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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马甲掉了(秋沉水)


沈问津等了一小阵,见齐客仍然没有张嘴的意思,手指动动,准备摁上挂断键。他垂着眸,睫毛投下淡漠的阴影,蓦听那头浅浅吸了口气,说:“新年……”
来不及了。
沈问津已经摁下去了。
那后半截话就这么被掐断,连带着齐客轻轻浅浅的呼吸都蓦地消失在了网线这头,令沈问津不得不从槛外片刻的小憩中抽身而出,看着槛内端着酒杯的人影朝自己踱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影去不闻。
那因被掐断而不得出的后半截子话很好猜,是“快乐”。
沈问津眨眨眼,恍然回神,端着那半杯酒,反身走出了大厅。身后有人跟来,问他怎么了,他摆摆手说:“我去上个厕所。”
沈问津知道齐客说得没错。
他是醉了。
可能是醉着的时候很容易胡思乱想,他总觉得齐客是有什么事要和他说,但话到临头又说不出口。
沈问津在微信列表里翻出了周景汀,想了想,编辑了条消息发过去。
沈问津:诶哥们儿,你有没有听说,齐客最近是不是碰上啥事了?
周景汀和沈问津是小学同学,俩人自小一块儿玩,玩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后来俩人好巧不巧又上了同一高中,还分到了同一班上。
这人消息灵通,和谁都玩得来,和齐客也有些浅浅的交情——指常借齐客的作业抄——齐客的讯息他说不定知道。
周景汀秒回:咋了,你咋关心起他来了,你高中不是看不太来他么?
沈问津:好奇一下。
周景汀:行。
周景汀:我好像隐隐听到过,他家里破产了还是怎么样,最近的日子似乎不那么好过。
沈问津盯着那行字看了会儿,想说点什么锐评一下,又觉得有些荒谬。
——齐客日子不太好过的时候,给自己打了一通不知所云的电话。
——而自己接完这通电话后,居然心情还不错。
沈问津最终什么也没评价,给对面丢了个表情包,草草结束。
回忆收拢,沈问津盯着手机界面上常洛发来的“大概四五年前吧,那个时候他们团队只有三人,才小几万粉丝”,忽就想到了四五年前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晚,那句被掐了半截的“新年快乐”。
所以齐客是因为家里破产,开始做自媒体博主么?
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他蓦地就想去松下客公司看看。
其一,那通电话莫名送他了一小段时辰的好心情,让他意识到,齐客似乎并不像他曾经认为的那么难相处;其二,没有人和钱过不去。
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总结不太出来。
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晃悠,晃得他想,啊,过去的不愉快就这么算了吧,人总要往未来看,不是么?
而当沈问津真的坐了电梯上了兴祈大厦的七楼,站在那挂着抢眼的“松下客”招牌的玻璃门前时,他皱了下眉,忽地感觉自己中了邪。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一走了之,交通费还没找人报销,此时的他承担不太起一千的机票。
前台妹妹朝他看来,问:“您好先生,怎么称呼?”
“姓沈。”沈问津说,“来找你们老板。”
前台妹妹扑扇着刷成普蓝色的睫毛,听得眸光水波纹似的闪。她打量了沈问津会儿,眨眨眼,忽冲他明媚一笑。
沈问津不明所以,也跟着愣愣笑了下,未待反应,便见那妹妹一扭头,冲里间激动地喊:“齐哥,来客人了!”
里头哗啦啦一阵响,齐客还没出来,另几个员工倒一股脑往外涌,跟看猴儿似的涌到前台旁边,四五个人把道儿堵得水泄不通。
沈问津:……
你们公司还挺热情。
前台妹妹不好意思地冲他咬了下唇,道:“上午十点才上班,这会儿还差几分钟十点,大家没在干活,所以来看看你。”
“那你们老板呢?”沈问津摇了摇头表示无妨,唇角弧度依旧,略有些咬牙切齿地问。
“喏,这不就来了。”前台妹妹冲人群的方向伸出指头。
沈问津顺着人群看去,见那波人不知何时转了个方向,背对着自己,齐齐叫了声:“齐哥。”
而自己问话中的主体正一步步朝前台的方向踱来,走到他们身前时扬了扬手,把这群动物园游客赶回了座位。
前台妹妹也叫了声“齐哥”,齐客点点头,走到沈问津身边站定。
他踌躇了会儿,似乎在措辞。
沈问津对齐客这不好好说话的状态习以为常,只是看着他,静静等了一阵。
却见眼前人嘴唇翕动,良久,憋出俩字:
“刚来?”
