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带了一包败火的茶叶过来了。
“给，拿去喝。”
“这是什么？”
夏阳面无表情：“菊花，金银花，薄荷，蒲公英，苦丁茶，冰糖。”
赫尔伯特闻了闻这混乱的香味儿，看夏阳把桌子挪开，想把他的床拉到墙边，离他远远的。
就是……
太重了。
他拽不动。
夏阳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把床拽几公分远，还是赫尔伯特放下那包茶，伸手一抬，就把床铺帮他挪到墙边。
不过，他人也跟着挪过来了。
“夏阳，我想变态。”
夏阳：“……”
他攥紧还没拽平的床单，咬牙切齿，“滚去那边自己变！”
赫尔伯特才不滚，他侧躺到夏阳床上，“我看了你的书，你的书说十几岁就会这样，你……”
夏阳拿枕头扔他。
赫尔伯特接过枕头，放到一边，“我带那两个矮人去城堡了。”
“嗯？”
“地板修好了，麦子和菜也收好分好了，我还打扫了城堡地洞，把麦子都装好搬过去了，明天我带他们翻土地，你想种什么，还种麦子吗？上次你没带的小衣服和硬币，我也帮你装好了，我还给你新做了鱼干肉干，摘了果子和坚果。”
“……？”
“哈克快卖完的香料和零食我也写好补货单了，还要做什么吗？”
夏阳摇头。
“那，你帮帮我。”
“我不！”
夏阳想摔门出去，门拉不开，夏阳使劲儿拽了拽，扭头对上无辜的赫尔伯特，“我太难受，把门拽坏了，还没修好。”
“……”
“你想出去吗？我陪你，要不要去城堡，明天我带你去采果子好不好？”
夏阳松开门，看看窗，但想想他要回家还是得回来，干脆把床帘拉上，把墙上的精灵花石全拽下来拿衣服盖上。
整个房间变昏暗了。
夏阳：“我要睡觉，回你床上去。”
赫尔伯特乖乖挪了。
夏阳胡乱拽拽床单，把毯子蒙到头上，闭眼，转身，背对赫尔伯特。
寂静中，夏阳听见赫尔伯特低声叫他名字。
“夏阳……夏阳……夏阳……”
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得夏阳烦躁。
“别喊了。”
“夏阳……”
夏阳把毯子蒙得更紧了点儿。
叫声没止，窸窸窣窣的声音放大，像在木地板上落了个弹力球，一下接着一下的，抓心挠肝，惹人烦躁。
夏阳受不了了，掀了毯子坐起来，怒斥道：“闭嘴！别喊了！你就不能挪到白天自己变态吗？”
赫尔伯特：“我白天很好。”
夏阳：“？”
赫尔伯特：“看到你才这样。”
夏阳：“……”
赫尔伯特：“我不会，你帮我。”
夏阳脸通红，“我不！”
他转过身，面对墙坐着，披上毯子当蘑菇。
身后灼灼的目光，如芒如刺，闭着眼也能脑补出来。
夏阳：“你把眼闭上！也不许出声！”
赫尔伯特没动静了。
完全听不见声音，夏阳又忍不住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天人交战好一会儿，他才偷偷扭头转了一点儿角度，忽得听见赫尔伯特下床踩到地板上。
夏阳连忙把头转回来。
要干嘛？
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夏阳呼吸都快紧张忘了。
床铺晃了一下，夏阳坐的位置被翘高。
他忍无可忍扭头，“你又……！”
“我帮你。”赫尔伯特说。
夏阳眼睛瞪大了。
赫尔伯特挪到他身后，贴着夏阳僵硬的后背，带着点儿无辜，带着点儿好奇，还有点儿跃跃欲试和低声下气，“你的书上说，这样很正常。”
“闭嘴。”
赫尔伯特凉凉的手激得夏阳全身颤栗了一下。
夏阳靠在他身上，抓着床单全身紧绷。
赫尔伯特没什么经验生涩地乱摸。
片刻后……
赫尔伯特：“你好快。”
“闭嘴！！！”
“书上说……”
“求你了，闭嘴吧！”
赫尔伯特把他转过来，让夏阳坐在他腿上，存在感很强的东西，存在感更强了。
