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用不完的精力，留在晚上躺在帐篷里消耗。
又折腾到半夜，夏阳趴在枕头上不想动了，哑着嗓子道：“闷。”
赫尔伯特掀开帐篷通通风，提议搬到沙滩上睡。
夏阳果断拒绝了。
他生怕睡到一半这儿的领主来了，幕天席地也挺尴尬的。
赫尔伯特冻了几块冰放到他周围，又拿了把扇子给夏阳扇凉风，瞧见夏阳汗淋淋的后背上点点红痕，呼吸又沉了沉。
度蜜月的感觉真好。
他挺喜欢度蜜月的。
赫尔伯特把毯子往上拽了拽，给夏阳盖上，“扇一扇就凉快了，晚上有海风，小心会着凉。”
夏阳闷声“嗯”一声，已经枯草季了，晚上不乱动，过一会儿就不热了。
他让赫尔伯特靠近点儿，贴上赫尔伯特凉飕飕的腹肌，舒坦地压着赫尔伯特当垫子。
“这边比银龙城暖和。”
“嗯。”
“以后白风季太冷了，就过来这边住几天，吃吃海鲜游游泳怎么样？”
“好呀，也可以去温泉谷。”
“嗯，以后一定要带西尔维斯去温泉谷吃鱼。”
赫尔伯特笑，夏阳也忍不住越想越乐。
他趴赫尔伯特胸口听赫尔伯特心跳，银龙心脏的位置和人类不太一样，要靠上一点儿，夏阳往上滑了滑，隔着胸口亲他心脏的位置。
赫尔伯特又有点儿动情了，夏阳撩完耍赖，往旁边一翻，“睡觉！”
睡什么觉，赫尔伯特都不困了，伸手又把夏阳拉回来。
夏阳踢他：“去把帐篷拉上。”
赫尔伯特叹气，认命爬起来：“又没有人。”
然而，帐篷没拉上一半，他极好的视力发现，海面上有好些个脑袋好多双眼睛。
赫尔伯特：“……”
水里趋光的魔法族们骤然瞧见他们偷窥了好几晚上的光源竟然从帐篷出来了，吓得“嗖”一下一个个钻回了海水里。
注意到赫尔伯特异常，后一步出来的夏阳脸在夜色里又红又黑。
赫尔伯特：“我去抓几个回来！”
夏阳绷着脸，都不知道该不该拦着。
赫尔伯特飞速入海，片刻后，平静的海面上掀起阵阵巨浪。
夏阳顾不上社死了，拿上魔法杖飞到海上，发现浑身发光的赫尔伯特在海里被围攻，简直是个活靶子。
夏阳点亮最大一块儿发光石，将方圆几百米照得犹如白昼，藏在波浪里偷袭的海中魔法族被照得无所遁形，还忍不住眯起眼睛。
夏阳没客气，和赫尔伯特打成一团的两只大“海怪”他无能为力，但是偷袭的他可以清理。
夏阳举着魔法杖，冰锥不要钱似的往下砸，与水下同样擅长水魔法和冰魔法的海中魔法族打得不相上下，夏阳略惊讶。
粗略判断，对方的魔力应该是不如他的，竟然能这么轻易化解掉他的冰锥，八成还是占了地利优势。
水系魔法不行，他马上换了风魔法，毫不吝惜使出全力，经戒指加强过，风掀起更大的巨波，风刃如刀穿透海水和水下一层水盾，没有丝毫停顿，水下的魔法族惊愕间连忙再布置水盾，夏阳紧接着已经甩了第二道、第三道风刃过来。
绕到夏阳背后，试图偷袭的两只似蛇似鱼的魔法族才蹿起来举起鱼刺，就撞上了夏阳下意识启动的火盾来，瞬间被烫得吱哇乱叫。
他们屁股着火似的往水里逃跑，夏阳也已经催动了海底的水草，在水下绳子似的把这一串“小鱼”绑起来。
稍远处瞧热闹的魔法族一看，吓得连忙往深海逃窜。
另一边，赫尔伯特已经撕断了捆住他的触角，在水下解决了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巨型魔法族，用他们的灵活如带的触角把他们自己捆成结结实实的肉团扔到海岸上，还顺手抓了一串心存侥幸，以为夏阳他们不敢下水，飘在水里蹲等看热闹的家伙。
这下睡都不用睡了。
夏阳黑着脸举着发光的魔法杖，还没开始审，就见有几个倒霉蛋要呼吸不过来了。
夏阳：“……”
得，上不了岸都活不了的水平，还非要偷窥瞎凑热闹！
他们无语地先给这群快旱死的家伙紧急挖了个坑，往里面灌了一坑海水，把他们先泡进去。
夏阳弄得一身腥味，鞋还湿透了，别提多郁闷了。
赫尔伯特下饺子似的往水坑里扔人，表情也不算好。
不过其他吃瓜不要命魔法族们倒是松了口气。
