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研究员出门的时候没有关好门吗……
降谷零在走向研究室的那几步时间里便已想好了对策，他决定装作不知道这是未开放的区域，面不改色地信步走进这个“恰好开放”的研究室。
公安对于组织研究院的了解目前还是一块白板，少得可怜的情报仅存于组织非法使用活人做实验的层面。
在降谷零看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必须牢牢抓住。
这个研究室与其他开放的研究室并无二致，视线范围内没有其他人，桌上杂乱无章地放着一些研究文件。
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一份文件上“实验体记录”的字眼，他略带枪茧的手轻轻翻着文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文件似乎丢失了前几页，又或是因为涉及机密被保存起来，后半部分的文件里清一色写着死亡，唯独174号的实验成功让降谷零停顿了几秒，而174号之下的175号虽然写着死亡，却是多次重复划掉了原先的字，而后匆匆忙忙地补上“死亡”二字。
至于原先的字……降谷零双眼微眯，在实验室灯光的映照下隐约分辨出“逃离”二字。
逃离？从实验室逃脱，却被研究员隐瞒不报，中间还藏着什么复杂关系…
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声响，伴随着细碎的交谈声。
有人来了！降谷零瞳孔一缩，闪身躲进了一旁的书架后面，但只能挡住大半身形，他所处的地方离出口较远，而且遮挡物很少，只要有人经过，他就一定会被发现。
“……所以以上就是我对于现阶段研究的想法，等等，这里有没有除了研究员和实验体以外的人？我必须保证对话的保密性。”
女人成熟优雅的声音回荡在有些空旷的研究室。
“当然没有，这里的一切都是对外保密的，没有特定的钥匙无法出入，而且门会在开启的一分钟之内关闭，这里视野开阔，遮蔽物少，无法藏下一个人的身形，只要我们经过，外来者就一定会被发现，而后被预先准备好的毒气迷晕。”
男人有些骄傲地介绍了研究室的出入机制，认为不会有外来者会毫发无损地走出实验室。
“那就一边巡视一边交流，防止有外来者进入。”
在男人看来，这个Boss钦点加入自己研究小组的女人不像是组员口中所说的“花瓶”，反倒还真有几分才干，但就是似乎过于谨慎了。
女人并没有轻易放松警惕，还是有意地压低了声线，这让降谷零无法听清关于组织研究的具体信息。
“贝…古川小姐，请原谅我的口误，因为真的太像了…这批新来的实验体就交给你负责了，“嫁接”计划是Boss最看中的计划之一，不要辜负了Boss对你的信任。”男人的言语中带着些歉意。
“嫁接”计划？降谷零微微侧头从书架的缝隙中窥视二人的身影，其中一人金色大波浪长发挡住了侧脸，让降谷零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哼，那是自然，但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凭我和Boss的关系，这些话用不着你来转达，你过界了。”女人的声音因为怒气变大了几分，有些熟悉的优雅声线不再，似乎还刻意改换了音调，因而显得陌生了起来。
“还有，不要把我跟那个女人混为一谈。”
女人似乎对男人的口误十分不满，高跟鞋扣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响声逐渐变大。
“抱歉，是我逾越了。”
降谷零不知道男人想到了什么，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恭敬，不像是对自己手下研究员应有的态度，反倒像……
……………
雾原洋捂着口鼻，从宛若爆破现场的实验室冲出，他不禁在心中感慨：研究员也是一个高危职业啊！
雾原洋拍了拍自己后背被烧掉大半布料的实验服，看着剩下的布料虚虚地挂在身上，像一条白色长裙在爆炸的狂风中摇摇欲坠，于是他决定去宿舍换一套新的实验服，毕竟，男孩子可不兴穿露背长裙啊！
他一路小跑从正在交谈的两位研究员的不远处经过，男研究员没有注意到他，反倒是女研究员侧过头凌厉地扫了他一眼，让雾原洋不得不减慢速度回看了女人一眼。
