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的是戏台子的生角和旦角,还有景姨娘。
“见过白老夫人、孙老夫人和白公子。”
班主领着两个角行礼。
白祖母特别喜欢这个班主,连忙招呼:“哎哟小钱,别做礼了,过来坐,你们都坐吧,景姨娘也过来坐。”
孙奶奶好像也特别喜欢这个班主,拉着他的手坐在她与白祖母中间。
第四十四章 白枫喝醉了?
白枫挨着白祖母坐,景姨娘又坐在白枫旁边,因着生角钱微,旦角钱纤是钱班主的干儿子干女儿,所以就坐剩下的两个位置。
白祖母声音带着怜惜:“枫儿,这是小钱,你喊他钱叔吧,你钱叔也是个可怜人,以前读书也是厉害的,后来家里发生了点事,就没继续读书了,就扯了个戏台子自己做营生。”
白祖母与孙奶奶以前跟钱班主的母亲相熟,以前三人互相往来,两人也是看着钱班主长大的,只是后来命运作弄人,钱家如今也只剩下钱班主一个人了。
班主听闻连忙拒绝,声音带着点刚才没有的沙哑:“这可不行,不合规矩,我一个粗鄙之人,哪能让这么一个贵公子喊我钱叔,喊我班主吧,白婶婶就别折煞我了。”
白祖母知道他是不想让人听到自己孙儿喊他钱叔,从而让人看低孙儿的身份,看他坚持,也只能无奈道:“好吧。”
白枫:“在这里我就称呼钱叔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钱班主赞叹:“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此时小厮丫鬟已经将菜肴上齐了。
孙奶奶夹了块炖的软糯的猪蹄放到钱班主碗中,知道他有时候会登台唱戏,所以夹的都是清淡的,对身体好的。
一边接话道:“小钱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你写的《巧姐儿》我和你白婶婶可爱听了。”
景姨娘是知道白祖母跟钱班主的关系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借着钱班主的关系勾引到白财。此时也不插话,静静的听他们讲话,只是吃饭动作间会无意碰到白枫的餐具。
生角和旦角更加说不上话了,两人也是默默的用餐。
白祖母也夹了块钱班主喜欢吃的脆笋给他:“是了,小钱你写的《巧姐儿》我枫儿也爱听,他啊,还向我打听是哪个才华横溢的人写出来的。”
白枫自从景姨娘坐在他身边开始就暗自提高警惕,听到白祖母提到自己名字,抬脸看着钱班主挂着笑容道:“是啊,初听《巧姐儿》时就让我惊艳了,再听就感觉越有韵味。所以缠着祖母告诉我是谁写,想不到是钱叔所作,侄儿我很是钦佩。”
景姨娘这时接话道:“钱班主是很厉害的人,当初带着我们硬生生把一个快没落的戏台子盘活了。”
孙奶奶显然是从钱班主接手戏台子就开始听戏了,对于景姨娘也是熟悉:“小景说的没错。”
生角旦角难得插的上话:“班主当时带我们练的时候,我们就感觉班主好厉害。”
钱班主被这么多人夸的自觉厚脸皮都红了,颇不好意思道:“都是白婶婶和孙婶婶的抬举。”
说着举杯敬酒。
白枫他们也一起举杯喝酒,不过白枫并没有将酒喝下,而是借着袖子遮掩将酒浸入藏在里面的包的扎实的毛巾内。
景姨娘似乎很高兴,动作间比较放松,白枫闻到了一股带着迷迭香的味道。
当自己放下杯子的时候,白枫注意到景姨娘似乎看了过来。
喝完酒,钱微和钱纤表演了一段戏曲,获得了白祖母和孙奶奶的喜爱。
待喝的差不多了,白祖母不胜酒力撑着额头道:“白婶婶与你孙婶婶不能多喝了,小钱你和枫儿他们一起喝吧,我们老了,体力不及你们,我们先去歇息了。”
白枫这时也表现的迷糊意识不清的样子,并没有回白祖母的话。
钱班主微醺道:“婶婶们去快去休息吧,我们也不喝了,要回去了,多谢白婶婶招待。”
魏嬷嬷等人将白祖母与孙奶奶扶去休息了。
钱班主等她们离开后,也带着钱微和钱纤在小厮的带领下离开了。
桌上只剩下白枫与景姨娘,魏木也过来扶白枫准备离开,只是自己一个人无法扶住好像意识模糊的白枫,总是从身上滑落。
魏木刚想叫人帮忙,这时景姨娘看魏木一个人无法搀扶起白枫,便道:“我跟你一起将少爷扶去休息吧。”
魏木刚想拒绝,腰间就被自己主子抓了一把:“啊。”
景姨娘带着疑惑:“啊什么?”
