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律眼神似箭似针一样扎在颜妃身上,只有她经常来看望父皇,而且就算有他的阻挡,他母妃的阻挡,颜妃总有办法过来,就比如现在。
颜妃好像对于旁人的目光自动屏蔽一般,并没有当回事,看几眼又不会让她少块肉或者缺了什么东西,爱看看,她还要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气死他们。
“颜妃这般着急可是在害怕什么?”
“父皇为何脸上这般红润,但是他的身体消瘦苍白?”
北溟却是不怕颜妃,直接戳穿他们的阴谋。
只见颜妃一笑,虽然已是半徐老娘,可风韵犹存,不过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欣赏。
颜妃动作温柔地掖好被子,“你父皇这般模样,不给他上点胭脂,那些大臣过来觐见时看到,只怕要搞事了。”
“如今这般,面上好看,也能安抚住这些大臣,何乐而不为。”颜妃弹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道。
北溟淡淡略过一眼,“太医何在?”
北棓闻言,又很诧异的看了一眼老四,老四总是能出乎他的意料,这次从江南回来,好像变得更有底气?!
若是以前,按老四的性格,巴不得父皇死了,哪里会像现在这般,一副孝子模样。难道是因为这次父皇将他从封地喊回来,让老四觉得父皇是属意他?
这时一个穿着太医服的太医躬身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尚且年轻的太医。
常鹤心中擦着冷汗,自己也是倒霉,本来不想过来的,只是心中突然想着圣上的状态有些奇怪,就过来看看,谁知道碰到这种修罗场。
听到幽王的话,进来不是,不进来更加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柳彰成进来。
“下官拜见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
“见过颜妃。”
常鹤带着柳彰成行礼,北溟却嫌他墨迹,皱眉不悦,幽声道:“父皇怎么回事?你又为何在此处?本王记得太医无召不得私自来到后宫的?”
常鹤听闻,汗毛四起,幽王这是怀疑他什么,常鹤连忙澄清道:“回幽王,圣上曾清醒时让下官随时可以过来拯治,这件事颜妃与大皇子、二皇子都是清楚的。”常鹤也是有脾气的,他刚进来就遭到北溟的责骂怀疑,连四皇子也不称呼了,直接称呼幽王。他行医多年,在太医院颇有威望,且医术还很在行,谁不是敬着他。
北尧用手捂嘴,怕自己笑出来,咳了一声隐藏自己看笑话的语气,正声道:“老四,常太医说的没错,父皇是下过这样的旨意。”
北溟面对常鹤这样的堵话,好像没有反应,但是说出的话仍然是提起心:“既然如此,常太医医治这么久,可知父皇这是怎么,为何还不醒来,真是让人怀疑你的医术。”
常鹤看到屋里的几人随着幽王的话,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脸上的长须都抖动起来,是他能力不行吗?明明是圣上中了多种毒药,若是他解了,恐怕他下一刻便没命了。
“这、圣上这病来的奇怪,下官也是一时之间束手无策,还请幽王给下官多些时间研究。”常鹤只能将锅往身上背。
其实常鹤只能尽量吊住圣上的性命,又不能将圣上救醒,真是进退两难。
看到常鹤不敢看着自己说,北溟便知道这人是知道北忠真实的情况的。
北溟看到这般,今日来看望北忠的目的已经达到。
“听闻常太医医术高超,父皇这病连你也无法医治,可见父皇真是、”
“病重了!”北溟别有深意的道。
之后便施施然地离开了皇宫。
常鹤看到幽王离开后,便很识趣的带着柳彰成紧跟着离开了。
北律何常没有听出北溟的话中话,并且今日他还亲眼看见了父皇危在旦夕的状况,想不到这些日子以来,颜妃一直瞒着他们!