愿意挖坑救人，就说明赫尔伯特和夏阳并不残忍，不见得会要他们的命。
团在一起的双胞胎兄弟艰难对视了一眼，决定一会儿端正点儿态度。
夏阳：“说，你们为什么藏在海里偷看！”
双胞胎对望一眼，纠结地扭着身上的触须，非但没挣开，还把兄弟捆得更紧了。
哥哥：“我们不是故意的。”
弟弟：“真的不是。”
哥哥：“我们只是看到海岸上有光，想要看看而已。”
弟弟：“而且……”明明是发光的赫尔伯特和夏阳闯入了他们的领地！
哥哥偷偷给了弟弟一个触须巴掌，弟弟连忙重新组织语言：“真的就是看见了光，好奇。”
“光？”夏阳懵了懵，他忽得想起好像好多鱼和水生物是有趋光属性的。
瞬间，他都有点儿茫然了。
不是故意偷窥？
只是被光吸引了？
看着凑到一起活似座小山，比赫尔伯特还大一点儿的巨型“水怪”兄弟，再想想他们俩竟然像趋光的鱼……
人都不好了好吗！
这是什么魔幻生物误闯了科普频道，异世界版走近科学？
夏阳表情变啊变，忍着一肚子的腹诽，审视地盯着他们问：“真的？”
“真的！”一海滩的魔法族们大呼小叫，齐齐喊冤。
他们当中有不少真的只是看到了岸上有光想看看。
夏阳：“那你们看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看到啊！”弟弟无比无辜地说。
他们好冤！啥也没看清更冤！
哥哥：“虽然这是我们兄弟的地盘，但这片海域很大，我们平时都在深海和海底。”
弟弟：“海滩我们向来不管！”
只要陆地上没哪个想不开的来他们地盘偷猎，他们俩压根儿都不会上岸。
岸上多干啊！
又没啥好吃的。
平时这里都是扔给臣服他们兄弟俩的小领主管，今晚回来，还是因为昨天听说了他们的领地内闯进来了一个奇怪的能发光的家伙，还天天偷他们的鱼。
他们特意在晚上赶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种族。
结果……
这发光的家伙真的厉害！
他们大意了，以为赫尔伯特也像陆上的魔兽和魔法生物一样，只要拖进水里挣扎一会儿就会窒息，不想一个长翅膀的陆生魔法族钻进海里竟然能把他们打得还不上手，太狠了。
兄弟俩越想越委屈，这到底是个什么种族的怪物？
夏阳倒是觉得他们俩更像怪物，狐疑道：“你们看了那么久，什么也没看到？！”
哥哥：“真的没有！”
弟弟：“我们出了水本来就看不清什么东西。”
夏阳：“？？？”
什么意思，还近视？！
他震惊地看其他人，其他人也苦哈哈地点头，“就看到一团银光。”
“忽明忽暗的。”
“动来动去。”
一团银光……忽明忽暗……动来动去？！
夏阳脸红了。
怕他们不信，阶下囚们连忙补充：“昨晚也是！”
“对，昨晚也只看到这些！”
“前天晚上也是！”
赫尔伯特淡定道：“他们说的应该是挂在帐篷上的发光石。”
夏阳脸更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阳恼羞成怒：荒野还能不能有点儿隐私？！赫尔伯特：我的蜜月还能抢救一下吗？
第180章 情报
夏阳不想再提那些尴尬的话题，把脸一绷，问道：“从这里到对岸需要多久，中间有岛屿吗？”
正偷偷解触须的两兄弟一怔，诧异道：“对岸？你们想去对岸？”
夏阳：“不能去吗？”
“不不，那倒不是，”哥哥连忙道，“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去对岸有多远。”
夏阳：“？”
他诧异：“之前没人去过？”
赫尔伯特：“你们也没去过？”
兄弟俩齐齐摇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老实道：“深海有很多不好惹的魔兽，我们……我们……我有领地！”
“嗯！”
“从不去招惹别人！”
“嗯！”
在自己的领地逍遥自在，有吃有喝，谁吃饱撑的去别人地盘找死？
