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合/他的白月光回来了，那我走(秋千所)

或许还是有些不死心，程序在关上车门后凝视着自己刚得不久的座驾，心里琢磨着它能值多少钱。
最后还是拖着略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他站在门前朝上望了望，估计谁也想不到，住在这样别墅里的人拿不出一百万吧。
进了门，程序的脸色变幻，客厅里坐的人俨然是已经几天未归的靳严，他有些不知所措。
靳严竟然比他早到家了，等等，他回来了，那今天晚上岂不是要……他不想。
“愣在那里做什么？”靳严已经注意到了程序回来，奈何这人表情太过丰富，又在原地发呆似的不动。
“没事，没什么”程序换上了拖鞋。
“去做饭吧，我还没吃”靳严说完就又低下头看手中的文件。
什么？！我刚回来就让我做饭，我连坐一会儿都没有呢，感情我成保姆了？那保姆还有钱拿呢。
或许是听他站在那边一直没动静，靳严抬起头来，他带了一副金丝框眼镜，目光掩在镜片后，竟不显得那么锐利了。
程序也就摊牌了，“我今天很累”可想想他现在的处境，还是没骨气地补上一句“晚会儿再做吧。”
靳严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打量起了程序，见那人缓缓走来，靳严可以看到程序稍白的脸色，以及难以掩饰的疲态。
不禁哼笑出声“才开始工作几天，就这副样子了”
程序没有理会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了旁边的沙发。眼看等不到回音的靳严又要开口，程序问“厨师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今天的饭他做”靳严显然不想他问起为什么不让厨师来做。
“嗯”既然靳严已经说了今天晚饭不是他准备，他也没必要再提刚进门时靳严让他做饭的事。
“你要是太累就先回房休息，晚饭让人送上去就行”靳严又拿起了文件。
“好，那我就先上去了”程序万分感激，天知道他根本不想在这里尬坐着。
程序感觉头很沉，关上房门后就躺在了床上，身心俱疲，想找工作却进了别人的圈套，他该怎么办。
靳严在程序上楼后就让厨师准备了饭，他回想起程序连在下面跟自己等饭好的时间也不愿，上楼时一下头也没回，真是不把自己放眼里了，他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
这饭就等他自己下来吃吧，还让谁给他送，不送。
靳严就这样寥寥吃完饭，又坐沙发上看文件，最近他很忙，靳家又拓展了新方向，不少人支撑也有不少人眼红，可无法忽视的是靳家现在在商业可以说是风生水起，短短数月就达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成果，可以说是众人瞩目的商业新星。
彼时，这位商业新星手拿文件，在想着怎么还没下来，自己吃完饭已经有一会了，程序没让人上去，也没有自己下来，靳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难不成是自己在他刚回家就要求他准备晚饭惹着他了。
哪里来的这脾气，靳严放下文件，摘下了眼镜。
最后，他端着一张臭脸，拿着让厨师热一下的饭菜，上了楼。
敲了敲门，没有回应，连续几次，靳严最后只得拿了钥匙开门，房间内没有程序的身影，视线向下，靳严才发现床上又一个鼓包，是程序在床上睡着了。
他将饭菜放到桌上，然后就走了过去。程序的的眉头蹙的更紧，这是靳严第二次看着睡着的程序。
他不自觉入了迷，很像，程序的眉眼很像那个人，只不过程序多了些锋利，他们性格也相差太大，那个人很有教养，不会说脏话，举手投足间尽是得体，笑得温润。
此时，程序安安静静躺在这，他的心脏漏了一拍，不自觉想去去抚平那眉头。
手指触及那处皮肤时，他听到程序哼着出声，他被烫的猛地缩回了手。
闭了闭眼，他明白，他清楚，此时眼前的这人是程序。
程序比不上他，他一直知道。
回过神来，他想到刚刚的温度，恐怕是发烧了，找来毛巾用凉水打湿，放到了程序额头上。靳严又跟管家要来了退烧药，摇醒了那个烧得发烫的人。
程序正被梦魇住，脑袋昏昏沉沉，意识颠簸，睁开烧得干涩的眼睛，入眼模糊不清，迷迷糊糊的，他被人扶起半坐起来，嘴里塞了粒药，接着又被喂了杯水。
靳严看着喝完药的程序，想着让他再喝些粥，可那人躺进被窝，却是再也不肯出来。
