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温晁的手机响了。
“喂,你哪位?”
“上次短信给过你手机号的,你没存么?听说你去灾区找温逐流了……你们还好吗?”原来是温旭打来的。
“……挺好的啊。你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
“没有什么,就是问问……平安就好。情况稳定之后就早些回来吧。那就这样吧,再见。”
“……莫名其妙。”温晁看着手中被匆匆挂断的手机。
“你大哥有没有问起我呀?”我努力凑近了去听,也只听了个七七八八。
“没问起过。”
“……哼!”我撇了撇嘴,“我又一厢情愿了……总而言之,请你务必转告温逐流,我对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的cp是你大哥好吗!!”
“……我干吗要转告这种话。要说你自己去说!”温晁显得很不高兴。嘛,虽然我确定他对我一样也没有兴趣,但每次一被和他大哥对比他就这种反应……“不说这个了。今天我们干吗?又在那儿傻等一天?我觉得吧,温逐流之前不是说要买本地特产吗,不如我们去帮他买了!”
“……现在很多商店没营业的吧。”我苦笑了一下。
“总有营业的啊!去附近找找看!”
“……地震真的不是旅游的好时机……不过也对,难得来一趟……”我动摇了,我也有享乐主义的成分,“要不我们去那种就在大街上一楼的铺面看看吧,别上楼了,这样相对安全些。”
“好!走吧!”
如果真遇到危险……温逐流一定会杀了我的……
……不对!温晁是个成年人了,也来现代那么久了,我干吗总为他的决定负责!
想到这里,我心安了许多,也开开心心逛起街来。
即使这种当口,果然还是有很多人是愿意开门做生意的。毕竟无论怎样也要生存呀。
“买点什么特产好呢?”温晁问。
“我也不知道呀,叫店员推荐吧。”
“好。”
于是我们走进土特产店。
店员热情地给我们推销了花旗参、蔓越莓、鲍鱼果、蓝莓、冰淇淋等物,凡是好吃的我们都一样买了一些。
那些小东西都不值钱,多买些也无妨,只是当面对纳帕河谷葡萄酒时,它的价格就不太美丽了。不爱喝酒的我是不愿意买的。
然而温晁却还刻意挑了一瓶好些的,“温逐流应该会喜欢喝吧。”
“哦~~你开悟得真快,我为你点32个赞!”我竖起了大拇指,“对了,除了温逐流,还有一个人是很喜欢喝红酒的呢!你猜猜是谁?”
“我在这个世界都没几个熟人,还能是谁?难道是你吗?”
“当然不是啦。”我笑着摇头,“是你上司燕成锦!怎么样,也买一瓶来贿赂贿赂他?这样他以后或许可以对你客气些。”
“……其实他这段时间倒也没怎么刻意刁难我。那天确实是我有失误,他才会发火。”温晁说了句实诚话,“既如此,就买两瓶吧。”
“嗯嗯!”我心中再次感叹——还真是孺子可教!我还以为他会拒绝讨好上司呢!
然后温晁开始精心挑选红酒。他是燕轩阁酒楼销售总监的助理,而对于酒楼来说销售的重要商品之一就是红酒。所以现在温晁对红酒也多多少少能懂一些。
我在等待之余也顺便看了看别的东西,我们购物购得不亦乐乎。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逐流兄?”我接起来。
“你们又跑到那里去了?”温逐流的语气中有担心,也有不悦。
“啊你都回来了吗?哈哈今天时间过得那么快!果然找点事来就是好……好啦,我们马上回去。”
“……好,那我等你们。”
“他回来了?”温晁立马停止了精挑细选,拿起一瓶红酒交了钱,“今天挺早的嘛。”
“是呀,应该今天情况比较顺利吧!现在余震也少了。”
我们一边聊着天,一边返回了和温逐流的汇合地点。
“……你们去买东西了?”温逐流看了一眼我们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立马心中了然,冷着脸看着我道,“现在是购物的时机吗?!商业街上那么多建筑,遇上大的余震,倒几个下来怎么办!我每次都叫你看好他,你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却又不照办!”
“……我说,他是成年人了!”我被温逐流冷不防地劈头盖脸一番指责,也有些不高兴起来,“刚来时我时时盯着他是因为他还不熟悉这个世界,现在,他应该可以自己为自己的安全负责了吧?!你这样未免也太保护过度了!”
