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在院子里趴着晒太阳,听到脚步声抬了下头,看见向边庭立马起身朝他狂奔而来, “嗷嗷”直叫。它围着向边庭的腿蹭来蹭去撒娇, 向边庭抱着它的脑袋一通猛撸。姥姥本来在书房练字, 一听到狗叫声抬头往窗口一看, 立马放下笔出来了。
“宝儿。”姥姥走出家门喊了声。
“姥姥。”
姥姥走过来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讲一声。”
向边庭笑了笑:“给您个惊喜呗。去三亚玩得怎么样?”
姥姥挽着他胳膊往屋里玩:“中规中矩。”
“这是体验感一般啊?”
“我去哪儿都是体验,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要说开心还是你在跟前的时候最开心。”
“那我要陪您一块出去您还不让。”
“你跟我一个老太太一块出去有什么劲头。偶尔来我这看看就成了, 我也高兴。”
姥姥那幅字还没写完,她回书房继续写,向边庭站一旁帮他姥姥磨墨。
跟贺宣在一起的事, 爸妈那头已经说了,姥姥这头向边庭也不打算瞒着。他姥姥是高知, 有修养,境界也高, 对这种事应该不至于一点不能接受, 不过向边庭说之前还是铺垫了一下:“姥, 有个话题想跟您探讨一下。”
姥姥拿毛笔写着字, 头也不抬道:“你说。”
“您对同性恋群体……是怎么看待的?”
姥姥握着笔的手一顿, 抬头看了他一眼。
向边庭这个铺垫其实还是挺突兀,但跟他姥姥这样的人交流,还是得有事说事,直奔主题,他姥姥不吃拐弯抹角那一套。
“存在即合理。”姥姥给了这么个回答,继续低头写字,“宝儿,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您……是不是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啊?”
“你这个头起得这么直白,我还能猜不到?”
向边庭失笑:“我还想着铺垫一下呢。”
“别铺垫了,直接说吧。”
“那跟您直说了。我……交了个男朋友。”
姥姥放下毛笔,拿开镇纸,把字拿起来看了看,说:“跟谁谈朋友,你自己喜欢就好。”
向边庭笑道:“您这也太淡定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万事开心就好。”
“我姥境界就是高啊。”向边庭走到他姥姥旁边,“姥,我谈的这个人,您也认识。”
“小贺?”
向边庭点了下头:“您厉害。”
姥姥这个反应,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事他爸妈主动告诉姥姥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他姥自己看出来的。他倒不奇怪,他姥姥可太聪明了。
“您是之前就看出来了?”
“你身边我认识的人也就小贺了,还能是谁。还有一个小沈,可能是他吗?”
向边庭乐道:“那肯定不可能。”
“这事我跟我爸妈也说了。”
姥姥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们不太接受。”
“是不是说你了?我等会儿给他们打电话。”
向边庭笑了声:“您别,到时候他们该怨我跟您告状了。”
姥姥放下手里的字,语重心长道:“这事你也要理解他们。”
“我理解,我就想着慢慢来。”
向边庭当初考来这个城市,就是为了他姥姥,将来毕业大概率也会在这边发展事业,他爸不是不知道。为这一点,他爸也不太可能会把他强送出国。
“您能接受我就松口气了。”
“我不接受你还能怎么的。”
“那我只是使苦肉计了啊,您疼我,我慢慢跟您磨,您肯定能心软。”
姥姥笑着看他一眼:“你这个小人精,谁辩得过你,我估计你爸你妈在你那也吃瘪了吧,是不是就因为这事才跑回来的?”
