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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温柔攻养大后(常安十九画)


温宁登时噎了一下,她端起水杯遮掩面容上刹那闪过的不自然,而后犹豫几秒,轻声开口问道:“是不是……家庭方面有些困难或者是……阻力?”
林简微微眯起眼睛,并没有马上回答,几秒钟的时间,他洞察对方的忐忑,嘴角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没有,我家庭方面温馨和睦,不存在任何问题。”
温宁怔然抬头,看向他的那双眼睛里倏然漫上惊疑。
林简就在明亮的白炽灯影中与她对视,目光不躲不避,坦然而笔直。
许久,温宁怅然回神,很轻地问:“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么?你未来……从专业的角度出发,我、我很欣赏你的潜力,如果——”
“不必了。”林简放下一次性纸杯,口吻淡然,“谢谢您特意跑这一趟,舟车劳顿,但恐怕让您失望了。”
温宁像是被这个“您”个扎了耳朵,目光忽而哀绵下来,过半晌,她自觉失态,调整好神情姿态,又变成了那个精练犀利的温老师,她拿出手机,维持着自然地语调神态,对林简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勉强,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如果你改变想法了……哪怕始终坚持也没有关系,我……我这么多年在国外,一直做奥数竞赛方面的工作,和国内的许多名校联系也很密切,我想如果你以后生活……我是说学业方面,有任何困惑,我非常愿意提供帮助。”
林简看向她拿着手机保养得当的一双手,目光微沉,过几秒,忽然“哦?”了一声。
“您太客气了,我应该没有什么能够麻烦您的地方,联系方式就不必了。”
说完,他微微颔首,起身往会客室门口走去。
身后的人猝然起身:“林简!”
林简停下脚步,偏头看过来。
慌乱也只在刹那间涌现,温宁有些无措地冲他晃了一下手机,笑容勉强:“你是叫……林简是吧?还是给我留一个电话吧,也不枉我跑这一趟。”
温宁尽力维持着周正端庄的仪态,但是林简看着她举着手机却在微微发抖的手,忽然在这一刻,觉得她有几分可怜。
沉默许久,林简垂敛眸光,终是说了一声“好”。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雪依旧没有停。
林简坐末班公交回家,靠窗的位置,借着窗外的路灯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短信。
【我是温宁,这是我的号码,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不管是生活还是任何方面。】
【对了,有心仪的目标吗,想考哪所大学,考虑国外吗?】
电话号码是两个小时前给温宁的,短信是刚刚发过来的,时间掌握得刚刚好,像是掐准了他最后一节晚自习放学的时间。
林简漠然收回视线,将手机装回口袋,没有回复。
寒冬风硬,林简下车后顺着安静的甬路走了一段距离,顶着飘雪走进院子。
站在院中,能看见一楼的主灯亮着,落地窗只拉了纱帘,橙黄温馨的光影透窗而出,与飞雪萦绕纠缠,灯影之下的一小方天地,却蓦然让人心安。
此处是归处,是暖房。
林简垂下目光,将在胸口处堵了一晚上的那团沸腾灼热的气呼出去,再抬眼时,目光都变得轻盈松弛。
指纹解锁进屋,沈恪恰巧穿着居家服从二楼下来,发尾处还沾着一丝水汽,看样子也是刚回来洗完澡,见林简进门,不由问了一声:“怎么没打伞?”
林简换好鞋走过去,将外套挂好,说:“借给同学了,反正下了车也才几步路,没关系。”
沈恪未置可否,沉吟一瞬,却说:“最近都是雪天,还是让司机接送吧。”
“哪有那么矫情?”林简从一楼卫生间洗了手出来,“而且这种天气,公交车的安全系数要比私家车高吧?”
沈恪微微挑眉,说:“是怕你不安全吗?”
林简怔了一下,明白过来。
——是怕你再淋雪。
林简默默舒了口气,压抑在心底的那些杂乱无章的情绪突然就被放空,他勾了下唇角,玩笑道:“那怎么办,明天我就把伞要回来?”
