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次重逢
炭火炙烤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特殊的焦香气味传播开来。空旷的场地本是用作训练，但是今天却特例支起了柴火堆。
明明吃什么只需要和厨房说一声就好，但是某些人就是乐意浪费时间。
被委托去厨房拿盐、以及一些调料的散兵站在厨房门口，听着里面疑惑的声音后，默默绕到了厨房后门。
“咦，今天不是买了鱼吗？我记得放在桶里……”纳闷的嘀咕声响起，做饭的大叔翻来覆去的找了一圈，随后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啊，是梅子干啊。”大叔看到踮脚去够调料盒的矮小身影，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要来一些甜点心吗？”
梅子干这个称呼不知道是何时流传开的，等反应过来时大家已经默认了这个称呼。家里也就两个小辈了，因此负责三餐的大叔经常给两人开小灶。
“唔，你要调料干什么？”大叔还是问了一句，不过还是配合的帮忙拿了下来。
散兵没有解释，他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桶，并没有解释。这个眼神是想让大叔知道，他的鱼不是凭空消失的，不过对小辈很有耐心的大叔并没有多想。
“拿去玩吧，记得不要放在家主大人的杯子里哦。”大叔笑着提醒一句，“其他人都好，家主大人是绝对不可以的。当时棘就因为这些恶作剧，被好好教训了一顿。”
是那个家伙会干的事情，散兵一手一个调料盒，随后点点头表示知道。
院子里堆着从各处搜罗来的木柴，除去一两块捡来的木头外，其他的都有些眼熟。看着那块明显是凳子尸体的木头，散兵默默放下了调料。
被处理好的鱼已经放在火上，万叶表情严肃的看着火候。不过无意间透露了自己会烤鱼，于是当天就被赶鸭子上架成为“主厨”。
“大叔有发现吗。”趁着给鱼翻身的空档，万叶转过头去，对上那双浅紫色眼眸的注视。
后者摇了摇头，随后将面前的盐往前推了推。
“拿来了啊，辛苦了阿散。”万叶拿过盐，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在鱼上。
风将热气吹向身前，热气扑面而来让眼睛有些干涩。散兵又侧头看了眼坐享其成的其他两人，最后还是上前一步蹲下，帮起了忙。
一定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手伸向放盐的调料盒，万叶若有所思的侧过头，随后看见巨大一坨盐撒在了鱼的表面。
散兵对上万叶的注视，随后从那双红色的眼中看见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我会注意区分开的。”片刻之后，万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他并未“揭发”。
最后厨房大叔还是找到了丢失的鱼，不过等他找去时已经变成了鱼骨头。同时在犯罪现场的，还有猛灌水的两人。
完成一日训练后，通常在太阳未落山前，万叶会告别大家赶回自己的住处。不过狗卷家很快就替他安排了专属房间，不愿意来回奔波的话，就能在宅邸里住下。
不过训练并非每日都需要，卡卡西酌情定下固定的训练时间，一个星期也只需要来两到三次即可。
训练场上，表情严肃的两人持刀对练，一方姿态从容、动作优雅且颇有准头。而另一方并没有固定的招式，虽然未经过专业的刀术训练，但也足够灵活且多变。
狗卷棘坐在一边的楼梯上，他对这种对练的训练兴趣不大，同时也不如其他两人那般擅长用刀，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对练。
不知道为何，坐在楼梯上的人总有一种，自己十分多余的感觉。尤其是那两个人对彼此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有默契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这场对练在卡卡西出现后暂停，白发的教师伸出手，语气懒洋洋道：“嗨嗨，暂停一下。”
“万叶，有人找你。”
万叶出声应下，随后收起刀向卡卡西那边跑去。
刀并非是普通训练的木刀，而是真的刀，不过并未开刃。散兵将刀往架子上一放，随后慢慢走了过去。