无奈，靳严只好任他了，自己也没再下楼，坐到床头就又开始看文件，他今天也算是忙里偷闲，竟是有点回来的想法，家里应该没什么能吸引他的，有的话他归咎于是想吃程序做的饭菜，可到头来却是这副场景。
他又禁不住想，如果他今天不回来呢？程序会不会就这样，发着烧，躺到明天早上。
实在难以静下心来处理工作，靳严干脆也上了床，程序依旧是蜷在墙边，他坐到外面，捞起了程序，让他往这边靠了靠。
程序倒也算配合，没有再动。
只是靳严总是时不时偏一下头看他，还能听到程序嘟嘟嚷嚷着什么。
半夜，程序缓缓睁开双眼，入眼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没有声音，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的声音，带来一阵阵凉意钻入脊髓，他猛地一翻身，手臂甩到了什么上面，身旁传来一声闷哼。
“啊！”程序忍不住叫了出声，被惊吓的感觉让他无法动弹，他不敢回头，恐怖电影里俗套的剧情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干什么呢？”靳严睡觉浅，而程序不仅给了他一胳膊肘，还秀了把高音。
一只手搭在了程序的肩膀上，程序也听出了刚刚的声音，这才缓过来。
“灯，把那个灯打开”程序试图快速冷静下来，但说话还是带了点颤音。
“啊？”靳严伸手啪的一声，房间瞬间大亮，他也看清了，那人一脸虚汗，刚刚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散去。
“不是这个，是那个台灯，打开它就好了，这个关上吧”程序连头都没回。
“嗯”靳严难得的不反驳，照他说的做，随后就躺好了。
房间里很静，他失了些睡意，听着身旁那人始终不平稳的呼吸，他道“你不会怕黑吧？”
“没有”程序一口否定。刚刚的惊吓慢慢散去，心脏的跳动也慢慢正常，他清楚的知道，旁边躺着一个人。
他以前就经常做梦，可能最近发生了太多，他又频繁入梦，而这是第一次，半夜噩梦起来身旁有人，虽然这个刚刚带给他又一重惊吓，可这种感觉，他现在竟有点安心。

恍惚中，程序听到自己开口，“我，你可以借我些钱吗？”
靳严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有点模糊，“你？多少钱？”
“一百万……”
“一百万？程家如今连一百万也拿不出？话说你们程家的可信度可不怎么样。”靳严冷冷道。
他几乎是瞬间想起当时在程家的情景，靳母被侮辱的情形一再闪过，不知不觉他就这样开了口。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黑暗中程序也不知过去了多久，10秒钟还是10分钟？一阵沉默后，程序回了“嗯……睡吧”
靳严听到程序回话后，几次开口，却又不语，耳边渐渐传来刻意平稳的呼吸声，仿佛在告诉他，已经睡着了，别说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第二天，身旁早已没了温度，靳严已经离开了，程序身上的不适也消了大半，看了眼时间，他匆匆下床洗漱。
刚下楼，李管家就在那候着似的，拦下了要出门的程序，“程少爷，喝了粥再出门吧，外面的总归还是不太干净，没什么营养的。”
可程序眼看着时间不多了，哪有时间在家喝粥，他真诚道:“李叔，不行啊，看看时间，来不及了。”
“是先生……”
李管家话还没说完，程序却突然开口道:“那粥是在厨房吗？麻烦李叔帮我端来吧。”
李管家听了，如释重负，抓紧去了厨房，他这边还没到厨房，就听到开门声，再一回头，哪里还有程序的影子。
程序跑出来了，开走了车。听李管家说的，如果真是靳严要求的，恐怕他再怎么推脱今天也难跑掉了。
那不行，他上班会迟到。
程序还是走进了那家公司，打了卡，好笑地看着以前有机会就瞪他的周晨旭对他躲躲闪闪的。
连同事都注意到了这变化，变着法儿的问程序他们昨天发生什么了，周哥怎么不跟你对着干了？
往往这时候程序都会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这答案不只有他自己知道吗？”他跟每一个来问他的人说。
表面上是关心周晨旭怎么不为难他了，实际上都是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毕竟听说昨天赵主管被打了，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最后郑总去了才摆平。