“是啊是啊!”温晁也帮腔道,“是我叫小晓跟我去逛逛的,你不能怪她。”
“看吧!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就算他真的遇到了危险,也是他为自己的选择所要承担的责任呀!当然,我也一样。但是我所要承担的只是我自己遭遇危险的那部分责任,而不该是为他承担什么!包括你的责备!”
“……我说不过你!总之,请你以后不要再怎么做了!”温逐流依旧态度强硬,“你自己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但请你不要拉着他一起犯险!”
“……喂你还有完没完?!”这时温晁也把脸一板,“我都说了不是小晓的错!你今天吃□□了?!”
“……好。我不说了。”温晁立马闭了嘴。但是很显然,他只是把他的怒气给强压下去了。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温逐流未必就不懂把所有矛头都指向我是不公平的,但是他只能指向我,而不是他昔日的主子。
对于他们彼此来说,任何相处方式的改变都是一种冒险,都可能会导致关系破裂。尤其是要表达负面情绪。
但要让这段关系一成不变,却又不是现在的他们所需要的。
然而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已经给予过他们太多的帮助了,我想他们不用再事事都像小孩子一样去等着我的指导。而且言语的指导很多时候本来就是无用的,我就算建议温逐流去直接表达情绪,他也未必做得到;并且我这种建议是不负责任的,因为我无法做出保证他那么做了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当真不会破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多数时候只有靠当事人不断去探索去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调整,而不是外人瞎BB。
“好了好了,来聊聊晚饭吃什么?”我试图把气氛调节得轻松起来。
“其实刚才一边买一边吃,我都差不多吃饱了!”温晁笑着答道。
“哈哈哈我也是!”我也笑起来,“但是逐流兄还没吃饭呀……要不然也尝尝我们今天的‘战果’?”
“……我不习惯拿零食当正餐。”温逐流摇摇头。
我笑道:“也对,只有我们这种吃货才会喜欢做这种事……是吧温晁。”
“有道理。”温晁笑着点头。
“……那么,我自己去找东西吃好了。你们不用管我了。”说罢,温逐流转身就走。
“……哎呀,逐流兄好像生气了……”我看着温晁苦笑道。
“……?他生什么气?”温晁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概就是那种觉得我们才是一边的感觉……真是的!这个天大的误会我今天非得好好解释清楚不可!那我去找他聊聊,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吧!”
“……他现在怎么变得那么不正常了?以前可没整天闹脾气。”
“哈哈,恋爱中的男人是这样的嘛!以前天天帮你遮挡危险都来不及,哪儿顾得上什么脾气……稍微等一下,我们很快就回来!”说罢,我就快步去追温逐流。
“逐流兄等等!!你听我说!我和温晁对彼此真的是一点兴趣没有啊!!我们只是单纯的损友啊!要不是为了见证完写完你们的故事,我可以立马从你们的世界中消失!”
“……你曾经说,我一直护在他身边只是情之所系……”温逐流不去答我的话,却话锋一转,“那么,他今天为何说得像生平第一次被人真心对待似的?何况我在他身边那么久,对他的思想都毫无助益……看来还是你与他一道走下去更合适。”
“……这事也不能只怪他好吗?!”我忍不住瞪了温逐流一眼,“多少读者看了你们的故事都不知道你对他到底是出于责任还是真心,你那么不会表达他怎能知道!!”
“……我没有怪他。你说得对,的确是我无此本事。”
“……让你别怪他,也不是就要让你自怨自艾啊!历史的假设版本谁也看不到,说不定你不在他身边,他会坏得更彻底呢?!”
“……怎么个坏得更彻底法?”
“我还真不觉得你家阿晁是天下最坏的人。”我听到这个问题不禁笑了笑,“好歹他没有杀父杀兄,也没想过要伤害你,对吧!”
“……那是他伤害不了吧!”
“可是你想想他是怎么央求我救他爹的?我觉得,他对外人是一回事,对身边亲近之人还是有起码的信任与安全感的……他快要死的时候不也是指望着他爹能救他吗?相比起来,在我心里金光瑶那种杀父杀妻杀子的六亲不认的人,以及薛洋那种连最在乎的人都可以肆意欺骗伤害的恶魔更可怕多了!那么你觉得,在温晁世间仅有的三个亲近之人中,到底是谁最容易教会他信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