“就说您厉害,料事如神。”
姥姥按着他的肩膀说:“说一千道一万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外人说再多都是虚的,你自己把握方向把握度。”
“嗯,姥,我知道。”
“走吧。”姥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陪我上院里种花去。”
向边庭笑道:“好。”
晚上是贺宣过来接的向边庭,姥姥让他俩留下吃晚饭,饭桌上也没问贺宣什么,该聊的她白天都跟向边庭聊清楚了,外孙谈个恋爱,自己相中的人,她当姥姥的没必要多掺和。
回去路上,向边庭坐在副驾驶座,久坐就觉得屁股不舒服,隔几分钟就调整个姿势,身子一会儿往左侧,一会儿往右侧。
向边庭昨晚被折腾了几乎一宿,上午醒来那样子看着也很需要休养,贺宣以为他下午一直在家休息,没想到他还有精力跑出来,还跑这么远。
“不舒服还往外跑。”他看着前面说。
向边庭歪着身子,朝着他的方向:“就那儿不舒服,别的也没什么。”
他蹭了下鼻子,小声道:“你昨天要不这么凶,我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事前是挺温柔的,事中就不好评价了。
“凶?”贺宣眉梢微挑,“想多了。真凶起来你未必受得了。”
昨天贺宣准备工作做得还挺充分的,可能光用手还是干了些。贺宣打方向盘拐了个弯,跟他说头一次不适应正常,然后又突然说,下次帮你tian。
向边庭一愣,反应了几秒,脸直接一个爆红。这话能把人臊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贺宣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耳根连到脖子那一片全红了。
贺宣面不改色:“tian哪儿知道么——”
向边庭赶紧捂住他的嘴,被他臊得都有点无奈了,笑着压低声音说:“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啊?”
向边庭连手心都是烫的,贺宣眼底藏着很浅的笑意,他既不是故意也不是无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本来就这性子。
他亲了亲向边庭的手心,嘴巴被他这么捂着也说不了话。向边庭不干扰他开车,捂了一下就把手拿下来了。
“你别说了宣哥。”向边庭简直要求饶,“再说我该原地自燃了。”
“做都做了,听这个话还原地自燃。”
向边庭手扒在窗户沿上,手指扣了扣:“总之你别说了,求你。”
贺宣无声地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向边庭缓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红色才褪去。
还有两天就开学了,向边庭跟贺宣说:“宣哥,我开学后可能要回学校宿舍住了。”
贺宣没问为什么,直接说:“不许。”
向边庭乐了:“你也太霸道了,都不问问原因就直接驳回啊。”
“不管什么原因通通驳回。”贺宣说,“早上上学我送你。”
“不是因为这个,我不是嫌去学校远。”向边庭说,“我回来前跟我爸说岚庭雅湾那套房子不住了,回宿舍住,其实就是不想依附我爸了,我只有独立了才有跟他辩驳的资本。要是不回宿舍住你家,我不就又变成是依附你了么。”
“我是你男朋友,你为什么不能依附我?别钻牛角尖,独立有很多种形式,你已经很独立了。思想,人格,方方面面。”
“那——”
“反正不许回宿舍住。”
向边庭笑道:“行,那我不住了。”
贺宣的伤又过了一礼拜才去医院拆线,向边庭陪着一起去的,晚上他帮贺宣洗的头,怕他自己洗挠到伤疤。
两个人今天一起洗的澡,洗完了穿着浴袍在镜子面前一前一后站着,向边庭拿干毛巾帮贺宣轻轻擦着头发,擦到半干再用吹风机给他吹头。
他头发短,吹一会儿就干透了,头发这个长度摸起来有些扎手。
贺宣头发还长的时候是有点弯的,深棕色,配着他那张五官立体的脸还有点贵族王子范儿,现在头发剃短了,一整个型男。
这一个礼拜两人都没再干过那事,刚才一起洗澡的时候就有状态了,吹完头发两个人回了卧室,向边庭想换睡衣,浴袍刚解开就被贺宣拉到床上压着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又是个悠长又沉醉的夜晚。
向边庭从北城回来后,他爸再也没主动联系过他,没发过一条微信,也没打过一个电话。向边庭平时跟他爸聊微信就不多,现在特殊时期更别说了,有心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起这个头。
那天夜里他给他爸发了条微信,问他爸:爸,您还生气吗?
这条消息向衡第二天早上才回:你觉得我是生气吗?
