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没想到他要的报酬竟然如此简单,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答应你!”
申屠谕杀侯良等人时可以瞬间灭口,其余的人自然也不在话下,甚至不需要动用刀剑,那些魔气比刀剑还要锋利可怖,不得不说,申屠谕真是个天生的杀手,动起手来毫不拖泥带水,也不喜欢折磨猎物,能干脆砍头就绝不多来几刀。
只是杀完了人,他就啪叽一声倒下了,姜岁本想趁机就跑的,反正他跟申屠谕只是嘴上交易并没有立契,可走出去几步,他又折回来了。
姜岁很想拥有申屠谕这么一把锋利的刀,如果他早早地认识申屠谕,邱师姐根本就不用死。
既然自身还太弱小,那就做强者荫下的菟丝子,静待强大的那一天。
于是姜岁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申屠谕这个死沉死沉的大块头一路从山上拖到了山脚的小镇上,花钱定了间上房,把申屠谕丢在地板上自己上床睡觉,他太累了,累的完全不想再管申屠谕的死活,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有人,他下意识以为是应持月,所以他还熟练的掀开被子让人可以钻进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想起自己早就不在妖界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大半夜的来爬床?
原本这就已经足够惊悚了,谁想到还有更惊悚的,那就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床上不仅多了个人,还是血淋淋的人。
鼻尖满是浓郁的血腥味,姜岁甚至觉得自己在死人堆里睡了一夜,吓得当即就要逃走,申屠谕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腰,懒散的问:“去哪儿?”
姜岁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昨天捡了个魔头回来,他慢慢放松身体,道:“去叫郎中来给你处理伤口。”
“不必。”申屠谕仍旧没放手,“他们治不了我的伤。”
姜岁动了动,想要往外钻,申屠谕蹙眉:“又作甚?”
姜岁气的眼睛都红了:“我要去如厕!”
申屠谕慢慢挑起眉。
饶有兴趣的样子。
姜岁:“?”
“我与你同去。”申屠谕爬起来,这么一晚上,他身上的伤竟然自己就好转了许多,起码背上那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已经结疤了。
在玄一门,邀请人一起去如厕是一种同门之间关系好的表现,姜岁虽然没有收到过这种邀请,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但对人与人之间的正常交际他都是颇为感兴趣的,于是也就没有拒绝。
直到到了茅房,申屠谕面不改色的说“好小”时,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做的有多么错误。
他不知道其他关系好的弟子一起上茅房时会不会嘲讽对方小,反正他是受不了申屠谕那种冷淡又正经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的——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小,明明是很正常的尺寸,分明是申屠谕自己出问题了,还好意思嘲讽别人。
虽然很生气,但姜岁打着跟申屠谕结交的算盘,要是两人能成为至交好友的话,让申屠谕帮他杀一两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所以这口气他硬生生忍了下来,还不计前嫌的店小二打了水来给申屠谕沐浴,又花了大价钱给申屠谕置办新衣裳。
等他收拾好出来,姜岁才意识到这个魔头其实生的非常俊美,真真是眉如墨画鬓若刀裁,一双赤黑的眼睛有种诡异的非人之感,个子又生的十分高大,玄色锦衣穿在他身上好似帝王黄袍,君临天下的气势都出来了。
“怎么?”申屠谕抬起眼睫看他,“有问题?”
“没有。”姜岁捏了个可以改换的容貌的诀,将他变作一个眉目端正的普通人,“只是你这样出去,肯定要引起很多注意,我们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毕竟侯良他们的尸体还躺在山上,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了。
姜岁要出门打探消息,申屠谕便跟着他,姜岁有自己的小算盘,试探道:“申屠谕,你到底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申屠谕的话很少,回答问题也总是惜字如金,“被业火反噬了。”
难怪会被烧成那样。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魔界去?”姜岁又问。
“不着急。”申屠谕语气冷淡,“有事要我办?”
“你在魔界,厉害吗?”
申屠谕思索一瞬,“一般。”
姜岁转头看着他,咬了咬唇,还是说:“倘使我要你杀一度春风的人,你敢吗?”
