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獭我呀，被人鱼饲养以后(冰醉豆花)

有病，还得治啊。
出人意料的是，两人最终只是交换了几个激烈的唇齿问候，哪怕情到浓时祝无畔和容渚也都默契地就此打住。
爱意坦荡，来日方长……
接下来的几天，表明心迹的两人整体黏在一起，之前的种种误会也好忧患也罢，仿佛都被炽烈的爱意一一消融。
除了越来越难以抵御人鱼有时候恢复野性本能一般的露骨眼神外，闲暇之时祝无畔还被安排了另一项功课。
他也时常怀疑是不是一旦和人鱼交换唾液之后就会失智，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自己怎么会同意每天坐在沙发上一集不落地补完容渚费尽心思找来的‘鱼片’?
这是祝无畔给这部名为《西海联邦海洋记实》的纪录片取的别名。
来了来了，手里被塞了一盘新鲜剥好的螺肉，容渚替他打开今天的观影内容——生命的奥义。雄性弹涂鱼为爱做小丑。
清晰的画风，满分的音乐，配上精准的解说。
祝无畔只需要在家中一坐，就能领略到弹涂鱼在整个发。情。期如何竖立起鱼鳍，以弹跳的姿态吸引雌鱼并驱赶竞争对手的……
这样绘声绘色的‘鱼片’已经让他对上百种海洋生物的私生活如指掌。
现在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应该成双成对的祝无畔觉得人鱼给自己的洗脑十分成功，就在他开始按捺不住好奇人鱼通常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吸引配偶的时候，门铃声骤然响起。
看了下时间，应该是外卖。
祝无畔刚刚开门，就被眼前堆成山状的包裹震惊。
大大小小，方的圆的，长长短短……
眼见就要多得从门框里挤进来。
祝无畔闪得老远:这……这……这些都是个啥?!!
————————
祝无畔(翻白眼，摊手):没有想到呢，有种鱼片不是用来吃的，呵呵。
容渚(宠溺笑):乖。

人鱼卵生关我什么事
接连几天，源源不断的包裹被堆到门口又被容渚一一拆开，布置到楼上楼下，连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
祝无畔一开始对于这些瑰丽无比的宝石，珊瑚还有珍珠被胡乱堆砌的做法觉得莫名其妙，但眼睛被这些珠光宝气晃着晃着也就慢慢习惯了。
之前他只是窝在沙发里看鱼片，现在变成挤在珍宝堆里看鱼片， 《西海联邦海洋记实》本期的内容讲的是雄性沙蛙鱼为了求偶在碎石堆里搭造安乐窝的故事。
祝无畔看着勤勤恳恳往小窝里堆砌砂砾的小鱼，转头看了眼门口同样认真仔细拆着快递准备‘大干一场’的人鱼，沉默了一小会儿。
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条大尾巴鱼，想要用那些亮晶晶的宝贝构筑他们的爱巢。
那些宝石红红绿绿，珊瑚璀璨夺目，比起房间主人之前清汤寡水的装修风格，青年颔首得出一个结论:容渚他竟然还解锁了闷骚模式。
像是感受到背后探究的目光，人鱼回首，露出清晰的下颌线， “好看吗?”
明明问的是宝石，祝无畔目光落在对方四十五度角堪称赏心悦目的侧颜上，面不改色地附和， “好看。”
他夸的是人。
容渚像是受到某种巨大的鼓舞，低头捣鼓的架势更加起劲，自言自语地低喃了几句。
人类竖耳细听，隐隐约约听到人鱼说这一批上乘的货色铺满卧室的地板应该不是问题。
祝无畔:……
败家爷们儿。
兀自在心中叹了口气，今天晚上怕是要被那堆五光十色的玩意儿晃得睡不着觉了。
时间缓缓流逝，期间廉周再次上门，被迎进房门的那一刻差点没背过气。
祝无畔接连几天都和纪录片里的海洋生物作伴，好不容易逮到一条活鱼，兴奋难耐拉着对方的手就邀请对方坐下和自己重温贴纸条的游戏。
“这么说，你什么都想起了?”
