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浅笑,两指抚过剑身,打乱光点的舞动,霎时间如同受到惊吓鱼儿四散惊扰一潭池水。
天允山上,并列天下第一掌的史艳文与藏镜人对面而立。
紧张的气氛笼罩在中原群侠之间,偏生这份紧张还有那么些怪异。
“听说了吗,藏镜人是史家流落在外的遗孤啊!”
“你也看了中原日报啊!”
“是啊,苗疆也可恨了,居然抢走史家的孩子来对付史家人。”
“就是啊,听说西剑流还利用这点和苗疆同流合污!”
“什么西剑流和苗疆?兄弟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没看吗?今天的中原日报啊!天灭忠良,百年阴谋。”
“啊,还有什么消息啊!”
“有啊,还有某知名富豪豪车求婚被拒。神蛊峰面临破产。知名商业巨擘回见苗疆狼主疑似达成贸易共识。还珠楼权利争夺战白热化。西剑流军师徘徊某私人山庄外。”
“哦,还有温泉饭店开业广告,开业全场八折!还有,还珠楼招聘杀手,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梅香坞的聆秋露姑娘接受了采访,喜欢用刀的男人。我要去学刀。”
“做什么青天大白梦,聆秋露姑娘才不会看你这个孬货。”
“那藏镜人到底是不是史艳文兄弟啊!”
藏镜人到底是不是史艳文兄弟,那当然是……
是。
已经快到退休年纪但是仍然战斗在工作第一线的云中大儒侠史艳文,每天都会买一份中原日报,喝一杯豆浆。
直到今日……
#天灭忠良,史家灾难。
史艳文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但是凭借着多年在中苗之间周旋他忍住了。而且他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木得脑子去写智者。哭的稀里哗啦。
☆、第九章
在天允山见到藏镜人的第一眼,俏如来就企图从那张挡得严严实实的脸上看到点与爹亲相似的地方,奈何真的挡得太严实了。
企图这么做的不止俏如来一个。
史艳文满心纠结,原本就不想战的他,此刻更是无法下手,奈何不得不出手。
“史狗子,你还要留手到何时。”藏镜人注意到史艳文的留手,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史艳文眉头微蹙犹豫不决:“你若真的是我……”
“史狗子,你不要废话,死来。”藏镜人满心恼火,若是让他找到那堆破纸背后的人,非打死他不可!
见这一战恐怕避不可避,史艳文也只能无奈动手。
苗疆边境之路,女暴君一阻千雪孤鸣之路。女暴君故意阻拦,千雪孤鸣心急如焚意欲脱身。
而就在中原群侠全神贯注于史艳文与藏镜人宿命一战时,苗王已率领苗疆大军已来到中原。
天允山岩壁上,燕风元嘉忽然出现,赤发如血仅用一条简单的白丝绸扎紧,繁复的衣饰在地上拖出清晰的声音。
邪马台笑与天海光流转身却只见一片黑色,霎时便陷入了墨色困境。
燕风元嘉收回萦绕墨纹的玉剑,避开乱飞的暗器向前走了一步牵起忆无心,宽大的披风扬起,兜头盖住忆无心。
“你是谁?”
“若不介意可以唤吾一声大哥,若介意便用先生代替吧。”燕风元嘉想了一下说道。
“大哥?”
“你果然很有趣,不亏是他的女儿。”燕风元嘉隔着披风拍了下她的肩。
“他?你知道我爹亲是谁?”忆无心抓了抓披风上的毛绒绒,又看了看燕风元嘉身上的毛绒绒。只有苗疆人才会把自己穿得这么毛绒绒的,那么难道她是一个苗疆人吗?“难道他是苗疆人?”
燕风元嘉沉默一瞬,藏镜人算苗疆人还是中原人。“吾是苗疆人不假,不过你父亲很快就不是了。”
“啊,他们怎么了。”忆无心注意到忽然变得浑浑噩噩到处摸索的邪马台笑和天海光流。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失去五感而已。”燕风元嘉注视着崖下史艳文与藏镜人最后的决战。
忆无心小心地扯了扯燕风元嘉衣袖:“能解开吗?”
“为什么,不是他们抓你来这的吗?”燕风元嘉侧头,“你还要请吾给他们解开?”
“但是,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听从命令。”忆无心解释道。
“谁的命令。”
“应该是西剑流军师的命令。”
燕风元嘉闻言稍扬眉,说道:“西剑流军师?罢了,不必担心三个时辰之后自然会解除。”
“大哥认识我的爹亲,那能告诉我我的爹亲是谁吗?”忆无心松了口气,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原因让邪马台笑和天海光流出事。
“从他人口中得知,不如等你父亲自己想通了亲口告诉你。走吧。”燕风元嘉觉得如果他说了,罗碧将军估计会打他一顿泄愤。不过这样说起来,罗碧将军到底叫什么,史艳武?
