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廊下，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所有情绪都化为一声叹息。
昨夜摄政王是在陛下这里歇的，而原本要来侍寝的惠妃则宿在宸妃宫里，也是到现在了还未起床。
唉，知道得太多也是一种负担啊，说不定哪天就被灭口了。
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当个哑巴吧。
门“砰砰”两声，过后就是两声刻意压低的咒骂，灵汐连忙离远了些，非礼勿听。
门后面，纤凝腿软得不停往下掉，被晏姝一把捞起来，腿直接离开了地面。
“晏姝，放过我吧，我不行了。”
晏姝将她抱得更紧，眼神被欲望占满，“叫我什么？”
纤凝连忙改口：“师父！师父，求你了，别再……”
晏姝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皮垂着看她，浓密的睫毛遮住里面的情绪。
“既然我才是师父，那你是不是要听我的话？”
纤凝胡乱点头，泣不成声：“我会听话的，所以求你不要……”
晏姝故意碾碎她的话，等她什么都说不了，又好似关切地问：“不要什么？”
“呜呜……”纤凝哽咽着，泪水糊了一脸。
“乖徒儿，不是说要听师父的话吗，那就不要拒绝我。”
晏姝说完，彻底成了失智的野兽，每一下都像要把纤凝劈成两半。
门大力摇晃着，似是下一秒就会轰然倒塌。
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甜腻的香气缠绕在两人身上，让她们更加动情投入。
纤凝尖叫着骤然弓起背，眼瞳猛然扩大后涣散，双腿不停颤.抖，嘴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真像猫，晏姝心想。
纤凝感觉自己被抽干了力气，现在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无论晏姝想让她做什么，她都无力反抗。
所幸晏姝还有点人性，没有接着欺负她。
擦洗干净后，晏姝将人放到榻上，换了新床单之后才把她挪上去。
纤凝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刚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睡醒已经是傍晚，晏姝还在，她将饭菜拿到床上让她吃，吃完后拥着她躺下，过了没一会儿又开始不安分。
“晏姝，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别再欺.负我了。”
“良心？那是什么东西？”
晏姝俯身咬住她的脖颈，手像藤蔓似的缠绕上来，“陛下不肯取消选秀大典，臣只能用自己的办法阻止你了。”
选秀大典之日, 宫里热闹得就像皇帝要易位了一样。
虽然纤凝总说自己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实际上妃子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除了惠、宸两个妃子之外，经常在她眼前晃荡的只有纯嫔, 还有两个嫔位和若干贵人答应才人，她连名字都记不住。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宫女上位, 没有母家可以依靠, 所以很安分。
就算没有帝王的宠爱，至少纤凝给了她们衣食无忧的生活, 这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些贵人答应才人, 原因很简单, 为了膈应晏姝。
登记伊始, 她觉得自己羽翼渐丰, 已经可以跟晏姝分庭抗礼，首先做的就是不顾她的反对纳了妃。
晏姝不让她选秀，她就吃窝边草，将看得顺眼的宫女一一封妃，夜夜笙歌。
晏姝知道后只是笑了一下，连续一个月称病没有上朝，得到自由的纤凝以为自己会大展拳脚, 结果被那些老臣压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年纪尚轻，又没有独立执政的经验, 自然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那些刁难她的人里有一部分是晏姝安排的, 但即便晏姝什么都不做，她也没法震慑群臣, 让他们心服口服。
那时只有十八岁, 就算在晏姝的庇护下也只能当个吉祥物。
后来纤凝明白了，不是晏姝压着她不让她施展才华, 而是她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什么治国策论、御下之道，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威严，她一样都做不到。
可偏偏她又不甘心把自家的皇位拱手让人，于是偷偷跟晏姝作对，没少使绊子。
要问为什么偷偷作对，那当然是不敢明着来。
她的这位师父，城府极深，心狠手辣，说不定一个不高兴就把她脖子拧断了。
虽然迄今为止还没见过她杀人，但夏国百姓谁人不知她的“威名”？能止小儿夜啼的可不止恶鬼。
宫门口停着各家贵女的马车，仅从马车的豪华程度就能猜测出她们的家世。
晏姝坐在主位上沉着脸，弄得其余三人皆不自在。
后宫空悬，惠妃作为位份最高的妃子，自然要帮着纤凝管理后宫，此番选秀也是，本是她挑选了之后让秀女们面圣，再看纤凝让谁留下。
流程很简单，她早就烂熟于心。
可谁知道来的是摄政王。
惠妃跟宸妃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坐在下首的纯嫔，眼里充满了同情。