夏阳对视赫尔伯特那张脸，泄气地闭上眼，把下巴放到赫尔伯特肩窝，扎到他柔顺的头发里，自暴自弃，无视赫尔伯特越来越重的喘息和抵在他身上的动作。
夏阳逐渐平息的呼吸，也平静不下去了。
赫尔伯特抓着他的手放上去，夏阳没抽走，也没揍人，胡乱摸着。
有了温暖柔软的外援，赫尔伯特抽出一只手，扣到夏阳背上，低哑着声音嘟囔，“夏阳……”
“闭嘴，安静。”
“你喜欢我。”
“不喜欢。”
赫尔伯特笑，笑声憋在腹腔和胸腔，以极近的距离传到夏阳身上和耳朵里，“那我喜欢你。”
“……”
另一只手也抽走了，赫尔伯特双手搂着他，趴在他肩上，混乱地呼吸，“书上说，喜欢才会这样。”
“你从哪儿看的，我那是正经的课本儿根本不写这种东西！”
“书……精灵的书……”
“啊？”
“在那堆……那堆魔法书里……”
夏阳想撕书了。
这群精灵靠不靠谱，该写的不写清楚，不该写的乱写！
“我……我学会那个麻烦的魔法了……”赫尔伯特紧扣在他背上的手滑下去，撑到床上，整个人微微往后仰，喘息喑哑，大口呼吸，胸腹起伏，带着趴在他身上的夏阳都跟着起伏抖动。
“什么魔法？”
“施在你身上……一启动，不管你在哪儿……马上就能飞到……我身边……”颤栗的赫尔伯特一口咬上夏阳肩膀，能洞穿魔兽骨头的利齿轻易地穿透了布料，在夏阳温热的肩上咬出重重的牙印，尖牙还穿透薄薄的皮肉，咬出一个小小的口子。
赫尔伯特撑着床的手臂软了，跌倒平躺到床上，重新抱住夏阳的腰背，含着夏阳的肩膀，用舌尖隔着布料的小口子，一遍一遍舔干净夏阳肩上冒出的小血珠，直到止血完毕。重而热的呼吸喷到夏阳肩上，惹得夏阳也跟着发抖颤栗。
他都不知道赫尔伯特舌头上有细小的倒刺，舔得又痒又疼，还不松口，夏阳气得一巴掌拍他脸上，翻下去，踹他一脚，挪到墙边脱了弄脏的衣服，擦干净手，换一身干净的，回来掀床单把赫尔伯特埋了，自己挪到另一张床睡觉。
夏阳重新拿毯子盖住头，听见赫尔伯特收拾床单和衣服的声音，闭眼睡了。
半梦半醒间，夏阳感觉赫尔伯特在蹭他脑袋，夏阳拽拽毯子，翻身，把赫尔伯特在他脸上瞎摸的爪子拉下来，背对着他继续睡觉。
一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回不去了。
就像脸皮，厚一次，就很难再对着当事人薄回去。
夏阳很纠结，从来没谈过恋爱，已经到了赤诚相对的地步，他也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恋爱。
毕竟……
赫尔伯特是因为发情期。
刚发育的小朋友嘛，只是生理长大了，很可能心理还没长大，谁青春期时候没有过尴尬的时间。
夏阳坐在收银台前，手撑着下巴胡思乱想。
那他对赫尔伯特呢？
到底什么才算恋爱？
上学时候，他没怎么和女同学说过话，当然也没怎么和男同学说过话，除了聊学习、作业、考试、老师，就是游戏、新闻、电影之类的。
再之后，上班和同事聊天内容广泛点儿，但无非还是工作、业务、考核，拉近关系的聊天内容就是吐槽公司骂领导。
他们组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性格也很好，夏阳才进组时候还挺照顾他的，教了他不少东西，还教过他怎么应付领导，但夏阳除了感谢，从来没多想过别的，请人家喝奶茶、吃蛋糕倒是有过，不过也是顺便给整组同事都买了，上班那么久，连单独约饭都没有过。
回想起来，夏阳觉得自己好像挺不正常的。
人家夸过他很多次长得帅，他都没有产生过要不要交往试试的冲动。上学时候有女同学分过他好多次小零食，他关注点一直是这个牌子的零食好吃，那个牌子的饼干太甜了。
莫非他天生是弯的？
可是他对男的也没冲动过。
他倒是有喜欢的明星，要么因为人家打戏好，要么因为某个角色好，脑补一下和对方谈恋爱，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他想象不了和对方有任何私下接触，明星就该出现在屏幕里，偶像就应该只当个偶像，通通应该离粉丝生活远一点儿。
