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慕稚,他搓出两个小汤圆,然后把其中一坨叠到另一坨上,快速完成了一个雪人。
 然后陆隅就看着慕稚屈起手指,有深仇大恨似的弹掉了汤圆脑袋。
 “……”陆隅问,“你搓的是谁?”
 慕稚笑了笑,视线又一次投向阳台,这次上面站了人。
 “别感冒了。”慕宁喊着,“进来换衣服,给你们热了小圆子。”
 陆隅咋咋唬唬带着慕稚进屋,两人各自换了衣服,慕宁说甜酿圆子在厨房,保温着。
 “宁哥,你真贴心。”陆隅嘴甜道。
 “你松琴哥准备的。”慕宁摆手。
 慕稚拿碗的动作顿了顿,把圆子递给陆隅。
 吃的也堵不上嘴,陆隅感慨,“这个哥哥可当得比宁哥好。”
 当晚慕稚留在了慕宁家,廖松琴没说什么,只是最后才离开,临走前还给了他一个纸袋。
 “南语给的。”他说。
 慕稚没费多少力气就在脑海中对上了一张明眸皓齿的脸,南语姐姐的礼物,由廖松琴来给?
 他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廖松琴在车上还说要去相亲呢,哪里需要。
 不过,慕稚承认,他们确实很相配。
 过完元旦,慕稚回学校参加期末考。学生会的职位虽然交接给新部长了,但有个活动审批一直下不来,部长一逮到慕稚就来求助,忙得天昏地暗。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一次见到陆隅。
 这天是慕稚生日,他没空回家庆生,慕宁就只能订了一样样东西送到慕稚学校。
 派送员找不到正门,给慕稚打电话。
 “……你好像在东门。”慕稚头大,“能绕一下吗,我这里过去要很久。”
 东门和他所在的地方几乎横跨一整个校区,慕稚下楼时没戴围巾,不想走远路。
 对方态度良好,却说路边发生了事故,现在前方围着人,被堵在东门口了。
 慕稚:“好吧,那我过……”
 “吱吱!”陆隅明亮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你在等人吗?”
 他回身,看到陆隅拖着行李箱跑过来,轮子骨碌碌作响,没一会儿就冲到慕稚面前。
 慕稚微张着嘴,“你现在回学校?”
 马上学期就结束了,陆隅这时候回学校干嘛?
 “家里不让我住。”陆隅笑着,“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慕稚这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走出宿舍楼。
 雪基本化了,现在路面上干干净净,但空气仍透着冷冽。
 慕稚缩头缩脑,把手揣进兜里,“我有事要去一趟东门,你先回宿舍理行李吧,有需要喊我。”
 陆隅却像是窃听了慕稚的电话,把拉杆往他怀里一塞,自顾自跑走。
 边跑边喊:“我正好要去东门财务室,把订单发我,马上回来!”
 慕稚在后面怎么叫都不停。
 傻站了会儿,慕稚想了想,把行李箱放到宿管那里寄存,自己往东门的方向走了段,进甜品店点了两杯热饮,给陆隅发信息:
 ‘我在这里等你。’
 陆隅没回,大概忙着赶路。
 消息列表有红点跳了出来,慕稚下意识点开,眉心一跳。
 【廖松琴】:礼物在快递站。
 慕稚点开取件码,发现在东门的反方向。
 “……”
 他看了眼时间,跑过去应该来得及。
 这时陆隅回复道:“马上过来。”
 慕稚把屁股放回凳子上。
 慕宁订的东西不少,海岛造景的蛋糕,方便慕稚分给同学的十几个纸杯蛋糕,以及几个包装好的小盒子。
 陆隅抱怨他哥没用,连慕稚生日都不知道,又问他想要什么。
 慕稚失笑,“你哥为什么要知道我的生日。你喜欢哪个?”
 陆隅选了个最可爱的纸杯蛋糕,笑得有点傻气,“谢谢吱吱。”
 “你打算什么时候吹蜡烛?”
 慕稚犹豫一下,“等会儿回宿舍吹,你要来吗?”
 慕稚在某些方面堪称内向,记事起生日就只和家人一起过,从没有外人。刚满十岁那年,慕稚父母倒是想大办一场,慕稚只说等暑假,他跳过一级,到时正好和升学宴合办。
 父母却没能等到那一天。
 但蛋糕毕竟是陆隅拿回来的,慕稚也无法拎起袋子就走,只能发出邀请。
 陆隅眼睛都亮了,“好啊!”