他要回去与母妃调整策略才行。
屋里一时之间只剩下颜妃母子三人。
北尧看着北棓相当不顺眼,自从他从封地回来,回了母妃那一趟,母妃就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你先回去吧。”顾忌着颜妃,北尧此时对北棓态度还算是有些缓和的,只不过心中对颜妃的埋怨愈发深沉。
母妃的目光一直放在北棓身上,她也只有北棓不在的时候才愿意搭理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北尧也明白自己不如北棓聪明,可是同样是儿子,母妃未免太过于偏心。
北尧有自知之明,如今想要获得皇位,少不了母妃的支持,舅舅的支持,便没有对北棓露出什么厌恶神色,端的是一个好大哥模样。
颜妃还是希望登上皇位的是北棓,但是在北棓回来之前,她已经倾尽全力帮北尧,若是现在马上将目光放到北棓身上,去支持北棓,那么北尧可能会发疯,所以她按捺了下来,就算要帮也是偷偷地进行,决不能让北尧发现。
“棓儿先回去吧,我与你大哥有些事情商量。”颜妃神色和蔼。
北棓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便回去了。
北尧看着母妃先让北棓回去,有些满意,毕竟接下来他们要谈话的内容是属于秘密,让北棓知道了还得了。
颜妃回头看向北尧,虽然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好像是被主人强制挂在脸上的一般,与刚刚看向北棓真诚的笑容完全不同。
“尧儿,如今北溟已经发现了圣上身上的异常,并且还让北律知道了。”
北尧心中一紧,“母妃,要不我们、”北尧看向父皇的方向,手放在脖子上比划两下。
“而且我们不是已经有“圣旨”在手了吗?还在怕什么,免得夜长梦多。”
颜妃犹豫,他们虽然有“圣旨”传位,但是她看到棓儿回来了,她更喜欢棓儿啊,原本一切都是很顺利,只要解决了北律就行,如今多了个儿子回来,让她的心摇摆不定。
北溟完全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即使今日北溟如此反常,他们也只是以为北溟爱惨了白枫,才会如此。
北尧看着母妃不吭声,心里咯噔一下,母妃该不会是还想着北棓吧,他决不允许!!
北尧要紧牙齿,握紧拳头,才制止自己破口而出的话。
“这件事再等等,尧儿,我们还有时间,皇位迟早是你的。”颜妃嘴里不走心的安慰着,目光看向北忠。
倒不是舍不得北忠的性命,而是现在还不到北忠发挥作用的时候。
“皇位当然是我的。”北尧看出了母妃的不情愿,心里越发的冷静,说的话轻轻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听的到。
“母妃说的是,那我先回去了。”
颜妃点点头,“嗯。”用尖锐的指甲刮着北忠的面庞,就好像年轻时北忠喜欢用手揪着她娇嫩的脸一样,自己明明疼的厉害,北忠却仍然不放手,称喜欢这手感。
北尧出去时,不经意的将一道明黄色的东西敛入了怀中,颜妃并没有发现。
白枫让魏木回绝了白府的信之后,白府继续派了人过来,这次过来的是魏嬷嬷。
“四皇子妃安好。”魏嬷嬷再次见到白枫是有些拘谨的,她也是苍老了许多,额头上的皱纹一条叠着一条。
主子没有了威风,她这个做下人的也过的不好。
也不敢对着白枫像以前那样称呼“枫儿”。一是她从白枫结婚时,便知道白枫的真实性格,知道往常白枫都是跟她们演戏。二是,如今她们想要仰仗幽王府,态度自然得谦逊低微一些。
白枫也没有阻止她的讨好,享受着魏木的捶肩,神情舒服,但是也没有搭理魏嬷嬷的话。
魏嬷嬷有些讪讪地站着,过了一会儿,舔了舔被风吹的干燥的嘴唇,心里骂魏木、骂那些下人没有眼力见,连杯茶都没有给她。
魏嬷嬷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道:“老夫人十分想念您,本来想亲自过来一趟的,但是她身子又不舒服,便只能遣我过来看望您了。这些是老夫人特地吩咐带过来的,吃了孩子大人都好。”
白枫看了一眼,那些下人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请魏嬷嬷入座,还给她倒了茶。
