台的第一个晚上就遇上了一个人,一个本不该出现在璃月的人。
多托雷站在风雨连廊中,半边身子落在月色中,面上的鸟喙面具在月光下似乎带着一股别样的质感。
“初次见面,被遗忘的魔神。”
“我是愚人众第二席博士,我想,你应该需要我的帮助。”
浑身雪白的男人站在风雨连廊的另一边,看向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情绪并未产生多大波动。
“抱歉,我不相信你。”
“你的直率真让人难过,只不过直接拒绝送上门的活路是蠢货才做的事情。”
宴道的嘴角抽了抽,这人大半夜过来就是骂他蠢的?
博士缓慢的迈开步伐,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
“跟蠢货计较确实不像我的作风。”面具下的唇轻轻勾起,耳侧的耳饰形状像极了装着液体的试剂。
宴道抬起手唤出了一本书,书本浮在半空中,书页翻飞,一把白金色的剑柄从书中浮现,宴道直接将那东西抽了出来,俨然是一柄单手剑,正是许久之前钟离亲手锻造送给他的那把。
“那你就先说说吧,如果说的好,我送你一份往生堂大礼包。”
从翘英庄回来的路上,胡桃又去了一趟边界,钟离自然也跟着,和宴道不同的是,他并非第一次进入这里。
在胡桃还不是堂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客卿对这里还真是熟悉啊。”胡桃并不会过多的思考什么,就像她从不会去猜忌钟离的身份一样。
“我只是恰好记性好罢了。”钟离只是浅浅一笑,抬起头看向高处。
“算了算了,本堂主去那边看看,一会在这里等你。”胡桃知道钟离在计划着什么,但她和钟离之间也算是相识已久了,有些事情她不想明白太多,这是她对朋友的信任。
钟离点了点头,与胡桃分开,他坚定不移的向高处走去。
边界的天空变幻莫测,时而阴云密布气氛诡谲,时而金云翻涌天地明澈。
钟离走到高处,这里只静静矗立着一个残缺的魂体,哪里都不去,只是静静的望着远处。
钟离站在他的身边,看起来要比他矮一些,远处云层破裂,金光从云端丝丝缕缕倾泻而下。
“今日风光很好。”钟离望向璃月港的方向,感叹了一声。
这边正拔剑对着博士的宴道感到了一阵心悸,只以为是之前受到影响的后遗症。
博士并没有和宴道对上的打算,不管宴道想不想听,他想说的一定要告诉他。
“我的切片……或者理解成另一个博士,正在觊觎你的躯体,他需要剔除其余杂质,现在,你应该去求助你的‘家人’。”最后两个字从博士的嘴里说出来有些令人意外。
博士说完这些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消失在黑暗的最后一刻,一声轻笑传到了宴道的耳中。
那声笑传到宴道耳朵里就变成了无尽的嘲讽,他在嘲讽什么?嘲讽“家人”这两个字吗?
将剑收回,宴道摸着心悸的胸口,靠在一边的墙上。
他的家人?所以博士是想让钟离做什么?