贝尔摩德？她怎么在这里？难不成她改行做研究员了？那还怎么给工藤新一放水，主线进度还怎么推？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
“还有，不要把我跟那个女人混为一谈。”
不要混为一谈……莫非她不是贝尔摩德？雾原洋有些疑惑地认真打量着女研究员，正感慨着这张极像贝尔摩德的脸，就再次收到了脸主人的一记眼刀。
迫于疑似贝尔摩德的女研究员的威压，雾原洋不得不加快脚步离开，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前方有些积灰的书架，雾原洋又一次抑制不住自己对于它的嫌弃，那些组织研究员就是这样，总是摆一堆没用的书充场面。
雾原洋有些嫌弃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感叹一切都很平常，无聊的实验，无聊的书……
随后雾原洋缓缓抬头，看见漫天灰尘中有一个人头。
等等，一个人头！！
一定是他打开方式不对！于是雾原洋快速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他默默将身体前倾，对着书架里的人头缓缓露出了自己的脑袋，当他那双浅蓝色的双眼与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睛“深情对视”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论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实验体，怎么在撞见强大果决的组织卧底执行秘密任务时保下一条小命？在线等！急！
雾原洋对着黑暗中的降谷零露出了阳光开朗的傻笑，并用手给他比划出友好的信号：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去引开他们。
然后雾原洋就开始了他“伟大”的使命……
特殊的绳索，似乎有特殊能力的新一批实验体，“嫁接”计划……
所有的信息几乎都能形成一个闭环，一切的一切，在降谷零看来，似乎都过于巧合了。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将他一步步推向组织的某项研究面前，似乎有人在刻意引导他，难道对方发现了他的卧底身份？但目前并没有任何他身份暴露的消息流出，究竟是谁？
没有特定的钥匙无法进入，而且门会在开启的一分钟之内关闭……
当时在门附近的人只有一个壮汉，两个年轻搬运工，还有一位矮个子的研究员少女，其中能拥有特定钥匙的，应该就只有那位研究员少女了。
此刻降谷零并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些，当务之急是如何安全地从研究室里出去且不被发现。
突然，不知道是哪个小鬼用力地吹起书架上的灰尘，让躲在书架后的降谷零猝不及防地被灰尘呛到，但为了不被发现，他硬生生压下了咳嗽的冲动。
随后，他便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惊恐地看着他，似乎是被他无法被书架遮住的脑袋吓到了。
降谷零刚想从书架后走上前阻止他出声，少年便急忙后退，而后又小心翼翼地露出了他的白毛脑袋，少年展露出笑容似乎想表现自己的友好，但那双正在极力掩饰慌乱的浅蓝色眼眸却出卖了他的主人。
降谷零准备从书架后走出来打晕少年，防止少年暴露自己的行踪，他正向前迈了一小步，少年便像受惊的小兽向后缩了缩，还无声地向他比划着些什么。
看着少年有些破破烂烂的实验服和手臂上的针孔，降谷零推测他应该是从实验室里跑出来的实验体。
降谷零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挥舞着双臂向他传达着：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引开他们，要是被他们发现的话，你可能就会死翘翘了。
比划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少年还用手横在自己脖子上划了几下，并生动形象地做出“死掉后翻白眼”的样子以示强调。
