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国的大事,就算交出你们,也改变不了什么结局。”他倒是想。
“只要你能帮我们兄弟达成心愿,那本名册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兄弟可以对外说是偷来的,朱大人以为如何?”
朱炳之谨慎的问:“先说说看,是什么要求。”
“那三殿下捣毁了我的地盘,还抓了我的兄弟,我总不会让他这么好过。”
“摄政王不也动手了。”朱炳之表示为什么仅仅冲着三殿下去。
难道是不敢?
“我还不想死。”报复那个什么都不是的三殿下,皇帝应该不至于太过愤怒。
朱炳之道:“我不会动手,你们自己来,我只能给你提供机会。”
董晁不以为意:“行。”
朱炳之想到大皇子的话:“你们全部在我这里不行,得分几个人混进三殿下的府上去,相信这事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到时候有人发现他府上有梧山的匪徒,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了。
如此可将他摘出去。
“而且你们进入三殿下府中,若有机会在他府上放点什么,轻而易举就可以报复三殿下,不是吗?”
“朱大人真乃大丈夫,哈哈哈。”
董晁笑出声,身后的其他兄弟也跟着笑。
朱炳之脸色难看,又不敢说什么,直接离开密室。
江亦寒跟着陌言灼,了解了一些情况,脸色阴沉沉的。
不想回去让安阳公主发现什么,来到了君长阙的府上。
看着坐在庭院中看书的男子,嗤笑了一声。
“你倒是安稳,什么都不管,你也放心。”
“有何不放心的?”君长阙翻了一页书,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君长霄整日往大理寺和摄政王府跑,揽过去很多事情,这一整条线上涉及哪些人,怎么行事的,行事了多久等等,许多问题都可能被埋没掉。”
江亦寒说,“你费尽心思,放弃应得的奖励,最后什么都没解决,岂不是不值?”
君长阙放下书,看了他半晌,才问:“你真不是为了尽快找到儿子才来烦我的?”
“你不要跟我胡搅蛮缠,你到底什么想法?”
“你要是不想待在京城,我可以帮你回到北疆,你要是想留下来,就好好的做事,不要这样悠闲,我看得碍眼。”
君长阙无奈的问:“姑父如何笃定摄政王就不值得信任?”
江亦寒冷声:“我只信任自己,但是我需要你帮忙。”
“好吧,”君长阙吸口气,缓缓地说,“过几日,我请姑父看场戏。”
江亦寒问:“过几日,是三天还是五天?”
“总要过了中秋吧。”
“行,我等着。”
江亦寒说完,离开了。
他刚走,陌言灼又来了,他很是自然的坐下。
“江驸马找殿下,是问孩子的事情?”
“嗯。”君长阙点头。
陌言灼疑惑:“他为何不来问我?”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行吧,因为他和君长霄走的近。
“我已经确定,董晁等人就藏在朱炳之的府上,他还偷偷的见了君长霄,他们接下来要对殿下出手。”
陌言灼说着,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在这种大事上,他如此不知分寸,实在让人失望。
居然还想诬陷到殿下身上。
君长阙轻笑一声:“是么?”
陌言灼温声说:“殿下放心,我让人看着他们的,谁敢将手伸到殿下身上,我定不会放过他。”
如果没猜错,君长霄想污蔑殿下勾结敌国。
朱炳之以为他能置身事外,其实早就被君长霄设计了。
君长阙缓缓的问:“贩卖王朝的百姓,这条线必须连根拔起,不管杀多少人,摄政王可做好准备了?”