沈问津:?不然呢?
沈问津心说你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废话,干笑两声,寒暄道:“是刚来。你呢?饭吃了没?”
齐客面无表情,片刻后指了指墙上的钟。
沈问津:……
虽以“吃了么”作为问候语是中国人的特产,但这个点问这个多少有点病。
才刚暗暗吐槽齐客说废话,现在看来,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前台妹妹不明所以,只觉俩人间气氛似乎不太对,和往常有新人来时不尽相同。见俩人干站着也不说话,她眨眨眼,很有眼力见地开口调节氛围。
“齐哥您也是。”那妹妹抱着胳膊,笑道,“客人来了,哪有让人站门口的理啊。进去聊呗。”
说罢,她扭着身子朝里头喊:“向哥,茶泡好没。”
里头飘来中气十足的一声:“老板让我们回位置呢,我哪有功夫泡茶。他要喝,他自个儿泡去。”
旁边即刻又有人说:“客人在这儿呢,你好歹给齐哥留点面子。”
大家哄笑一阵,齐客瞅了沈问津两眼,兀自提足往里走。前台妹妹目送他离开,随即收回目光,眉眼弯弯,向仍留在前台的沈问津道:
“你别介意,齐哥不是对你有意见,他就是话少,对谁都这样。”
顿了顿,她又说:“做自媒体的,都是相机不离手,估计那边正拍着呢,方才说‘给老板点面子’也是在搞节目效果。镜头外齐哥面子可大了。”
沈问津正微微晃着神,不自主地打量着周遭环境。小姑娘背后的墙上贴着各色照片,他抬头扫了下,轻而易举地从中揪出了齐客。
不是沈问津眼神有多好,而是那张出众却冻人的脸实在很好找。
像是夏天游乐园里永远化不了的冰雕。
前台妹妹的这一阵解释把他的魂从墙上召了回来。
“谢谢你,我知道的。”沈问津收回目光,调侃了下小姑娘的前半句话,“你们老板负责在外人面前装哑巴,你负责在后头圆。你这还得帮老板擦屁股,领一份工资干两份活,亏了呀。”
前台妹妹又笑起来了:“倒也还好,我们这儿一般不来新人,齐哥不咋和生人打交道,熟人也都知道他脾气,所以没多少屁股让我擦。”
说罢,她朝里间努努嘴,道:“齐哥办公室在这条道走到头左拐第二间,您慢走。”
办公室简单素净,多用黑白灰三色,承袭了那人一如既往的冷淡风格。沈问津进去的时候,那被唤作“向哥”的大块头正泡好了茶,冲沈问津咧嘴一笑,退了出去。
签合同的过程算得上风平浪静。
俩人无话,一个递合同一个看合同,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配合得倒挺默契,效率很高。
签完字,沈问津瞥了眼跟着自己一块儿进了办公室的行李箱,忽地想起了什么,问:
“你先前说,我租到房子之前,可以先住这儿?”
“不是这儿,是离这儿不远的小区里。”齐客飞速抬了下眼,复又垂眸整理文件,一面说,“屋里还剩了个空房间可以住。等会儿让向之带你去。”
“那你们都住那儿吗?”沈问津又问。
“单身男性大多住那儿。”
“那你……”
沈问津等了会儿,没得到回答,便从身边那盆长势喜人的盆栽上收回目光,朝桌对面端坐着的男人脸上看去。却瞧见齐客挑了下眉,合上嘴,伸手朝门外比了个“请”的姿势。
沈问津:……?
没事吧,这才说了几句话就要赶人了?
沈问津彻底没了脾气。
他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了下行李箱的拉杆,提着步子往外走。不想走出屋子的一刹那,那扇绘着木纹的房门便“砰”地一声在自己身后合上了,险些撞上后脑勺。
沈问津:???
