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对你冷冰冰又过分的态度,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知道,我对你已经造成了太多的伤害。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用一辈子来向你弥补。”
“很高兴你已经释怀,有了新的生活,只要你以后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生日蛋糕我给你订了,大概一会儿就会送到你家,是你喜欢的不怎么甜的奶油,你可以放心吃。”
“为你准备这次生日烟火,是我自作主张,或许你不喜欢,不过也没关系了,因为我会......”
会懂事地离开你身边。
宋闻扯了扯嘴角,付崇是多么桀骜的人,性子有多别扭,他是知道的。
所以,能够听到付崇对他道歉,对他低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这也代表了付崇是真心悔过。
宋闻怎会不知道付崇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所以他立刻打断了付崇,生怕听到后半句话。
“付崇,我今天过生日,对么?”
付崇不明白宋闻忽然为什么这么问,但也点了点头:“是,今天你是寿星,你是今天最大的人。”
“......那,你会不会实现我的愿望?”
“当然,我会实现你的愿望,不过不止是生日。”
宋闻咬了咬唇,终于缓缓抬起了眼,一双清冷眸中雾气氤氲。
他上前两步,冰凉的手捧住付崇的脸,迫使对方低下头,然后在对方唇上印下一个吻。
“......我,根本无法释怀。”
“我无法忘记你,我明明已经离开X市离开你,你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可我就是不可抑制会想念你。”
“是不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太长了,共同的回忆太多了,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宋闻眸中带着几分惶然,却执着地看着付崇,一字一句:
“所以,我意识到了,我并不是一个特别独立的人,我其实不能离开你独自过上新的生活。”
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你才是我的避风港。
付崇完全没想到宋闻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宋闻,好像怕宋闻在哄骗他一般。
“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真的吗?”
宋闻真的对他也有着这样的感觉吗?
在他如此伤害宋闻后,宋闻仍然会不计前嫌爱着他,并且对他说出这样几乎可以算作是表白的话语吗?
“是,是真的。”
看到宋闻点头,付崇倒是有些诚惶诚恐了起来:“可是我辜负了你,我们之间的纠缠实在是太多......”
“你恨过我是真的,对我的爱也是真的。但我也有错,如果我早些告诉你,你就不会这样生气了。
“付崇,我们确实纠缠太久了,也纠缠得太深,根本无法说谁错谁对。”
“付崇,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你就不应该说出从此离开那样的话,而是应该陪在我身边。”
大概是太过想念,大概是现在的氛围太好,宋闻终于主动了一次,上前紧紧搂住了付崇的脖子。
头埋在付崇胸前,宋闻声音略微有些闷:
“我想,我们两个恐怕就是这样的命运,相互纠缠,彼此折磨,谁都不会放过谁。”
付崇轻叹:“......是啊,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真是复杂得紧。”
这场盛大的烟花秀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明明灭灭,依然很好看。
宋闻没有抬头,因此错过了他名字的缩写和巨大的爱心。
但宋闻探过了身子,凑到付崇面前,轻轻啄了一下付崇的唇。
他感受到付崇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
那个向来在他面前露出刻薄讥诮别扭神色的付崇,此时此刻,满脸的不知所措与慌乱。
伸手缓缓摸了一下自己的唇,付崇不敢置信地看着宋闻。
那个吻给他的感觉如同柔软的羽毛一般,轻飘飘划过,轻到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他不敢开口询问宋闻,这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欠宋闻的太多,所以他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只能傻呆呆地盯着宋闻的脸,等待着宋闻的下文。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却还是没反应,该说你是不解风情还是该说你什么好?”
“我,我,......我没有。”
宋闻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他不说明白,付崇是不敢主动找他了。
清冷脸上漾起一抹柔和笑意,仿佛初春刚刚融化的霜雪,宋闻牵住付崇的手,然后捏了捏:
“和我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吧?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闻并没有看向付崇,而是扭头看着江上的烟花。
付崇没有忽略掉宋闻微红的耳朵尖尖。
他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消化了宋闻这句话,然后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堪称有点傻的笑容来。
宋闻完全原谅他了吗?可能也没有,伤痛没那么轻易被抚平。
但宋闻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愿意和他一直纠缠,愿意让他留在身边。
反手握住宋闻的手,付崇也跟着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温和又笃定:
“我只会加倍对你好,弥补我的过错。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从今往后,好好珍惜你。
是无微不至的爱,绝对不是从前那般令人痛苦的纠缠。
听到付崇的亲口承诺,宋闻弯弯眉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漫天的烟火。
放在别人身上,别人一定会逃跑的吧,一定会远离自己的痛苦来源的吧。
从前他和付崇都是刺猬,想要拥抱却只能被对方搞出一身的伤。
还好时间会让人变得柔软,让他可以再次被付崇拥入怀中。
“付崇,你说你给我定了生日蛋糕是吗?”
“是。”
“那,和我一起回家吧。既然你付了钱,你也有享用它的资格。”
上楼的时候,宋闻看了一眼手表,刚刚好,距离他的生日结束还有三个小时。
总算与宋闻冰释前嫌,付崇再也没了从前的大胆,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小心斟酌一下,看看这样合不合理。
只是一进到宋闻的家里,付崇的眉头还是不自觉皱了起来:“......宋闻,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嗯?这里不好吗?”