 他帮着慕稚把纸杯蛋糕收拾好,拎起那个透明蛋糕盒,率先出了店。
 他这副乐呵呵的样子搞得慕稚有些不好意思,心中的尴尬却被冲淡少许,连忙跟上。
 “你再过几天就放假了吧,寒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陆隅侧过身,一路嘴巴不停。
 慕稚摇了摇头,“大概会去慕宁公司里转转。”
 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抄了近道,穿过林荫间的石板路走向宿舍后门。
 石板冷滑,慕稚拿着蛋糕走得小心,还要分神回答陆隅的问题,根本无暇观察周围的事物。
 因此,当一辆熟悉的黑车出现在眼前时,已避无可避。
 慕稚缓缓吸了口气。
 “咔嗒”,车门打开,慕稚极为熟悉的身影下了车,穿着件卡其色大衣,长身玉立,遥遥看着慕稚。
 “松琴哥?”陆隅惊讶。
 等他们走近了,廖松琴先开口祝慕稚生日快乐,随后问他,“学校里的事忙完了吗?”
 慕稚还剩两门期末考,今天是忙里偷闲过的生日。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廖松琴说过自己学校里的安排了。
 “没有。”慕稚答,很快补充,“还有考试。”
 陆隅在一旁点头。
 廖松琴视线在慕稚和陆隅手上扫了一圈,似乎是发现了没有人拿着他的礼物。
 “等会儿来找你。”他说。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何故,都没有进宿舍楼,而是傻傻地站在原地。
 不多时,廖松琴带着两个包裹回来了。慕稚看着他越走越近,几乎能感受到廖松琴身上的热气。
 他停下,拿起其中一个包裹,“这里面是几张黑胶唱片,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廖松琴有些多余地解释,“唱片机在家。喜欢我就放到书房,不喜欢再换。”
 慕稚看起来仍有些呆,下意识伸出手。廖松琴把蛋糕盒子接过去,三人围成个圈,一起盯着慕稚拆箱。
 纸箱宽大,里面又塞了很多气泡纸。慕稚一看封皮就知道是自己喜欢的,廖松琴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让他确认实在是多此一举。
 再加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慕稚总觉得,廖松琴一直在看自己。
 带着情绪的那种。
 但最终他没说什么,把蛋糕以及剩下的盒子还给慕稚,带着唱片上了车。
 “松琴哥对你好上心。”
 陆隅对有些怪异的气氛一无所知,自顾自夸着,“宁哥都没有跑来。”
 慕稚不得不帮慕宁说话,以防自己多想,“我哥今天有会。”
 陆隅奇怪地看他一眼,“松琴哥也有啊。”
 他掏出手机,“你看,我哥还在苦逼地开会呢。”
 他哥陆端和廖松琴等人都是一个大学的,其中慕宁与廖松琴还是舍友关系。大学毕业后,几人工作上多有接触,今天就是陆端和他的合作会面。
 而廖松琴来到校园,自己取了礼物,把它递到慕稚手上。
 陆隅不知道自己是在帮“情敌”说话,回复了他哥的消息就越过这个话题。
 慕稚却想到什么,问,“你哥知道我们今天碰面了吗?”
 “没来得及说,不过他知道我今天回校,会碰上是必然吧。”
 陆隅的意思是,只要他来了学校,就自然会来找慕稚。
 慕稚的心思却跑偏了,陆端知道陆隅会来,且上午和廖松琴碰面,下午,他和陆隅相见没多久就遇见了廖松琴……
 面颊微微发热,慕稚抿着唇。这样的想法卑劣又自恋,但会不会有一点点可能性,就一点点,廖松琴来学校是不想让他和陆隅独处?
 可他又送了礼物就离开。
 回到寝室,两人刚把手里的蛋糕放下,慕稚收到一条信息。
 【廖松琴】:考完跟我说,我来接你。
 慕稚脸色来回变化,把手机扔到床上。
 纵使再怎么不情愿,从考场出来时,慕稚还是接到了电话。
 “……喂。”
 “我在你宿舍楼下。”廖松琴说,“有多少东西要搬?”
 “没多少。”
 慕稚慢吞吞地走着,“其实不用来接的。”
 那日廖松琴发完消息后,慕稚挣扎着给慕宁发消息,问他哥期末来不来接自己。
 结果慕宁非常疑惑且理所当然地问:“我不是让松琴去接你了吗?”
