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青点头:“哦哦谢谢。”
同时他微松了口气,昨晚他趴在木桶旁睡姿肯定离谱,衣服估计也乱了,顾执醒来后看到他脖颈掐痕顺手上药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就一两处,看来他昨晚没因为迷药的事生气,否则才不会管他。
心情轻松的吃了饭,今日奉天侯府搬迁,顾执先去前院交代下人事宜,有他在姜雪青可就什么都不用管了,舒舒服服的沐浴一番洗去脖子上的药。
这药还怪好用的,一晚上痕迹就没了。
姜雪青靠在屏风后一层层脱着衣服,然而很快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他奇怪的摸了摸哪里都白净的肉,见鬼了,怎么全身上下一个掐痕都没有?按理来说要两三天才好转的,顾执这是全给他上了一遍?
姜雪青不死心的来到铜镜前看后背,竟然连下腰处的痕迹都不见了,浑身上下都是药膏味道,也不知道顾执是怀着什么心情给他涂的,每一块红痕都盖得干干净净一想就很麻烦,他人还怪好的。
不对,还有一处。
姜雪青狐疑的又拿起一枚铜镜,两枚铜镜错开完整照清了他后背,上面一片白,偏就在后颈最显眼的地方多了个红印,和他自己弄得大把浅粉不同,这里的痕迹很小一个,透着浓郁的深红色,几乎不像是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狗舔了呢。
可能是昨晚睡着了不小心磕的。
姜雪青伸手摸了摸不疼不痒,估计头发遮住了顾执没看见,但今日搬迁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还是要把头发冠起来的,这样可就有点显眼了。
于是等洗完澡,姜雪青去前院找到了正跟下属交流的顾执,还是这种一天见效的药比较好应急。
顾执今日一身玄黑锦袍,腰间收束一把劲瘦细腰,重睑压成极窄的锐角,相当有凌厉之感。
姜雪青对于搞事业中的龙傲天还是很不愿意打扰的,生怕因此影响了任何剧情,便不远不近的站在附近等他,不过他刚站定便见顾执说了什么,紧接着下属就走了。
“不热吗?”顾执径直朝姜雪青走过来,眸光看了眼他围着的毛围脖。
“有点,”姜雪青实话实说,“你还有药吗?这里落了一块。”
他将毛茸茸的围脖摘下,指尖拨开头发给他看后脖颈。
“疼吗?”
顾执沉冷的话音刚落,姜雪青身体就不自觉颤了下,感觉后颈被顾执碰到了痒得厉害,他下意识惊慌的躲开半步。
顾执停在空中的手一僵。
“不疼不疼,”姜雪青摇头,“就是这两日要束发有点明显,我想再涂点药。”
“是吗,”顾执垂着眼收回手,他长得冷,没什么表情时就显得有些薄情寡欲,“抱歉,我这里也没药了。”
姜雪青闻言有些不开心,堂堂奉天侯怎么会连药都没有,更遑论他们武将最常备的就有药,就是不太上心嘛。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挺好,等到宴席上旁人看到这痕迹他就支吾着说不清楚,别人肯定会以为他被家暴了,那就充分说明了顾执其实不怎么在意他,没准闹大了以后就没人敢拿他威胁顾执了。
想到这姜雪青说了句没关系那就不管了,便乐呵呵抬脚离开,谁知没走几步忽然被身后人轻轻抱了下。
“青青,”顾执声音很哑,沉落在他耳边,不知为何有种几乎要溺毙的痛苦,“别躲开我行吗。”
姜雪青怔了怔。
可能是龙傲天演技太好了,他一个晃神险些就要被骗到了。
余光看了看周围一大群想偷看又不敢偷看的下人,姜雪青咋舌,果然是趁着人多才这么说的,这话要是传出去顾执这大情种的人设就立住了。
可他也不能反驳,想了想他转过身从他怀里出来,恭谨的低头行礼。
“行的将军。”
顾执有点不入戏呀。
不过就先演到这里吧,姜雪青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快离开了就很高兴,抬脚准备走,转身时无意间抬头看了眼。
