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大学生的单肩包]:男大的包包里装有Spy用品,这不是很正常吗?当冲矢昴背上单肩包后,包内无论装什么,都不会引起敌方怀疑。】
好家伙……这不得送去给明美打下手?肯定好用。
雪名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想着一些让旧情人重逢的计划,并伸手掏出第四条鱼。
队员们已经取完餐点(?),陆续聚来围观了,完全忘记了他们最初是打算出门看警视厅变化的:“这是……”
“狸。”雪名阵隆重介绍细胞房89号中的白发少年,“如果出意外,可能会成为未来的偶像。”
队员们:“?”
“如果出意外”这是个什么说法啊,而且为什么要做偶像?
……等等,狸?嘶,该不会队长真想造出什么少女偶像组合吧?但这家伙明显是男生啊?
不懂,但大受震撼。队员们吭哧吭哧啃完蟹黄堡,又有闹腾的劲头了:
“庆功宴!快开庆功宴!”
“这个时间点……太晚了吧?有几个地方还开着门,能开庆功宴啊?”
“酒吧应该会一直开着吧?不过我知道的那个酒吧很狭小啊,感觉坐不进所有人……”
少年太宰抱着一堆蟹黄堡溜达着过来:“雪名先生,要和大家一起去吗?要不要和我去Lupin呢?为了庆祝我今天回国,织田作难得调整了来横滨探望幸介他们的时间,久违地可以坐下一道喝酒哦。”
他这样说,雪名阵很难拒绝,给真田一郎留下服部平次的联系方式后,雪名阵想了想还带着梦野久作一起出发。
顺路将崽送回公寓睡最后一次自由觉,他又难免感慨:“还记得这里吗?太宰?是你叛逃前住的公寓,没想到兜兜转转我还是住了回来。”
故地重游,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个谎言没揭穿的少年太宰:“……啊哈哈,是呢。”
横滨的深夜依旧灯火通明,好像这个城市从不需要休息。
他们两人晃悠悠地穿过狭长的小巷,拉开简单老旧的酒吧木门,不急不慢地走下楼梯,就连时间似乎也跟着变得缓慢悠长,懒散懈怠。
红发的男人坐在木质吧台前抬起眼,平静地打招呼时,一切都好像恍如昨日:“安吾加班,托我传来祝福的口信——”
“欸——好过分,”少年太宰一屁股坐在织田作之助身边,身体拗成放松又随意的姿态,“拨个视频怎么样?赛博在场也算在嘛。”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块平板,捣捣戳戳的同时又嘴碎地说了些“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啊?不如把我调去宫野明美那里吧?”“我有个超——好的点子,就差一个既会易容又会伪音的人手”。
雪名阵就告诉他,自己的确刚抓到这样的人手,三天后可以上工。
织田作之助默默喝着酒,看少年太宰竖起拨通视频的平板,被暴躁的坂口安吾痛骂不知社畜疾苦,看雪名阵配合地替少年太宰用酒杯里的冰球雕出白花,装饰在平板旁边:“——你们两个,真像啊。”
“?”雪名阵摸不着头脑地看过去,觉得有眼睛的人应该都感叹不出这句话。
织田作之助却握着酒杯道:“在逃避这方面。”
酒吧里忽然安静下来,织田作之助依旧平静且直白地道:“明明不希望阵维持随时可以抽身的状态,想用厅长的责任把朋友留下来,但在触及到核心矛盾前,太宰又停步了吧?”