宋闻在吧台前倒了一杯热水,打算给付崇冲一杯热可可:“邵枞给我选的,我觉得地段和装修都蛮好的。”
“我没说这个不好......”
穿着一次性拖鞋,付崇在宋闻的家中走来走去,“......你一个人,就把家住成这个样子啊?”
“我住成什么样子了?”
宋闻只有在付崇面前表情会生动许多,他撇撇嘴,有些无语。
这个付崇真的是,明明才刚和他冰释前嫌,怎么转眼就开始找起茬来了?
同样感到沉默的还有付崇。
这个家还算干净,只是沙发上乱七八糟堆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裤子,卧室床上被子枕头床单通通皱成一团。
冰箱里袋装的吐司肉眼可见长了霉菌,茶几上放了很多瓶喝得只剩一半的饮料。
锅碗瓢盆落了灰,唯一在使用的空气炸锅很明显每天都在超负荷地工作着。
付崇深深地沉默了,好好一个公寓,怎么就能被宋闻住成这个样子了?
偏偏宋闻还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付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几年前宋家出事之前,宋闻高低也是个少爷,虽然不至于多么娇贵,但很多事情确实不需要他自己做的。
从前和宋闻同居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宋闻对于收拾家务这种事情的技能点,几乎为零。
可以说,他和宋闻同居了多久,他就任劳任怨当了多久的人夫,每天不是洗衣做饭就是收拾家务。
宋闻就和个少爷一样享受着——当然了,宋闻就是少爷,他也舍不得宋闻学着做什么。
毕竟爱一个人就是要包容一个人的全部。
所以现在,我们的付总虽然嘴上貌似在挑刺儿,但是手上却已经十分自觉地开始整理了起来。
将胡乱搭在沙发上的衬衫长裤统统叠好,脏的衣服统一扔进洗衣机,付崇嘴上念念叨叨:
“你说说你,这么多年了还学不会照顾自己,搞得家里一团乱,让人怎么能放心?当初在X市的时候我就不想你一个人生活......”
付崇的唠唠叨叨,宋闻充耳未闻,只当是没听见。
他也早就习惯了付崇这般对他的唠叨,毕竟从很多年前开始,他们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付崇唠叨,但他不听。
热可可已经冲好,宋闻端着玻璃杯,看着在自己家里走来走去只为整理的付崇,勾起嘴角,内心十分满足。
公寓里只是多了一个付崇而已,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有了家的感觉。
让他真正感觉到了,他还活着。
很快门铃的声音响起,付崇匆匆去开门,又匆匆拎着一个盒子进来:
“快来吧,蛋糕到了。抓紧时间洗洗手,过来许个愿。”
宋闻洗好手后,客厅的灯已经被关掉了,而付崇已经为蛋糕插上了蜡烛,他催促着:“快过来坐下。”
宋闻依言走过去坐下,二人挤在茶几和沙发中间铺着毛毯的小小缝隙。
六寸蛋糕,上面插着几根蜡烛,烛光摇曳映在付崇眼底,无比柔和。
“快来吧,趁着生日还没过去,过来许个愿。”
宋闻笑着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半晌才睁开眼吹熄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付崇问。
“嗯,不告诉你。”
“是是是,我知道,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好了,我切蛋糕,你快尝尝吧。”
付崇毛茸茸的脑袋在面前晃来晃去,让宋闻没来由的有一种想要抱住付崇的头揉搓一通的冲动。
他许的愿望其实很简单。
“——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幸福。”
蛋糕绵软且甜,二人各吃了一块,剩下的包装好放进了冰箱。
时间已经很晚了,付崇却好似悠闲了起来,窝在了柔软的沙发中,看着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似乎很沉浸。
宋闻怎么会不知道付崇心中的那点小九九?
他站到付崇前面,挡住电视,双手环胸:“说起来,你应该是从我来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跟着我的吧?”
付崇身体一僵,讪讪地笑了笑:“呃......是,是吧。”
“那你这段时间都住在哪里的?总不能天天都在住酒店吧?”
付崇没说话,但那副样子却分明默认了宋闻的猜测。
因为没想到自己会像个痴汉一样在A市徘徊这么久,所以付崇压根没想过要在这里租房子。
而且,他每天从睁开眼开始就迫不及待要去默默跟着宋闻,所以这段时间一直住在离宋闻家不远的一家酒店里。
好像生怕宋闻把自己赶走一样,反正他和宋闻这也算是和好了,干脆趁这个机会快一点修复一下感情吧!
付崇心一横,做了这个决定,然后一脸无赖地在沙发上蠕动了一下:
“怎样?”
“我每天,一个人睡在酒店冰冷的床上,身边儿一个人也没有,多么孤单,多么寂寞!”
付崇在沙发上扭了扭:“而且酒店的床单硬硬的,摩擦得人皮肤疼。枕头也很高,我总是睡不好!”
“......所以呢?”