顾执站在原地,红着眼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姜雪青差点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他怎么想的,那可是龙傲天诶。
摇摇头回屋,很快他便换了身哥儿版的官服,大奉朝以黑金红为尊,重大场合经常穿黑,姜雪青也是第一次尝试这个颜色,他照了照镜子稍微有些不满意,感觉脸白的像死人一样,一点也不吉利。
不过转念他又觉得也不错,到时候乔迁之宴那么多人,他这么憔悴的出去别人肯定会以为他过得不太好。
换好后他便出门,果然顾执盯了他许久,不光是顾执,连平日里几乎不怎么抬头的下人们今日偷瞟次数也多了。
姜雪青不自在的理了理衣服,抬脚上马车。
奉天侯府距离昌隆侯府不远,原址乃是先帝期间奢靡无度的大贪官丞相李盛福的住所,位置既然是极好,尘封了十年才开始启用,能住上这个宅子说明位极人臣了,皇帝的捧杀之意可想而知。
此刻马车里有些安静,顾执今日没有骑马,而是同姜雪青一起坐的马车,明明他从来都是一副凶巴巴没表情的模样,但姜雪青总觉得他搬家了好像不太开心。
想想也是,毕竟也不是正常搬家,未来的日子里绝对不能行差踏错,顾执这会肯定在琢磨朝堂的事。
到了地方顾执扶姜雪青下车,他话本就极少,这会儿更是跟闷葫芦一样,气场离得老远就能把人吓退半米,不过对待姜雪青的动作很温雅有礼。
这也是姜雪青很欣赏顾执的一点,顾执不会把私人情绪发泄在后宫身上,要知道他身上的压力可不是常人能比的,即便如此都能自我消化,果然能成为龙傲天的人格局就是不一样。
下车后姜雪青就满心都在奉天候府的布置上,这是他一手操办的,或者说是长孙寂一手操办的,他全程过目监督了,因此这会像检查作业似的来回看。
不得不说这里是真气派,竟比昌隆侯府还要奢侈,甚至有种王朝末代糜烂至死的感觉,也就男主这样的命格能压得住了。
此刻里面已经提前挂好了乔迁需要的红系带,入府后柳条沾水,跨火盆等礼仪也一应俱全。
姜雪青溜溜达达的看来看去,顾执则是着手检查明日乔迁之宴的准备工作,随后有些意外:“夫人都做完了?布置的很好。”
“当然,”姜雪青面带笑容有些庆幸,他就知道顾执要是一有时间一定会过问,还好提前办了,不然让顾执操办指不定就没有什么毒药的事了。
“抱歉都是我的疏忽,累吗?”
姜雪青实话实说:“都是找别人弄的,我不累。”
这里他没有揽功,但也没说出长孙寂的名字,毕竟现在还不到两人认识的时候还是低调比较好,还好顾执点头也没有追问,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布置上。
过了好一会,他忽然道:“长孙家族办的?”
……真是见鬼了。
姜雪青头皮发麻的看他:“你怎么知道?”
顾执领着姜雪青来到廊柱旁的红系带子前,上面不起眼的位置有一个活扣。
“这种系法是长孙氏的手笔,如今已很少用,是长孙寂?”
好啊原来留了心眼,姜雪青心想这人也太鸡贼了,上门调戏加跟顾执毛遂自荐简直两不误,怪不得这么好心主动帮他。
姜雪青憋着气有心想说他几句坏话,但又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么说,万一以后剧情被他影响可就完了。
于是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跑去吃点心。
小厨房甜甜的枣泥糕比那日在檀香寺吃得好吃太多了,又软又糯还不算太甜,可姜雪青用力咀嚼着,有点味同嚼蜡。
坐了没一会,他看到顾执唤来下属将士,隐约提到了长孙寂的名字。
提他做什么?姜雪青抿唇,终究还是没忍住小步靠近顾执,该不会顾执现在就看重了他能力要收为属下吧,救命这也太早了。
他紧张的来到顾执身后,这次终于听清了:“长孙寂在园内的布置不合礼规,按律入狱一周,徭役半月。”
“咳咳!”
姜雪青闻言差点被噎到,眼泪都咳出来了。
唇边立刻被递了温热的茶,姜雪青咕嘟咕嘟喝着,看到顾执拿走了他手里剩下的糕点,问他:“消气了吗?”