这时魏木知道主子是清醒的了,主子掐他不是不小心的而是提醒自己。
魏木似乎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有些泄气,对着景姨娘谢道:“啊,那好吧,那就多谢景姨娘了。”
景姨娘扶在白枫的右边,对着魏木道:“我们先将少爷扶去客院休息吧,那边离的近,你们的院子太远了,而且还要经过宴席那边,被那些客人看见了少爷醉的不醒人事也不好。”
魏木张口就拒绝,脑子里还是以主子安全为上,那些客房人太杂了:“不、”腰间肉又被掐了一把。
魏木马上改口,脸上却还有点犹豫不放心,却也认为这个提议可以,不得不做的样子:“不错,景姨娘考虑的周到。”
景姨娘果然没起疑心。
两人合力将白枫送到了其中一间客卧,魏木赶紧将主子放平休息,对着景姨娘道:“多谢景姨娘了。”
景姨娘摆摆手:“不客气,那我先回去了,你多看顾着点你家主子,这边是客房,人比较杂。”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顺手关上门。
等到脚步声走远,白枫才睁开眼睛,魏木见状伏低身子,凑近白枫面前,用气声说话:“公子,景姨娘似乎没有行动。”
白枫同样低语:“你主子我人事不醒样子,他都没觉得奇怪。那就说明他下手了,你赶紧让许霖和许重带晴姨娘过来,等下见机行事。”
“是主子,那您小心些。”
魏木开门离开,不远处景姨娘向后招手,不一会儿两个健壮的人带着一个喝醉的,脸上泛着可疑红晕的男子,进了白枫所在的客房,然后三下五除二将男子全身脱光,丢到了床上,观察外面没人后,马上离开了这间客房。
白枫待两人离开后,有些嫌弃的看着赤裸的男子,起身来到窗户边并没有走正门,怕有人守着,瞧见外面没人,翻窗来到屋外。
这时魏木带着许霖许重从偏路架着晴姨娘过来了,看见主子。
魏木他们加快步伐,来到了窗台外。
白枫示意许重许霖将晴姨娘从窗户带去床上,并剥光衣服。
两人轻手轻脚的将晴姨娘抬进去,然后迅速脱光她的衣服,让她与床上的难耐的裸男躺在一起。
然后一边抹除痕迹一边从窗户翻出去。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男女粗重喘息的呻吟声。
白枫压低声音:“走。”
景姨娘吩咐将人带到白枫所在的客房后,就让人盯着房门,自己则去到宴会上找晴姨娘。
宴会舞台上靓丽清秀的舞娘还在跳着轻盈且婀娜多姿的舞蹈。
席会上少了一些人,大多是喝醉了被家人或小厮扶去客房歇息了。
还在宴会上的要么就是酒量好的,要么是有喝酒技巧的。
景姨娘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晴姨娘,甚至连她的女儿白抚也不在,心中虽然有疑问,但景姨娘还是吩咐身边的人快速去找晴姨娘和白抚。
若没有她们,那么就得自己去请老爷过去了,景姨娘并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景姨娘在宴席外等待,心里虽然焦急万分,但脸上还是带着得体的笑容。
不知等了多久,去找人的小厮丫鬟回来了,然而他们后面却没有人。
丫鬟忐忑,景姨娘说找她们时,神情很是着急,如今却没有找到人,有点不安道:“景姨娘,我们没有找到晴姨娘。”
另一边的小厮道:“我们找到了白抚小姐,但是白抚小姐正在看大夫,不能过来。”
景姨娘又焦急又生气,心里满是怨恨,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却不见晴姨娘人影。
晴姨娘是不是要将事情推到自己头上,是不是要将自己推出去背锅,景姨娘心中闪过诸多想法。
但自己又无可奈何,就算是这样自己又能怎么样,景姨娘心中盛满了悲哀,只能硬着头皮去找白财。
景姨娘找到白财时,白财正好去送上官离开。
白财一路送到白府大门,手里亲自提着回礼,脸上带着适当却又不谄媚的笑容:“章大人慢走。”
章大人拍着白财的肩膀道:“老弟,还是你家风水好,一下子出了两个秀才。”