“嗯，都想起来了。”
“陪你玩游戏解闷没有问题，但是——”
看着摊开在眼前的手掌，祝无畔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直到廉周失去耐心地愤愤道， “叫你家那位先还钱。”
见青年一脸懵逼，廉周张开双手掰着手指一一开始算账，还不怀好意地加上三份利息最后报出一个惊天数字。
祝无畔虽然也是个二代，也被狠狠震惊住了。
说到底几次接尾都是为了自己，自从上次地震之后他赚钱养家的计划泡汤，虽然现在和容渚正式确认关系但他不怎么想手心向上直接问容渚要钱。
瞧见眼前的白发小子脸色逐渐有些不对劲，廉周环视周围猪光宝气的陈设撇着正准备嘴阴阳怪气，容渚突然从楼上游下来。
一块核桃大小的鸡血石落在廉周手中。
祝无畔一脸紧张地观察廉周的反应。
按照他这几天的观察和猜测，认定这些布灵布灵的珠宝在海底是大通货一样的存在，否则也不会成箱成堆地被容渚买回家，成色稍差的直接被搁置在角落里吃灰，跟不要钱似的。
用眼神询问人鱼就这样打发廉周会不会过分了一些。
怎料接过石头的廉周肉眼可见兴奋起来，连连说了三个好字，望着祝无畔的时候两眼放光， “刚刚说什么来着?贴纸条是吧，没有问题。”
满头雾水的祝无畔看了人鱼一眼，在收获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总算放心大胆地挺直了身板，下一瞬不知道廉周是怎么做到的，捏着早已经准备好小纸条拍了拍沙发，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来来来，今天我们来夸夸你家容渚，我先打个样——挥金如土。”
祝无畔:……
头顶两个问号的人类，内心反复自问，挥金如土……算是个褒义词吗?
等到两人一番贴纸条大战之后送走债主，祝无畔累瘫在容渚怀中道出心底的疑问， “所以那块红色的小石头到底值多少钱?”
容渚面不改色地说出一串天文数字。
祝无畔腾地一下坐起来，后槽牙都快给咬碎了，他终于明白了廉周脸上那几道快能夹死小鱼虾的鱼尾纹是怎么来的了。
眉心狠狠一跳，青年指着满屋的绮丽珍宝，额头冒汗， “这些…。。不会全部都价格不菲吧?”
人鱼并没有回答他。
祝无畔终于能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浪费有余还不算太败家。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也都还好，只比给廉周那颗品质更加上乘。”
祝无畔:…。。
他觉得自己脸上堆满的假笑彻底要绷不住了。
容渚眼帘轻垂，目光直白。
祝无畔瞬间明了，烫红了耳垂，接下来密密麻麻的轻吻落在额头，眉心，然后沿着他脸上柔和的轮廓一路辗转到唇上。
他被亲得一愣一愣的，发现容渚似乎特别喜欢自己的唇珠，温柔的亲吻落到那里总会变成啃咬。
“唔。”人类微微吃痛，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殊不知看得对方更加心辕马意。
使劲浑身解数终于挣脱容渚的唇舌，祝无畔喘着粗气指了指纪录片的方向，尝试转移话题。
旁白的声音先他一步穿进二人的耳朵， 【绝大部分雄性鱼类筑巢的目的除了吸引雌鱼之外还有更大的作用——抵御入侵者到来的，从而更好地繁。衍下一代。】
容渚的脸被长发掩住，神情莫辨。
祝无畔却从他滚动的喉头，嗅到一丝端倪，接连后退， “我可是个男人!”
人鱼， “嗯。”
祝无畔心脏砰砰跳动， “不管你们人鱼是胎生还是卵生——”
人鱼， “卵生。”
“我不是在问你，”祝无畔意识到自己逐渐语无伦次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看清楚了我是个男的，不管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名贵的珍珠还有宝石，我都不可能——”
人鱼抬眼，用犀利的目光问他，不可能什么?
祝无畔心脏骤停，声音越来越小， “不可能……不可能和你一起哺育下一代。”
他做好所有准备要迎接容渚失望的表情，怎料直接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我知道。”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容渚嘴角扬起，眼神堪称柔和， “我知道的。”
人类鼻子一酸，突然眼眶发热，双手颤抖地回拥住对方。
这时候容渚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煞有其事地开口， “你要是喜欢小海獭的话，我们可以领养一群。”
祝无畔不解地仰头:???