他不是生气,他是无奈。
事已至此,他已经知道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不可能断掉向边庭这段关系。他要是想,还能没办法分开这两个人吗,但这么做无异于去踩向边庭的底线。那天向边庭的态度他也看到了,很强硬,他对这段感情的态度是很坚定的。他太犟了,这种情况下完全是软硬不吃,真要强行把他跟贺宣分开,向衡不知道他能做出怎样的事来。到那时结果可能会更糟。
这段时间向衡一直在国外出差,回国这天直接飞江州,他来贺宣的工作室看了一眼。
走进门,助理问他有没有预约,他摇头说:“没有。”
向衡四下扫了一眼,也走去纹身室门口看了看,那里面传来“嗡嗡”的声音,贺宣在里面给人纹身。他站门口看了会儿,没出声,屋里的人做事专注,也没注意到他。
贺宣的身份背景经历他都一清二楚,唯一不了解的只有他本人。其实他了不了解都不重要,因为向边庭会去了解。
第100章
向衡看过一眼贺宣工作的地方就走了, 今天来没想过找贺宣谈话,该说的两人第一次见面都说了,彼此也都表过态, 贺宣对这段感情是怎样的态度, 那天他也给过向衡说法了, 两人没什么可再谈的。
某种程度上,向衡觉得贺宣跟向边庭很像, 所以他其实不是不能理解向边庭为什么会被这个人吸引。
而且除去那些复杂的经历,贺宣的履历确实是相当优秀。
贺宣一直低着头在扎图,并不知道向边庭他爸来过。
向衡离开工作室后去了一趟向边庭他姥姥那儿, 想去探望一下老太太。今天周末, 向边庭也在他姥姥家, 父子俩碰上了。
向边庭在院子里给熊熊梳毛, 看见他爸很惊讶:“爸。”
向衡点头“嗯”了一声。
“您怎么过来了?”
向衡朝这边走来:“出差路过这边,过来看看你姥姥。你姥姥呢?”
“在厨房。”
向边庭已经小一个月没跟他爸正儿八经说过话了,这段时间父子俩关系一直僵着, 今天总算有点破冰,至少能说上两句话了。
向衡没再多言,径直朝家里走去。看得出来他爸还是不太想搭理他, 向边庭没跟着,继续给熊熊梳毛。他爸那个性子, 不是随便说个好话就能缓和现状的,况且说好话就意味着服软, 意味着放弃原则, 向边庭不可能那样。
他爸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看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样子是要走了。
向边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狗毛,问他爸:“您这就要走了啊?”
“我马上还有事。”
向边庭叫住他:“爸。”
向衡转头看着他。
“我还有些话想跟您说。”
向衡点了下头:“嗯,你说。”
“您之前说我跟贺宣不合适,我认为合不合适不是主观推断的,您至少应该在了解了我们之间的情况下再下定论。”
向衡没说话,他明白向边庭这句话的道理。
“爸,这段时间,您的想法有转变一点么?”
向衡沉默良久,才道:“多的我不想再说,你自己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就好。”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向边庭眼睛都亮了:“爸……”
向衡低头看了看腕表,道:“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
“啊。”向边庭点点头,眉梢眼角溢出笑意。
这事让向边庭高兴得一回家就往贺宣身上扑,一进客厅直接蹿他身上来了个熊抱,两条劲瘦的大长腿挂在贺叔叔胯上,脸在他颈窝使劲地蹭。
贺宣毫不费力地抱着他,托着他两条腿,任由他蹭。贺宣刚洗完澡,身上一股浴液清香,向边庭在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啊贺叔叔。”
说完又吸一口,然后再亲亲,亲了好几口,亲得带响儿。
这状态跟喝大了似的,贺宣侧过头,在他耳根处吻了吻:“打鸡血了?”
“打了,打满了。”向边庭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眼里满是笑意,“宣哥,我爸态度有变。”
虽然向边庭有信心他爸迟早会接受这事,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他毕竟不想一直跟他爸那样冷着,他不好受,他爸肯定也不好受。现在他爸松口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是真的很高兴。
贺宣看着他,眼底藏着温柔:“我说过,他们都全心全意为你。”
向边庭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唇附在他耳畔,轻声道:“做点什么庆祝一下?”