姜雪青停下咳嗽,迷茫的抬眼。
“你,你是因为我才要处罚长孙寂?可是他能力很强的。”他惊讶极了,顾执居然看出来他在生长孙寂的气。
顾执点头:“此人或许可用,但心思过重需给个教训。”
姜雪青这下是真解气了,还是顾执拎得清,谁让长孙寂总欺负他,这下入狱好好反省一周再收收心去干半个月的重活吧,一想到这家伙苦哈哈干活后悔的样子心情就好。
他捂唇笑了会,这次看向顾执的眼神有点变了。
姜雪青真心实意的给顾执递糕点吃,同样是恭敬的行礼,可这次尾音上扬而喜悦,眼睛也是笑眯眯的很有神:“那就多谢将军大人照顾啦,臣妾不胜感激。”
顾执从进府到现在终于笑了,他俯身咬住糕点,喉结滚动,漆黑的眼从始至终停在他身上。
姜雪青收回手,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去亲戚家看到的几只狗,亲戚不会训狗三只都非常抢食,有两只一见他就扒着叫着要骨头,每次喂了就会着急的吃进嘴里,生怕其他狗抢。
唯独有一只不叫也不主动要,可一喂到它时就用这种眼神盯着他,也不吃就叼着藏在一边,等赶走了其他狗确认食物完全属于自己后就发了疯似的撕咬下肚。
他一直有点怕那只狗,但那只狗很亲他总喜欢贴着他睡,趁着他不注意就开始舔人。
姜雪青摇摇头又觉得不像顾执,拿起一块糕点下肚就继续在府里逛,着重检查小厨房,他在侯老夫人极度不满的眼神下把小厨房原班人马全带出来了,以后势必要在新府宅也吃个爽才行。
很快顾执在府上检查一番就走了,今晚不回来住。
姜雪青依依不舍的送别他,等人一走就精神一震,立刻按照原著里的描写前往顾执书房。
这个书房是原来李盛福用的,由于搬进来的仓促就没有大改,整体布置还是原本的样子,即便隔了好些年里面依旧极其雅致,能官居丞相把控朝堂,李盛福此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书房也布置的相当精巧,处处都是机关。
姜雪青禀退下人独自绕着书桌看了又看,最后站在顾执的椅子上仰头看向上面的横梁。
只见老旧的横梁中间有一处微不可见的划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上前一步踩在桌上努力踮脚去碰,终于摸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横梁和屋顶上方有一小块是空的,他手指伸进去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一本被盘成卷的薄薄书籍。
姜雪青眼睛一亮并没有拿出来,而是就这么放在原位。
原著里乔迁宴是顾执第四位后宫小医仙出现的重点情节,当时容丽才是顾执明面上唯一的哥儿,顾执也对容丽颇为照顾宠爱,于是有心人便专门往容丽宴会上的吃食里下毒。
但这个毒不是即刻致命的,下毒者留下纸条,说此毒必须一天之内服用解药,除了他们的解药无处可医,而想要拿到解药顾执就必须独自去一趟城郊某处,否则今晚容丽就会死。
书里用是的顾执视角,他根本不打算去,已经准备派遣人手埋伏了,短时间就做了精确的计划,从始至终他的布局里都没管过容丽死活。
这也是姜雪青断定顾执此人没有真心的原因,任何后宫都没大业重要,敌人必须抓,后宫只是顺手尽量救,死了也就死了还有那么多呢,连真后宫容丽都如此待遇,他一个假的更是撑不过去。
好在容丽命不该绝,宴席中跟随长公主而来的小医仙挺身而出,很快就发现这枚毒药乃是失传已久的丹鹤绝,他记得父亲生前随身携带的古籍里有解药药方。
于是这时众人才知道小医仙的父亲乃是当年丞相李盛福的大夫,江湖著名神医柏年,当年李盛福倒台被抄家时几方人马大打出手,小医仙父亲不巧也在府中,无奈被连累着一起死去。
小医仙后来同长公主交好,还专门翻阅了当年皇宫查抄的李盛福家产名单,里面没有他父亲丢失的书籍,便确认以他父亲的性格一定会将书妥善藏在府中。
这也是姜雪青即便不小心将这段乔迁之宴提前了好几个月,也肯定小医仙会过来的原因,他参宴目的就是入府寻找父亲遗留古籍,这次他一定会来。
姜雪青实在太需要他的帮助了,因为小医仙擅长的不只是医术,还有那手出神入化的易容,只要姜雪青能彻底换张脸就不信能有人认出他来,到时候走在顾执面前都抓不到他,岂不是真正的自由了。