——因为害怕这份友情会断绝。
“阵也是。明明已经不在那个被背叛的世界,还是抹不掉当初留下的影响吗?面对太宰表露出的好意,按照你平时的作风,应该会厚脸皮地得寸进尺或者开恶趣味的玩笑的吧?但你似乎只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顺着太宰的逃避接着逃避。”
织田作之助指了下自己的手机:“乱步先生拍给我看的,你们对话的全过程。题目是‘两个胆小鬼’。”
雪名阵愣了片刻:“我以为乱步先生……”同意加入别动队,只是为了未来争夺警视厅时武侦社也能下场,事实上对于神明管辖人类的警视厅一事非常不满。
“‘最开始是这样想过啦’”织田作之助忽然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用他过于平实的语气念着江户川乱步风格的话,“‘担心神明会不会滥用自己的权柄之类的……但对人的了解都是通过相处加深的,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倒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雪名阵:“……”
少年太宰在旁边抱着被冰花装饰成遗像的平板小声抽气:“可怕、乱步先生超可怕,这种对话居然能提前写好剧本”,坂口安吾则在镜头里狂翻白眼:“烦人,太宰你真是超烦人,麻烦把平板放下。”
织田作之助:“‘问题是——如果!你只是一个持有APP异能的普通异能力者,你会拒绝这次升职吗?如果不会,那雪名先生现在拒绝升职、只想推举真田先生上位,不就是在介意自己身为神明的身份,害怕重蹈覆辙,所以才想逃避吗?’”
“‘真是的,原本以为会是个什么样了不得的神明,结果是和太宰一样的胆小鬼吗……’”
少年太宰:“?”为什么每次提及胆小鬼都要@他一下啊,他是什么胆小鬼代名词吗?
“‘拿出一点追求另一个世界太宰治时的不要脸啊,把我们当成从前背刺过你的那帮废物一样看待,可是很失礼的!请你立刻道歉,雪名先生!’”
织田作之助念着念着,神情呆住了,全凭本能将信念完,少年太宰和他怀里抱着的平板版·坂口安吾更是缓缓瞠大双眼,震惊:“——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看看友人:“呃,这不太好吧,炼铜不对的。”
坂口安吾:“另一个世界的太宰,会更好相处点吗?可以申请交换吗?”
少年太宰:“——哥哥可以,为什么弟弟不可以!雪名先生!为什么不吃窝边草呢?”
雪名阵:“………………”
信的最后一段话念出来,讨论的性质就变了。从成年人谈人生谈哲学,变成了高中男生谈八卦谈恋爱。
雪名阵倒是挺想借机秀一把恩爱,但回顾他迄今为止做的事,好像除了舔狗就是色狗……哪件都不太适合分享。
秀背带的话……嗯,关于背带,他有十来种不重样的幻想,总觉得如果展示给其他人看,就有一种被Ntr的不爽感,所以这个也pass。
他只能美化了一下恋爱的过程,满足同伴们的八卦欲:“呃,最开始,是他先找上我,你们想象成跨越世界的漂流瓶好了——”
文艺青年织田作之助:“好浪漫。”
雪名阵:“……总之,后来加上手机好友,我们会三不五时地聊天。我总会不小心(?)惹他生气,但他每次拉黑完我,还是会把我加回来。”
坂口安吾羡慕:“亚撒西。”
雪名阵轻咳:“后来我又陆陆续续送了些涂鸦、游戏之类的礼物,目前算是在一起了吧。”
少年太宰狐疑:“另一个我这么好追的吗……”
雪名阵不敢多坐了,再坐万一少年太宰想起来刚认识那会儿,他和网友折腾出的神秘香蕉怎么办:“这么聊着,忽然有些想他。我先回去跟他视频了——对了,一起拍个照纪念一下吧,纪念今天太宰正式回横滨。”
坂口安吾大声抱怨,说自己像个遗像,被少年太宰糗“安吾就算是真人在这里,黑眼圈也重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死掉,有没有在好好休息啊安吾”。
调酒师微笑着接过雪名阵递去的手机,将这闹腾的一幕咔嚓拍下,闪光灯熄灭的瞬间,少年太宰和坂口安吾忽然静下来。
“希望明年也能像今天这样坐在Lupin里喝酒啊。”少年太宰轻声说,“——安吾下一次一定要到。”
坂口安吾内心微微触动,别扭地推了下眼镜。正想哼唧一声“哦”,少年太宰猛然想起什么:不对啊,明年安吾就该住他隔壁了吧?
啊哈哈哈,到时候天天串门喝酒都可以啊,完全不需要悲春伤秋嘛,嗐!挂了挂了。
突然被掐断通讯的坂口安吾:“?????”