人鱼神情认真， “到时候把它们每只都打扮的得富贵逼人。”
祝无畔立刻脑补出成群的小海豹咿咿呀呀睁着一双双圆滚滚的眼睛朝自己张开肥短的上肢争宠的样子，每一只的脑袋上，身体上还有尾巴上都挂满了能闪瞎人狗眼的各色宝石。
画面太美，他赶紧打住。
直到半夜里梦见被一群珠光宝气的小海獭争先恐后地追着喊妈妈，祝无畔顶着满脑门的冷汗从人鱼怀中惊醒。
“做噩梦了?”容渚拍了拍青年的背脊。
祝无畔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直愣愣看着自己被容渚尾巴缠住的大腿发呆。
自从廉周离开那天离开之后，大尾巴鱼突然就提议他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把鱼尾先脱下来，美其名曰可以睡得更自在再些。
自在不在祝无畔并不敢打包票，每晚入睡前他都悲催地发现容渚那条绿得泛黑的大尾巴总喜欢顺着两腿的缝隙挤进来，冰凉的鳞片激得他鸡皮疙瘩掉了满床。
直到大腿内。侧被逐渐张合的鱼鳞刮红，肇事者才肯磨磨唧唧地收回尾巴，但没到清晨人类都会觉得自己又被一股冰凉缠住了下。身。
问不出个所以然的容渚低头看了青年一眼，目光闪烁了一下。
等太阳升起，海水恢复温暖之后，人鱼重新回到书房。
依然是打开熟悉的论坛，莹莹的蓝光照在容渚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将一双深藏情愫的双眼映得更加深邃迷人。
容渚沉思了许久，输入框里的内容删了又改，终于得以发送。
很快收到老熟人的秒回，人鱼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成天吃喝拉撒都守在光脑面前。
饲养专家666激情回复， 【楼主好久不见，你家海獭找到啦?】
rz123， 【嗯，谢谢你的建议。】
饲养专家666嘿嘿笑了一声之后突然反应过来， 【真的下定决心带你家宝贝去配种啦?】
帖子上说的不算清楚，但他凭借自己多年饲养的经历多少猜到是怎么回事。
rz123这次回复得很慢， 【不是，我家宝贝他…。。喜欢男的。】
【男的?楼主你是想说公的吧?这个倒嘛也不算太罕见，只是别看它们平时人畜无害的，雄性海獭通常都是提。屌无情的暗黑王者，交。配的时候极具侵略性，两只雄性海獭嘛……搞不好会两败俱伤，楼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rz123这次回复的很快，快得有点不正常， 【谢谢你，这些我都会注意的。】
之后就没了音讯。
过了片刻，饲养专家666终于琢磨出一丝不对味，啪地一声从椅子上滑落摔得鱼尾生疼。
他逐字回顾了一遍帖子主人的标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特奶奶的，想要报。警!!!
祝无畔敲了好几下门，书房里都无人回应。
轻推开门， “我明天也想出门给家里添置一点东西，你看——”
迎面是容渚危险的目光。
祝无畔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要……要不要一起?”
祝无畔眼神充满期待，容渚也很快点头，二人商量好次日出门。
只是自打这天容渚出了书房之后，祝无畔总觉得对方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屁。股看。
有些事…。。毕竟是早晚的事，已经接受对方闷骚人设的祝无畔在心里狠狠唾弃一下了自己摇摇欲坠的直男立场，一边对人鱼冷不丁的视线见怪不怪。
直到晚饭之后大尾巴鱼变本加厉， “其实除了睡觉，在家的时候也可以不穿鱼尾的。”
祝无畔:……
你们西海联邦所有衣服款式只有上衣，根本没有裤子，自己得有多变态才能每天光着两条腿在客厅乱晃?
这下，他连哦地敷衍一声都不愿意，回头就迎上人鱼失望的神情，下巴低垂，眼睛都暗淡了几分。
祝无畔确信如果容渚不是人鱼而是小狗，此时尾巴肯定已经耷拉到了地上。
这副装可怜的样子，特么究竟是谁教的?!