按理说纯嫔是没资格坐在这儿的，但摄政王特意让人去请她，她便只能来了。
在座的，甚至她自己都知道，晏姝绝对不是看中她才让她来的。
第一批进来的是户部尚书的小女儿，大理寺卿的外甥女，济州知府的女儿。
三人皆是二八芳华，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尤其是大理寺卿的外甥女，个子高挑身段窈窕，完全把旁边两人比了下去。
惠妃掩唇一笑，对宸妃道：“鲜妍又漂亮，陛下肯定会喜欢。”
宸妃幽幽道：“你也喜欢吧？”
惠妃给她一个“还是你懂我”的眼神，刚要把手里的香囊赐出去，就觉得有道十分锐利阴冷的目光盯着自己。
握着香囊的手微微颤抖，她转头望向晏姝，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觉得，这三位小姐还不够好？”
晏姝手指敲着桌子，表情莫测地盯着面前的三人，良久才收回视线。
“不是不够好，而是太好了。”
惠妃：“那……”
晏姝睨她一眼，优雅地端起茶杯，“这么好的女子给她，暴殄天物。”
这个她指谁不言而喻，惠妃一时怔住，良久才讪笑着点头。
她趁机看晏姝一眼，对方的眼睛氤氲在茶杯冒出来的热气来，看不清情绪，可那语气分明是带着笑的。
陛下跟摄政王年少相识，如今已认识十年有余，两人看似敌对，实则她们之间谁也插不进去。
惠妃看宸妃一眼，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宸妃转头笑起来，掩在袖中的手却悄悄勾住了对方的小拇指。
惠妃身子一颤，眼里也晕开了笑意。
只有纯嫔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纤凝在一旁看着，觉得纯嫔实在可怜，便大步走了过去。
被晏姝按着没日没夜地折腾，她差点死过去，现在也是强撑着过来的，若不然的话，晏姝能把她的选秀大典搅得天翻地覆。
要不是今日实在太过热闹，宫女们议论的声音大了些，她现在还在跟周公约会呢。
兴许晏姝是觉得她起不来，竟然没有派人看着她，不然
轻抿一口茶后，晏姝再次望向面前的少女们，眼神冷漠了很多。
“据我所知，沈小姐已经有婚约了吧，是什么原因让你放着探花郎不要，进宫选秀呢？”
沈清便是大理寺卿的外甥女，本来她就紧张，晏姝这么一问当即吓得腿一软，掷地有声地跪在地上。
纤凝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也跟着跪下，她的腿脚实在太酸痛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看向跪在地上花容失色的少女，纤凝立刻起了怜香惜玉的心，走过去将人扶起来。
“摄政王不要这么严厉，她们还小，会被吓到的。更何况我觉得，沈小姐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为了表示尊重，纤凝特意换上平日里不怎么穿的龙袍，沈清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立刻就要再跪下去，被纤凝阻止。
“比起行礼，还是先解释摄政王方才说的事吧，不然于你的名声不好。”
沈清看着她，眼里渐渐浮上了泪花，“是我父亲逼我这么做的，他嫌弃萧郎家贫官小，不肯让我嫁给他，我……民女不是故意欺瞒陛下的，求陛下饶恕。”
美人垂泪，可给纤凝心疼坏了，她连忙轻拍着沈清的背安慰她，在晏姝的角度来看，两人正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茶杯重重扔在桌上，晏姝起身朝两人走去。
惠妃本也想跟着去，被宸妃拉住。
“这是陛下与摄政王之间的事，咱们就别掺和了。”
纯嫔看了看，最终眼神黯淡地低下头，前几日回去后她仔细想了想，终于明白摄政王对她莫名的敌意来自何处了。
她对陛下……
纯嫔咬唇，自嘲一笑。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奢望得到一位帝王的爱。
纤凝轻拍沈清的后背，柔声道：“没事，朕不会因为此事降罪于你，莫要再哭了。”
神情抬头看她，眼睛红红的，跟小兔子似的。
“多谢陛下体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当牛作马定当偿还。”
纤凝还以为她要以身相许呢，不过即便沈清有这个打算，她也不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
探花郎才貌俱佳，为人正直，之所以没有被重用，是因为她一直保持中立，没有加入任何派系。
朝中党派斗争严重，世家门阀林立，背后没有靠山很容易被打压，探花郎绝不是个例。
纤凝不知不觉思绪飘远，觉得是时候做点皇帝该干的事了，第一件就从改革开始。
只不过想要实行，还得得到晏姝的首肯，她会帮她吗？
“陛下，沈小姐尚未出阁，你这样不合规矩。”
晏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同时，一只手横亘在两人之间，将她们完全隔开。
纤凝靠在晏姝怀里，心想难道被你抱着就合规矩了吗？
晏姝一只手虚虚环在纤凝腰上，另一只抓着她的手腕，是个占有欲极强动作。
沈清一愣，想起坊间的传言，脸唰一下红了。
她后退好几步，再次跪在两人面前，“是民女冒犯了陛下，请摄政王殿下责罚。”
晏姝刚要说话，纤凝一把握住她揽在腰间的手，抢先道：“既然有婚约在身，便出宫成婚去吧，告诉你爹，萧砚不会一辈子都是个小小的知县。”
虽然不能直接开后门，但没了派系的打压，以她的才能肯定能大展拳脚。
就是不知道沈清知不知道，她口中的萧郎乃是女儿身。