从Lupin回到公寓,已是凌晨3点。
公寓里安安静静,只有幼崽们轻缓的呼吸,伴随着夜色在屋内流淌。
雪名阵轻手轻脚地为他们关上房门,沐浴后擦拭着湿发走进自己的卧室,对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犹豫。
虽然一直说回家就视频……但这个时间点,正常人都该睡了吧?虽然网友习惯性作息不规律,但万一今天规律了呢?
他想了想,在床沿边坐下,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拿起手机,将在Lupin拍摄的照片发送过去。
对面几乎秒回:【?】
聊天界面上方变成“正在输入中”,半晌才发来一句看不出语气的:【你玩得开心就行】
“……”擦头发的手,慎重地放下了。雪名阵试图揣摩这短短一句话内包含的情绪。
稍微自恋一点地分析,这可能是对方看见他和少年太宰一起喝酒,吃醋了。稍微上纲上线一点地分析,或许是因为照片里的安吾被少年太宰捧在手中,装饰着冰花,像幅遗像,引得本来就缺爱(?)缺朋友的对方抵触反感。也有可能,对方就是随口一句,纯粹是他在这胡乱发散性思维……
能证实猜想的最佳方案,就是回拨一个视频过去。
雪名阵为自己的半夜骚扰找到了合理的借口,立即发送视频请求。
被秒拒。
雪名阵:“?”再打一次,实在不行就亲自过去一趟,确认网友的心情状态。
他再次发送视频请求。
【已转为语音通话—00:00:02】
清浅的呼吸声顺着话筒传来,像是喷洒在耳边:“你很闲?”
雪名阵恶人先告状,义正言辞地指责:“为什么这时候还不睡?”
“……”太宰治陷入沉默。
因为按照他的计划,中岛敦此时正在芥川龙之介殊死相搏,作为阴谋的策划者,他似乎不该、也不可能有闲心休息。
“是睡不着吗?”雪名阵似乎刚睡醒、或者刚出浴,低沉平静的声音里透着懒洋洋的松弛感,“我也有些难以入眠。”
这倒是少见,太宰治带着几分敷衍顺口搭了句:“为什么?”
对面沉默了几秒,随后忽然岔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跟你说一个睡前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头住在森林里的大白鹿确定去林外探险……”对方自顾自地说起来,完全没等他答应。
“祂曾听在林中狩猎的猎人提过建造在森林边缘的村落,修盖在悬崖之上的城堡,还有每到清晨傍晚,都会传出歌唱的神圣教堂……祂想将这些地方全都游览一遍,满足祂作为一个新生生灵的好奇欲。”
“但很不幸,建造在森林边的村落在他抵达不久后,就遭到了强盗的袭击。祂认为自己的天职就是庇佑这些村民,于是用鹿角击溃了这些强盗。”
“村民们很感激,并请求祂继续庇佑村落,训练村里的勇士们成为真正的战士。”
“于是,数年过后,村落因为祂的驻留而繁荣壮大。逐渐有了更大的领地,坚固的堡垒,穿上真正铠甲的战士……终于招徕了临近土地的领主的觊觎。”
对面传来床板的嘎吱作响,大约是对方懒散地靠上了床。原本详细到有些啰嗦的描述忽然变得简短省略,像是说到一半就失去了耐心和兴致:“……总之,白鹿率领战士,成功击溃了领主A,然后是领主BCD。”
代号取得极尽敷衍,对方打了个哈欠:“再回过神时,他已经占领了悬崖上的城堡。教堂里的神像也换成了祂的模样……祂认为这是来自臣民的爱戴,是祂毫不吝啬地使用神力给予庇护的回报。”
“直到某天,祂在教堂为祂举办的赞礼中被人捅穿心脏。”
和狸一样,动手的人在得手后十分愕然,没想到自己能成功伤到神明。
这其中其实掩藏着某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神明信任、且从未提防过自己的子民——但起义的勇士们似乎并未察觉到。
用以击杀敌人的神圣长.枪.刺穿神明的肩胛骨和四肢脏器,祂被神官与圣骑士一起钉在早早设好的法阵之上,那是对待无恶不赦的恶魔的待遇。
起义的勇士们以不明来由的憎恶眼神瞪视祂、质问他,神官挂着悲悯的神情喃喃:
“请宽恕我们……神明啊,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那些浸淫在神威之下诞生、成长的孩子,一心只想着如何祈祷,如何讨好神明,根本没人想着脚踏实地的劳作、研究学识,您的存在,将会毁了口口口口的未来!”
