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小友此言差矣,如果有两本真天书呢?”温皇说道,“好友拿出一本真天书也可以揪出另一本真天书正待价而沽的拥有者。”
“确实,我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天书,而是那个拥有者。”
“那好友是承认你有真天书了?”
“如果苗疆有这个对上整个儒家的自信,你也可以这么认为。但我还是要提醒苗王,三十年前执明君能活一次,也能活第二次。”
神蛊温皇手中羽扇轻轻拍了下掌心:“好友真的是站在苗疆而不是儒家吗?”
“我自然是……站在儒家。”漆宴孤鸣话语一顿却是说出来一个有人喜有人恼的回答。
“所以现在仍有两本天书不知真假。”识龙影这时开口。
“你不会还想说你手中的才是真天书吧!”奚霏舟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我手中的就是真正的九龙天书。”识龙影也气,“你的师叔都承认自己的是假天书了。”
“我还是那句话,九龙天书来历与魔世有关,信你是真天书还不如信那边是魔门世家。”奚霏舟又揪起了漆宴孤鸣的斗篷,“是吧俏如来。”
俏如来没想到奚霏舟会把球他到他身上,却也是不动声色接下:“如此说来确实是那一本是真的可能性更大,但……”
“一并夺走何必计较真假,苗疆有温皇之智还怕看不出真假不成。”漆宴孤鸣却出乎意料呛声。
“好友啊,你可真看得起温皇。”温皇一哽,都是假的怎么看出个真的来。更何况苗王会信吗?
漆宴孤鸣说道:“你不够,不是还有北竞王。”
“嗯?”俏如来表情微动。北竞王?!不曾听说的名号。
“虽然我并非中原与苗疆之人,也知道中原百武会绝非苗疆大军对手,如果师叔要出手,俏如来你更没有可能取得天书。”奚霏舟松开手走向俏如来,“那公平一点,我站你这边。”
漆宴孤鸣瞅着斗篷上的手印一时无话……
“确实儒琴先生与温皇前辈皆是甲子名人贴天下第一,父亲确实也难以以一敌三。”
“诶诶,俏如来你忘了你们还有天下第一刀了。更何况,师叔的琴,在你师尊那里啊。”奚霏舟往俏如来身后一缩,“师叔啊,也别怪我,毕竟眼前立场不同了。”
“……嗯,”俏如来摇了下头,“苗王你真的相信温皇前辈与儒琴先生是来帮助苗疆的吗?”
漆宴孤鸣揪着染上手印的那一角,又听到奚霏舟揭人老底,只是叹了一口气,能怎么样,也只能事后打一顿而已。
“苗王确实不会信一个对他有恨的人。”
“温皇一向以诚待人,还珠楼位于苗疆,我也自然站在苗疆。”
“温皇是苗疆三杰之一,孤王没怀疑的必要,漆宴也绝不可能背叛苗疆。”苗王虽然口上这么说,但心中却也没那么没底气。到底漆宴孤鸣就算是不会背叛苗疆,也是最不可能帮助他的人。他……
“是吗?苗王说的苗疆三杰是指包含被追杀的藏镜人在内的苗疆三杰吗?”俏如来睁眼视线紧逼。
“还是蒙受不白之冤的,苗疆王子?”俏如来佛珠一甩。
☆、第三十六章
俏如来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温皇手中羽扇动了动,拦截住漆宴孤鸣飞射而来的怒视。
“众所皆知苗疆只有苍狼王子,何来蒙受不白之冤的苗疆王子,俏如来别信口雌黄冤枉了不该冤枉的人。”神蛊温皇觉得这时候不加把火真是可惜了。
“呵,温皇,你真是坑友不浅。”漆宴孤鸣要给温皇气笑了,嫌俏如来说得不够多,最好再提了他弑父灭教反将一军?这个问题还能顺手推到他的头上,谁让……巫教日记是他写的呢?