 “好小子,交给他的大事一点都不上心是吧。”慕宁在电话那头摩拳擦掌,“吱吱你等一下,我这就去……”
 慕稚连忙叫停,说自己才看到消息。
 他最后挣扎,“你忙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用叫人来接。”
 “不行,”慕宁一口否决,“有哥哥干嘛不用。”
 可是这个哥哥不能随便用啊!
 慕稚磨磨蹭蹭,最后还是上了廖松琴的车,带着一后备箱的行李。
 “我哥乱操心。”
 慕稚坐在副驾,手指抓着安全带,“下次不用特地跑过来,我自己可以回去。”
 廖松琴从后座拿过保温盒,看了他一眼,“我不来接你,你怎么回去?”
 慕稚想说打车,但一看到廖松琴紧绷的侧脸,好像对他很有情绪似的,话就带着几分赌气出了口:“……同学有车,可以顺路带我。”
 他说的是上一任团支书,慕宁的住址和她家隔得不远,原本慕稚打算坐她的车。
 廖松琴却误解了,他把还热着的食盒塞到慕稚手里,动作像塞了颗炸弹,带着几分冷淡道,“认识一周就这么熟了?”
 慕稚过了会儿才明白他是在说谁,想反驳,又被气笑了,最后别开脸轻声说,“不用你管。”
 廖松琴也快气笑了,慕稚沉默且愤怒地吃起三明治,廖松琴冷着脸开车。
 越开越不像去往慕宁家的方向。
 慕稚两个月前就搬进了慕宁家,那是慕宁出国前购置的房产,因为不放心慕稚一个人住,一直空关着。
 廖松琴那天送唱片时说的带回家,自然是指他的家,而非慕宁的。慕稚只当是自己东西还没有搬完,廖松琴先帮他一起保管,等以后慕稚再统一带走。
 但现在车子一路行驶,慕稚觉出几分眼熟。
 “去哪里?”他坐直了,“不是说回家?”
 这分明是廖松琴住所附近。
 恰逢红灯,廖松琴侧过头,对上慕稚睁大的眼,像在朝自己讨要一个说法。
 廖松琴眼神黯了黯,“带你去买衣服。”
 直到进了商场慕稚都没有反应过来,廖松琴说给他买过年穿的衣服,可过年分明还要一个月。
 “你哥吩咐的。”
 “去年有件脏橘色的毛衣很衬你。”廖松琴带他进了店,店员立刻走近,廖松琴就说,“要暖色调的衣服。”
 慕稚撇嘴,“你还知道脏橘色。”
 “你知道的我都会去了解。”廖松琴平直地说着,在他肩上碰了碰,力道很轻,“去试试吧。”
 慕稚满心的委屈与愤懑突然就消失了。
 他鼻尖酸楚,抱着软糯的毛衣以及下装看了廖松琴一眼。廖松琴直视着他,似有疑惑。
 “……别站在这里。”慕稚一指沙发,“去坐着。”
 廖松琴却没动,“万一有拉链,我还要走过来。”
 慕稚又恼了,憋红了一张脸,最后抛下句:“不用你。”
 店员这么多,他还非得找廖松琴?
 廖松琴到底知不知道……
 他咬着下唇,在试衣间内狠狠揉了揉脸,胡乱穿上衣物,走了出去。
 暖融融的肉桂色织物松垮地罩着慕稚,下摆剪裁出破边感,勾着丝,让他看起来像被太阳晒蓬了的毛绒熊,透着毛糙的可爱。
 慕稚头发翘起一搓,去挽袖口,“好像有点大。”
 廖松琴不说话,把袖子拉过来,一层一层挽好。
 “这样就不大了。”
 “你觉得这件好?”慕稚晃了晃手,袖子没有掉下去。
 这件衣服自然被买下。
 以往廖松琴带他置办生活用品,慕稚都会拍下发票发给慕宁,由慕宁来统一报销。后来廖松琴说这样太麻烦,他自己会问慕宁要,慕稚才放心收下。
 更何况廖松琴说,是慕宁叫他带慕稚来的。
 直到夜里,慕宁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堆满了购物袋,转头调侃慕稚,“没见你刷我的卡啊,多少钱,快给哥哥一个报销的机会。”
 慕稚:“廖松琴没发给你吗?”
 “啊?”
 慕稚觉出不对,“不是你让廖松琴带我去买衣服的?