“我知道了。”一番交流后，万叶点了点头放下挽起的袖子。
“嗯，那你先离开吧，需要送你回去吗？”卡卡西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越过万叶看向他身后的散兵。
“唔……你带上梅子干吧。”在万叶出声询问前，卡卡西开口说道，“他也很久没出去了，一起出去玩玩吧。”
“是吗。”万叶转过头，随后询问身后人的意见，“阿散要一起吗，我有些事需要出去一趟。”
拒绝的话堵在嗓子里，散兵刚想摇头，就被身后扑来的人一把搂住脖子。
“鲑鱼。”狗卷棘用力点头，随后扯着身边人朝万叶靠近。
“看来棘也很期待啊，那今天就破例休息一下吧。”卡卡西满意点头，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出行一切小心。”说完这句，卡卡西利落的将几人赶出门去。
他在着急什么？看着紧闭的门，散兵心里想道，卡卡西也未免太着急了。
万叶看了眼时间后，率先走在前面：“走吧。”
街道上偶有行人来往，因为接近黄昏，所以陆陆续续有人下班归家。三个身高差不多的孩子原本还并排走着，不过片刻后最左边那个就一阵小跑，被路边的风景吸引了注意。
白色的短发有些蓬松，因此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高领的衣服遮住了下半张脸，但是那双眼睛一直很有精神的四处看着。
附近的行人多了起来，路口跑过两个嬉笑打闹的孩子，他们都背着书包统一着装。
周围的建筑变得熟悉起来，看着越来越多的学生迎面走来后，散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去学校的路，犹豫片刻后，落后两步的散兵还是抓住了眼前人的衣袖那双眼睛看着其后后脑勺，仿佛在等他转头给出一个解释。
但是万叶并没有转头，他感觉到身后的拉力后，只以为是行人太多害怕走散，于是主动抓住了那只手。
“要快一点了，路上耽误了些时间。”万叶解释了一句，随后朝不远处的狗卷棘喊了一声，“棘，过来。”
看着牵在一起的手，散兵稍稍动作想要挣脱，但是却被握得更紧。看着越来越近的学校，内心有些着急却又逐渐平静。
狗卷棘跑了过来，看着两人手牵手后，略有些不满的牵住万叶另一只手。三人手拉手一字排开，在逐渐拥挤的人行道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越靠近门口，脚下的动作就越发慢了下来，散兵抬头想要看清楚前方的路，但是却被拥挤的人群挡的一干二净。
接到学生的家长陆续离开，校门口也逐渐空旷下来。黑发的孩子背着书包等在花坛前，因为等待过久所以表情略带不满的抿起唇。
“抱歉抱歉，惠我有些事情耽误了。”伏黑津美纪从教学楼门口一阵小跑，然后果不其然对上一张不满的脸。
因为班级上的事情，伏黑津美纪不免被耽搁了下课的时间。
“……没关系。”伏黑惠装似不在意地说道，随后走在前面。
“万叶没有来吗？”伏黑津美纪快步走上前，和伏黑惠并肩而行。她以为惠会和万叶一起先回去的，因为班上有事情，所以她特地拜托了五条先生，让万叶先来接惠两人回家。
万叶年纪并没有伏黑津美纪大，但总是一副很靠谱的感觉，并且五条先生也很听他的话。不过五条先生明明才是兄长吧？为什么感觉，是被照顾的那个呢。
看来万叶也有事情耽误了，不过他一向准时的，难道是遇见了什么意外吗？伏黑津美纪一边有些担心的想着，一边朝前看去。
刚走出学校门口没有多久，伏黑津美纪就见到迟到的某人。
万叶正以奇怪的姿势越过前面的人，随后背在身后的手扯出来另外一个白头发的身影。
“抱歉，我迟到了。”万叶用空出的那只手朝对面的两人挥了挥，随后看到两人都一副愣怔的表情。
伏黑津美纪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但是在开口之前，身边的人已经快速跑了过去。
看着跑过来的伏黑惠，万叶下意识转过头去。两只手都被抓住的狗卷棘一脸茫然，那个小孩子好像在朝这里跑过来？
会撞上的吧，狗卷棘想着又两边看了眼。万叶并没有松手的想法，而另一边的手则被大力握紧。
狗卷棘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那个黑头发的小孩快速冲过来，然后抱住了他身边的人。
本以为会手足无措，但是真正对上视线时，那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又重新涌了上来。散兵下意识握紧了狗卷棘的手，随后在他不满的注视下，张开了双手。