玉京台确实人少, 但宴道待的并不舒服。
今天早上,魈已经将胡桃钟离他们的行程告诉了宴道,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但速度并不快。
这两天宴道的身体并没有好转, 晕眩流鼻血都是小事,时不时对身体的失控感才是让宴道最难受的。
刻晴这两天亲自去查货物,确实查到了疑似装置的东西, 其中有玩具有装饰品,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有,而且对除宴道以外的人毫无害处, 所以刻晴并不能将其扣押。
而在刻晴亲自去查货之前就已经有许多货物流通到世面上了,而去查货源也根本查不出什么异常,就跟普通的货物来源差不多。
这也让刻晴更清楚的认识到了幕后之人对宴道的执着, 居然不惜花费如此大的手笔,如果说其中没有愚人众的参与她可不行,毕竟能做到这些的,怕也只有他们了。
这件事凝光也观望了许久,她的态度并没有任何改变, 宴道是璃月港的子民,既然是璃月港的人,那生死存亡便由不得外人做主, 他人既然要动,会必须要过七星这关。
只是一天早晨,宴道睁开眼, 就发现自己床榻边站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个小孩子。
“你醒了。”稚嫩的声音响起,就着窗外清晨的阳光看到再次看到了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和浅色的头发。
宴道坐起身, 想抽出自己的剑,可他的双手却已经变得透明,而自己的□□还躺在床上。
好家伙睡个觉把自己魂给睡出来了。
年幼切片的样子其实看起来和博士很像,如出一辙的浅蓝色头发,还有周身一模一样的气质。
宴道觉得这件事情之后他大概会对博士以及博士相关的人或物产生pdst,感觉就像是在路上好好的走着,有一双存在感十足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你,可是赶路的你翻遍了路边的草丛却什么都没找到。
“如果你不来这里大概能撑到他回来。”
宴道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来见上这人一面的。
“我只想问你,那天晚上你究竟让我忘记了什么。”
宴道彻底从□□中脱离,他无法在没有载体的情况下存在太长时间,不过小白就在旁边,是在不行就委屈小白和自己挤挤。
听到了宴道的话,年幼的多托雷笑了起来。
“他还真没说错,你们居然会有这种情感,让我猜猜,你以为他离开给你铺好了所有的后路,可真如此我又怎么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饶是多托雷并不是个话多的,如今他看着宴道的样子却依旧感到可笑,很多东西对不同的人来说也是不一样的,就像这份下贱的情感。
对宴道来说是不可失去之物,但对摩拉克斯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明来说却什么都算不上。
多托雷坚信摩拉克斯不会为一份情感屈服,所以他们要拿足够的筹码来动他面前的蛋糕,只有这样,摩拉克斯才能无动于衷。
宴道对多托雷的话不做任何反应,他不会对钟离产生任何怀疑,无论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说的。
所以,他忘掉的那些东西是跟钟离有关吗……
“须弥那边对璃月起草了一份律令,只要我能将你带走,律令就会一直都是一份草稿。”
天平上,一边是宴道,一边是璃月港的民生,退休的摩拉克斯会怎么选,多托雷心知肚明,即便是再怎么喜欢的人,在更多的人类和自己所守护的东西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你这幅高高在上、玩弄一切的样子还真讨人厌啊,小屁孩。”宴道俯视着这个年幼的孩子,似乎对方只是一片微尘。
魈出现在屋子里,和璞鸢架在那个孩子的脖子上,严阵以待。
“须弥的针对在璃月港的强大面前真就这么值得一提吗?”
多托雷猜对了摩拉克斯,但却猜错了钟离,璃月港有七星,有千岩军,很多事情已经轮不到他出手了,人的智慧会带领着璃月港越走越远,至于多托雷的那些猜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魈的出现并未让多托雷感到意外,只不过他不知道宴道是如何给这位降魔大圣传递消息的。
“确实,璃月港的强大是历代先辈努力而来,岂是一条律令就能搅动的。”一道沉缓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房门被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前,日光照耀在她的白发上,为她带上了几分庄严。
是凝光和丛云军。
凝光的到来所有人都没想到,特别是多托雷,即便和璞鸢抵在他的喉咙处,他也无所畏惧的看向门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卧底给你的消息说我在何地?是在蒙德还是上了去稻妻的船?”凝光的话让多托雷沉默了一瞬,凝光说的并没有错,卧底确实说凝光不在群玉阁,而璃月港中也没有她的行踪,那便理应去外交了。
凝光的视线在屋内环视一圈,明显魈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看样子是没想到降魔大圣也在。
“还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吧。”凝光话语落,她身后的士兵便上前了。
丛云军不用枪,单手剑居多,而且丛云军中的神之眼使用者也要多一些,此次来抓捕多托雷的丛云军腰间多带着神之眼。
多托雷轻轻一笑,并不惧怕,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怕是有人早就布好局等他进呢,除了不在此地的钟离也没有其他人了。
“只是很抱歉了,今天不是做客的日子。”
语毕,魈手中的长枪已经刺出去,而多托雷却闪身躲过,一阵浓烟从他脚底弥漫开来,魈第一时间往床边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宴道梳理完身上的羽毛就窝在魈的头上,看起来有些蔫巴。
凝光将降魔大圣和宴道都请到了群玉阁,上了群玉阁才发现刻晴也在。
“失败了?”