这啥?以为自己嘲讽他单身,于是恼羞成怒了?
从前的齐客只是不爱说话罢了,现在的齐客咋脾气这么差了?!

沈问津满腔愤懑,正扭头朝着那扇无风自合的门干瞪眼,忽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两把,激得他下意识转头看去。
这一转头,正对上了向哥弯成一条缝的眼睛。
“我是向之。”大块头笑成了弥勒佛,一面伸出手说,“欢迎加入松下客。”
向之横向纵向协调发展,身高身宽接近一比一,整个人厚实得像堵墙。
作为公司元老之一,他掌握财政大权,大大小小事务也经由他安排。因其细致周到的特点,被粉丝们亲切地称为“向妈妈”。
“沈问津。”沈问津同人握手,“以后就承蒙向哥多关照了。”
“哪里的话,你这声哥叫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向之自来熟地揽上了沈问津的肩,“听齐哥说,你俩是高中同学。我和他一届,咱俩应该差不多大。齐哥说过,先领你去家里,把行李放了。话说你们高中同学也忒幸福了,一个班俩校草级别大帅哥。”
“可别。”沈问津笑道,“那颗草不会讲话,呲呲往外冒冷气。”
“嗐,齐哥就这性子。”向之挠挠头,“不过人挺好的。”
小区离写字楼很近,走路不过五分钟路程。一路上树影摇摇,沈问津瞅准了道儿,专往树荫下钻。
向之走在他身旁,跟着他没头没脑地左右偏移了一阵,摸清了他的行走规律后,险些笑成了震楼器:“好好好,你也太讲究了,大老爷们还在意太阳晒。”
“嗐,都是一些从前留下来的破毛病,不太喜欢被太阳烤。”沈问津对着枝缝中漏出的阳光眯了下眼,也笑了,“今儿早上出门太急,没涂防晒。”
俩人开门进屋,屋里有一小厨房。沈问津见着上头样样齐全的调料锅碗,禁不住问:“你们平常在这儿开火?”
“开火次数也不算很多,大概一周能有一两回。”向之笑道,“这儿一帮大老爷们和俩小姑娘,里头只有咱老板会做饭,偶尔给我们做一顿吃。其余时间都是下楼去吃或者点外卖。大厦周围一堆店呢。”
住宿的房间收拾得干净利落,窗帘被罩的颜色恰好重上了沈问津喜欢的淡蓝色。屋内配置齐全,还有一台式机摆在书桌上,又多外接了一个显示器,桌前的椅子是人体工学椅,看着挺舒服。
床头的墙上挂着幅拼图画,沈问津扫了眼,是莫奈的睡莲。
窗外几声鸟鸣,间或树叶哗啦啦响。相伴而生的,是远处的厕所里传来的一阵抽水声。
向之倚着门,待那抽水声停,煞有介事地评价:“你这间屋子哪哪儿都好,就是离厕所有点远。”
“这会儿还没去公司的,估计是费列莱。他老迟到。”顿了顿,他又道,“也就齐哥的屋子带了间独卫,其余的都要去外头洗漱上厕所。”
沈问津竖起一只耳朵,听这大块头嘀嘀咕咕,手下收拾的动作却不停。他三五下把行李放好,抬起头问:“他住哪儿?”
