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漆宴孤鸣万万没有想到,妖神将和苗疆还没打起来,苗王倒是先对神蛊温皇动了手。
虽说能看温皇那家伙遭罪是不错,但是要他也参与就有点……
漆宴孤鸣用一种相当诡异的眼神看着竞日孤鸣,天下说客千千万,颢穹孤鸣请了最不行的那一种。
是的,竞日孤鸣压根不希望这根搅屎棍参与其中,这家伙如果答应了,根本不需要什么三步棋。
“竟王爷也太看得起我了,同样都是天下第一,但是你看看天下第一弓何问天和前辈能和任飘渺比吗?”虽然知道竞日孤鸣根本就是巴不得他推脱拒绝,但是装模作样做一做还是不错的。毕竟竞日孤鸣身后的人,算是苗王的人。
竞日孤鸣眉头一跳,作为知根知底的人,这种话说出来都惹人发笑。
“小王可是记得,你可是和任飘渺争过天下第一剑。”
“那王爷也该知道我输了。”漆宴孤鸣笑盈盈地看向竞日孤鸣。
“小王却更想看看天下第一的琴师这样的琴。”
“天下风云碑上天下第一琴是谁。是燕风赤羽,你找燕风赤羽与我漆宴孤鸣有什么关系。”漆宴孤鸣撑着下巴说道,一双漂亮的眼微微眯起像极了一只狐狸。
“你就不想见到神蛊温皇倒霉的样子吗?”
“神蛊温皇倒霉的样子?”漆宴孤鸣重复了一遍,“很可惜我看过很多次了,恐怕王爷没有见过堂堂天下第一毒躺在棺材里的样子吧。”
西剑流围祸时期……
“对付神蛊温皇我没有兴趣,帮他倒是有一点,只是他这个人啊。”漆宴孤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神蛊温皇这个人不怎么希望别人看他笑话的,看了就得付出些什么代价,他一点都不想去触这个眉头。
“王爷倒不如想想,更有意思的事情。”
“哦?何为更有意思的事情。”竞日孤鸣微微一笑。
漆宴孤鸣呵呵一笑:“比如日后来自还珠楼的报复?”
“恐怕到那时神蛊温皇自顾不暇。”
“自顾不暇的到底是他还珠楼,还是整个苗疆呢?”漆宴孤鸣老神在在。“如果王爷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可就要请人送客了,我这儿庙小。”
竞日孤鸣:“你当真不愿出手助你的父亲。”
“哈?他要断送苗疆前程我还要帮着他不成?”漆宴孤鸣挑了下眉。
竞日孤鸣皱了下眉有些摸不准这人到底想要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报复,何必一边还要帮着颢穹孤鸣呢?但他还是保持着浅淡的笑,说了一句:“不论怎样他都是你的父亲。”
漆宴孤鸣等到竞日孤鸣彻底走出了他的感知范围忽然嗤笑了一声,惊得一旁的侍从以为发生了什么。
“出去吧。”漆宴孤鸣将人都赶了出去,才踢了一脚椅子转了个方向。
“查清楚了?”
颢穹孤鸣一开始也没有抱什么希望,他的大儿子就像是一只刺猬难以下手,如果真答应了围杀温皇,他反而还要担心是不是有诈。
这边可以从长计议,但是为了苗疆大业神蛊温皇必须死。
可温皇有那么容易死吗?他就是这世上最顽强的生物,留一口气就能爬起来阴人一把。如他所想,温皇没死,苗疆终究没能杀了神蛊温皇。那么这便意味这从此以后,神蛊温皇都不需要再顾忌苗疆。
漆宴孤鸣举着酒杯对月一敬,作为漆宴孤鸣的时候他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泡上一壶茶或是温上一壶酒。但是更多的时候,需要的并不是漆宴孤鸣,只是这个身份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就是一场风雨。
风雨欲来。
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与他没有关系了,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只是要等待有的人活,有的人死,有的人反目,有的人……
漆宴孤鸣缓缓倾倒杯中的酒,液体砸在地上并没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反倒是什么完好的东西破碎的声音。
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敛上眼帘便将一切希望被人看到的,与不希望被人察觉的都掩盖得干干净净。他忽然抖了一下,手中的玉杯便落到了地上磕碎了一角。
☆、第四十六章
默苍离觉得很奇怪,但又不是那么意外,奇怪的是这些时日如今已经叫做漆宴孤鸣的家伙没有出来搅局,不意外的是他没有出来。
或许这么说很矛盾,但是也没有错。先前那一面他的表现太过刻意了一些,就好像是故意演给他看的一样。可惜,他应当没有告诉孤斐堇,他的演技是真的差。
对俏如来的历练还差得远,不过也不是那么糟糕就是了,虽然与温皇交锋之时说得信誓旦旦,但还是不免关注一下眼下最大的变数。
变数,变数,便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有些特别的举动。而以他对孤斐堇的了解,他处理问题的方法永远是最简单粗暴的。
北竞王的布局看似没有打乱,实际上已经在根本就出错了。至少他不认为,单单依靠竞日孤鸣的人手能够杀死或者重伤那个怪物。
怪物。
他有多少年没有用这词去形容那家伙了,二十七年。
从万卷书落到他沾满了鲜血的手中之时。
万卷书。
默苍离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三个字,这件东西对于儒家而言很重要,可以说就是他们传承的象征。但是当年却也是他们将这件东西拱手交给了作为敌对方的墨家。
快三十年了,废字流打造出来的器物已经快到极限了。或者说二十七年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长久了。
这场苗疆与中原的王骨争夺战,他没有参与,是不是意味着那能够支撑着残躯的灵能也即将消耗殆尽了呢?