申屠谕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一度春风是什么地方,他也没问姜岁跟一度春风有什么仇,只是轻蔑道:“有何不敢?”
姜岁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知道一度春风的势力很大,很多人虽然面上唾弃,但或多或少都要给几分面子,更别说是跟一度春风作对了,毕竟这地方的恩客太多,势力难免盘根错节,他就怕申屠谕不愿意与一度春风为敌,谁知道他竟如此狂妄。
“我也不要你捣了一度春风的老巢。”姜岁知道,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我只要你帮我杀其中的几个管事。”
申屠谕问都没问这几个管事姓甚名谁修为如何,只是道:“你用什么雇我?”
姜岁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里面的钱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而且申屠谕也不要钱。
“我与你不是朋友么。”姜岁微微抿唇,有些委屈的说:“我还以为我昨日把你从山上带回来,又给你沐浴更衣,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申屠谕一顿。
姜岁这副皮囊生的太好,宜嗔宜喜,当他垂下头露出怅然神色时,只怕是最冷酷的魔头都要动容。
恰巧,申屠谕就是那个三界最大也最冷酷的魔头。
“……等我伤好。”申屠谕道:“我斩下他们的头颅给你。”
姜岁欣喜道:“你真好!”
“不过我要亲眼看见他们死在我面前。”姜岁抓住申屠谕的袖子,“而且我要让他们知道,到底是死在了谁的手里。”
申屠谕:“睚眦必报的性子倒不似修仙之人。”
他只是陈述,并没有什么讥诮的意思,继续道:“既如此,为何不亲手报仇?”
“……我做不到。”姜岁皱眉,“我太弱小了。”
他虽然被应持月强行养到了金丹境,但因为全是走的旁门左道,不是自己稳扎稳打来的,空有境界却没有与境界匹配的实力,否则也不会被侯良等人困住了。
申屠谕扣住姜岁的脉门,探查了一番,道:“你的灵力,是别人给你的?”
姜岁没想到他连这都能看出来,连忙缩回手,否认道:“不是!”
申屠谕:“何必瞒我。”
“你若是依靠自身修炼提升境界,或许百十年都不会有什么长进。”他道:“只有不断的补充灵力,你的境界才能继续提升。”
姜岁拜入玄一门,就是想让高人指点他修炼路上遇到的迷障,没想到倒是得了魔头的指点,他急切问:“为何?”
“因为有人为你逆天改命,强行洗经伐髓,你本就没有仙缘。”申屠谕道:“既然没有仙缘,哪怕你已经结成金丹,仍旧不可能靠自己炼化灵力来提升境界。”
姜岁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他原以为经历了那么痛的洗经伐髓,已经迈入了仙家的门槛,却原来,废柴到底只是废柴,根本不可能真的登上那万人之巅。
“你想变强?”申屠谕问。
姜岁缓缓道:“世间之人,谁不想变强?”
申屠谕认真思考了很久,直到姜岁停在一个小摊前买云片糕时,他才忽的语出惊人:“与我双修,我助你破化神境。”
双修之法,姜岁虽有耳闻,却没什么了解。
但他觉得,正经的双修,肯定不会像是申屠谕这样,像条狗似的在他身上又亲又舔。
姜岁被他压在美人靠上,有些受不了的伸手拽住申屠谕如墨的长发,喘息急促:“……你是不是在骗我?!双修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申屠谕叼着他颈侧的软肉,那肉跟嫩豆腐一样,唇沾上都觉得要化开,更别说用牙齿去咬,可叼住了,又止不住的牙齿发痒,要将那块肉硬生生吞进肚腹之中才能安心。
申屠谕忍着咬下去的冲动,只是用齿尖慢慢的磨,舌尖轻轻的舔,就这样姜岁还是受不住,高高仰着颈子,发出闷闷的呜咽。
“……娇气。”申屠谕说他。
姜岁骂他:“我像条狗一样追着你啃,你什么想法?”
“?”申屠谕微微一硬以表敬意。
姜岁:“……”
好在申屠谕总算是放过了那块可怜的软肉,转而去吻姜岁的喉结,那里姜岁就更受不了了,抓着他的头发要骂人,却又被申屠谕吻住唇,让所有的言语都闷在喉咙里变作了哀哀的祈求。
他一会儿求申屠谕轻一些,一会儿求申屠谕慢一点,申屠谕并不理会他,反而把人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上,姜岁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又做什么!”
