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五条悟的消息时，散兵刚和其他人分开。当时万叶和那位转校生正在交谈什么，所以现在看到五条悟时才会有些意外。
短信里提到，散场后在学校门口等。
散兵自然不会乖乖去门口等，短信发的神神秘秘，仿佛有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那般。
“走了走了。”五条悟催促一声，随后才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万叶捉摸不透，但还是跟了上去。他试图观察五条悟的表情，从中得知一些情报。但白发青年却刻意大步走在前面，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
“马上就知道了。”白发教师卖了个关子。
学校并非坐落在市中心，甚至可以算得上远离城市。而走出校门后，就是大片的森林。
带路的人似乎并没有提前规划，或者从他那个随意的态度可以看出，这完全是在乱逛乱走。
而在散兵耐心即将告罄时，一身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
森林的小道上，黑发男人转过头来：“悟，你绕道了吧。”
有一段时间未见的夏油杰挥了挥手，对着两位学生打了个招呼：“恭喜，梅子干。”
这句恭喜大家都知道在恭喜什么，恭喜少年跻身特级行列。但少年脸上并未显露喜色，他表情平淡、似乎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那般。
“特地避开学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万叶看了眼散兵的表情，随后主动问出两人的疑惑。
学校空地也不少，训练场所也足够空阔。而现在特意离开学校，怕是有什么不方便在学校进行的事情。
“是那个哦是那个。”五条悟先是对着夏油杰一阵比划，两人嘀咕着说着其他人听不懂的暗话。
夏油杰先是一愣，但表情并没有意外，他露出一个笑容：“是吗，那还真是期待啊。”
“期待……什么？”万叶难得有捉摸不透其他人想法的时候，他下意识看向散兵，看着他蹙起的眉头，于是接着说道，“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卖关子了吧。”
“就是那个啊，那个。”五条悟转过头来，他对上紫色短发少年不耐烦的双眼，“就是当时那种感觉，现在在杰面前再来一次吧。”
看着五条悟那个宛如炫耀新获得玩具的表情，散兵脸上的不耐烦更加明显。
“在术式掌握更加灵活的程度上，可以开发或拓展出新的力量，这称之为领域。”夏油杰靠谱很多，他先是书面的解释一句，随后又询问道。
“在领域之中，施术者的术式会得到大幅度提升，同时追加必中效果。所以在领域之中，施展术式的感觉和平常应该有所不同。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吗？”
“虽然还不完全，但那确实是一个半完全体的领域。”五条悟若有所思，“所以现在再试试看。”
领域？散兵按照夏油杰形容的词语，去回想当时的感觉。但是随后他又想起来，术式只在开始使用过，那之后的交战，都没有使用到咒言。
这样的话，也能算是领域吗。
五条悟看着散兵思考的表情，猜测他大概也发觉了不对。六眼当时所记录到的数据，和以往所熟悉的有所不同，或者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波动。
领域是在原有术式的基础上，开发或拓展所得。所以是和所继承的术式有关，只不过更为高级。但那未完全形成的领域，却与咒言术式没有半点联系。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确实是有很大不同。散兵回忆着当时的感觉，随后表情有些怪异的举起手。
万叶在五条悟的示意下，同身边人拉开一段距离。或许是当时思考的东西过多，近距离参与那场战斗的万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
而现在没有威胁、敌人的情况下，那种细微的变化就更加明显。几乎是着那种怪异感觉出现的同时，红色的瞳孔也浮现出深黑的纹路。