这种事情刚好满足一下人枯燥乏味的工作生活，可程序没有义务去满足他们。
但也能确定了公司没把昨天的事情传开，周晨旭嘴也很紧。
他自己呢？无所谓了，真相怎样又如何？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无论是他还是周晨旭，都不是郑礼他们的对手。
周晨旭说谎了，程序清楚的知道，至于他是联合郑礼他们一起，还是只为推脱责任，这些他都不感兴趣。
郑礼已经拿捏住他了，想必周晨旭也没想到今天程序会来，他也不会过问，恐怕还会心里忐忑吧，程序想到，毕竟他现在来公司在外人眼里就是没事，那周晨旭这个撒谎的不就危险了吗。
看他心惊胆战的也不错。
赵主管没来，听说是请假了，也是，昨天自己下手不轻，铆足了劲儿打的。
程序今天还是老样子，摸摸鱼，做点工作，他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真的，如果没有郑礼的话，这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份工作啊。
一上午风平浪静，程序买了份外卖刚吃完，就看到郑礼经过，郑礼自然也看到了他，不，准确来说郑礼是来确认他在不在。
果然，郑礼看着程序见他就扭头就走，嗤笑一声，他没有追上去，毕竟……还有那么长时间呢，他可以好好玩，不急于这一时。
他突然感谢那个本应成为继承人的哥哥，如果不是他执意于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他父母也不会气到让他来管理公司。
高中打发时间的有趣的东西如今让他再次碰到，又怎么会轻易松手呢。
程序不知道郑礼在想什么，又拐了一个弯，确定郑礼没有跟上来，程序松了一口气。
背部缓缓靠墙，明明已是深秋，此刻他还是感觉到自己出了好多汗，微微低下头，程序不禁陷入思考。
他不知道接下来郑礼会做什么。可郑礼都大费周章把他留下来了，那以后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忽略他。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程序深知现在所有的想法都是无用。
郑礼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程序直起身来，又一步一步走了回去——他刚刚走过了自己的工位。
“喂，让你停你听不见啊？聋了吗？”程序听到不仅没回话，反而加快了行走速度。
“拦住他”身后的那人吼道。
混乱的脚步声蜂拥而至。
“干什么？！”程序被几个追上来的团团围住，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却又转瞬即逝，他知道，露怯了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让你停下”郑礼抬脚踹了一下程序的腿弯，“你没听见啊？装聋？”又是一脚，这次是另一边。
“走得急，我没有听见”程序说道。
“我看你是胆子肥了”这句话说完就开始动手了，一群人围着他，过程和之前没什么不同的。
其中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要不录像吧？”
立马有人附和“对对，不传出去就行了，录个吧。”
“我看行”
郑礼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他打人从来不录像，也不会让其他人录，因为他知道，自己所做，程序自然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即便有，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也不敢冒险——他斗不过。
那么录像就会是唯一证据了，他可是知道现在有校园霸凌的事情传出会有什么后果，那个就不是他们家以及和学校的关系能处理好的。
他可不相信这群蠢货会忍得住不跟人“炫耀”，视频迟早会流出，所以干脆直接禁止他们录像。
反正有这么长时间，他有兴趣了就可以来找程序，不用靠着录像来满足自己恶劣的心。