“走哪?”忆无心扯住燕风元嘉衣角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吾吗?你便当吾叫做执明吧。”燕风元嘉说道。
“那我们要去哪里啊?邪马台笑和天海光流还……”忆无心看了眼已经安静下来的邪马台笑和天海光流,又转头看了眼战场中心的史艳文与藏镜人。
“嗯……正气山庄。”俏如来会照顾好他堂妹的吧,“或者神蛊峰。”
…………………………………
中原或许会放过史艳文,但苗疆却不会放过藏镜人。只要大祭司的预言在,苗王就不可能放过藏镜人。
而这也是他想要的。他要苗王亲手将身边的人全都葬送。
燕风元嘉静静地看着地图,手边的茶渐渐失去热气。赤羽信之介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中原没有他的传闻,但他却无处不在。
这几日连番的追杀,他虽远在江南却对一切动向了如指掌。
徽山岛的暗桩无处不在。
只是这样他更能感受到为什么儒家在这里难有立足之地。用那位墨家矩子的话来说,儒家人,太过天真。
“师隐,不要再打扰凤蝶了。”
“主人我没有打扰凤姐姐,我只是在取经!”江师隐挪了一步又挪一步。
“过来。”燕风元嘉招手,真不知道把他仍在神蛊峰的这几天,他到底干了些啥。
“小孩子心性还有莫要怪啊!”坐在对面的神蛊温皇摇了摇扇子。
燕风元嘉揉了揉额头:“丢人现眼。说到哪里了。”
“好友你引导舆论,将所有的问题都转移到藏镜人的身上。”神蛊温皇拿羽扇点着下巴说道。
“如此肯定日报乃吾之手笔?”
“本来只是怀疑,但现在看来,那苗疆公报也是你的。”
“哈,没错。先是在苗疆散布藏镜人是史家人的消息让本就因为大祭司预言而心疑苗王下决定,再然后利用中原人的愚昧引导说法将仇恨全部转至苗疆头上。很简单也很明显,但却也很有用。”燕风元嘉点头。
“可不是所有人都吃这一套。”神蛊温皇晃了晃茶杯,徐徐说道。
“但只要大部分的人认定了这个说法,史艳文的压力就会变小。”
“可惜,他仍旧被人追杀了。”神蛊温皇眯眼。
燕风元嘉:“那么到底是谁暗中勾结了西剑流,却也一目了然。”
“可不算一目了然吧!”
燕风元嘉幽幽道:“还不够明显吗?如果如此俏如来还不能够察觉,那……”
“你要做什么?”温皇问道。
折扇合拢置于桌面,燕风元嘉两手一摊。“不做什么,看一场好戏罢了。倒是你,军师大人还没有来找你吗?”
“赤羽大人啊!快了,不过应当是先找好友你,才来问罪我才是。”
“所以,吾才会来你的神蛊峰避难啊!”
“神蛊峰可不留来历不明的人。”神蛊温皇羽扇一点,话中意有所指。
“在你眼中也是来历不明?”元嘉敲了敲桌面反问道,“七种颜色你掌握了几种。”
☆、第一十章
“七种颜色你掌握了几种。”
燕风元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温皇知道他已经触到对方底线了。但他会就此收手吗?当然不可能,若是这便轻易收手,他就不是神蛊温皇了。
“琉璃在日光之下能有七色光华,你却将七色融为一体。”神蛊温皇晃动着茶杯明明动作幅度打得甚是危险却不漏一滴在外,“中原的赤色,苗疆的黑色,羽国的紫色,以及桃林之中的白色。”
“还有呢?”
“耶~让温皇出门可不容易。”
元嘉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桉木桌面划出一道水印:“羽国离中原相距甚远,吾可不认为区区一个替身,需要劳烦温皇踏出还珠楼。”
“羽国志异。”温皇眯着本就不显的眼说道。
“万军无兵策天凤。”元嘉两指提起半满的茶杯晃了晃 。
“看来好友也拜读过此书。”
元嘉伸出手撑住脑袋,手中还提着茶杯就那般侧歪着头看向温皇:“拜读?你无法是想知道那个人是吧。怎么还珠楼的情报不够用要来寻求吾之助力?”
“只怕我随便派个人跟着你,都能找到那个人。”温皇摇了摇羽扇,语气很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