这种情况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间，但在场众人还是隐约瞥见，那一瞬间的不同。周围场景似有一瞬发生改变，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存在。
并不是完成体的领域未能完全张开，这其中似乎也有领域主人不愿的原因在其中。
散兵收回手，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虽然只有短暂一瞬间，但却想起有些不悦的场面。
巨大的宫殿深处，是一片广阔到看不见尽头的区域。
“好像不行。”万叶开口解释，随后又安慰道，“没关系，不用着急。”
不，他可以。五条悟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揣摩着刚刚看到的场景。
比起其他人，六眼所能观察到的东西更多。他看见一片狼藉的场地，那里似乎刚刚经历一场恶战。
而最重要的是，那片无边无际的区域中央，浮现着一个巨大的模糊的虚影，庞大威严的虚影屹立不动，但又拥有足够的威慑力。
“不必着急。”夏油杰赞同了万叶的话，随后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那位新入学的转校生怎么样？”
“杰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五条悟又变得随意起来，“时间差不多了，那回去吧。”
吐出一口气后，散兵跟上万叶的步伐。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不对，但心中却一团乱麻。
那些久违的过去在一瞬间浮现，恍惚中散兵好像又回忆起，那狼狈落败的自己。
“阿散？”似乎察觉到身旁人情绪的不对，万叶停下脚步询问一声。
散兵主动摇了摇头，随后走在前面，示意自己没事。
回忆当中，幼小身形的神明，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她面带怜惜说了什么，随后的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
那是神明的“祝福”。
散兵还是看向身后的白发少年，在对上视线的同时，少年露出一个笑容。
第41章 交流会前夕
忽明忽暗的光在黑夜当中十分显眼，凌晨时分，天还未亮，空旷的校门口已经零散站了几个身影。
空气还带着些湿润，没有被阳光照耀到的叶片上，还带着些细微的水珠。站在最前面的少年打了个哈欠，随后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
要准时参加交流会的话，就得提前到达京都，因为交流会为期几天，所以大家都带了些随身行李。
“海带。”狗卷棘半眯起眼睛，一阵冷风让他清醒过来，随后又面露期待。
“人到齐了吗。”替代带队老师点人的是老好人万叶，某带队教师以晚些汇合为理由，任由学生自己组织赶往汇合地点。
“到齐的话，那就出发吧。”万叶在纸上圈圈画画，随后听到一声不明显的哈欠声。
紫色短发的少年提着一个小箱子，在他和其他人交接注意事项时，一个人蹲在楼梯一角，半闭着眼睛就仿佛要睡过去那般。
“阿散，打起精神来。”万叶空出一只手，拍了拍那低垂下去的头，“等到地方再补觉吧。”
散兵睁开眼睛，用食指擦了擦眼尾，随后依旧咪着眼睛朝其他人走去。
经过一上午赶路后，终于在上午十点抵达京都。站在同样热闹的大街上，一行人好奇地左看右看。
这里和东京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都是一样的热闹、人来人往。菜菜子和美美子看着手机，似乎在规划着有空去京都有名的地方看看。
“还要多久啊。”菜菜子嘟囔一声，“不是说有人来接吗。”
“可能是有事情耽误了？”乙骨忧太抱着随身的太刀，随后察觉到路过行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看过来，于是有些紧张地看向狗卷棘。
“太芥。”狗卷棘出声安慰道。
几人的组合确实过于惹眼，且不提这统一的衣服很引人瞩目，光那被布包缠着的“危险不明物体”，就足够大家侧目而视。
如果不藏好的话，大概会有多管闲事的人上来询问吧。散兵抬起左手放于腰侧，宽大的袖子挡住腰后的武器。