在找了无数个借口之后,付崇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总之,我不想一个人住酒店了,我不喜欢。”
看着像个小孩一样在沙发上撒泼耍赖的付崇,宋闻心中有些喜悦的同时,面上却不露出一点儿:
“不想住酒店啊?那你住我家好了。”
“真的吗?”付崇立刻眼睛发光地抬起头。
“嗯,这套房子很大,有个次卧,你一会儿可以过去睡。”
“......”付崇一言不发,重新倒了下去,面朝另一边,不再看向宋闻。
他还以为可以......呢,白兴奋了!
见付崇半天不搭理自己了,宋闻终于忍不住笑意,走到沙发前,想要扳过付崇的脸:
“好了,逗你玩的,我......”
话还没说完,原本面朝里的付崇忽然发难,宋闻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被付崇拉到了沙发上,顺便被压在了身下。
“其实我最想睡的是你的床,但如果你不愿意——你陪我睡沙发也行。”
将宋闻困在沙发的狭小空间里,膝盖在宋闻两腿之间前后挪了一下,付崇面上分明是得逞的笑意。
“付崇......你又......!”
宋闻咬牙切齿地瞪着付崇,居然又被这家伙给骗了!
付崇居高临下,哼笑一声:“我怎么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已经想你想得不行了。”
宋闻刚想说话,便觉得颈间一痒,随即耳边传来付崇低低的轻喃:“......你也很想我吧?”
被付崇呼吸带起的气流扰得颤栗了一下,宋闻咬住唇,下意识摇头想要反驳,但心却痒痒的。
现在不是之前了,他们已经和好,犯不着再别扭什么。
那么埋藏在心底的思念与渴望,也是时候如实说出了。
“嗯,我很想你。”
宋闻从未像今天这般坦诚,双手勾住付崇的脖子,他一字一句:
“我承认了,和你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付崇眼中染上火热,他没再说话,只用行动表达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四周安静到只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和二人的呼吸。
他们大学时候本就住在一起,彼此对彼此的身体都十分熟悉,现在做起来更是驾轻就熟。
“看来你真的很想我。你看,它那么迫不及待要和我见面呢。”
衣服裤子散落一地,灯也早就被付崇随手关掉了。
“你就非要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吗?”
“我就喜欢。”
“能不能去卧室,我快从沙发上掉下去了。”
“不想去卧室,窗边倒是可以。”
......
而后,第二天,去上班的宋闻迟到了。
与其说是迟到,不如说是整个上午,他根本没有出现在公司里。
光着脚站在衣柜前,宋闻将一件白衬衫套在身上,还没忘记扔给付崇一件全新的衬衫。
“穿上衣服,别光着身子在我家里晃。”
付崇并没有接过宋闻手中的衣服,裸着身子从后面抱住了宋闻:“不是我不想穿,是你的衣服我实在穿不下呀,宝宝。”
宋闻蹙了蹙眉,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穿衣镜。
镜子里他们两个身高倒是差不多,他只比付崇矮一点点。
......但是身材相差实在是有点大。
他是稍显清瘦的那种身材。
而付崇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虽然穿上衣服看上去和他并没太大差别,但脱掉衣服后便能看出差距了。
他的衬衫自己穿倒是刚好合适,穿在付崇身上就一定十分紧绷了。
“那你去捡你昨晚的衣服穿,我这里没有衣服给你。”
宋闻咬了咬牙,忽然感觉有些不爽:“都怪你,害我上午没去公司。”
“啊?昨天的衣服?”付崇一脸无辜:“你忘啦,昨晚你xx的时候把xx弄到我的衣服上,那个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一想起昨夜的荒唐,宋闻耳朵就变得通红,他转过身在付崇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好了闭嘴,你不用再说了!”
付崇痛得倒吸一口冷气,颇有些冤枉地举起双手:“可是昨晚是你一直缠着我说还要还要......”
“闭嘴!”一条裤子朝付崇砸了过去。
付崇反应极快,一把接住了那条裤子,勾着一抹懒洋洋的笑,倚在门框上看宋闻来来去去地收拾。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他可不能再逗下去了。
要是他还敢再说什么话,恐怕宋闻也要咬人了。
不过......明明昨晚都这么辛苦了,宋闻现在居然还能起床准备去工作,看上去精神也还不错的样子。
看来宋闻是还有余力啊。
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付崇决定今晚要更变本加厉一点。
迅速收拾好自己,宋闻马不停蹄准备去公司,发现付崇居然也随便从他衣柜里找了几件衣服穿上,跟在了他身后。
然而衣服实在是有些不合身,搞得明明很好看的付崇看上去皱皱巴巴,有点磕碜的样子。
“......你要干什么去?”
望着磕碜的付崇,宋闻没忍住问了一句。
“啊,我送你去公司啊。”
宋闻目光诡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付崇:“你......送我去公司?”
付崇张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儿:“是啊,不行吗?就是你的衣服有点紧,勒得慌。”
宋闻的脸越发黑了起来,他默默把付崇推进家里,只说了一句话便关上了门:
“不用送我了,先收拾收拾你自己吧。——反正你在A市也没开车,还不是要和我坐地铁。”
开玩笑,他才不要和这么磕碜的付崇一起出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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