更不用说在这一点上,俏如来根本没有说错什么。无需有的祸星之说可不就是,不白之冤。
抽了斗篷系带解了累赘,厚重的斗篷在漆宴孤鸣手里转出了花。俏如来武艺虽不强,但对危险却十分敏感,漆宴孤鸣刀锋从斗篷下露出的一瞬间,他便提前预知了一般急急后退。奈何……
两人根基差距太大,漆宴孤鸣的目标也不是俏如来,刀光自下而上劈开放有九龙天书的的盒子,连同里面本就古旧的竹简一分为二,碎裂的竹简散了一地不知前前后后。
“下一次,要小心啊,俏如来,就算是你师尊也不敢这么戳我痛处。”刀尖一转,“至于你,自有人收拾。”
奚霏舟又往后缩了缩,“那也是魔世真的打开以后,我不回去,师父又能把我怎样。”
怎样?吊起来打是轻的。
不过换做是默苍离……怕是会被戳痛处戳到麻木不仁。
剑拔弩张的战局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漆宴孤鸣倒不是这点燃战局烽火的火星,他的出手反而让两边瞬间冷静了下来。
战局不只有苗疆与中原,还有不知底细的儒家。天下第一琴确实不够格,但执明君三个字足够。
脱出的斗篷又套回漆宴孤鸣身上,丑陋的鬼面具像是粘在脸上一样纹丝不动,切开盒子的刀在斗篷落下的那一刻便消失不见。
到目前为止,除了奚霏舟卷入其中其他的都在预料之中,算是多谢温皇“配合”。半空中漆宴孤鸣神蛊温皇眼神一触即离,一者按兵不动,一者缓步离去。
苗王没有阻止,动了动手指只是派人跟了上去,漆宴孤鸣步子只是一顿,便继续走远。
漆宴孤鸣没有甩开跟上来的苗疆士兵,虽然他们表现得蹑手蹑脚像是做贼一般。
“你们可以自然一点,我也不是吃人的怪物。”漆宴孤鸣脱了斗篷挂在一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枝丫上。
两个苗兵面面相觑却仍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踌躇不前。
“你们,退下!苍狼你留下。”苗王步子迈得急躁似是有着发泄不完的怒气。
苍狼点头:“是!”
“看来三本天书你一本也没夺到,也许该说说四本。”漆宴孤鸣拍了拍斗篷上花纹鸟首的那一部分,力道不大却让枝桠摇摇晃晃。
苗王:“你,早就知晓有三本天书。”
“苗疆不就是这样吗?所有的目标定得真好,但做到的又有几回。我说得难道不对吗?父王。”漆宴孤鸣转过身来看向因天书未能到手一脸怒气还未消散的苗王。
“住嘴,孤王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正巧,我也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漆宴孤鸣袖子一甩,也是毫不客气。
“哼——二十年的忍耐终于让你忍不住了吗?看来孤王还是高估了你的本事。”一想到漆宴孤鸣插了一手导致更混乱的九龙天书之局,苗王怒气更甚。
漆宴孤鸣却是“哈哈”一下,刻意让了个位露出斗篷上那遍布了苗疆各处的印记。“我从未忍耐过,你除了口上逞能你又能耐我何?”
“父王,他是……”苍狼纠结再三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苗王哼了一声却也是承认:“他是你的大哥,你母后的长子,漆宴孤鸣。”
漆宴孤鸣却敲了敲面具,“都说苗王颢穹孤鸣多疑,我看却是盲目。你真就这么确定我是真正的漆宴孤鸣?”
“嗯?没人能用这个问题试探孤王。”苗王背手于身后,一身气势不凡无形之中已是向漆宴孤鸣施压,“你既然敢出面,是真也是真,是假也是真,孤王不会给一个死人浪费时间。”
“可惜,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漆宴孤鸣面具下的脸却因这句话瞬间阴沉,“你心里就没半点愧疚与后悔吗?”
苗王:“孤王确实后悔,后悔没有彻底杀了你,以绝后患。”
漆宴孤鸣却出乎意料没有继续呛声,“彻底杀我?”你难道没做吗?
苗王想的更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漆宴孤鸣侧着头看过去,“没了,我只是挺讶异你没向我讨要九龙天书。”
“孤王没那么多耐心浪费给你。”
“九龙天书之中的内容你不问我,却要费尽心思去寻找几本假书,该说是愚昧也是多疑呢?”漆宴孤鸣拉起发上垂落的白缨,富丽的衣装失去了斗篷的掩盖与狰狞的鬼面具格格不入,“俏如来与温皇所指都是我手中有真天书,而你却不作为吗?还是你不仅信不过俏如来,也信不过温皇,更信不过我。”
“也是,温皇可信那俏如来也不会知情这一桩丑闻。”漆宴孤鸣甩开那缕白缨,斗篷飞起的一瞬间如同展翅的鸾鸟,落下又如家雀温顺,“谁都不能信,谁都可以牺牲不就是你做人的准则,是我自视过高了。”
“走,你要走到哪里去。”苗王皱眉迈出了一步。“苗疆中原都无你立足之地。”
“这个时候你若是赶快派人追杀我压下言论,也许还来得及安抚那些蠢蠢欲动的废物。不然我就替你管教你那些不安分的家畜。”漆宴孤鸣语气平淡,斗篷虚虚得披在肩头好像一抬手就会掉下来。然,明明动作已经大到斗篷下摆都飞起,却像是牢牢黏在了肩上一般。
“父王,……王兄。”苍狼欲上前止戈却是被外泄的气劲震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