这是一个久违的拥抱，好像从上学起、又或者更早之前，自觉要开始懂事的惠就没再主动要过拥抱。
“惠……”散兵松开握着的手，用两只手去回抱住伏黑惠。
“阿散。”伏黑津美纪也走了过来，看着久违情绪外露的伏黑惠，露出一个笑容。
狗卷棘的视线两边转，随后看向仿佛早就料到这般场景的万叶。
“生筋子。”
第16章 亲人的羁绊
不大的沙发上，挤了两个人后就变得有些拥挤，于是本应该坐在沙发上的人，被迫跪坐在地上。
摊开的作业摆在茶几上，黑头发的小孩拿着笔皱起眉，时不时小心抬头去观察身边的人。
狗卷棘没有一点霸占人沙发的愧疚心，看着跪坐在地上写作业的小孩，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处三室一厅的住所，厨房和卫生间则在靠近过道处，这里比之前的住处要大上很多，也明亮很多。被五条悟收养后，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就换了一个住处。
那位名义上的监护人并不经常居住在这里，平常除了偶尔来看看外，更多的是三个孩子自己生活。
万叶本住在五条家，但是认识悟收养的孩子后，主动提出搬出来住。许是那个传承数百年的古老家族，多少带着些古板保守。
而这样一来，本来就只有三个房间的住处，更加没了五条悟的睡处。偶尔留宿时，某人会光明正大的，随机霸占一个孩子的房间。
虽然是监护人，但是某人嘴上说着：小孩子睡沙发才更适合，然后将人从房间赶走。不过最后也只会演变成，两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这个年纪的孩子睡在一起，倒也不显得拥挤。
厨房里，伏黑津美纪和万叶正在准备晚饭，剩下的三个人则等在客厅里。
“那辅导作业的事情，就拜托阿散了。”万叶笑了笑，对上伏黑惠不满的表情。
伏黑惠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他并不需要辅导作业，但是体贴的万叶总会陪在旁边，说着什么这是孩子的特权。
明明他也没有大多少，却总是一副老气秋横的样子。不过……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伏黑惠的眼神来回看，身边许久未见的兄长愣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看样子关系确实不错。
散兵拍了拍平摊在沙发上的人，示意他让开位置，随后眼神示意伏黑惠坐过来。
“不用，我在这里也可以写。”黑发小孩低头说着，手下动作加快。
“生筋子——”狗卷棘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随后打了个哈欠。
客厅又重新归于安静，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滑动的声音。或许是感觉太安静了，一直低着头的伏黑惠终于没忍住偷偷回头。
而这一回头就对上那双紫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一直注视着他，对上视线后神情柔和下来，嘴角露出一个熟悉的、不明显的弧度。
半年、又或者更久，散兵回忆起分开的时间，突然察觉原来才过去区区半年而已。他本以为会分开数年、数十年——但是人类的世界很小，兜兜转转又再见面了。
看着惠做完作业后，散兵才起身往厨房走去。厨房里的两人正一边交流、一边准备晚饭，在津美纪还未反应过来时，万叶已经自然而然的转头。
“晚饭马上就好哦，不过阿散要给卡卡西先生联系一下吗？”万叶甩了甩手上的水，指了指客厅一角，“电话在那边，那就麻烦阿散了。”
散兵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随后没有再打扰万叶和津美纪。某人好像完全忘记了，他根本不适合传话这种任务。
万叶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后不由轻笑一声：“我好像忘记了些东西。”
“万叶和阿散，是怎么认识的呢。”伏黑津美纪侧过头，面带笑容询问道，“万叶，真是温柔呢。”
电话还是拨通了，片刻后那边响起懒洋洋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旗木卡卡西。”