上次出行就因为暴露了随身携带刀具这件事，因此惹来麻烦。大惊小怪的人总觉得世界对他们报以恶意，所以看见那锋利的刀刃时，就大呼小叫起来。
万叶也意识到这点，于是开口提醒一声：“武器还是需要放好，毕竟这里有很多普通人，被看到不方便解释。”
“鲑鱼。”
“是这样啊。”乙骨忧太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在熊猫的建议下，将刀背在身后。
被晾的时间有些过久了，是人就能察觉到被针对了。散兵双手环在胸前，半靠着路边的gg牌。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一身白衣红裙的女人快步走来，面上带着歉意。
“没关系，还要多谢您特地来接我们。”哪怕被晾了一段时间，白发少年依旧一副温和的表情。
这反倒让庵歌姬有些内疚，收到学生的消息，说约定地点没有看到人时，庵歌姬只觉得咯噔一下头大起来。
不知道是谁从中恶作剧，导致两方人偶然错开。于是作为东道主的京都咒术高专教师，庵歌姬只能放下手上的工作，前来接人。
“既然汇合了，那接下来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吧。”菜菜子探出头来，“我们可以到处逛逛吗。”
“当然可以。”庵歌姬松了口气，随后想起一件事情，“我是京都咒术高专的教师，庵歌姬。这段时间就请多多指教了。”
“请多多指教。”万叶回以一个笑容，点头示意。
交流会正式开始应该是明天，今天只需要去到住处，将东西安顿好，那接下来的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察觉到有目光投来时，散兵正看着亮闪闪的gg牌走神。会面后就是前往住处，而为了方便，京都咒术高专早就定下一处民宿，方便几人休整。
“如果要到处看看的话，可以和三轮她们一起。”庵歌姬一边带着一行人去住处、一边提议道，“虽然不知道此前各位有没有来过京都，但附近确实有一些有趣的地方。”
“不用哦。”菜菜子举了举手机，“网上有很多攻略，我们更想要自己去探索一下。”
被晾了这么久就算了，难道接下来的游玩时间也要牺牲，然后陪着其他人虚以委蛇吗？几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只不过菜菜子更为直接，说了出来。
熊猫暗地里比了个耶，见状庵歌姬也没再坚持。
“需要的话，打电话给我就好了。”庵歌姬说完，突然愣了一下。她反应过来刚刚那么久，好像都没有收到询问的消息或电话，于是有一个可能突然浮现。
“五条没有把联系方式给你们吗？”
“是哦。”熊猫点头回答，随后又刻意看向万叶，“有给万叶吗。”
白发少年只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并没有哦。”
是五条悟会干的事情，散兵目光游离在附近的环境上，随后听到那声咬牙切齿的话。
“这家伙！”庵歌姬的脸上明显浮现了不喜和恼怒，于是匆匆安排好住处后，就快步离开。
讨厌五条悟的人，原来不少啊。散兵有些无聊的想到，就五条悟而言，他并不在乎别人对他是喜欢还是讨厌，而正因为这种有些目中无人的态度，才更容易树立“仇敌”。
不过散兵对他们交恶的原因并不好奇，只是在无聊的交流会上，可能可以看见一些热闹的场面。
安置好东西后，真希和菜菜子姐妹三人就率先离开住处，对此菜菜子解释道：“女孩子就是应该多买买买，真希还是太客气啦。”
一向以训练为重的真希，也在两姐妹的带动下，多了些消遣时间。
住的地方离街道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此处好像是供游客闲暇时间休息所用，因此地处足够安静、偏僻。
仿旧时风格制造的房子，外部连接着木质长廊，长廊通向宽阔的庭院，没有围墙的住处只栏了一圈，装饰为主的灌木，因此空地并不少。
熊猫和狗卷棘围在院子里捣鼓什么，乙骨忧太听完他们的计划后，露出一个“这样真的可以吗”的表情，随后带着疑惑也蹲了下去。
院子里是泥土地面，在几人刻意捣鼓下，出现一个不浅的坑。
“烤鱼？”被以一双眼睛亮晶晶注视着时，万叶放下手里的东西，一番思索后并没有拒绝，“可以是可以，但这里是店家的场地，这样似乎……”
不等他说完，熊猫就大手一挥：“没关系的，到时候复原就好了。”
万叶听完无奈说道：“这样也行，那我去问店家要一些新鲜的鱼。”
“耶！”熊猫和狗卷棘对视一眼，动作默契地击掌。
