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阙的事似乎不小。
 江亦寒闭了闭眼,恢复冷静的样子,心底有些疑惑皇上为何会派琉云来搜索他的皇子府。
 君长阙不经意抬眸,看了一眼江亦寒,看到他想到什么的样子,轻轻撩了撩眼皮。
 他实在冷静,江亦寒不知道他和摄政王在干什么。
 正想着,府里有人跑了出来:“云大人,卑职有发现。”
 “进去。”云琉神色肃然,跟着那人进入皇子府。
 在君长阙院子旁边的别院里,有一间地下室,地下室里有几大箱金银珠宝,还有一些兵器,以及五具尸首。
 禁卫军全部围在院子里,他们要找的东西,显然就是这些。
 云琉对跟上来的君长阙说:“看来三殿下要跟我们去一趟宫里了,向皇上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带走。”
 一箱一箱的东西被搬上马车,全部运到了金銮殿上。
 “给朕跪下。”
 皇帝的脾气,在面对君长阙的时候就没有好过,更别提此刻还涉及到了不能忍的东西。
 君长阙缓缓跪下。
 “父皇,儿臣这里也有事要禀报,和……摄政王有关。”
 君长霄出声,说话时还看了陌言灼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下定了决心。
 皇帝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何事必须得现在说?”
 之前大理寺卿上报他在大理寺杀人的事,陌言灼就没能离开金銮殿。
 他质问了几句,陌言灼根本解释不通。
 直到吏部侍郎韩高尚说他的人看到三皇子府进入了几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通缉的梧山劫匪的几个头头,他方命人前往三皇子府搜寻劫匪。
 琉云刚回来禀报情况。
 就这样的局面,他哪还有精力听他说别的?
 “这事与三弟的情况有些关联。”君长霄说着,让人将一个被绑住的人拉了上来。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下巴被卸掉,一推就倒在了大殿上。
 看起来受伤不轻。
 皇帝问:“这人是谁?他与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君长霄说:“此人应是摄政王的人,儿臣去大理寺调人询问案情时,发现他正在杀人灭口,梧山所有被抓的劫匪,已经没有活口了。”
 “什么?他动的手?谁下的命令?”皇帝大惊,怀疑的眼神看向陌言灼。
 “儿臣逼问了一下,没逼问出来,不过儿臣听闻三弟府上有梧山的劫匪,似乎也被灭了口?”
 君长霄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拐卖案,似乎有人不想让它曝露在明面上来。”
 “当然,儿臣不是怀疑摄政王和三弟,儿臣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查下去了。”
 皇帝脸色异常难看,冰冷的质问道:“摄政王,君长阙,你们有何话说?”
 两人都没有说话。
 皇帝一字一句的质问,语气压抑不住的愤怒,先朝着君长阙发难:“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和兵器,怎么,你是想谋逆?朕还没死呢。”
 于鹤抬头看了摄政王一眼,眼里的失望更甚,还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离开得那么快,那些人还有机会多活几天。
 也能查清拐卖的案情。
 为了包庇三殿下,他宁愿让那些受害者冤情永沉地下。
 不过为何他们杀人灭口会如此的正大光明?
 是旁人刻意栽赃嫁祸?
 于鹤的眼神悄然移到大皇子身上,看到他担忧又不得不说出实情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人的态度,觉得没什么问题,移开了视线。
 大皇子性子文雅,对上孝顺恭谨,对下谦和有礼,谁都喜欢他。
 反而是这位三殿下,对谁都言语冷冽,与父皇母妃不和,对百姓更是毫不关心,这样乖佞的皇子,为了争夺旁人的关注与支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似乎更为说得过去。
 摄政王是被他欺骗了吧?
 想着,他将视线移到陌言灼身上,失望不再,反而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要不要找个机会提醒摄政王一声啊?
 “父皇多虑了,儿臣要是想谋逆,还不至于如此光明正大。”
 君长阙淡淡的开口,“其他皇子还小,如今与儿臣争夺太子之位的,只有大皇兄一个,只要派人杀了大皇兄,儿臣还怕什么何必要造反?”