这条鱼以前明明走冷酷人设，不是这样的。
人类沉默了一下， “要不这样吧，以后睡觉的时候也还是带着尾巴吧。”
“这怎么能行?”容渚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事态，压低了声音，没有再提在家里也脱掉鱼尾的私心。
祝无畔终于舒了一口气。
人鱼接着道， “传说中有一类天赋异禀的人类，他们一天里能睡到二十个小时及以上。”
祝无畔:……
他庆幸自己最近总和对方斗智斗勇，一开口就能听出容渚的言外之意， “那真是抱歉了，你说的那是瞌睡虫，和我根本不是一个物种。”
容渚最后的挣扎至此败北。
第二天两人一起坐上鳐车出门，看着窗外往后倒退的海底景观祝无畔紧握着容渚的手，觉得这一切都和做梦一样。
不久之前他还是一只屁都不懂的海獭，好不容易变回人类，开了窍又一朝变回原形连记忆都没了……他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感慨，但凡容渚精神稳定一点都没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自己这个一根筋的直男也不会被条鱼拴住了心。
想着想着把手握得更紧。
“想什么呢?”容渚低头看他，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觉得只有自己能过透过这副冷峻皮囊看到人鱼刻在骨子里时不时爆发的神经属性，祝无畔将心中所想全盘拖出， “我觉得你果然和我这种精神抚慰兽是全天底下最配的。”
语调里是不自知的小骄傲。
察觉到青年正在拐弯抹角说自己精神不怎么正常的容渚倒也不恼，甚至掀起嘴角点头。
祝无畔忍不住吐槽，这条鱼真的只是偶尔不正常吗?
最近是不是病情更严重了……
鳐车停泊在联邦最热闹繁华的街区，两条雄性人鱼十指紧扣，一个白发张扬一个黑发飘逸，惹得路人连连回头，甚至有好几条年轻人鱼认出黑发的那一位前不久因为两大世家联姻上过头条。
议论声四起。
祝无畔脸皮不及容渚，想要抽回手，却被死死扣住。
容渚侧头往他耳边低喃了一句， “你是要整个联邦的人都认为我容渚是个被顾家过婚还没人要的孤家寡人吗?”
人类不再收手，主动让人鱼搂住自己的腰。
“搂好了，咱俩今天必须秀一把恩爱!还得使劲往死里秀!羡慕不住他们那些只会张嘴叭叭的单身鱼!”
那些狗血剧里的男主怎么宣誓主权来着?
祝无畔按照回忆昂首挺胸把气势做足了，容渚眼底的笑意更深。
两人就这么手牵手在寸土寸金的商业街溜达了一大圈，祝无畔越游越偏，逐渐甩开人群来到僻静的小巷。
出门购物本来就是个幌子，祝无畔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顺着巷子一直往前游，总算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找了个借口将容渚留在门外，往雕花的铁门里探头，再三确认之后心满意足地朝店内游去。
自从容渚开始用各色奇珍异宝装扮房间开始，祝无畔就下定决心自己也要送上对方一件表明心意的礼物，左思右想摸摸到系在脖子上的小圆石头，福至心灵。
这才有了假借出门购物，实际是为了找到雕刻店铺这一出。
店主是条褐色头发的人鱼，半眯着眼睛透出一股精光，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声音沙哑得像含着砂砾， “这位客人，是来选购成品的还是定制雕刻物件的?”
来者衣着看似低调实则细节之处无不精巧，他心里声音越发肯定。
祝无畔想也没想，拨开长发，取下脖子上那块灰溜溜的小圆石头，借着雕刻店铺的顶灯细看后才发现小东西乍看不打眼，实际由灰白两种颜色衔接而成，正好将整块石头一分为二。
说出诉求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往门外张望一会再三确认人鱼并没有跟上来之后弯着眼睛对店主说， “您能不能帮我把这块石头分成两半，分别雕刻成一灰一白两条鱼尾，只是我要得有些紧急可能还需要您多费心了。”
说明来意之后，还生怕人家觉得他的小破石头货不抵工，再三强调费用好说。
店家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又古怪地望了望门外，一副然的表情叫祝无畔脸上飞起一片淡红。
就在青年万分担心对方不愿意揽活儿时，店主发话了， “时间倒不是问题，我的精神力能够很快缩短雕刻的效率，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