陌言灼神色坚决:“罪有应得之人,死不足惜,我身为摄政王,必定要为百姓做这些事,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
君长阙沉默了一下,朝他举起茶杯,勾唇一笑:“那么,我在这里祝摄政王,凯旋。”
男子唇角的笑容昙花一现,上挑的眼眸荧荧如火,摄人心魂,绮丽妖冶的惊艳模样留在深邃温和的眸中。
陌言灼微微失神。
他没有在皇帝面前争取让君长阙来继续查这个案子,不是想贪他的功绩。
而是他知道,这种案子牵扯出来的命案数不胜数。
到时候,午门外的青石街都会成为人间地狱。
就算他们罪有应得,也会引起百姓的怜悯,那不是对罪犯的怜悯,那是对可怜之人的怜悯,对弱小同情的人之本性。
回过神来,尘埃落定的时候,主持了那一场屠杀的人,就会被百姓忌惮。
他们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忘记受害人的苦难,忘记惩恶扬善时的拍手称快,反过来觉得你无情,说你是杀神。
前世的帝王不就是如此吗?
他手段果决的清理了侵害百姓的那些人,反而让世人觉得帝王嗜杀。
哪里知道他们的安稳,都是那嗜杀之人在背负一切。
所以,这一世他不想让殿下亲手处理这些事。
他会为他处理一切,他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刀,即便被唾弃,被误会,他也不会让殿下承担。
就让人以为,殿下仁义英勇,他这个摄政王是佞臣好了。
灼灼的目光落在君长阙
君长阙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移开视线:“那就辛苦摄政王了。”
陌言灼低声问:“殿下有什么奖励吗?”
君长阙挑眉:“摄政王想要什么没有?我这皇子府可没什么好东西。”
“只要是殿下送的,什么都是好的。”
低沉的声音低沉温柔,和煦的落入耳中,如轻羽拂过。
君长阙问:“摄政王想要什么?”
殿下真是一点都不配合。
陌言灼走近一些,垂眸去看他:“我想要的,殿下会给吗?”
墨色的眼眸蕴含无边的深意,仿佛能将人沉溺。
“那得看看是什么,万一我给不起呢?”
陌言灼轻轻笑着:“不会的,我肯定不会让殿下为难。”
“那我先记着了,等我想到要什么,再跟殿下说?”
“随你。”
感觉嘴唇有些干,君长阙垂眸,端起茶杯想喝一口,喝了个空。
“呵……”陌言灼轻笑出声,拿起水壶给他倒满。
看着他有些恼的模样,连忙收敛笑意。
可不能把人惹毛了。
他今日可还要约人出去呢。
君长阙感觉他在笑话自己,将茶水一饮而尽后,理所应当的把杯子放在他面前。
陌言灼没给他倒,将壶放在一旁:“凉了,少喝些。”
“哼。”君长阙冷哼一声,对他的安排有些不满,却也听话的放下杯子。
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乖顺的殿下真是让人心痒。
“殿下,京中这几日热闹得很,出去走走?”
殿下整日懒散,这样心情能好吗?
临近中秋,街上的小贩更多了,有各式各样的月饼点心。
更因为家人团聚的日子,街上小吃摊和各种铺子挤满了人。
君长阙皱眉:“外面这么挤,出去做什么?”
府上缺什么让下人去买不就是了。
“不会,我会在殿下身边,殿下就当陪陪我,好不好?”低声的祈求让人难以拒绝。
“上次殿下给我送了一套衣裳,我也给殿下寻了一套来,就当还给殿下的。”
他一挥手,守在远处的云珏将一个盒子拿了过来。
“殿下试试?”
君长阙心道他可没说过将那衣裳送他,是借的,谁会拿旧衣服送人?
而且他也不缺什么衣裳。
送他干什么?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君长阙接了过来。
他让人做的衣裳,是他平日穿的黑色,暗金色丝线绣制的云纹波光粼粼,布料轻柔松软,手感还不错。
随着衣裳一起的,还有一件披风。
君长阙换了衣裳出来,发现他已经披上了披风,仔细一看,似乎和自己那件是一样的款式。
只不过他的是白色的。
他这是什么爱好?