“之前有几个陆上来的冒险者想过去，但他们过了我们领地后就再没消息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说完，哥哥又连忙补充道：“我们可没有针对过你们陆上的魔法族！顶多就是吓唬吓唬。”
夏阳：“……？”
哥哥语气逐渐变弱：“让没实力的知难而退。”
“不错，我们海中的魔法族上陆会死，你们陆上的魔法族下海也会死的。”
“我们就是让他们知难而退。”
夏阳：“……”
要不是他们刚打完，他就要信了。
“当然，您二位……呃……”两兄弟有些尴尬，还是道：“您二位最好也不要渡海为好。”
“是啊，那些冒险者八成是活不了的，盘踞深海的魔兽据说许多是古魔兽，除了飞鸟，没人能从古魔兽的地盘经过，那些鸟，每次经过也要死一批的。”
就像海里的鱼群，遇到了魔兽，只能拼命跑，运气好的逃过，运气不好的被吃，活下来的也都是死掉的拿命换来的机会。
到了季节，他们偶尔还能遇到从那片海域飘向岸边的飞鸟尸体。
从海对岸飞到他们领地的鸟群，能活下来的大致不到十分之一。
岸上其他人深以为然，还是他们这块儿领地多好。
领地从深水区域直通海岸，地盘够大，食物丰富，暴风来了他们还能往深处躲，深海有危险的魔兽和魔法族来了，他们能往岸边跑，反正太大的深海魔兽上岸会搁浅的，他们躲过去就安全了。
但是主动去魔兽地盘招惹他们可就不一样了，那又没海岸给他们逃，逃得再快也跑不过在海里的魔兽，一旦被拖入深海……
别说陆上的魔法族了，他们这些混浅海的被拖入太深都活不了。
夏阳听得心都凉了。
偏偏这些好心的阶下囚们还提醒他们：“就算你们要渡海，也只能白天渡，到了晚上这位大人身上的光，一定会吸引海中魔兽的。”
赫尔伯特：“……”
夏阳：“……”
没有光，夜雾很危险。
有了光，水下的魔兽很危险。
难不成他们要遮住赫尔伯特身上的光，再学这些海里游的家伙，一直藏在水里躲避夜雾？
但他们又不是真的可以在水里呼吸，闭气也闭不了一整晚。
夏阳：“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众人齐摇头。
领主中的哥哥忽然道：“啊！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有精灵渡过海！”
弟弟：“那是很久以前了！”
夏阳和赫尔伯特对望一眼，疑惑道：“你们知道精灵？”
哥哥：“知道呀，住在金森林里的精灵。”
弟弟：“嗯，长满了黄金树的金森林，住着喜欢唱歌的精灵，你们没听说过吗？”
夏阳：“！！！”
他惊呆了，“金森林在哪里？！”
兄弟俩：“就在对岸啊。”
夏阳听罢，久久回不过神来。
赫尔伯特：“你们知道在哪儿？”
弟弟：“就在对岸啊。”
哥哥：“金森林。”
其他人也嘟嘟囔囔附和。
赫尔伯特懂了，他们只知道在对岸，但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不过，总算是好消息！
赫尔伯特：“精灵什么时候穿过海？”
“什么时候？”
和陆上时间概念并不怎么一致的众人摇头的摇头，瞎说的瞎说，没一会儿就提供了四五个时间点，最近的和最远的，差了少说好几百个白风季。
赫尔伯特：“精灵是从哪儿上岸的？”
“这里？”
“怎么可能是这里！”
“那是哪里？”
“我怎么知道？”
“应该是这附近吧？”
“应该吧？”
赫尔伯特：“……”
他又问：“那你们知道罗曼德的冒险之旅吗？”
“罗曼德？”
“冒险之旅？”
“那是什么？”
“陆上的冒险者吗？”
“我们海里是没有冒险者的。”
夏阳失望，看来他们不知道，“那你们知道对岸什么样吗？”
关于陆上，那传说就更多了——
“有龙！”
赫尔伯特：“？”
“还有很多果子！”
“陆上的魔兽很好吃。”
“陆上的草是苦的。”
“陆上的魔法族会飞。”
“他们还住在山洞里。”
“听说他们喜欢吃土。”
夏阳、赫尔伯特：“……”