所以此行一定要顺利成功,这也是他暂时能够接触到的最大逃跑机会了,必须抓住。
次日一大早姜雪青就匆匆忙忙起床了,努力按照原著里容丽的时间线准时沐浴。
沐浴时他还特地看了眼后颈,也是奇怪平时他小磕小碰两天应该就消的差不多了,然而后颈这块红一丁点都没消,也不知道当时磕得多用力。
他摸了摸确定骨头皮肤都没撞坏就不管了,认真让星竹给他束冠,随着黑发都捋上去那红痕更明显了,姜雪青顶着伤痕出门巡视一圈。
此处宅院很出名的一道景观便是绿植,自从李盛福被抄家后院内树木便没再修建过,如今阆苑长亭两侧布满高大的梧桐,夏日暑气被驱散的干干净净。
宴席便是按照原著百分百还原,将长亭分为左右两侧,男主人和男客坐在左侧,哥儿和女眷们坐在右侧,中间由一条长长的屏风隔开,都是分成矮桌的一人食。
等姜雪青逛完一圈之后外面客人们已经陆陆续续来了,门房一直在报礼单。
“户部尚书之子孟叶,赠姚白古籍字画一幅。”
“翰林院学士周立书,赠金宝葫芦一对。”
“户部侍郎之女柳幸瓷,赠玉观音一对。”
姜雪青听着这些人名就头疼,他当初没少因为选择宾客苦恼,如今也懒得去门前凑热闹,自己和他们又不熟也不需要在乎口碑。
不过他也没去厨房,这会厨房那边下毒人应该准备混进去了,避免产生任何意外,他乖乖坐在主位上等着开饭。
随着汇入的宾客越来越多,耳边逐渐嘈杂起来,眼前多了好多似眼熟非眼熟的人,或许是因为顾执升官了,不少人一进长廊就径直朝他这边走,似乎是想要和他攀谈。
“好吵啊,”姜雪青立刻没形象的趴桌子上闭眼睛,假装迷糊着要睡着,今日一身黑衣衬得他气质很冷,靡丽的脸贴在桌面像是探入宴中的妖物。
周围脚步声纷纷停了。
姜雪青松了口气,快点开饭吧他迫不及待想中毒了。
就在这时,半眯着的眼睛忽然被两只手捂住了,来人刻意压低声音:“好美啊,美人猜猜我是谁?”
姜雪青起身:“长公主殿下。”
“啊?”长公主纳闷的放下双手,“你怎么知道是我?”
姜雪青笑了,随后垂了垂眼睫:“我在京中没什么朋友,能与我这样玩的只有殿下了。”
一听这话长公主大惊,一拍桌子:“他们居然还不敢跟你玩,太能嫉妒人了,来本宫给你介绍个朋友,你们俩肯定能处得来。”
说完他带着身边的白衣哥儿就走了过来:“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柏依壬,医术绝伦人送外号小医仙。”
终于来了。
姜雪青看过去,就见一位容貌出尘的白衣哥儿低头给他行了一礼,和美丽的外表相反他声音十分嘶哑:“侯夫人好,我是柏依壬。”
“你好你好,我叫姜雪青,”姜雪青唇角雀跃的扬了扬,仿佛透过他看到了离开剧情的门票,还没等继续说什么就听长公主咦了一声:“雪青你受伤了?谁干的?”
姜雪青下意识摸了摸后颈,抿唇有些为难,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本就雪白的脸看起来要碎了。
不过他演技实在不太好,被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在马上要笑出来时低头揉了揉眼睛,把眼眶按得通红。
长公主慌忙求助柏依壬:“小医仙你瞧瞧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
柏依壬凑近过来仔细检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清淡的神情看似有些冷,实则仔细观察触诊。
姜雪青不太适应别人碰他,下意识躲了一下然后不动了,其实他也有点好奇什么东西磕的,木桶好像没这么圆溜,谁知刚一回头就见柏依壬抿了抿唇,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红了。
姜雪青和长公主一同迷茫看过去,柏依壬左右看了看,嘶哑的声音压低:“我,我不太方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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