散兵先是沉默片刻，随后目光落在指望不上的狗卷棘身上，后者先是快速坐起身，随后双手交叉横在胸前。
“木鱼花。”
“哦呀，是棘吗？”电话那头传来回话，随后又继续追问，“怎么了，遇到困难了吗。”
某人完全没一点默契，散兵吐出一口气，随后对着伏黑惠招了招手。
伏黑惠接过电话，在两人的注视下，开口说道：“他们今天晚上要住在外面，特地说一声。”
“鲑鱼。”凑过来的狗卷棘满意点头。
“这样啊，当然没问题，别忘了明天的任务就好哦。”
看着明显松了口气的两人，伏黑惠挂断了电话。
“阿散，要离开吗。”趁着狗卷棘去厨房凑热闹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伏黑惠主动开口，“又要离开吗。”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时，散兵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但是又不忍无动于衷，那副纠结的样子都落在面前孩子的眼中。
像上次一样，离开后就没有任何联系。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阿散不能被五条先生领养呢？这个问题黑发孩子曾主动问过，那时白发的六眼少年并未隐瞒，他开口解释。
“因为他是咒言师的后代，需要有专门的人教导。惠也知道不是吗，你们本来就不是兄弟，分开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时五条悟并未理会眼前孩子一点点落寞下去的眼神，只是摇摇头后又补充一句：“你们日后都会是咒术师的，迟早会有再见的时候。”
这句话好像并没有安慰到人，不过在对咒灵、咒术师更加了解后，伏黑惠也明白了什么是咒言师，也明白了为什么从有记忆起，那位无血缘关系的兄长就很少开口。
“不用解释的，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沉默只持续了片刻，伏黑惠主动收回手，“没关系的，我日后也会成为咒术师的，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再见面的，对吗。”
“是的。”一个坚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本僵持的气氛被打破。万叶站在散兵身后，温柔而认真的肯定了那句话。
“为什么不能再见呢？哪怕不住在一起，他也是你的哥哥不是吗，惠不用担心的。”万叶走上前，随后若有所思道，“如果还是担心的话，那我悄悄告诉你他的住处好了。”
那双绿色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后又含蓄地眨了眨：“嗯。”
“那么，我们先吃饭吧。”万叶主动说道，随后推着两人去厨房，“吃饭之前，记得洗手哦。”
这个家伙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出现，散兵看着身边人的侧脸想道。
“并不是解围，因为这些都是阿散想说的，不是吗。”万叶突然转过头，直视着那双眼睛说道，“只不过因为那些特殊的原因，你不能自己开口而已。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替你转告的。”
看着那轻松的笑容，散兵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好像加快速度跳动起来。
成为人类后，前世没有心脏的人偶，花了很久才习惯“心”的存在，因此走神或者思考时，会下意识以手握拳放在胸口。
那颗心脏永远跳动着，告诉他此世身为人的事实。
今天的晚餐格外热闹，看着在桌子上围坐起来的几人，年纪最大的津美纪露出一个笑容。不过这种和谐的氛围只持续了几分钟，很快就因为某人硬要站在凳子上的举动被打破了。
“棘，不要站在凳子上。”万叶放下筷子，想要去拉桌子对面的人，但是情绪高涨的狗卷棘完全没听见，那着汤勺就要开始表演。
散兵只需要一侧目就能看到伏黑惠复杂的表情，他回过头看到端着汤的津美纪，后者的脸上只挂着笑容静静看着。
这场闹剧最后在散兵的出手下得到解决，将人又按回凳子上后，散兵警告的低声说了一句：“老实一点。”
狗卷棘连忙点头，然后在其转头后，对着万叶比了个耶。有些无奈的笑笑后，万叶端起了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