沈恪故作认真地思考了半秒,叹然道:“算了,还是再买一把吧,咱们家不差这点钱。”
林简看着他,隔几秒没忍住,偏头笑出声来。
而这样的角度,恰好让沈恪看见了下颌靠近耳根位置那抹还没彻底消下去的紫青痕迹。
“怎么弄的?”沈恪走过来,微微俯身垂眸,指尖悬在林简侧脸毫厘的位置上,隔空点了点,“这儿。”
是上次和何舟见面,被打的那一下,原本时间已经够久了,但是林简皮肤太白,所以即便是只剩很淡的瘀斑,也格外显眼。
林简收敛地笑意,动了动嘴唇,却没回答。
这么多年,他从未信口骗过沈恪,之前是知道自己骗不到他,现在是不愿意。
哪怕是一个字,违心的、虚假的,他都不想对他说。
唯有蓦然沉默下来。
沈恪落在林简侧脸的目光如有实质,片刻过后,当林简觉得自己被盯住的那一小块皮肤隐约要有发烫的迹象时,沈恪终于大发慈悲地移开视线,但下一秒,林简的心尖忽然就被磕了一下——
沈恪微凉的指尖堪堪从那抹青痕上点了一下,力道不重,却捶得少年心中一跳。
“不说算了——青春期少年不能说的secret是吧?”沈恪自然而然地收回手,眼底带着一点零星又无奈的笑意,“总归你自己有分寸,我也不必刨根问底地惹人嫌。”
沈恪说完转身往饮水机的方向走去,倒了杯温水,唇畔堪堪碰到杯沿的时候,林简忽然说了一句:“没有。”
“嗯?”沈恪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问,“没有什么?”
林简抿了下唇角,停两秒,回答说:“我没有嫌你烦,也没有嫌你问得多。”
“哦——”沈恪先是有些意外,不成想他会特意解释这一句,随即眼底的笑意陡然加深,“那谢谢啊。”
“……”林简瞥他一眼,小声说,“我去洗澡睡觉了。”
“明天让司机送?”
“……真的不用。”
“好吧。”沈恪看着少年抽节挺拔的背影,失笑道,“随你。”
卧室的房门关上,林简脊背抵着门板,听见沈恪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二楼,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
林简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如何揣着那些隐匿得极深的心思与沈恪相处的方式。
只要他不说,不在细节处路出马脚,沈恪就永远不会知道。
他不再与自己较劲,不再抗拒自己不可言说的贪心痴望,他只需要藏得深一点、再深一点,然后就像这样自然的待在他身边,就很好,就够了。
自从给了温宁联系方式,对方的短信总会隔三差五的出现在林简的手机收件箱,内容和风格不会过分熟稔越界,始终以一位欣赏他的老师或者是长辈的视角给予问候,偶尔表达温和的关心。
林简很少回复,如果对方在一段时间内的“问候”频率有些高的话,他才会简单地回复一条“谢谢”。
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在一月底结束,但由于学校有补课的安排,所以假期的时间被缩短,腊月二十五才开始放寒假,而正月初五一过,马上就要返校上课。
所以今年过年这几天在老宅的时间大概率会压缩了。
沈恪越到年尾越忙,林简放假在家的这几天,见到他的机会屈指可数,只有放假的第二天,沈恪专程腾出一天时间,照惯例带他回去祭拜林江河。
回程的时候沈恪问他,要不要将林江河的墓移过来,并且隐晦地提到,市郊的墓园提供私人墓位,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林简想了想,却说“再等等吧”,他当然明白沈恪一片好意,但是作为人子,移碑迁墓的事情,他不愿依仗他人恩泽。
再等几年,等他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再亲自来接林江河到身边。
从老家回来后,沈恪更是一头扎进公司年终收尾的各项事宜里,每每都是深夜才回,如果再晚一点,干脆就在公司办公室的休息间凑合一下,毕竟林简从小浅眠,他怕扰了他难得的放假补眠时间。
大年三十这天,林简一大早被爆竹声叫醒,摸过手机看一眼时间,不过才五点多一点儿。
北方的隆冬,窗外的天还是一片灰蒙蒙,和长夜无异,但林简醒过来后便睡意全无。
他起床去浴室洗漱,收拾好自己后不过才五点半。远处的爆竹声依旧此起彼伏,林简嫌吵,便想去书房写两幅字静心。
而他刚刚拉开卧室门走出去,就看见一楼中厅亮起来的灯光。
一楼大门半开着,沈恪站在玄关处,大衣搭在手肘,听见声响不由转过身来。他周身还被湿冷的温度裹挟着,眉目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整个人英俊又落拓。
林简一愣,下意识开口,没想到沈恪也在同一时间出了声。
“刚回来?”