 意有所指的话让君长霄心底一跳,沉声提醒他:“三弟……”
 “大皇兄急什么?我又不会像旁人一样,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方式。”
 君长阙的话着实有些气人,君长霄定了定神,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劝说:“三弟不要胡搅蛮缠,还是将事实说清楚吧,你要是真的做了什么错事,皇兄会替你求情的。”
 “大皇兄说的是什么事实?”君长阙眸光冷淡,“父皇说的谋逆?”
 皇帝愤怒的开口:“拐卖一案,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与梧山的人有什么关系,一一交代清楚。”
 他更想知道的是摄政王插手了多少。
 “父皇既然想知道,那就等人齐了再说。”
 君长阙说,“还请父皇宣户部尚书与江亦寒觐见,儿臣定会将事情说清楚。”
 这又关户部尚书什么事?
 一个案子涉及摄政王、皇子,还有两位朝廷重臣,属实骇人听闻。
 皇帝朝荀公公示意了一下,荀公公很快离去。
 在等待两人来的时候,君长阙走到那些金银珠宝面前,拿起一锭银子看了一眼,唇角若有若无的勾了一下。
 “这些东西,都是从我的府中搜出来的?”
 他的神色太过冷静,君长霄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如今已经到这个地步,这个局怎么都得继续下去。
 他痛心疾首的说:“云大人从你府上搜出来的,三弟,你怎会这么糊涂啊?这些金银财宝,都是不正当的方式得来的吧?还有那些兵器,看起来还是崭新的,没来得及送出去吧?”
 他在告诉皇帝,凭借这两样东西就可以判处君长阙一个谋逆的罪名,不要听他扯其他的。
 谋逆的罪名都定了,其他的罪名也大不过谋逆去。
 高座的皇帝想着也是如此,不管他是什么想法,想将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就是。
 陌言灼在他开口让人拿下君长阙之前开口了:“大皇子急什么?不过多等几刻钟而已,能有什么影响?”
 “还是说,大皇子有什么别的心思?”
 在金銮殿上,陌言灼都如此不给霄儿面子,私下里怕是更过分。
 他有些相信陌言灼有私心了,他能完全站在霄儿身边?
 皇帝表示怀疑。
 君长阙看了一眼陌言灼,他没有因为怕被皇帝发现两人关系亲密而对他敬而远之。
 他相信,就算是被自己“连累”,他也不会退缩。
 君长霄低下头:“摄政王实在有些小人之心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陌言灼语气严肃:“就事论事,就拿出证据来,而不是随意揣测,何况拿出证据,嫌疑人也有权利进行辩护,单凭揣测处理政事,如何让人信服?”
 于鹤点点头:“确实如此,现在只是在审问阶段,大皇子不要随意引导猜测,容易给人加上莫须有的罪名。”
 果然还是摄政王的作风,行事公平有理,先前的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期待和欣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陌言灼完全没有理会他。
 皇帝没说话,确实,霄儿如此急切的说那些话,有些不妥,在心思敏捷的人看来,他这种行为是在落井下石。
 只有他知道,霄儿是心性纯粹的人,如此说话也是在表达自己的关心。
 他想到之前摄政王说的册封霄儿为太子的事情,克制着怀疑的心思,冷静的思考着此次的事情。
 以陌言灼的能力,要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几个本就该死的犯人,根本没什么难的,何必闹得众所周知?
 还有君长阙,陌言灼要是想扶持他上位,就不会让他牵扯进谋逆这种事情中来。
 要不是他对这些事比较谨慎,没有一听到谋逆二字就愤怒的不听任何人的话,君长阙估计都不能活着见到他。
 早就让他一杯毒酒赐死了。
 再看两人镇静的态度,更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思及此,他抬手阻止了君长霄说话。
 君长霄垂眸,将不可置信的神色收敛,愤恨的握住手指。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正在这时,江亦寒和户部尚书走了进来。
 “平身吧。”
 皇帝说着,看向君长阙,“人都来齐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君长阙淡淡颔首,将方才拿在手中的银两递给户部尚书:“朱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掌全国的税收,不如看看这些银两来自哪里?”