 慕宁纳闷,“我干嘛叫他带你去买,我自己还没过这个瘾呢。”
 他一听慕稚说完前因后果,捶胸顿足,“不行!今年过年你必须穿我买的衣服!我都好几年没能亲自过瘾了……”
 他随手捞过一个袋子,准备批判廖松琴的审美,随后自己上位,“这买的什么?肯定不好看。”
 结果拿出来一比划……好像是很衬自家弟弟,廖松琴竟然这么会买衣服。
 而慕稚已经皱着眉走神去了。
 慕宁回房后给廖松琴发消息:【我这里有瓶好酒,后天给你带过去。】
 这么多年来,慕宁打给廖松琴的钱基本都被退回了。他只收了一些诸如学费、教材费之类的钱,大概是给慕宁一些身为兄长的参与感,其余一律拒收。
 慕宁自觉亏欠,就常常给廖松琴寄点搜罗到的珍品,生意上也多有便利,虽然廖松琴不止一次说了不用。
 这次廖松琴却没拒绝。
 【廖松琴】:行。
 【廖松琴】:下个月打算怎么过年?
 问这个干什么?慕宁正要回复,又跳出一条消息。
 他对着屏幕思索良久,回复了好。
 慕稚放假回了家,这天醒来,新任部长在手机上狂轰滥炸,求着他回学校一趟。
 “老师那边怎么都不松口。”学弟嗓子都哑了,透着浓浓的疲惫,“学长,真的很抱歉,但我自己实在搞不定……”
 慕稚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他昨晚梦到了廖松琴,醒了好几次,情绪不高。
 “知道了,马上来。”
 他下了楼,正好碰上坐在餐桌边看平板的慕宁。
 慕宁今天居家办公,见慕稚匆匆忙忙下来,猜到他是要出门。
 “去哪里?我送你。”他转身进了厨房,开始煎吐司。
 慕稚立刻站定,大声说,“谢谢亲爱的哥哥!”
 “你什么时候去考驾照?”慕宁问,“总不能一直叫你松琴哥送。”
 慕稚坐在车内,垂下眼,“没有麻烦他。”
 “倒不是麻烦的问题。”慕宁揶揄着,“你松琴哥哥多疼你啊,只是以后总有他和我都没空的时候,你得自己学着开。”
 廖松琴没空的时候?
 慕稚试着回忆,却发现似乎只要自己开口提了要求,对方就没有哪次是不说“好”的。
 慕稚刚到廖松琴家时懂事又敏感,恨不得除了上餐桌的时间段,其余时候都变成透明人。
 所以,廖松琴格外珍惜慕稚为数不多向他提要求的时刻。
 他想把这个小孩养熟。
 谁知却一不小心过了火。
 慕稚到校时还没到饭点,他在宿舍楼下和学弟碰头,带着人在校园里跑了几趟,总算是办成了这件事。
 “下次发完邮件,如果很久没有收到回复,你就该打电话了。”
 慕稚额角沁出几滴汗,他抬手抹了抹,一张脸在阳光下精致得不像话。
 学弟连连点头,他继续教育,“而且……”
 “吱吱!”
 熟悉的呼喊,慕稚眨了眨眼,看到从左侧跑过来的陆隅。
 “你不是回家了,没想到又能碰上!”陆隅戴着厚厚的围巾,笑脸从堆叠的布料里露出来,阳光灿烂。
 “来办点事。”
 两人微信上聊过几句,大多是陆隅发,慕稚回,但也算逐渐熟悉了起来。
 陆隅很自然地邀请慕稚吃午饭,慕稚一看时间,再过半小时食堂就要关门,有些犹豫。
 “去外面吃。”陆隅补充,“有家很好吃的泰料,我昨天刚发现的。”
 慕稚想起陆隅说自己不能回家,又想到对方刚回国,大概是独自在校外游荡时找到的店铺,不由心软下来。
 “好。”他点头。
 陆隅原地小跑几步,冲天空挥拳,“Yes!”
 慕稚哭笑不得。
 吃饭时陆隅又一次问起他假期的安排,慕稚的回答不变,陆隅思索会儿,问他想不想去马场玩。
 “现在天气太冷了。”天一冷,慕稚就不是很愿意动弹。
 过去廖松琴家有地暖,他体热,常常冬天穿着单薄的衣物在家里走动。慕稚就不同了,他冬日脚冷,时常穿着厚袜子光脚走来走去,说这样有助于吸收地暖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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