“不及章大人家的,章大公子前年是榜眼,章小公子更是同期的状元。我家两个小子是望尘莫及啊。”白财说到激动处,拍着自己的大腿羡慕道:“希望章大人多来来下官府上坐坐,也让我们沾点福气。”
这话取悦了章大人,想到自己家的,章大人忍不住高兴的抚须:“哈哈哈!老弟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白财此时一脸正色:“章大人缪赞了,我可不会说话,下官说的都是实话。”
章大人忍俊不禁,待夫人儿女都上了马车,也在小厮和白财的搀扶下坐上马车。
章大人掀起车帘:“好了,辛苦你了,你快回去吧,里面还有客人等你呢。”
白财摆手相送:“章大人慢走。”
景姨娘等章大人的马车离开了才来到白财身边,轻声道:“老爷,您醉了,我扶您去歇息吧。”
然后对着暗处的小厮使眼色,按之前说的提前去白枫休息的客房将事情闹出来,小厮看到景姨娘的动作,马上离开。
白财等人离开了这才显露出些许醉态,语气带着含糊的醉意:“嗯。”
景姨娘扶着白财去往客房那边,这边有条小路可以到白财的院子。
将要到白枫所在的客房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有女人的带着沙哑的尖叫声。
景姨娘低着头,这声音明显是晴姨娘的,刚刚怎么也找不到的人,现在提前来到了?
白财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眼里已经没有了醉态。
蹙着眉头,声音不悦,显然也听出来了这声音是属于谁的:“晴姨娘在干什么,她在干什么!”
白财拉下景姨娘扶着他胳膊的手,越过景姨娘快步向吵闹的源头走去:“我们过去看看。”
景姨娘嘴里虽然喊着:“老爷等等我。”但是步伐还是不紧不慢的,既然晴姨娘已经来了,那么他可以在这件事上隐身了。
白财带着小厮来到了房门前,看到了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
注意到已经有客人听到声音过来这边了,白财先是让自己的小厮带人去劝离这些客人。
然后让人将周围围了起来,看着晴姨娘身体在被褥盖不住的地方,显露出的情欲后的红痕。可以想象出当时战况是多么激烈。
白财忍着怒火,寒声道:“来人,将这两个奸夫淫妇给我堵住嘴绑起来。”
“老爷,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爷!”
晴姨娘趴在床上踹着那个如今也人事不醒的男子,挪动着身体不让丫鬟绑自己,声音凄厉。
“老爷,唔、不、要,唔。”
白财上前用力的甩了晴姨娘一巴掌。
就甩袖转身出去。
尽管恨不得马上处理这两人,但是白财不能破坏自己设宴的目的,客院歇息的客人众多,可以说白府的未来都在这,所以不能让他们坏了白府的门第。
“看住这里!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一旁的管家也来了,看着满脸阴沉的老爷,什么话也不敢说,只低声应道:“是,老爷。”
两边站着的小厮丫鬟都恨不得将脑袋都低到胸膛前,都希望自己此时耳聋目瞎,主家的龌龊事让他们知道了,谁知道后面他们还有没有命在,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消息。
景姨娘在白财吩咐绑人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只不过从听到的只言片语中知道,里面居然是晴姨娘和其他男人,他都不敢相信,怎么会是晴姨娘!
景姨娘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脸色瞬间惨白。
喃喃道:“那老爷此不是看到了晴姨娘与那男子的......。”
内心充满着害怕,害怕晴姨娘说出此事与自己有关,越想越恐惧简直到了胆战心惊的地步,景姨娘扶住旁边的树干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景姨娘眼中没有了焦距,自言自语:“怎么会是晴姨娘呢,里面明明是白枫啊,还是我扶着进去的,对了,白枫呢?白枫呢!”