贺宣不言语,直接抱着他往后退几步,坐在了沙发上。就着眼下这个动势,向边庭坐在了他腿上。
“就在这么?”向边庭垂着眼问他,嗓音已经有些发黏。
贺宣嗯了一声,仰头去tian向边庭的喉结,向边庭低哼着闭了下眼睛。贺宣按着向边庭的后腰,牙齿在他喉结上轻轻磨着。前半程向边庭在贺宣身上坐着来,后半程两人又转移到了房间,贺宣抱着他走去房间,从客厅到卧室,一刻未停。
明天周日,向同学不用上学,贺叔叔不知收敛,结束时已经快到凌晨两点。
两人一块去浴室冲了个澡,回来躺床上后,向边庭直接整个人趴在了贺宣身上。他脸埋在贺宣颈窝,几公分的身高差倒是让他跟贺宣的脚正好抵在了一起。贺宣两条胳膊圈住了他,这样紧紧贴着,他能感觉到贺宣浑身跳动的脉搏。趴了一会儿,向边庭问贺宣:“沉么?”
贺宣说:“不沉。”
不仅不沉,身体倒也越来越ruan了。他的身体贺宣已经足够了解,也能轻易掌控。贺宣摸着向边庭的窄腰,说:“腰挺有劲。”
这是夸他刚才在沙发上的表现呢,向边庭受不了这话,贴着他的脸噌噌噌往外冒热气。
四月初贺宣要去香港参加个纹身展会,早前答应了李厉明的,展会刚好在周末,他想让向边庭跟他一起去。
他摸着向边庭发烫的脸,问他:“下周末我去香港参加个展会,你想去吗?”
“好啊。你这次带作品吗?还是就去看看?”
“带作品。”
“那是要参赛?”向边庭头抬了起来。
“嗯。”贺宣点头。
这次贺宣去不再是纯参观,李厉明要他带作品参加比赛,说他沉寂一年多了,也该出山了。好的作品就应该通过更大的平台曝光,那种艺术品级别的作品流传度越广,刺青文化才会越快越深地走进大众视野。
这次展会白钦也参加,他是跟团队去的,贺宣光杆司令,他就一个人,而且他也只准备了一个作品。模特是他以前的一个客户,是个退役的职业拳击手,当初找贺宣纹了个到大腿的满背,贺宣找他提起这事时他很爽快就答应了。
这次去香港贺宣就带了他家属和一位模特,别的摊位基本都是一个团队撑起来,只有他是光杆司令。他也没带设备来现场纹身,展会有好几天,但他打算待两天就走,家属周一还要上学,不想在这久留。
一开始他们摊位特别冷清,没过一会儿人就多起来了,多得吓人。
贺宣带的模特跟他们是一班飞机过来的,退役的职业拳击手,脱了外套能看到满身的腱子肉。特别能聊一大哥,贺宣话少,他就逮着向边庭聊,向边庭双商高有修养,那大哥跟他聊得相当愉快,坐摊位上还嘚啵嘚啵跟向边庭聊个不停,聊到后来向边庭都有点头疼,是真的头疼,大哥话太密了,有点唐僧念紧箍咒的效果。
后来那大哥脱了衣服展示纹身,他是个到大腿的满背,还没上台参赛的时候只脱了上衣,露出背上的油画圣母像,他往摊位门口一坐,没多久贺宣的摊位前就陆陆续续来了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油画纹身是贺宣的统治区,客户没有定稿要求,他有时甚至可以直接在皮上手绘。这个满背还是他在遮盖的基础上扎出来的,拳击手大哥以前背上有个满背的图腾龙,后来洗了没洗干净,增生得也有点厉害。
这个图耗了贺宣很长时间,一开始强行遮盖也没能完完全全盖住,在强光下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细节上的不到位。贺宣后来又反反复复雕琢打磨了很久,现在这个是前不久才完成的最终版。
白钦的摊位就在贺宣旁边,他也过来看了,贺宣什么水平他心里有数,但亲眼近距离看到这个作品,还是忍不住夸了句“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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