 朱炳之愣了一下,接过君长阙手里的银两,仔细的看了一下,肯定的道:“这些银两,应该是来自禹州,是今年的税收银子。”
 君长阙问:“朱大人可看仔细了?”
 朱炳之肯定的说:“绝对没错,这是微臣亲自验收的,一共一百三十万两。”
 说着,朱炳之想到了什么,忽然愣住。
 淡淡的声音解释了他的疑惑:“朱大人此时应该在想,这些银两明明应该在国库里,怎会出现在这里?”
 朱炳之看着他,听君长阙继续说:“还是在我的府上发现的,朱大人不妨说说,本殿是如何与你勾结,将国库的银子搬出来的?”
 只感觉倏然一阵冷风吹来,朱炳之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他不可自抑的看了君长霄一眼。
 大皇子没说,他还有这个手段啊?
 他这是要陷害自己吗?
 让自己来成全他的算计?
 君长阙轻笑一声:“看来这事和大皇兄有关呢。”
 不知多久没见过君长阙笑的人全部愣住了,被他妖冶的容貌惊艳得愣住。
 皇帝看着他的容颜,恍惚了一瞬,仿佛见到了心里最爱的月皇后,一笑倾城,不外如是。
 陌言灼看着他们盯着君长阙愣神,眉头微皱,想将人藏起来的心思怎么都克制不住。
第63章 不是三殿下的箭
 他冷淡的看着朱炳之:“朱大人,国库的银两如何会出现在三皇子府,本王能否认为是朱大人渎职,导致国库银两被盗?还是说,这些银两就没进入国库?”
 冰冷的质问将众人的心思拉了回来,皆看向颤抖的朱炳之。
 转瞬即逝的笑意收敛,君长阙嘲弄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就这么大的胆子,如何就敢贪污受贿,敢贩卖本朝的人口去敌人的手里?
 难道真是人为财死?
 这事朱炳之是很冤枉的,他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这事与下官无关啊,下官确定将银两放入国库的,不知道怎么会跑出来,还是在……在三殿下的府上。”
 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将与君长霄的联手说出来,要么承认与君长阙有勾连。
 但是,不管哪个选择,他注定要死。
 他在犹豫中。
 陌言灼将视线移到君长霄身上,一字一句的问:“他说不出来,大皇子来说说,他方才看向你是什么意思?你们相互勾连,是要设计什么?”
 朱炳之看向他的眼神,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根本抵赖不了。
 皇帝也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君长霄在心里怒骂朱炳之实在难成大事,这就是他不和他说的原因,他实在太过胆小。
 不过他也很诧异,那些金银财宝明明是自己的,还有那些兵器,都是他请付康偷偷送进皇子府的。
 兵器先不说,金银财宝怎会变成了国库里的?
 心里想着这些问题,面上故作愤怒:“摄政王不要随意给人安罪名,许是在场的人都在逼问,他一时紧张,不经意看了我一眼,想让我为其说话罢了,与其他事情何干?”
 这话也说得通,毕竟君长霄在人前是最谦逊的皇长子。
 陌言灼哂笑一声:“那就算大皇子说的算吧,不过本王想问,大皇子府的兵器,如何会在三殿下府上?”
 君长霄错愕:“什么?”