“程序，起来，起来”郑礼又一把把他捞起，程序抱着头的手被扯开，他不想回应那人，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打到，身体各处叫嚣着疼痛，连挥一挥胳膊都难以抬起。
于是他蓄力，他要给郑礼一拳，反正今天已经挨过打了，没逃掉也不用装孙子了。
可是那声音一直持续，那群人一齐喊起了他“程序，程序，程序”最后所有声音又都汇聚成了一个声音。
是女声，同事一个实习的小姑娘终于摇醒了程序，“午休结束了，一直叫不醒你呢。”
一看就是初入职场，在这个人人对其他人这种事都很冷漠时，她这行为被其他同事定义为“多管闲事。”
“嗯，不好意思。”程序还是回了句，“谢谢。”说什么人家也把他叫醒了，让自己避免了可能发生的又是说梦话又是挥拳头的在职场丢脸的情况。

第37章 照片
晚上开着车回到了别墅，程序甚至带了点雀跃，随后重重砸了下方向盘，又悲哀地想，自己真的是堕落了，不过是一天不被别人找麻烦，他就这个心态。
推开门，程序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客厅，只有李管家在，还好。
他有些轻快地踏上楼梯。
“程少爷，等等。”李管家看程序回来就准备上楼，连忙过来拦下了他。
“怎么了？李叔。”
“先生说今晚会回来，和您一起吃饭。”
啊？靳严什么毛病，是让自己做好饭等他吗？
还没等程序问话，李管家就先回答了“先生的意思是晚饭会有人准备，但先生要您等着他。”
李管家也不明白靳严要干什么，突然要和程序一起共进晚餐。只是又添了句“先生也知道了今早准备的粥您没喝，他……”
他怎么样？程序真搞不明白这有钱人的心思，但也知道对着干他没有好结果，索性也收回了脚，走到沙发去坐着了。
可那脸色实在幽怨，李管家在旁边提醒道:“先生马上就回来了。”又怕程序觉得有些刻意，于是又补充道:“不会让您等太久的。”
程序哪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忍了忍憋了下脸色。
等等，刚刚是不是说粥了？今天早上没照他说的话去做，现在要兴师问罪了？
他可不觉得靳严应该有这份闲心。
李管家也不离开了，二人就这么尴尬的待着，程序想着反正现在有李管家拦着，他也上不了楼，干脆拿出手机刷了起来。
“先生回来了。”李管家耳尖的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冲一直在那扣手机的程序喊了声。
程序也适时的收起了手机，跟着管家到了门口，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在沙发上坐着不好吗，只不过收了手机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干脆就跟着李管家了。
于是，这次进门的靳严就看到了莫名站在门口迎接他的程序，脸色已经比昨晚好很多。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先生要现在就端上来吗？”李管家开口询问。
“嗯。”一如既往简单的回答。
程序跟着靳严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李管家去了厨房，此时只剩他俩。
程序在想是不是应该找些话题，要这么坐着吗？要不自己主动说点什么吧。
还是算了，他这么讨厌程家人，自己别热脸贴冷屁股了，先就这么着吧，安静点也好……
程序脑子里正说个没完，这边靳严竟是先开了口。
“听李叔说早上你粥没喝，跑了？”
程序:“……”
不是，程序他是真的搞不懂，靳严现在是搞哪出，难不成是昨天照顾他，看到他的睡颜喜欢上了自己？
程序下意识甩了甩头——这想法多冒昧啊。
“怎么？李叔骗了我？”靳严看到程序摇头否认。
李管家的眼刀子已经射过来了，程序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是我，我确实没喝”看了眼李管家已经转头，程序又接着说:“我是因为上班要迟到了，没办法，真没时间了。”
“我不希望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靳严也不明白自己什么心理，是因为程序没听他的话，还是昨天程序烧成那个样子，早上却在外面吃那些东西而不爽，又或许是他仅仅是看不下去那张脸削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