“让他跑了。”
刻晴听到有些失望,没有看到宴道的身影,心中的忧虑无论如何也无法排解。
“宴道呢?”
魈头顶的小鸟听到了询问抬起了头,正巧刻晴也看了过来,一人一鸟就这么对视了。
刻晴看着那只小白雀圆溜溜的眼睛,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刻晴小姐,是我。”宴道的声音让刻晴睁大了眼睛。
凝光将几人带入了群玉阁内部,众人也终于能坐下准备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早在博士来璃月港之前就有人传了一封信件给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信中所说让我不得不在意,只是,宴道先生是否知道传送信件的人是谁?”凝光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魈头顶的宴道身上,似乎非要从这只鸟的身上看出点什么。
那份信件混在她每日要处理的文件之中,对方是算准了自己一定会看到。
但是可惜了,那双豆豆眼,再怎么看也还是豆豆眼,凝光还没锻炼到从一只鸟的表情中探查什么。
“我并不知晓,那可是愚人众第二席,想来是与他又过节的人了。”宴道睁着眼睛瞎说,魈大概也被钟离嘱咐过不能暴露,他也不怎么说话。
“那这位呢?”凝光又将视线放在魈的身上,对于这位荻花洲的少年仙人她还是多少知道些的,不如说住在望舒客栈的五夜叉她都知道。
能让这位降魔大圣出手保护的人,凝光可不相信宴道是什么普通人。
魈表现的十分淡定,像是很早就想好了说法。
“那位愚人众是很棘手的敌人,我担心会出事便一直在璃月港周遭活动,恰好注意到了这些。”
只不过魈的话,凝光相不相信就是凝光的事情了。
魈并未久留,将宴道交到刻晴的手中边离开了,似乎他和宴道并不认识,没有丝毫留恋。
会客室中只留下两人一鸟,关于宴道的身份凝光也不想过多探究,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宴道的身体找回来。
“总务司的人已经调查清楚了,要将你的身体带走并不难,但要保持你回不到自己身体的状态就必定不能离开璃月港。”
凝光的桌子上摆着不少物件,孩子的玩具、饰品、还有各种零碎不常用的东西,而这些物品之中全部都被装上了影响宴道的装置,而现在要想将这些东西回收送出璃月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但,也是同样的道理,一个孩子的身体,肯定是无法带着一个成年人的身体离开璃月港的,而如果要带着装置和一个男人的身体离开,就必定逃不过千岩军的搜查。
凝光好像早早就将一切布置好了,整个过程宴道感觉自己都没出啥力,这都让宴道感觉自己就像个废物。
刻晴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宴道也不好打扰凝光,凝光把宴道交给了秘书百识。
百识还真以为宴道是一只普通的鸟,就硬生生在百识的身边听她念叨了一个时辰的凝光,从更衣时的背影到裸露出来的皮肤,这些子宴道是更不敢说话了。
整整两天,宴道在百识的身边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要是被这个凝光激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不定会把他身上的毛拔了。
百闻以前倒是没见过宴道这般的鸟,通体雪白,羽毛蓬松,翅膀下方有金色的纹路,是从未见过的品种,有时也会拿上些糖糕点心来喂他,宴道倒也会捧场的吃上一点。
三人之中只有百晓知道宴道的真实身份,但百晓并未告诉其余二人。
璃月港中属于愚人众的据点有好几处,多托雷的身体并不能带着宴道前往更安全的地方,如果利用愚人众的势力说不定会被七星的人发现,他不敢赌。
在一处地下据点,干净的操作台上躺着宴道的身体,明明自己想要的材料就在眼前,而多托雷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这具身体不允许其他人对他造成的伤害,这是一位神临别退位是留在的最后警告,多托雷费尽所有功夫只卸下宴道的一只胳膊,而利用其血肉进行的实验也并不顺利。