不等降谷零回应什么，少年就转身跑掉了，为了防止少年暴露自己的存在，降谷零还是迅速举起麻.醉.枪瞄准少年。
只要少年有向研究员暴露自己的倾向，降谷零就会立刻将麻醉针刺入他的体内，在研究员查看少年情况的慌乱间隙中从监控死角离开研究室。
少年在不远处的实验台前停下，毫不犹豫地将三四个玻璃烧杯推下实验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你小子又在搞什么鬼？”远处的男研究员有些气恼地呵斥着少年。
“叔叔你快去实验室3看看吧，那里的爆炸好严重的，我记得你的研究报告还在那个实验室的桌上，现在估计危险了”少年对着男人甜甜地笑着，用最天使的嗓音说出对男人最残忍的话。
“八嘎，古川小姐，我先去实验室看看情况，我们之间的谈话暂时终止。”
“无妨，我也去一趟。”
……………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雾原洋兴冲冲地跑到降谷零面前“邀功”。
每天变红一点点，黑方转红方就不是梦啊！
要是本体新垣昭此时正在用意识关注雾原洋的话，一定会欣慰地点点头并感叹一句：“不错不错，孩子懂事了，知道沾黑的严重性了。”
“哥……唔…”还没等雾原洋将话说出口，便被降谷零一把揽到怀里捂住嘴，并且被按在了书架后。
雾原洋被捂着嘴不能出声，巴眨了几下他那震惊的浅蓝色眼睛。老爹！我出息了！我被降谷零抱了！
降谷零微微前倾，在雾原洋耳边用极小却十分清晰的声音说道：“别出声。”
随着远处脚步声逐渐变大，雾原洋才发现原来是两位研究员又折路返回了。
“对了，那小子怎么又偷跑出来了，这次我一定要逮着那小子好好教训一番！欸？那小子呢？才一会儿就跑没影了？”男人有些气急败坏，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研究报告没救了，想找个人泄愤。
“行了，赶紧去实验室，万一烧到什么重要文件，可不是你可以担待得起的。”女人的声音明显多了一点不耐烦，她并不想在这与男人过多地浪费时间。
书架后，降谷零死死按着怀里的少年不让其发出一点动静，少年残破实验服里露出了白皙的右肩，上面烙着的数字“174”吸引了降谷零的目光。
174？他就是那个唯一存活的实验体？等等，降谷零突然想起少年白发的特殊性，hiro给他的情报里所说与格兰菲迪关系特殊的白发少年应该就是他，而白发应该是少年那批次实验留下的后遗症。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了好一会儿，降谷零才松开了按着雾原洋的手。
雾原洋有些尴尬地拉起掉下右肩的实验服，并迅速打了个牢固的结防止衣服再次掉落。
“哥哥，我已经引开他们了，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要是被发现就危险了，所以哥哥你快点离开吧。”雾原洋用手轻轻拽着降谷零的衣服，一副降谷零不走就要和他死磕到底的样子。
降谷零考虑到之前查看这间研究室的时候，发现机密的文件都被放在了设有密码的保险箱里，与其冒着研究员随时回来的风险在这里寻找无效情报，不如试着从面前的少年那套取情报。
“好，那我们一起出去吧。”
接下来雾原洋与降谷零进行了“友好的交流”，互相交换名字时，“老实孩子”雾原洋以真名换取了降谷零的又一个假名，表示这波纯纯血亏，话说你们卧底都取假名都不带眨眼的吗？
降谷零问了雾原洋很多旁击侧角的问题，刚开始雾原洋还以为降谷零是因为做任务太无聊，所以来跟他唠嗑，但问题回答着就渐渐变味了，雾原洋后知后觉地发现降谷零这是在套他话呢！
雾原洋有些古怪地看了降谷零一眼，收到了对方属于安室透的大哥哥眯眯眼微笑，不过现在看起来怪瘆人的……可是你现在是波本啊！不要因为要骗小孩的情报就随随便便崩人设啊喂！
况且这里还有监控啊，雾原洋默默瞥了一眼监控，哦，是监控死角啊，那没事了……
本着推动主线发展就是在建设回家的道路，雾原洋索性顺着降谷零的问题，很是“不小心”地透露了组织研究院的情报，这些情报是身为格兰菲迪的星野妄无法接触的，现在借他的口说出这些情报也未尝不可。
不久后，降谷零因任务完成不得不离开，而他的情报也收集得不少了，于是降谷零就有些遗憾地向雾原洋告别。
雾原洋巴眨着水润润的卡姿然大眼，伸出一只手虚抓着以挽留降谷零：“哥哥，你下次一定要记得来看我啊！”我还有好多情报没跟你讲啊！下次咱待的久一点，不要一会儿就走了，我正讲起劲呢！