“吵醒你了?”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又同时收声,很短暂的沉默过后,林简摇了下头,说:“没有,正好起来了。”
“大过年的也不多睡一会儿,起这么早干嘛去啊!”宋秩应该是专程送沈恪回来,此时看见林简忍不住打趣说。
林简没回他的话,只是微微站直了身体,笑了一下,说:“宋叔叔,过年好。”
“……”宋秩就听不得这个“叔”字,摆摆手,忙不迭地溜了。
沈恪换鞋进屋,笑着问:“怎么总欺负我助理?”
“这算什么欺负。”林简说,“桉岁数来说,我叫叔都小了。”
沈恪失笑,径直去洗手间洗了手,林简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站在洗手间门口,蹙眉问:“你还要这样忙多久?”
“过年这几天应该会好一点。”沈恪抻出纸巾擦干手,说,“公司放年假,职员都休息了,我自己也忙不出什么花样来。”
林简“嗯”了一声,又问:“晚上回老宅吃饭?”
“去吧。”沈恪从洗手间走出来,站在林简面前,微微垂下目光,“不过你不是初五一过就要返校了?寒假时间太短,这几天可以不用都待在那边,想干什么去就行了。”
林简抿了下嘴角,没吭声。
毕竟他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想去做的事,难得的空闲时光里,他只想像小时候一样,与沈恪一起窝在书房,把时间一点一点细细地消磨掉。
沈恪昨晚应该是通宵工作,上午的时间还用来处理一些重要的零碎事宜,一直到了下午,才潦草地睡了三个多小时,然后带着林简一起回了老宅过年。
大年三十,旧历一年的最后一天,沈家大宅如往年一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年夜饭在最大的中式餐厅进行,席间沈长谦给小辈派发红包,林简得到的永远是最厚的那一封,艾嘉笑嘻嘻地凑过来打趣,要拿自己和他换,林简笑着说好,结果红包刚递出去就被人半路截了胡。
沈恪指间夹着那封厚厚的烫金红包,轻轻拍了一下艾嘉的脑门,语调有些散漫地说:“出息,你就这么当小姑姑的?”
“可别可别!”艾嘉故作惊慌道,“一中林神的小姑姑那么好当啊?我可不敢造次,而且我们早就说好了,各论各的辈分,是吧我林?”
林简垂下眼睛,遮住一点笑意,随着她的话附和道:“嗯,艾嘉姐说得有道理。”
刚说完,怀里就多了一样东西——沈恪径直将红包抛到他手上,笑道:“那就更不跟她换了,多大的姑娘了还抢弟弟的红包,给自己攒嫁妆呢?”
“姨夫,姨妈,你们管不管!”艾嘉先是一愣,而后双颊迅速染红,“表哥欺负人!”