当初殿试时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她并没有拆穿，为了不让她被人嫉恨，只给了她探花郎的位置，其实以萧砚的才华，状元也是当得的。
沈清感激涕零，拿着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退到了一边，另外两个忍不住好奇的打量纤凝，想知道这样温柔宽厚的陛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子。
这个小插曲了了，选秀应该继续进行的，可众目睽睽之下，晏姝就那么抱着纤凝，任凭纤凝怎么掰她的手都不放。
纤凝往后一仰，彻底靠在晏姝怀里，“摄政王，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碍观瞻了？”
晏姝低声：“昨日颠鸾倒凤的时候，陛下叫得嗓子都哑了，怎么现在害羞了？”
纤凝：“……”
想说点什么反驳，又苍白无力，毕竟她的嗓子现在还是哑的。
“咱们继续吧，别让那些秀女等太久了。”
“咱们？不是陛下选妃吗，你都自己做决定了，还有我说话的余地？”
纤凝看一眼沈清，无奈道：“你本来也不想留下她不是吗？”
“陛下又知道了？”
纤凝沉吟片刻，回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都好几日了，我自然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腰上力道倏然一松，随即手被牵住，晏姝拉着她往回走，就像当初她登基时那样。
纤凝有些恍惚，看着眼熟不算宽厚却坚毅的背影，心里浮上些怪异的情愫。
两人一同坐下，纤凝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回忆里抽离，就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目标晏姝攻略值上升三十，当前总攻略值五十。】
它都不为纤凝加油了，就好像笃定了她能完成任务似的。
纤凝转头看向晏姝，发觉对方也在看她，丹凤眼内勾外翘，将野心摆在明面上，可在她望进去的一瞬，那双眼里的神情柔和了下来。
纤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每一声都震耳欲聋。
“陛下，那两位还等着呢。”惠妃小声提醒。
纤凝感觉自己得救了，感激地看惠妃一眼，开始胡言乱语。
“你俩有婚约吗？有心上人吗？没有就都留下。”
晏姝刚还明朗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那两个闻言恭恭敬敬谢恩，还没退到一边，纤凝就被晏姝带走了。
晏姝脸黑如墨，临走前还不忘说后面的不用再看了，全部打发回家，她会派人千两黄金安抚她们。
纤凝心想你这么有钱给我呀，我不就不大费周章选秀了吗？女人哪有银子香啊。
作为唯二被留下的两人，李皎和赵云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毕竟连个封号和位份都没有就住进后宫，她俩也是前无古人了。
纤凝被带到朝云殿，门一关上就被晏姝掐着下巴吻住，力道大得让她的唇舌发麻。
纤凝觉得晏姝莫名其妙生气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自己，她竟然不想推开晏姝。
伸手抱住晏姝的脖子，舌头绞缠在一起时纤凝趁机吸气，声音染上带着情.欲的沙哑。
“轻点，就这么急？”
察觉到她的动作，晏姝不由放缓了力气，轻轻吮咬她的唇瓣和舌尖，将自己的气息度过去。
“那两个你打算怎么处理？”晏姝含混地问。
纤凝装傻：“哪两个啊？”
舌头一痛，嘴里漫上了血腥味，晏姝紧紧捏着她的下巴，似是要将她骨头捏碎。
“装傻是吧？行，今晚我便派人把她们杀了。”
纤凝一惊，连忙推开她：“不行，不许伤害她们！”
晏姝眼睛不眨地看着她，眼底似是聚了一团乌云，顷刻便要下起瓢泼大雨来。
“你明知道我容不下她们，还要把她们纳进宫来，你当真一点也不在意我？”
看着她受伤的神情，纤凝一愣，然后试探地问：“摄政王为什么不想我的身边有别人？难道你喜欢我？”
晏姝瞳孔猛缩，一下甩开她的下巴，转身背对着她。
殿内陷入寂静，空气里似乎弥漫着尴尬，还有一丝很难察觉的旖旎。
仅是看到晏姝的反应，纤凝就知道她喜欢自己，可口嫌体正的摄政王是必然不会承认的，那就只能她先迈出那一步了。
“明日我会派人送她们出宫的，别生气了。”
纤凝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晏姝，将脸贴在她的后颈上，依恋的蹭蹭。
晏姝一瞬心软，转身回抱她，唇在她的嘴角轻蹭，慢慢游移到脖颈。
“为什么不是今天？”她的语气有点委屈。
纤凝没忍住勾起唇来，她真的是疯了，竟然觉得这样的晏姝可爱。
“今天也行，你放开我我才能去安排人。”
晏姝又抱得紧了些，闷声说：“那就明日吧，送远些。”
纤凝还没回话就被咬了一口，幸好隔着衣服不是很痛。
连日的缠绵不仅让她精疲力尽，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好肉，若是不穿高领的话，她的脖子简直没眼看。
晏姝将碍事的龙袍除去，亲吻她心口的发青的牙印，呼出的气息洒在肌肤上，让纤凝一再战栗。
纤凝本就手脚无力，现在是片刻都支撑不住了，要不是晏姝及时揽住她，她就要跪在地上了。
“这就不行了？”晏姝语气含笑。
纤凝瞪她一眼，伏在她肩上说：“今早之前你一直在折腾我，若不是我体力还行，就要死在床上了。”
“你竟然还说这种话，真是好没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