“为什么神明要做人类的国王啊?这合理吗?你这样赐予而不求回报,到底藏着什么目的?!”
“神明是永生的,如果不出意外,口口口口将永远受您的影响。我们曾经历过无神时代,尚且知道自食其力的重要,可是百年之后呢?千年之后呢?人类将会在您的庇护下变成什么样?”
“……神明啊,您究竟是天降的福音,还是引诱人类走向堕落的恶魔?”
雪名阵把玩着摘下的战术背带,冷硬的黑色皮革被指腹染上一丝温度:“我本想自省,却不慎凭借神明与眷属之间的联系,感知到了这群‘勇士们’的内心。”
说什么正义凛然的质问,这些人不过是忌惮着他的神力。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力量,就是威胁。
他们畏惧着,垂涎着,不愿被神明统治的同时,又妄想保留下神明赐予的力量,甚至觊觎着更多的力量。
一鲸落而万物生,万物期待着呢,期待祂这头鲸死去,才是他们兴盛崛起之时。
“……”对面陷入一片沉默。雪名阵停下讲述,大概能想象出对面的黑发首领面无表情地抿着唇,蹙眉想组织出一句安慰的话,却卡壳于经验匮乏的僵硬模样。
他为这种想象而愉悦起来,更加想看见对方:“开视频好不好?”他正经的哄骗还没说一句,就暴露了真心,“想看你穿战术背带。”
也许是神明的道德感本就比人类稀薄,也许是过往让他对暗藏心思的行为仍旧反感,他在表达自己的欲求方面向来坦然,直白到足以让一百张太宰治的脸皮叠加起来都扛不住:“……不好。你怎么这么……”
想到才听完不久的故事,太宰治还是将“涩欲熏心”的呵斥咽了下去。
他有点在意雪名阵说的这个故事,聊到最后,对方已经相当坦诚,故事中的“白鹿”就是对方。
但“白鹿”这个形象应当只是一个虚指,毕竟雪名阵说过很多次,自己已经不记得最初的名字和样貌,描述时,就连当年背叛他的国家名称他也记不清晰。
他想问,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原本是西方神?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意义。
被遗忘的过去有什么细究的必要?哪怕雪名阵本人不觉得不快,他听着那些过去的人和事也觉得恶心。
于是他只是僵硬地说:“不开视频。……但可以多聊一会。”
开视频直播穿战术背带什么的……太破廉耻,实在超出了黑发首领的底线。
雪名阵遗憾地叹息:“那你还是早些沐浴,早些休息吧。”
虚假的正经下一句就崩塌:“——只开音频也行,我想听你沐浴的声音。”
“…………”
对面再度陷入沉默,雪名阵怀疑对方此时正瞪着屏幕,想把手机砸到他充斥着废料的脑袋上——但如果接着昏黄的灯光细看,对方的耳根一定红得相当艳丽。
他几乎能想象出,暖黄的光影流过那片红晕,将对方的耳尖直到颀长的脖颈侧面都渲染成橘如夕阳般的绮丽画面……
他又叹了口气。
更想直接去见网友了。
对面的人仿佛在他肚子里安了什么监控器:“……你不要过来。”
顿了片刻,一连串极轻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
从起身时衣服布料的摩擦声,到皮鞋踩着光滑的地面,由开阔的办公室,步入狭窄的暗道。
轻而慢的脚步声在通道中回荡,又在某一时刻忽然没了声响——是踏入了卧室,踩在柔软的短绒地毯上。
手机被丢进被褥,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是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被丢进洗衣篮,皮带的卡扣“咔哒”一声被轻轻挑开。
“……”雪名阵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
太宰治绷着脸,手指搭在腰侧有点进行不下去了。
但这种时候停下,未免显得他太容易害羞,总觉得平白矮了对方一头。
他尽量轻且快地脱掉身上的剩余衣物,赤着脚走向浴室。冰冷的瓷砖地激得他细微地打了个颤,又在打开温暖的淋浴后,逐渐舒展开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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