看见他穿着他送的衣裳出来,似乎还挺开心的。
难得见到这么孩子气的摄政王,君长阙觉得有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
君氏王朝很繁荣,就算是平日的夜市也很热闹,更遑论这种时候
一盏盏绵延出去的照明灯笼下,喧闹交织,人流不息。
没有预想的烦躁。
身边跟着的人,将他包裹在自己的周围,小心翼翼的不让经过的人撞到他。
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拿着一串糖葫芦往前乱跑,在人群里穿来穿去,笑声欢快,身后跟着着急的父母。
君长阙抬手轻轻拦了一下,将要摔倒的孩子扶住。
“多谢公子。”
追上来的母亲抱住孩子,没有抬头就连连道谢。
那母亲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长相清丽,看向孩子时,眉宇间都是面对不听话的孩子时无可奈何的怒气。
抬手在孩子的屁股上轻轻打了两下:“让你不要乱跑,你怎么不听?”
“要是撞到人,看人家不收拾你,也亏的是遇上好人了。”
“再者,娘跟你说过,吃着东西不准跑,特别是拿着这些尖锐的东西的时候,你不听是不是?”
女子越说越气,像很多人家的父母一样,被调皮不听话的孩子气得面目全非。
好在这孩子的父亲还好,他默默的等着娘子教育孩子,在一旁安抚了娘子两句。
然后才蹲下来,捏着男孩的脸说:“你娘身子不好,你再让她这么累,以后我们出来就不带你了,相信爹爹能做到的。”
男孩委屈的瘪了瘪嘴,看向离远的两人,小声说:“仙人哥哥。”
女人没听清:“什么?”
男子顿了顿,想到方才随意一瞥看到的两位公子,确实挺仙的。
啧,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吧?
还好他们脾气好,不然孩子可就惨了。
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摄政王也管理严谨,却还是有些达官贵人傲气十足,没冲撞或许不会为难你。
真要撞到脾气不好的人身上,少不了挨一顿打。
可惜他这个翰林院小小的编修,七品小官,在翰林院数不胜数,他根本没什么权力与上层对抗。
三年一状元,翰林院人才济济,没有背景的他也只能泯然众人矣。
带着夫人孩子在小小的院子里与人合住,每日接触的都是生活琐事,若非娘子体谅,他估计也忍不下去了。
再看看吧,若是还在没有机会接触更深的东西,不能为民请命,也只能回到村里,给同乡们写写书信,教教学子了。
他释然的笑了笑,转身对身边的娘子说:“娘子,我们去买些饼子和猪肉水果吧,给邻居也送些,好感谢他们这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
邻居和善,有什么都会想着他们,他也一一记下,拿了俸禄和为别人写字挣的银两后,就会买些东西给他们送去。
相处的也还不错。
这种日子在哪里都是过,回乡熟悉些,还能见到家人,娘子会更高兴吧?
“好。”女子笑了笑,并无意见。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娘子,俨然一幅极美的画面。
忽然,男子一顿,想到了那个白衣男子的身份。
那是,摄政王啊!
他曾经远远的见过,一时没有想起来。
他身旁的那位是谁?
男子在心里想着,轻轻笑了一下,没想到摄政王是这般温和的人物。
“相公,你看这个怎么样?”
听到身边女子的声音,青衣男子偏头去看,认真的给着意见。
最后开心的选了一些东西,融入无尽人流中。
比在翰林院那种地方更加难以寻找,谁又能记得他们?
陌言灼却是记住了,他看着身旁眺望远方的君长阙,目光柔和。
殿下总能区分忠奸,善于发现臣子的才能。
这么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小官,他也能将其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去。
此人忠君爱国,一生都在为民请命。
他更聪明识趣,他能看透帝王残暴表面下的仁慈,在所有人对抗帝王的时候,只有他是帝王怎么安排怎么行动的。
有人说他是帝王的爪牙。
这位一直跟在帝王身后的翰林院编修,最后成为内阁首辅,是帝王一切命令的执行者。
他记得这人以命劝谏他退兵时的样子。
“摄政王仁慈,却是眼瞎之人,我不愿成为你的臣子。”
第39章 吹笛子给他听
“我既阻止不了你们谋夺陛下的皇位,那就先行一步,在黄泉路再续君臣之缘。”
年轻的首辅大人决绝的仰面从高高的城墙上倒下。
用一身鲜血,见证他日后的后悔。
心里翻滚着什么,若岩浆迸发,是在嫉妒有人能一直信任着君长阙?