夏阳表情变来变去。
如果非要在他认识的人里选一个谈恋爱……
他脑中闪过的第一张脸，就是赫尔伯特。
毕竟赫尔伯特太好看了。
变成人的模样好看，龙的形态也好看，谁见了会发光的龙都会过目不忘，而且……
夏阳理智细数着赫尔伯特给他烤鱼干，教他魔法，给他做柜子，磨面粉，带他飞……
但脑海中不受控闪过的，全是赫尔伯特喘息着黏黏腻腻叫他名字。
夏阳“刷”一下撕坏了一页纸。
“哥？”
“嗯？”
“你脸怎么那么红？”
“穿太厚了。”
夏阳脱了外套，把撕下来的那页纸折了两折，当扇子扇着。
不确定。
他要试试。
晚上夏阳忙活半天，吃了饭，散过步，洗漱完，又囫囵吞枣看了一页魔法，做好了心理准备，关窗，关门，走到赫尔伯特旁边。
赫尔伯特期待又跃跃欲试，他都怕夏阳再一跑好多天，今天又不来了。
昨天享受过，今天赫尔伯特耐心足足的，一直熬到夏阳脸不红才和夏阳说话。
终于，夏阳先行动了。
不过怎么又脸红了？
赫尔伯特犹豫着，抬起手想摸摸夏阳的脸给他降温，不料夏阳恶狠狠道：“你别动！”
赫尔伯特：“？”
他默默把手放下了。
夏阳把他按到床上。
赫尔伯特：“？？？”
已经坐到床上，赫尔伯特还有点儿恍惚，他怎么坐下来的？
“夏……”
“别动！不许动。”
赫尔伯特点点头，不动了。
夏阳纠结靠过来，赫尔伯特没忍住想揽他的腰，被夏阳打开，“不许动！手放后面不许动了！”
赫尔伯特点头，“你……”
“头也不许动，也不许说话！”
“？？？”赫尔伯特刚想点头，生生忍住，朝夏阳眨眨眼。
夏阳本就红的脸更热了，“也不许眨眼！”
“？？？”赫尔伯特眼巴巴看他，迷茫，无助，可怜。
夏阳脸又红了一个度。
谁受得了赫尔伯特这么盯着。
他要理智，要镇定，不能受干扰诱惑。
夏阳深呼吸一口，抬手把赫尔伯特眼睛捂住了。
赫尔伯特：“？？？”
他实在忍不了好奇了，刚想问问夏阳到底想干嘛，忽然什么软软的东西落到了他唇上。
赫尔伯特一下呆住了。
好一会儿，又好像只有片刻，他感到了夏阳的呼吸，还有碰到他鼻尖上的鼻子。
压在他嘴唇上的软软的东西，又压了压，带着点儿犹豫，片刻后，更软，更热，湿漉漉的什么舔了舔他的唇缝。
赫尔伯特脑海都要炸了。
亲完的夏阳抿了抿唇，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还学着从网上查的，舔了舔，有点儿凉，有点儿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夏阳挪开嘴，总之，也不太讨厌。
那这算喜欢吗？
纠结中，夏阳慢慢挪开手。
赫尔伯特垂眸，从他指缝里看见夏阳有一点儿湿的唇。
不确定的确定了。
不懂的，他懂了。
赫尔伯特早忘了夏阳不许动的命令，在夏阳撤开前拽住他手，把人拉近。
夏阳顿时失了平衡，被扯得脚下一滑，回过神，赫尔伯特已经捧着他脸开始学着他找角度。
夏阳受惊加速的心跳慢了一拍，又剧烈地跳起来。
记忆力超好，又擅长学习的赫尔伯特亲上了他的嘴巴，夏阳呼吸不过来了。
缺氧的大脑开始鸣起警报，夏阳觉得他脑子越来越浆糊，只剩下过于强烈的触感刺激神经，赫尔伯特的是热的，赫尔伯特舌头上的倒刺勾得他舌尖有点儿疼，赫尔伯特的舌头比人类长，舔到了他自己都舔不到的地方，赫尔伯特……
夏阳确定，他应该是喜欢赫尔伯特的。
除了赫尔伯特，他不想和另外的任何人交换口水。
“赫尔伯特，我、我喘不过来气了。”
“我教你闭息的魔法！”
“？？？”
谁要学这个？！
夏阳双手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着推开赫尔伯特的脑袋，大口喘气，才喘上两口，赫尔伯特又压过来，夏阳再次推开。
确定夏阳真的要喘不过来气了，赫尔伯特撤下来，开始咬他脖子。