“祖母有心了,我如今身子也不便,既然祖母身体不苏朗,我也就不去打扰了。”
听到白枫的话,魏嬷嬷心中一噎,她本意是想让白枫去看望老夫人的。
白枫成为了四皇子妃好像变的冷漠了许多,一点也不腼腆可爱羞怯。
“这、四皇子妃,老夫人非常想念您,希望您有空去看望一下她,老夫人的日子过的并不好,老爷又将家中账本要了去,自己管理,老夫人每月的月银少的可怜,如今更是穿不上细密滑腻的绸缎,吃不上爱吃的那家点心了。”
“老夫人老了许多,这几年灾情严重,她担心您在外过的好不好,日夜睡不着,虽然您与老夫人生分了些,但是老夫人也只有你一个嫡亲孙儿,往日老夫人也是疼爱您的,这您也是知道的。”
“老夫人之前也曾往江南寄过东西,这些东西都是老夫人牵挂着您,为您精心准备的。可是东西寄出去,那些人没多久便回来说被抢走了。老夫人意识到灾年寄东西是无法达成了,便不再往外寄,终日郁郁寡欢,积累的思念便越来越重。”
魏嬷嬷对着白枫诉苦,说到深情处,更是落下了眼泪,魏嬷嬷从怀里摸出一条起球的手帕,擦拭着眼泪,余光却注意着白枫的态度。
第一百五十章 白抚来幽王府
这番话她可是练了许久,真是闻者落泪,里面的事情都是真的,只不过担忧的对象换一换,而且寄东西更是无稽之谈,不过反正白枫也查不到就是了。
魏嬷嬷窥视着白枫的神情。
白枫无动于衷,从之前的信件中便能知道白祖母是什么心思。
“魏嬷嬷!”白枫冷声道:“回去告诉祖母,孙儿我亦是非常想念她,望她老人家保重身体。”
接着放柔声音:“尤其是如今年纪大了,更应当好好养身体,不该想那么多,这忧虑的越多,可是越伤神的。”
魏嬷嬷听出了白枫暗含的意思,即使听到了老夫人过的艰难,白枫也没有说要给些钱财的意思,而是警告不要想的太多。
魏嬷嬷擦泪的手僵住,剩下的话便不用说,幽王妃冷漠自私如此,即使老夫人与他有血缘关系,即使老夫人之前对他这么好,他也能冷眼相看。
看到魏嬷嬷定住的神情,白枫这一刻觉得无趣。
白枫淡淡道:“送客。”
魏嬷嬷讷讷无言,转身回头看了看白枫,神情有些落寂,可白枫却没有看向她。魏嬷嬷心中不断怒骂白枫、诅咒白枫,真是头白眼狼,亏的老夫人以前真心实意的为他打算,为他筹谋,也浪费了自己的一腔情意,呸!
也幸得白枫看不到她内心的想法,若不然魏嬷嬷得挨上几棍子才能走出幽王府。白枫出嫁时不仅将他娘亲的嫁妆全部留在了白府,且白府都没给他添多少嫁妆,如今却还惦记着阿溟当初送过去的嫁妆。
况且,他之前在白府过的什么日子,这些人还有脸过来!!
没能从白枫这里获得好处,魏嬷嬷脸上没有了笑容,肃穆着一张脸,活像宫里那些拿着藤条教训宫女的老嬷嬷,拉长着脸。
魏嬷嬷跟随仆从来到了幽王府大门前,心中还在非议,一个幽王府里面建造的像是迷宫一样,弯弯曲曲,转这转那的。×|
脸上嫌弃的表情还在,看到大门前方带着侍女的白抚,魏嬷嬷立刻上前,带上了笑容,“抚侧妃,您也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抚能当上大皇子的侧妃,但不妨碍魏嬷嬷端着笑脸,毕竟白抚当上了侧妃后,给白府带来了好处,让府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白抚眼神不屑,轻瞥一眼,微微点头,身边的锦绣看着魏嬷嬷这谄媚模样,伸手挡住魏嬷嬷的靠近,语气讽刺挖苦,“魏嬷嬷,你来这里是做什么?怎么?想要幽王妃施舍点?”
魏嬷嬷脸上的笑容快端不住了,这丫头真是狗仗人势,当初白抚被李府休弃回来的时候,哭的那个苦样那个惨样,怕是已经忘了是谁接济的他们,若不是老夫人嫌弃她们丢人,给了她们一个容身之所,怎会有后来白抚勾搭上大皇子的事。
“老身是带着老夫人的问候过来看看幽王妃的,毕竟如今幽王妃月份大了,行动不便,老夫人关心他,便让我过来看看。”对着锦绣,魏嬷嬷自称是老身,而且回答的颇有威严,丝毫没有被锦绣的话刺到。
不管她们信不信,魏嬷嬷都要营造出老夫人与白枫关系很好的模样,这样不仅是可以让她们想要欺辱她的时候权衡一下,而且,还能不让锦绣这样的人太嚣张、太恃势凌人。没看到自己这么说,锦绣都收住了声了吗。
看到魏嬷嬷还未离开,白抚便道:“魏嬷嬷还有事?”