沈长谦笑呵呵地看着小辈胡闹,丛婉侧身拍了一下沈恪的肩膀,嗔怪道:“过了今天就又大一岁了,怎么还这么没个正型。”
沈恪但笑不语,照单全收。
林简听者有心,心里忽然就动了一下。
沈家没有守岁的习惯,毕竟沈长谦的身体情况不允许熬夜,等吃过了年夜饭,众人又陪着沈长谦聊天消食,再晚一点,留宿在沈宅的就各自回房休息或者继续别的娱乐项目了。
沈长谦看出沈恪脸色中的疲态,本想留他们在大宅住一晚,但沈恪想了想,仍是带着林简回了家。
回程路上,林简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缤纷喜红从眼底快速掠过,回忆着沈恪拒绝沈长谦的理由,心底一片无法言说的酸软。
沈恪说:“不了,还是回我那里吧,最近新添的毛病,怕换了床睡不着。”
可那是沈恪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家,现在主楼三层他原来的卧室还保留着原样,佣人定时上楼打扫,他怎么会住不习惯。
他是怕林简不习惯而已。
车子直接驶入院中车库,两人携着一身寒气进了屋,时间还不到十点。
林简回房间洗漱冲澡,走出卧室的时候,就见沈恪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手边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一杯温水,中厅没有开顶灯,只亮着壁灯,暖黄色的灯光柔和了沈恪侧脸的轮廓,给人一种近乎温柔的错觉。
林简眼皮跳了跳,走到他身边坐下,端起那杯牛奶抿了一口。
沈恪放下投影幕布,余光瞥了林简一眼,很轻地笑了一下,说:“嗯,挺自觉。”
这个时段所有的电视台统一播放春晚,两个人各自端着自己的杯子,与全国人民调频一致,同喜同乐。
看了大概两三个节目,两人忍不住开始默契一致地怀疑起自己的笑点和审美来。
沈恪皱了下眉,轻咳一声,用下巴示意一下正在播放的小品,问:“……好笑吗?”
“……”林简颇为无语地叹了口气,波澜不惊地回答说:“我觉得你会问这种问题比较好笑。”
沈恪很轻地挑了一下眉,心安理得地说:“那就行了,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说完隔两秒,就听见旁边林简不算明显的笑声。
屋外寒风即将送来新的一年,他们两个人宛如归巢的倦鸟,偏安一隅,独享这份静谧时光。
转到下一个歌舞类节目,林简忽然想到什么,直起身看向沈恪。
察觉到他的目光,沈恪转过头,问:“怎么?”
林简皱了下眉,忽然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果然,沈恪非常意外地愣了一下,隔几秒,才说:“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林简不回答,就用一种“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以及“我现在已经洞穿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少年人的眼神太过直白纯粹,沈恪扛了两秒……发现确实扛不住后,只得妥协,笑着摇了摇头,说:“好吧,被发现了,确实是今天。”
他出生在一年中最冷也是最晚的那个时间点上,旧历年的最后一天,这天过后便是一年新朝霞。
林简深深吸了一口气,问:“这么多年,你一次都不提?”
沈恪失笑,本想抬手揉一下他的发顶,但忽然想到眼前的少年早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安静的小奶团子,这样的举动恐怕会引起自尊心极强的少年人的反感,于是叹了口气,又默默收回手,只是说:“你以为,为什么沈家会有从年三十一直到初五都聚在大宅的习俗?”
林简思考他话中深意,反应过来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怪不得,他从前总以为是沈长谦夫妇喜爱热闹团圆,所以约定俗成沈氏一族每年必须有此一聚,眼下才明白,并非如此——只是因为沈恪从小不爱过生日,也不喜欢别人打着为他过生日的由头弄出过大的阵仗,所以沈长谦夫妇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借着新年团聚的理由,嘉瑞初岁,共襄盛举,实际上只是为独子庆生。
林简眼中的震惊久散不去——
就是这样一个不喜欢麻烦,不喜欢过生日的人,却从未落下过林简的每一个生日。
“你……”林简深深喘了口气,忽然起身,嗓音微哑地说:“你等我一下。”
他疾步跑回房间,打开书架最底层的那个抽屉,拿出那个棕色的文件盒,里面装的都是这些年沈恪签过字的成绩单,最里面的夹层里,是那个他一年前就准备好,但没来得及、也再没勇气送出去的五色马平安福。
五色马被保管收藏得很好,编织的彩绳一点都没有褪色磨损,林简想了想,最终将它握在掌心,跑回客厅。
沈恪见他去而复返,手里紧紧地握着什么,不由扬眉打趣道:“怎么,要送我生日礼物?”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林简目光凝定,看着他缓而慢地点了下头。
少年人的表情太过认真,沈恪不由坐直了身体,试探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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