不,还不能下这个结论。王骨能够创造怎样的奇迹谁都无法确定,他当初能创造谁都想不到的奇迹,如今也能做到。
但这确实是事实,漆宴孤鸣逐渐失去的感知便是很明显的一点。凡事总有个期限,再好的物品也有使用年限。他若在不能从魔世出来,这些留在人世的眼睛就将逐渐失去光彩。
漆宴孤鸣看着天空的时候冷静地出奇,妖神将与苗疆大军一战过后,不论是哪一方都是受创严重,而这一战的□□自然而然落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人手上。
即便很多人都知道他在寻找王骨,这个人便是山语桃夭名义上的庄主,君往何处勿须言。但君往何处,却并非来自中原或者苗疆。
幽灵魔刀落到他的手上与落在苗疆已没有什么差别。
俏如来能查探到的,神蛊温皇能够出的,只有一种可能,还珠楼的人仅此而已。虽然温皇这个人很喜欢寻找刺激,但是已经答应的事情还是很少会反悔的。
这算是燕风元嘉对他的信任。
燕风元嘉啊,这么就过去了,甚至连自己都习惯了用其他的名字行事,但最终还是要用回这个曾经陪伴了自己千年的名姓。
师父总是认为不管是人也好神也好,只有用着属于自己的名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幸福。这比拥有至高的权势,强大的力量更为珍贵。
可是自由,是建立在足够强大的基础之上。
当初有多少人反对师父和亚父在一起,可是碍于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敌对的强者,什么话也只敢在背后嚼舌根。苍越孤鸣和启晏孤鸣也一样,一个还未成长,一个从未成长过,那么谁能够守住苗疆?竞日孤鸣吗?
漆宴孤鸣举杯而饮,杯中的早已经不是酒不是茶,而是药。他人的关心总是要感谢的,哪怕并没有什么用处。
默苍离希望苗疆内乱,而竞日孤鸣也是一个聪明人,苍狼是指望不上,那么便只能依靠千雪孤鸣。哈,到头算来算去,还是一个死胡同。
至于他自己嘛?那是最坏的打算。
漆宴孤鸣盯着杯中上的花纹,其上雕刻着的是人面鸟身的怪物,这个杯子也是偶然在街上看见的,一时心喜便买了下来,平时喝喝茶还是不错的。鬼面鸟,是一种诅咒,但很多时候活着比死了有意义得多。
算算时日确实也快到了伏羲深渊开启的日子,颢穹孤鸣着急了也是应该,但是勿须言动的过早了,他可没有打算用着个摆在竞日孤鸣眼前的炸弹来夺取幽灵魔刀,至始至终勿须言都是用来对付竞日孤鸣的刀刃。
不过他为什么突然选择这么做,漆宴孤鸣心里也清清楚楚。维持生命的灵能即将耗尽,总是需要补足一二。
至于布局乱了就乱了,自己能不能撑到最后都是一个未知数。总归只要最后活着的不是最初的孤斐堇就够了,再多,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颢穹孤鸣的命数将近,他只要保证在最后关头出现在他眼前就够了。他所做的事情可都没有去损害苗疆的利益,九龙天书给了,虽然真的是一本天书,但是不也方便了竞日孤鸣胡说八道,三王骨之一的狼王爪算是他找来的,至于多余的事情他可不想做。
只是东瀛来的女人带走了赤羽信之介,就有些麻烦了,他可是将夜銮台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军师大人,就差将这名义上的主人之名交给他了。如今军师大人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