“做你。”申屠谕照旧言简意赅。
姜岁:“……”
姜岁揪着申屠谕的衣领,脖子连着脸颊全是桃花般的颜色,他气不过,一口咬在申屠谕的脖颈上,可这人完全不知道痛的,姜岁越咬他就越兴奋,又担心姜岁的牙齿咬坏了,还扣住他下颌,细细的去检查他的齿列。
这样的动作,姜岁完全控制不住口中的津液往外流,沾湿了申屠谕半个手掌,申屠谕非但不嫌弃,反而垂眸缓缓将那些津液舔舐干净了,认真的说:“好像是甜的。”
“……”姜岁道:“怎么可能是甜的!”
申屠谕抬起眼睫,“你不信?”
姜岁:“你少在这里……”
申屠谕扣住他后脑勺,吻了上去,将自己的舌挤进姜岁嘴里,非要他尝尝看是不是甜的,姜岁简直要羞死了,“申屠谕!”
“嗯,我在。”申屠谕在他小小的、饱满的唇珠上轻轻一吻,道:“尝到了吗?”
“没有。”姜岁恶狠狠道:“你是不是在戏弄我?双修难道不需要运行什么功法吗?不需要念诀吗?”
“你不需要。”申屠谕说:“因为是我给你灵力。”
姜岁唔了一声,撑着申屠谕肩膀想要坐起来,申屠谕却用力一压他的腰肢,不许他跑,有些疑惑的道:“你身上为什么这么软?”
“明明都是皮囊血肉裹着骨头,你和我却殊为不同。”
姜岁哪还有工夫去听他的废话,他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泛着早樱似的浅红,因为无处可以施力,便在申屠谕的背上抓出了血淋淋一片痕迹,之前愈合的烧伤又被挠开,鲜血染红了姜岁雪白修长的手指,像是雪地里骤然开出的红梅,申屠谕却眼也不眨。
天将明时,姜岁迷迷糊糊的睡去,申屠谕抓过他的手,将他手上已经干涸的鲜血洗干净,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完全不管自己背后的鲜血淋漓,只是随意披了件外衫,便信步走到了窗边,推开镂着梅花纹的窗扇,淡声道:“找我有事?”
“尊上!”五官妖娆的红衣女子站在窗外,似乎想要一窥房中人的模样,可申屠谕把姜岁挡的严严实实,她什么都看不清,便正色道:“属下来迟,还请尊上恕罪,不知尊上眼下伤势如何?等回了了魔界……”
“我暂时不回魔界。”申屠谕打断她,“我的伤也无碍。”
不过是冲破最高层时出了些岔子,被业火反噬罢了,养几日就能好。
女子愣了愣,“您不回去?可是眼下修真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我魔界极尽打压,我们都在等您回去主持大局,好杀杀他们的威风。”
申屠谕对这些事却不是很上心,“你们看着来。”
“尊上……”
申屠谕蹙眉,“小点声,他在睡觉。”
身为魔界的大护法,绯铃跟在申屠谕身边也有上百年之久,却从未见过他身边有别的什么人,更别说还是个废物修士,这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可申屠谕明摆着不想让他们多打听,绯铃便只好顺从的告退。
申屠谕关上窗户,转身想要回床上搂着姜岁睡觉时,才发现这人半睁着眼睛,倦懒的道:“尊上?”
“一个下属。”申屠谕摸了摸他的脸,“不睡了?”
姜岁:“你不是说你在魔界混的一般?”
“嗯,是很一般。”申屠谕道:“有时候,下属也会不听我的话。”
姜岁轻轻撇嘴,摆明了不信,申屠谕沉着道:“看你不是很累,不若继续双修?”