 云琉走上前,将箭头仔细查看了一番,对着皇帝道:“回皇上,确实如此,先前臣只顾着将东西拿来给皇上看,却没来得及看箭头上的标记。”
 荀公公过来,将一个箭头拿了过去给皇帝看。
 云琉继续说:“三殿下的箭头上,刻的是雄鹰,而大皇子则喜欢刻画云。”
 不仅是代表九天云霄,更是表示他始终在君长阙之上,区区雄鹰,再高也触碰不到他。
 后面一种原因谁也不清楚,但是两人的习惯谁都是知道的。
 君长霄几步跑过去,拿起一支箭头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实刻的是云。
 他不相信,又拿了几支,全是一样的。
 没有一支是代表君长阙的雄鹰。
 他愣愣的去看皇帝,只见皇帝脸色阴沉。
 君长霄连忙辩解:“父皇,这,儿臣,定是有人诬陷儿臣。”
 于鹤愣了,他以为是三殿下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所以折腾出一系列事情来。
 原来大皇子也牵扯其中。
 他又看了一眼陌言灼,只见对方神色不变。
 似乎早就知道一切。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会不会三殿下本身就是无辜的,所以摄政王才会这样支持他。
 脸色一僵,他觉得摄政王平日说自己蠢是真的没说错。
 不是摄政王嘴毒,是实在受不了他的冷嘲。
 要不是自己平日办事不会出很大的差错,又有皇上在背后撑腰,他估计自己早就被摄政王卸任了。
第64章 被训练成死士的孩子
 他回想了一下当时大理寺大牢里的场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亲眼见到摄政王杀人灭口。
 摄政王或许只是因为那人胡说八道诬陷三殿下而生气,所以揪着那个人的衣领。
 根本没有用力掐他的脖颈,那人如何就死了?
 他悄悄看了摄政王一眼,为自己的草率而羞愧。
 不过陌言灼完全没在意他,他反讽道:“是,三殿下在自己府中放了那么多金银珠宝和大皇子的箭,就为了设计你。”
 完全说不通的逻辑,谁听不出来?
 皇帝是真的没想到君长霄真的出了手,他已经认定是君长霄想要陷害君长阙了,甚至连陌言灼都拉下水。
 他们要是真的做了,他揭露出来,自己还高看他几眼。
 就这种明显的陷害,还被人反过来设计,实在愚蠢。
 但是这种情况明明可以避免的,只要摄政王在他身边提点,替他出谋划策,或者教他政务上的事,而不是被君长阙三两句话拉拢过去。
 就不会逼得霄儿因为不甘心而走错路。
 皇帝转移了话题:“你三皇子府里如何会有那些东西先不说,那几个梧山的人,被你的人杀人灭口,你又如何解释?”
 君长阙看了江亦寒一眼。
 江亦寒走上前:“皇上,这个臣可以解释。”
 皇帝也想知道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你说。”
 江亦寒道:“皇上应该知道,臣与安阳公主的孩子被人拐走了,听到三殿下和摄政王说梧山与拐卖人口的事情有关,就一直在打探消息。”
 皇帝点头,安阳的孩子丢失,她最近几年都不常出门,一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
 江亦寒日复一日的追查,就希望让安阳开心起来,听到相关消息,确实不能忍住不打听。
 “三殿下说,在他们追剿梧山匪徒的过程中,有人发动好几波人刺杀他们,第二波是一群死士,比前几次刺杀的还年轻,看起来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
 “臣当时就想,会不会,有些人根本没有被送去北疆敌寇手中,而是被人留了下来,训练成了死士?”
 江亦寒说着,语气有些哽咽,“臣就去找三殿下询问,就在云大人去查封三皇子府的时候,三殿下被带进宫,臣晚走一步,发现了从三皇子府暗处出来的死士,然后被臣抓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孩子,正是臣丢失多年的孩子啊。”
 江亦寒眼角的泪流了出来,痛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抹了一把眼泪,愤怒的看着君长霄,“但是,有一个死士被臣刻意放走了,他回去的地方,正是大皇子的府上。”
 “臣想问一问大皇子,臣的孩子,为何会成为大皇子的死士?他才多大啊,武功就那么高了,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江驸马说什么死士?本皇子根本不清楚。”
 君长霄死死的捏着手心,紧紧的将恐惧压下,辩解道,“他跑去我府上,或许只是找地方藏起来呢?刚好是我的大皇子府,不能说明什么。”
 “大皇子真会辩解,”江亦寒不置可否,“不过三殿下的清白,臣可以作保。”
 事情太大,皇帝连生气都不知道该气什么,他吸了口气:“摄政王,于卿说你在大理寺杀人灭口的事,也有误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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