向之愣了一小会儿,片刻后反应过来这新人话里的“他”指的是谁。他笑道:“你说齐哥啊,他就住你对面。”
“诶。”他忽又灵光一现,说,“你平常急着上厕所但公共卫生间有人的话,也可以和齐哥借一下,他不会介意的。”
沈问津心道要是和那哑巴共处一屋,他还不如憋着。
外头传来“嘎吱”的开门声,年岁已久的合页有些锈,一动声音就大得很。
向之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从沈问津身上飘到了门口。
“估摸着是费列莱出门去公司了。”他侧耳听了阵,得出结论,“可惜,看来你俩这会儿是见不上面了。”
“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去公司见一样。”沈问津说,“人都迟到了,我还占他时间。”
“嗐,你都说了都迟到了,迟到半小时和迟到半天也没区别。”向之道,“齐哥不咋管迟到早退,看的是你活干得咋样。”
沈问津“噢”了声,大致摸清了松下客公司平日里的处事风格——
迟到是小事,活干完就行。
别说,倒挺人性化。
沈问津收拾完行李,跟着向之往外走。大约是不知谁家隐隐飘来的饭香勾起了他的食欲,这大块头一路上没心没肺乐乐呵呵,走到客厅时却长叹一声:
“唉,今天中午估计是吃不到齐哥的饭了,他昨天才做给我们吃。”
咂咂嘴,他眯上眼,开始回味:“是真好吃,花样也多。我们总说不知道将来是谁能有口福。”
向之刚说完,一扭头,就看见旁边的小厨房里站着个人,正拉开冰箱门,向里掏着什么。
那朝着外侧的半张脸没什么表情,整个人虽是长身玉立,但看上去和冰箱里一个温度。
向之:……才说嘴就打嘴了。
脸疼,但快乐。
向之三步两步冲进厨房,叫了声“齐哥”:“我还以为刚才开门的是费列莱,原来是你!今儿你做中饭?”
齐客挑眉看他,问:“怎么,不欢迎?”
“欢迎死了!”向之高举双手,开始欢呼,“没想到能连着两天吃到齐哥的饭,向之我死而无憾。”
“夸张。”齐客评价。
他的目光从厨房外站着的沈问津身上一扫而过,没说别的,便听向之接着问:“是不是因为咱们的新朋友初来乍到,齐哥你要给他露一手?”
齐客拿着黄瓜的手一滞,又扫了眼那站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的青年,不点头不摇头,把黄瓜放进水槽里,弯腰洗了两把。
他忽问:“有什么忌口吗?”
在场三人都知道这话是在问谁。
向之扭过头,去瞅那发梢微微带些卷,虚虚倚着倚着不远处的桌台,抬眸朝这边看来的青年。
沈问津每次被问这问题时都有些头疼。他不吃的东西实在太多,又不能真给人报菜名似的报一长串。
他于是想了想,挑了几个最讨厌的,一连串往外吐:
“姜蒜香菜,萝卜木耳,山药芹菜……”
估摸着已经说了六七样,他很有蹭饭的自觉,抿唇滞住了,没继续往下讲。
齐客本是偏开了头,垂眸听着。见沈问津住嘴,他关上水龙头,掀起眼皮朝青年看去,开口问:
“没了?”
沈问津犹豫片刻,还是说:“没了。”
齐客不说话了,目光随之从青年身上挪开。他甩了甩黄瓜上的水,将其置于案板上,执起菜刀开始切片。
五指修长,手起刀落的时候很利索,刀与案板的碰撞声像是鼓点,让沈问津不知怎的,想起了八年前的元旦文艺汇演上,齐客演奏钢琴曲时,聚光灯下那翩跹而苍白的十指。
他飘飞的思绪随即又被齐客略显低沉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刚有个商单……”齐客一面说着,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发你邮箱了,等会儿看看。”
向之道好,听着齐客继续说:“下午的视频你带他拍一下。”
老板说话的时候也不抬眼也不看人,指向性非常不明确,以至于向之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大块头应了一声,又问:“还是原来的流程么?”
齐客点了一下头,随即接了一句:“到时再细说。”
向之应好,往水池旁挪了一小步,欲往架子上拿盘子以作装黄瓜片之用,被齐客以“去干自己的活”为由往外赶。他嘿嘿一笑,随即哥俩好地揽上青年的肩说:
“咱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让齐哥忙着吧。既然方才开门的是他,说明费列莱还没走。我带你瞧瞧他去。”
向之块头挺大,费列莱却截然相反,瘦得跟阳台上的晾衣杆没什么两样。
他开门时,眼下乌青很深,给敲门的向之吓了一跳。
“你这是咋了,昨晚没睡好?”向之问。
“加了个班。”费列莱说话间打了个哈欠,“有个视频得剪,甲方要得急,偏偏渲染又出错。”
费列莱说完,阖了下眼,才瞅见向之身旁的青年。
“这是老板说的他那高中同学?”他问。
“对,我是沈问津。”沈问津接过话茬,笑道,“莱哥好。”
费列莱瘦,但发量爆炸,还烫了个小卷毛,头发再长一些就能染个色去演金毛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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