魏嬷嬷还想着看会儿,如今抚侧妃都要赶人了,她当然是识趣的离开了,“没有了,老夫人还等着老奴,老奴这便要回去了。”
待魏嬷嬷离开后,白抚继续带着锦绣来到幽王府大门前,却不想被守卫拦了下来:“这位夫人,可是有请帖?”
守卫看到此人梳着妇人的发髻,并且没有请帖便要进王府,便拿着武器拦住。
锦绣上前喝道:“大胆,这可是大皇子的侧妃,抚侧妃,还不快放行。”
守卫当然不会因为锦绣几句话就胆怯放行,对于这样的人,他们会卡的更严,甚至纠缠的人直接驱逐。
“原来是抚侧妃,有没有请帖?”其实守卫也不清楚抚侧妃是哪个皇子的侧妃。
“你这人,这是抚侧妃,你懂不懂?!!”锦绣露出对牛弹琴的表情。
守卫依旧挡住不让她们进入,“没有请帖,便不能进入,还请这位夫人出示请帖,或者有什么信物?”
白抚拦住想要继续纠缠的锦绣,她看着有些眼熟的幽王府,对着守卫道:“麻烦告诉白枫一句话,恭喜他又怀孕了。”
白抚笑着道:“请将原话告诉他。”
守卫脸上的假笑没了,这位夫人是什么意思?四皇子妃明明是第一胎,什么叫恭喜又怀孕了?这是四皇子妃的仇人?那这更不能让她进去了。
两个守卫态度强硬,上前一步逼退她们,“还请这位夫人回去看看大夫。”
“你、你们什么意思?”锦绣跳脚。
锦绣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大胆,你们面前的人可是大皇子的侧妃,胆敢侮辱侧妃,你们的脑袋是想不要了吗?”
“这位夫人才是什么意思?还请离开,不然就不要怪我们使用强硬的手段。”守卫并不怕这些威胁,就算是大皇子过来他们也敢请大皇子离开。
白抚并没有生气,好像整个人都得到成长,内心城府深了不少,同样看起来也睿智了不少。
此时回头拦住锦绣,喝道:“锦绣,住口。”这样不仅能在守卫面前刷好感,还能体现这不是她的意思,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
白抚对着守卫轻声和气温柔地道:“我与白枫好久没见了,你们还不知道吧,白枫是我的弟弟。”
因为白枫对于白府的事冷漠,所以幽王府的人确实是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四皇子妃的姐姐,但是就算是这样,守卫也没有让她们进去,同样也不会将她的话带给四皇子妃,因为那样的话明显是不怀好意。
其中一个守卫进门找了一个小厮传话,只道外面有人称是四皇子妃的姐姐,去请问一下四皇子妃是否见她。
好像白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白抚?”听到小厮的传话,白枫有些奇怪。
小厮恭敬道:“回四皇子妃,大门外的人是这么自称,不过守卫拦着并没有让她进来。”
白枫对着魏木道:“将许霖喊过来,把白抚的消息整理一下拿过来。”
“是,公子。”魏木也纳闷,白抚不是已经被公子治的苦不堪言了么,怎么还找来了王府。
小厮守在门外,等待消息。
魏木很快就带着许霖过来,白抚的消息不用特意整理,因为他本来就是整理好的,方便公子随时查看。
许霖递上资料,白枫翻看了起来,看到白抚竟然当上了大皇子的侧妃,这就让人深思了,且不说白抚嫁过人,还被人休了,而是以白抚的身份无论她清白与否,都不可能可以嫁给一个皇子当侧妃,并且大皇子上面还有颜妃压着,她怎么会让白抚这样的人当她儿子的侧妃,这样被侮辱的就是她的颜面了。
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让她进来吧。”白枫淡淡道,他倒想看看白抚过来所为何事!
门外的小厮道,“是!”便快步退了下去。
魏木即使过了这么久,依然很讨厌白抚,看到公子决定见白抚,他有些担心,便出去找了些铁血军过来,而且他知道屋子里有暗卫暗中保护,这样子明面上、暗地里有人保护,魏木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