年幼的身体限制了切片大多数的能力,他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少的可怜,更重要的是,多托雷并不信任在自己。
他知晓,只要是为了利益,多托雷是连自己都能够放弃的人,自从他去了须弥,年幼的他有一种近乎诡异的颤栗感。
似乎,他们很快就被会销毁,所以他需要一具不受控制的,更强的身体,即便是为此惹怒璃月的神也在所不惜。
愚人众的据点又被搜查出来好几处, 可依旧没找到那处地方。
宴道知道自己一定会没事的,所以便沉入小白的身体深处沉睡,将小白放出来, 让它舒展舒展。
锅巴这几日每天都不来解愁坊门前看看, 他放心不下那个人,虽然记忆已经消散大半,但心中那隐隐的牵绊感让他内心不安。
他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 宴道很脆弱,对待他要像照顾小花一样小心,就算有时候宴道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柔弱, 可锅巴依旧不肯放心。
那种认知已经沉入他的身体之中几千年,是无法根除的尖刺。
等锅巴来到璃月港,当他见到钟离却没有再次见到某个熟人的时候, 他很伤心。
马科休斯离开时并不知道宴道所经历的那些伤痛,可等他醒来时,那些曾发生过的就宛如一场幻梦,而他也不是马科休斯了,而是锅巴。
只不过那样的事情锅巴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锅巴坐在解愁坊门前的阶梯上, 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有些可怜。
锅巴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锅巴的身前。
魈看到了锅巴的身影,本想就这么离开的, 却想到了之前宴道的叮嘱,让他好好和锅巴打声招呼。
魈摸了摸口袋,之前宴道和帝君给的零花钱他都没怎么动, 干脆到街边买了一根冰糖葫芦, 听宴道说过的,如今的锅巴变得痴傻许多, 不似以前那般聪明,特别喜欢一些幼稚的东西。
锅巴一抬头,看到了魈,魈蹲下身递过来一根冰糖葫芦,眉眼间带着他独有的、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没事,回去吧。”
锅巴很高兴魈能跟自己打招呼,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冰糖葫芦,眯着眼睛,看向魈。
“噜!”
魈也已经听不懂锅巴的语言了,但大概能看出他是高兴的。
将锅巴送回去之后,魈才继续潜藏进暗处。
今天虽然没有见到宴道,但知道了宴道没事,还见到了魈,甚至吃到了魈送来的冰糖葫芦,锅巴很高兴。
“锅巴!你又偷吃,不是说好了减肥的吗?”香菱的声音让锅巴打了个激灵,三两口把手中的糖葫芦吃光光了。
香菱愤怒的揪着锅巴的耳朵,认真的跟他普及肥胖对身体的害处,甚至还搬出了白术大夫的话。
“白大夫都说你过分肥胖了,你就不能听一听我的话吗……”
对于香菱的碎碎念,锅巴最近是越听越多,以前也没发现着丫头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啊。
魈隐匿在暗处,他手中有帝君留下的石珀,石珀之中有帝君留下的神力,能感应到宴道肉身的所在,但必须在一定范围内才会有反应,所以魈一直潜行在璃月各处。
帝君离开的时候说过,愚人众第二席的能力可比肩神明,即使是他的切片也必定会为自己谋划好,宴道的躯体被夺走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切都要做好准备。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魈终于找到了那处地方,接下来他只要将其汇报给七星即可。
魈知道,如果帝君在的话是绝对不会让宴道出现意外的,但帝君如果在,那潜藏在暗处的危险就一直不会肯出现,或者是利用更极端的方法让帝君分身乏术,比如在璃月港制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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