还是在后悔他没有仔细的求证过君长阙的行为?
他微微闭眼,将情绪压抑下去,偏头问:“阿阙认为,方才那个公子如何?”
再次被叫名字的君长阙神色浅淡:“贤夫慈父?”
四个字让陌言灼猝不及防的愣了,他没忍住笑了一下:“倒也不错。”
随即又问:“阿阙喜欢怎样的人?”
眼底闪过紧张的情绪,有些慌乱的等着他的回答。
两人刚好经过一个乐器摊,君长阙拿起手边的一支笛子,仔细察看着。
“这位公子好眼光,这可是用上等的紫竹做的,保管音调准确,声音清脆。”
君长阙颔首,将东西递给他:“看看。”
没等到答案,陌言灼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遗憾。
寻思着以后再找机会问。
他接过笛子,随意看了看,问到:“可以试试吗?”
摊主很是大气:“哟,公子请便。”
陌言灼将笛子放到唇边,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笛孔上,灵活的拨弄着,试了几个调子,拿开笛子,拂袖将自己碰过的地方擦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尚可。”
最后两个孔,一个有些大了,一个里面应该被划过裂开了。
娱乐倒是够了,真正了解笛子的人,肯定会察觉到。
况且是在人家摊主面前,也不好说什么不好的。
刚想将笛子放回去,看到君长阙眼底的兴味,他顿了一下,重新将笛子放在唇边。
殿下想听,那必须满足。
悠扬的笛音传出,让附近的人停下了脚步,去寻找吹奏笛子的人。
身后高高的灯笼架子前,长相俊逸的白衣男子垂眸吹奏长笛,微风将他的衣袍吹起,恍如谪仙。
他身前,是另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绝色的容貌昳丽,淡漠的眼眸落在吹奏笛子的人身上,流光潋滟。
闹市中,两人之间透露着无形的氛围,周围一片虚影,仿佛谁也插不进去。
最后一个音调落下,陌言灼抬眸去看他,眼底星河荡漾:“阿阙觉得怎样?”
求表扬的架势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君长阙敛眸,还是肯定的说:“嗯,好听。”
这笛子实在配不上他的才能。
他没说出口,摊主却大声夸奖:“好好好,公子好本事,这笛子实在配不上公子。”
陌言灼去摸身上的钱袋:“过奖了,这笛子既然我用过,我们就买下了,多少钱?”
“不用不用,托您的福听了这么好听的曲子,哪还要钱啊?”
两人推拒着,君长阙将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摊子上,率先离开:“走了。”
“哎,说了不要……”摊主无奈的说,再想到那两人的低调却透露着尊贵的样子,将银子收了起来。
“仙人哥哥。”
人群中,有人雀跃的声音。
“确实挺仙的,相公,方才霁儿撞到的就是他们吧?”
“嗯。”
“相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女人的声音很是惊艳。
“关心旁人作甚,看我就行了。”
“啧,你好烦。”
两次相遇,再次错开。
从人群里出来,陌言灼问:“殿下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君长阙看着他,眸中若有所思。
陌言灼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君长阙摇头。
他方才叫他阿阙,怎的现在又不叫了?
“摄政王,三皇弟。”
身后有人喊他们,匆匆追了上来。
正是君长霄。
听到他的声音,陌言灼有些不耐烦,转身,神色冷淡下来。
“大皇子有事?”
君长霄刚才在人群中,看着摄政王纡尊降贵的给君长阙吹笛子。
风华绝代的陌言灼,文采斐然,什么都会,且学了什么都是数一数二的,音乐,书法,棋艺,作画,兵法……
乃至处理朝政的能力,无一不让人敬仰。
这也是父皇让他跟着摄政王学习的缘由。
但是摄政王也不是随便就能对人展示自己才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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