“阿散，这些就拜托了。”万叶站起身，将手里那一团东西递了出去。
那是一团由棉花和布匹缝制的玩偶，但在少年手上它不仅仅是玩偶那样简单。
散兵没有拒绝，只是略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玩偶的造型通体白色，但有一双黑色纽扣缝制的眼睛。而进度刚好只剩下最后一只眼睛，只需要将那个黑色纽扣缝制上去就好。
似乎是听从了狗卷棘的建议，这次的咒骸外形很像饭团，可爱、拥有五官的饭团。
院子里几人还在忙碌，散兵看了眼后，将目光放在咒骸脑袋上插的针在线。
指尖捻起针线，随后目光落在一堆纽扣上，五颜六色的纽扣外形并不完全一样。散兵沉吟片刻，随后挑挑拣拣拿起一红色圆形纽扣，拿起后还特地放在眼前、对着光看了一眼。
没有人规定，两只眼睛要是一样颜色。这样想着，散兵动手将这个红色纽扣缝了上去。
圆滚滚的玩偶有着一张可爱的脸，因为那下垂的眉型，显得有些可怜。
好像还缺可以行动手脚，紫色短发少年将轻飘飘的玩偶抱起，随后又带着些无所谓的态度，将玩偶往身侧一放，随后整个人靠了上去。
软绵绵的棉花要将人陷进去那般，被挤压变形的玩偶，好像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针线在指尖挂着，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散兵突然想起很久远之前的事情。
那是一个仿造他外形制作的娃娃，不过比巴掌大一点，很方便随身携带。但那个娃娃却在一场大火当中，化为灰烬。
紫色的眼眸闭了闭，随后眼睛主人又伸手去摸剩下的布匹。
不过巴掌大的布，是不足以做出一个人形玩偶的，而且颜色也不够。散兵放下棉花，暂时抛下这个想法。
想要找回过去的回忆，还真是弱小又幼稚的想法。那曾经背叛他、说好要一起生活下去的孩子，现如今已经模糊地记不清楚长相。
设身处地成为人后，散兵才稍微明白了那种感觉。人类的生命脆弱而短暂，既然如此，为什么人类又喜欢轻易许下做不到的承诺。
散兵压了压帽子，觉得或许是阳光过于刺眼，让视线有一阵恍惚。但很快，不属于在场几人的声音响起。
第42章 突起的冲突
“秤金次，那家伙不在吗。”一个略带惋惜的声音响起，“对手只是一年级生吗，还真是——”
“海带。”
脸上带着伤疤的高大身影双手扶额，一脸惋惜的表情，随后目光又顿时锐利起来：“据说你们这届有个有趣一点的一年级，谁是乙骨忧太？”
来人身形高大，哪怕穿着衣服也能看出身材强壮。黑色短发在脑后扎起，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真希不在这里吗？难道是因为怕吊车尾拖累你们，所以才不参加这次的交流会吗。”短发少女有着和真希所相似的面貌，但说话却刻薄、不近人情。
“真希啊，她和菜菜子美美子出去逛街了哦。”熊猫老实回答。
狗卷棘配合地点了点头，随后注意到乙骨忧太一副紧张的样子。
“太芥。”
乙骨忧太咽了咽，随后摇了摇头。这完全不是没事的样子啊！那个身材高大的人，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吧。
“你们好，我们是京都咒术高专的学生。”比起其他两位的来势汹汹，黑发少年的姿态要从容和善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那双眼睛微微眯起，虽然在自我介绍，但语气之中却没有想要友好相处的善意。
完全是来找茬。
“我是加茂宪纪，受歌姬老师所托，前来确定几位住的是否习惯，另外有没有需要什么。”加茂宪纪双手插在袖子中，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在场几人。
“不不，没什么事情需要麻烦的。”熊猫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随后语气又严肃下来，“只要你们不找麻烦就好了。”
“东堂葵。”来人突然介绍自己，随后目光落在狗卷棘身后的人身上，“你就是乙骨忧太？”
被发现了，乙骨忧太下意识回以一个勉强的笑容，随后点了点头：“你好，我是乙骨……”
话还未说完，东堂葵就靠了过去，两相对比之下，不管是身形还是气势，乙骨忧太都弱上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