景姨娘已经有些疯魔了,立刻想要去找白枫。
跑在路上直到其他客人喊他的时候,景姨娘才猛然清醒,停了下来。
有些慌乱的整理了因跑动而凌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景姨娘脸上重新挂起熟悉的笑容。
“有些紧要的事,倒是失礼了。”景姨娘颇不好意思。
客人:“看来是非常紧急的事了,那我不打扰你的时间了。”
客人刚看景姨娘那神态,怕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叫住他,如今看他没什么事,就转身离开了。
景姨娘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重新将事情想了一遍,晴姨娘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吴凡带到客房的,只有自己的贴身小厮宋雉清楚。
只要自己跟宋雉死不承认,晴姨娘说再多,也不会牵扯到自己吧?
至于那两个壮汉,本来就是在外临时找的人。
还有将事情戳破的小厮,那是晴姨娘的人。
景姨娘往回走。
果然在原本自己让他守的地方不远处找到宋雉。
此时宋雉还尽责的守着,事情的发生让他有些懵,宋雉是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当时他准备出来加把火的,但是看到里面的人明显不对,所以宋雉又藏了起来。
“宋雉。”景姨娘轻声呼唤。
“姨娘。”宋雉看到景姨娘有些惊喜,跟景姨娘的胆战心惊害怕到颤抖的不同。宋雉虽然被事情的发展搞的有些懵,但是清楚这局面对景姨娘有好处。
悄悄跟着景姨娘离开,宋雉看周围没人了,按耐不住的高兴道:“姨娘,现在晴姨娘被老爷发现了偷人,以后再也没人欺负您了。”
“她以为她每次过来那高高在上,明里暗里的嘲讽,我们看不到,听不懂呢。”
“现在这样也太好了。”
“而且白枫公子又跟咱们没仇,如今身份更是上了一层。”
宋雉压低声音道:“里面的人是晴姨娘真好。”
宋雉说了许久都没听到景姨娘说话,不由的望过去。
“姨娘,您怎么了?”宋雉拉住景姨娘的手,眼中的担心都要溢出来。
宋雉是从很小就开始跟着景姨娘的哥儿,景姨娘有什么话也都跟他说,此时看他完全没有自己之前那种害怕惊惧,忍不住道:“宋雉,你不怕吗?”
宋雉疑惑:“害怕什么?”
“害怕晴姨娘将我们供出啊。”
“姨娘,现在晴姨娘与人有染是事实,那么老爷是肯定会对她进行杖责休弃的。”
景姨娘看着宋雉一言不语,也明白不用去寻白枫了,找到了又如何,难道还能说你怎么不在那间客房吗?
现在自己也算是跟白枫站在同一边的了。
白枫已经收到了魏木传来的消息,知道白财看到了晴姨娘与人苟且的事情,所以在宴席上看到白财还有些惊讶。
同时也更加明白白财能多能忍,在自己没有脱离白府前,不能显露出一点对付他的苗头。
太阳将要西下,宴请而来的客人都要启程回去了,白枫还是去送了一趟茗贝。
顶着铭贝面容的暗三将主子的嘱咐告知:“白公子,四皇子希望您尽快启程去往江南。”
“还请告诉四皇子,等白抚与李钟硕成亲、还有我父亲与唐府大婚后我即可启程。”
白枫硬着头皮回答,最近白府的事太多,也不是他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为了不让四皇子觉得自己做事拖沓,没有规章,白枫想了一会儿道:“这段时间我会出一份改造武器的计划,如今卓乐已经去了江南,可以让江南那边先进行打造。这只是初步,想要获得利器是需要不断改善的。”
暗三对白枫还是恭敬的,毕竟这是有可能成为主母的人。
听闻可以先进行改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暗三语气带着激动:“多谢白公子,我们主子知道了肯定会明白您的心意的。”
白枫好像语含着对北溟的情意,声音柔柔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希望四皇子可以惦记着点我。”
暗三没有应话,心里念头疯狂翻转,头与暗二不是说白公子是为了脱离白家与主子交易的吗?怎么白公子看起来不像是交易啊,看起来明明对自家主子有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