降谷零回头看着雾原洋，稍长白发下那双有些雾蒙蒙的浅蓝眸子，其间晕着的水光仿佛随时会溢出来，少年似乎因不舍而虚虚地伸出一只手作挽留，却又迅速懂事地将手缩了回去，不让必须离开的他为难。
降谷零想到之前男研究员对雾原洋的怒火，觉得少年之后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而少年却傻傻地笑着，为新认识了一个大哥哥而高兴，殊不知这个大哥哥的名字与笑容都是假的，与他交好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套取情报而已。
研究院的白光下，少年的身形有些单薄，孤零零地站在大厅的中央，他好似拥有过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未曾拥有过……
降谷零微微抿嘴，撇过头不去看雾原洋，“那我就先走了，再见……”他似乎又有些不忍，便轻声补了一句“如果有机会，我下次会来看你的……”
“欸，哥哥你一定要说道做到哦！”少年有些落寞的声音顿时明快了起来。
不过降谷零并没有回答他，实验体除非偷跑出来，否则是不能走出研究室的。
这次他能遇见雾原洋是因为有人故意放他进未开放的研究室，下次他无法再进入研究室了，而卧底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和实验体的关系过于密切，这也许会是他们最后的诀别。
但还是存着一份念想吧，毕竟童话故事才最适合小孩子……
至于屠龙的使命，还是留给他这个大哥哥吧，等到他们将组织覆灭，他再来看雾原洋，那时候研究院不复存在，少年也能去看他最爱的大海了吧。
………………
【组织已经确认苏格兰威士忌为日本警视厅卧底诸伏景光，两天后，你，黑麦威士忌和基安蒂将与苏格兰威士忌一起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后你们三人必须杀了苏格兰。
哦，对了，尸体记得带回来，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卧底好过呢。——樱桃白兰地】
降谷零看着手机屏幕，微微舒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收到。——波本】
第二十四章
【“什么叫做以你的欧气一定能抽到易容术啊！那个神秘人绝对是在赤.裸.裸地嘲讽我这个非酋吧！想当初我还是一个热爱凡尔赛的欧皇啊，果然还是遭报应了吗……”新垣昭在星野妄的意识里持续念叨着。】
星野妄很是识趣地没有打断意识里某人的吐槽，他走上了对方给出地址的天台，发现天台上已经摆好了一具尸体。
星野妄用手握着担架把手准备移动尸体，感受到把手上还有余温，他长眉轻挑，发现这竟然还是“新鲜热乎”的………
看着这具身形与诸伏景光极为相似的尸体，星野妄回想起不久前新垣昭与神秘人的交流：
【匿名：诸伏景光暴露了。合作吗？】
新垣昭对于陌生来信感到有些困惑，因为自己这个本体可以说是与诸伏景光没有半点关系，所以这个信息收件人本身意义就十分不明。
而且这个神秘人的信息含有诱导性提问的成分，无论他回答合作，还是回答不合作，都已经默认了他认识诸伏景光，且知道他是卧底的这个前提。
无论回答是与否，都可能对诸伏景光的卧底任务造成影响，所以新垣昭选择直接否认这个前提。
【新垣昭：抱歉，我并不认识你所说的这个诸伏景光。】
【匿名：星野妄也是你吧。】
新垣昭眼睛微微睁大，一边迅速打字否认，一边在意识里猛戳正在装死的系统“怎么回事？对方怎么知道我有马甲？”
还没等新垣昭把字打完，对方就迅速回了几条让新垣昭有些激动的信息。
【匿名：你先别急着否认。】
【匿名：我们是同类。】
同类？对方也是穿越者，还是对方也拥有系统？新垣昭试探性地打出一句“暗号”
【新垣昭：积变偶不变】
【匿名：符号看象限。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你要是让我背《出师表》，我也能背出来。】
【新垣昭：够了够了，老乡！你是穿越前初中生吗，为什么还记得《出师表》怎么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