“……”要不是真的得到了灵力,姜岁真的很想照着申屠谕的脸上来一巴掌,他翻过身用被子卷住自己,“滚远点。”
申屠谕说:“你怎么这么大脾气,刚见面时不是很温顺乖巧么。”
姜岁将自己的腿伸出去,抵着申屠谕的心口,让他去看自己大腿上的牙印,冷笑:“刚见面时我也没看出来你不是魔族,而是条饿犬啊。”
申屠谕握住他脚腕,在自己留下的牙印上亲了亲,姜岁一脚踹在他脸上,“烦死了。”
他将自己缩进被子里,不再理会申屠谕,自己睡觉,申屠谕躺在他身旁,没有被子也没有枕头,姜岁倒是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算是他拜入玄一门后,睡的最好的一觉了,醒来的时候仍旧懒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蜷缩进了申屠谕的怀里,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胸膛上赤金色的魔纹,一路延伸进小腹。
姜岁伸手摸了摸,好奇问:“这是什么?”
“业火印。”申屠谕道:“修炼业火的第一步,就是将火种种进脏腑之中,它会灼烧五脏六腑,而后在皮肤上留下印记。”
姜岁愣了愣,“把火种种在脏腑之中?那岂不是很疼?”
“还好。”申屠谕早忘了那时候的自己疼不疼,他出生于万魔之渊,一出生就面临着弱肉强食的最基本法则,若是不够强,早就成了其他魔族的养料,为了活下去吃一点苦头,算不了什么。
“疯子。”姜岁说。
他又想起一件事,皱起眉道:“从前有人跟我说过,除了修仙者,其他人要是想给我灵力是很难的,你身为魔族,为什么会有那么精纯的灵力?”
“炼化它不就可以给你了。”申屠谕将让三界无数人渴求的事情说的轻描淡写,“你不用考虑这么多。”
姜岁也懒得考虑,他就是个很自私的人,自己过得好了,才有功夫考虑别人过得好不好,当然,别人过得不好他也不会帮。
他现在就过的一点都不好,才不想去操心申屠谕的事情。
第二日他和申屠谕出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的灵力充盈了许多,若是如今再让他对上侯良等人,绝不会像之前那样狼狈。
此行,他是为了将侯良的尸首带去邱师姐坟前谢罪,山上的尸体早就被人发现了,如今正摆在义庄中,姜岁眼也不眨的剁了侯良的子孙根,又切了他一根手指准备拿此做个凭证,也算是给邱师姐的交代。
从义庄出来,姜岁兴致不高,申屠谕:“你若还是恼怒,我帮你把他剁碎?”
“算了。”姜岁说:“他尸首上留着魔气,旁人才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他们沿着长街往回走,姜岁本想去称点蜜饯,冷不丁见前面人群喧嚷,凑过去一看,原是有人牙子在抓逃走的诱口,那是个看着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哭的满脸是泪,被人牙子当街毒打,周围人围了一圈看热闹,却无人出手相助。
此时一个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出来,以两颗灵石的价格从人牙子手里买下了这个小姑娘,那小姑娘对他感激涕零,连连磕头,简直要视他为再生父母,那儒雅的中年男人十分和善的将人扶起来,“不必如此,我见你身世可怜,不若认我做干爹,随我四处走商如何?”
能不被卖去给有钱老爷做小妾,小姑自是欢喜万分,连连答应,围观之人都鼓掌赞叹这位姓李的商人真是好心肠,必定能长命百岁。
姜岁看见这位“李老板”,浑身血液冰凉。
“怎么?”申屠谕见他脸色惨白,“身体不舒服?”
姜岁抓紧了申屠谕的衣袖,他死死盯着李老板,以至于李老板都感受到了他强烈的视线,转过头来,疑惑的问:“这位公子,认识在下?”
出门在外,姜岁都是幻化了容貌的,所以李老板并没有认出他来。
姓李的仍旧装得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好似真是什么绝世大善人,那个小姑娘怯怯的跟在李老板身后,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眼睛。
姜岁忽然想,六年前他被李老板救下时,是不是也如这个小姑娘般,对李老板全身心的信任,也有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
“公子?”李老板又问了一句,“公子可是认识在下?”
“李老板这就把我忘了。”姜岁慢慢弯起唇角,面色却很冷,“当年李老板说要我做个行商,怎么只两个月,李老板就把我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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