夏阳忍了忍，没忍住，好奇道：“你们知道龙长什么模样吗？”
世界寂静了三秒，有人语气十分笃定道：“龙很大！”
有人马上补充：“龙会飞！”
“还能喷火。”
“最喜欢吃深海里的鱼，可惜抓不到。”
“哈哈哈哈哈！”
夏阳、赫尔伯特：“……”
这情报的可信度，可见一斑。
他们俩瞬间没多大兴趣了。
夏阳都要听困了。
可这些魔法族们却来了兴趣，兴致勃勃说个不停，但听来听去，刨出那些一听就不靠谱的，对岸似乎和这边也没什么区别。
夏阳更困了。
赫尔伯特盘坐在地上撑着下巴听他们聊了大半夜，随后发出灵魂之问，费解道：“你们的领地在这边，你们没去过对岸，还不敢经过深海古魔兽的地盘，那你们是怎么知道对岸情况的？”
夏阳：“？？？！”
夏阳一下就坐直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魔法族们迷茫片刻，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对此有疑问，回答得又不解，又理所当然：“听说呀！”
赫尔伯特：“听谁说？”
那名字又多了去了。
他们叽叽喳喳说了一大串儿种族和名字。
从他们的语气判断，里面似乎还有几个领主和有名人物。
赫尔伯特不为所动：“他们怎么知道的？也是听说？”
众：“……？”
静默了片刻后，这群阶下囚有些生气地甩出来一串的“你们不信我，难道你们还不信XX吗”式的质问。
夏阳心想，我们都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个。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夏阳：“我们老家有句话，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水坑里马上有一人急道：“我说的是我的同族亲眼见到的！”
“没错！”
紧接着又一串“我说的也是XX亲眼见到的”“是陆地魔法族亲口说的”。
赫尔伯特：“你们不是去不了对岸吗？”
“嗯！”
“你们的同族去过？”
“……”
“你们说的那些什么什么大人，他们去过？”
“……”
土著们卡壳，呆了呆，辩解道：“我的同族……他……他说亲眼见过……”
“XX大人他……”
他是个领主啊！
众人都迷茫了。
他们的领主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吓跑，那其他的领主难道会没事往对岸瞎溜达吗？
他们开始怀疑人生了，怎么会有人纠结八卦和传闻真实性呢？
“你的同族肯定是瞎说的。”
“我们的同族才不会瞎说！”
没一会儿，水坑里自己开始内讧了。
赫尔伯特若有所思，对夏阳道：“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
夏阳：“你指什么，亲眼见过？”
赫尔伯特摇摇头。
亲眼见过八成是假的。
但是瞎编总是需要一点儿依据的，至少得听说过什么，没人会对一无所知的东西胡编。
何况刨出那些乱七八糟瞎编的，他们说得也是有些靠谱的。
比如，他们知道龙。
虽然不知道龙到底是什么，但他们至少知道。
他们知道山洞，知道陆上的魔兽住在山洞。
吃土虽然不可信，但如果最初听到的是挖土，传着传着才传成吃土，也不是不可能。
赫尔伯特想了想：“他们的领地似乎和陆上不一样。”
夏阳：“嗯？嗯。”
夏阳一时想不通赫尔伯特怎么突然说这个，顺势推测：“可能是因为海水里领地的界限不像陆地那么明显吧。”
路上有山有水，天然能当界限。
但海里不一样，地貌在水下，可很多魔法族像鱼一样，是生活在水中的，以海底地貌做界限，游在上面就很难判断了，海底那么黑，若他们再都是近视眼……
难为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