夏阳胸口剧烈起伏，忍着肩膀的疼痛，怒道：“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咬？！”
家里天气越来越暖和，还咬肩膀，万一被看到了他怎么编？
赫尔伯特从善如流，下移咬他胸口，夏阳喘得更剧烈了。
惊奇的赫尔伯特打开新世界，发现原来碰别的地方，他的王妃会失控颤抖。
夏阳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么没原则。
几天过去，他不但争分夺秒学会了闭息的魔法，还学会了简单的治疗魔法。
食髓知味的赫尔伯特不光学会了亲人，撒娇，哄骗，次次他刚坚定拒绝，就软趴趴黏糊糊喊他名字，夏阳清心寡欲了太久，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哪儿招架得了这些，没几声就被哄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赫尔伯特还进步飞快，从前有反应也只是浴室解决，草草了事的夏阳都不知道还能这样，被赫尔伯特伺候舒服了，他就什么都妥协了。
赫尔伯特还养成了坏习惯，释放时候总朝着他身上咬，夏阳还顾着点儿最后的脸面，晚上要穿着衣服睡觉，赫尔伯特嫌夏阳衣服碍事，不是把他领子撕破，就是把衣服扯破，夏阳连续好几天，肩膀、胸口都是青紫的。
被折腾到崩溃的夏阳，连夜学了治愈魔法，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身上施个治愈魔法。
学习热情高涨的赫尔伯特查着字典给夏阳的课本注拼音，晚上脱了夏阳衣服开始给他复习学习成果，“喉咙，食道，气管，肺，胃，心脏，腹腔，肠道……”
夏阳及时拉开在他身上划拉的手指，正经的课本都被他念得让人头皮发麻。
赫尔伯特向下挪挪，熟练地抓住更让夏阳头皮发麻的器官，“人和龙的器官分布好像不一样……”
“嗯……”
“你温度好高……”
“我……恒温！”
“你出汗了，甜的……”
“那是咸的！”
“你皮肤好软，多亏你不长毛也不长鳞片。”
夏阳受不了，抓着赫尔伯特肩膀啃，可赫尔伯特一身刀枪不入的鳞，变成人样他也咬不穿。
夏阳抓着他头发把他乱舔的脑袋拉上来，接吻，好让他闭嘴。
“夏阳，阳阳……你好快……”
夏阳大脑一片空白，手指抓着赫尔伯特的头发，摩挲他的头皮，“你看没看表？是你不正常，我才是正常的！”
他知道，赫尔伯特特别喜欢被他揉脑袋，揉搓舒服了，就会变快，有时候还会把尾巴也放出来。
夏阳感到床铺下沉，抬脚用脚心踩赫尔伯特刚刚放出来的尾巴。
赫尔伯特呼吸开始变快。
“你要是再敢舔我脚，这个月都不许亲我了！”
“你明明喜欢。”
“我不喜欢！”
又折腾到半夜，休息好的夏阳拍赫尔伯特带他去洗衣服洗床单。
他拒绝在水塘洗，熟人太多了他受不了。
大半夜的，赫尔伯特也没变原形，悄悄打开门，一手抱着夏阳，一手抱着衣服筐，用飞行魔法一口气飞到河边的缓水区，把夏阳放下去洗澡。
起初夏阳还红着脸自己洗内裤，之后他太累了，搓着搓着一不小心睡着，一头栽进水里，闭息的魔法终于用到了正确的地方，就是被赫尔伯特连忙捞上来后，夏阳就气急败坏了。
洗衣服的工作就归了赫尔伯特。
他在稍上游的地方泡澡，赫尔伯特在他旁边，面朝下游方向，用水魔法洗衣服。
洗完把衣服床单，赫尔伯特上岸把这些通通挂到他砍树枝做的简易衣架上，再用风魔法吹干。
叠好了衣服，赫尔伯特再拿浴巾过来，把夏阳捞出来，擦干，吹头发，抱回家继续睡觉。
唯一遗憾的，就是早上醒来被窝还暖着，夏阳没了。
难得今天夏阳没一回来就睡着，赫尔伯特和他商量，“能不能明天不走了？”
“等周二。”夏阳强打着精神，把他的课本和赫尔伯特新给他烤的肉干、晒的果脯装进包里，一起放到枕头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