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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秘密(十八鹿)


庄清河嫌韩天一烦,但又甩不开,最后实在烦了:“你跟着我干什么?有这个空把你丢了的那两斤脑髓找回来行不行?”
最后好不容易趁他跟人说话的时候,闪身走开了。
许僭越看到落单的庄清河,正要跟上去,就见庄清河转身进了洗手间,于是他便停下了脚步。然后走到窗边,望着不断降落的雪花。
耳边是温柔缱绻,哀而不伤的音乐
There's no mistletoe above our heads
即便我们头顶没有槲寄生高悬
But I'll kiss you anyway.On Christmas day
可我仍会在圣诞节为你献上一吻
I don't have a lot to give
就算我没办法给你更多
But I would give you everything
但我愿意向你倾尽一切
All my time is yours to spend
我的所有时光,任由你来支配
Let me wrap you in with my skin
肌肤相亲,将你拥入怀中
With my skin
将你拥入我的怀中
窗外飞雪融融,月光仿佛能融化冰霜,在一片柔软的安然氛围中,许僭越嘴角噙笑,目光温柔。
洗手间。
庄清河站到小便池前开始方便,突然感觉旁边光线一暗,转头看,又他妈是韩天一。
真是阴魂不散!
按照男人的厕所礼仪,一般来说,如果洗手间的小便池空的足够多的时候,是不会有人紧挨着别人的,最起码 也会在中间空一个。
这是全球男人的共识,也是雄性动物那点为数不多的纯然发自肺腑的礼貌行为。
然而韩天一就没有这个觉悟,他就站到庄清河右手边的紧挨的位置,一边方便,一边挑着眉毛斜觑庄清河。
“……”庄清河收回视线不想搭理他。
这人天生的纨绔,毫不掩饰自己这种可能会让人觉得不适的好奇,有一种恶而不自知的天真。
庄清河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是被他的视线搞得冒火,突然转身冲着他,骂道:“看看看!你他妈看够了没有?”
他嘴里骂着,下面水闸不关,故意尿到了韩天一的裤腿上。
韩天一叫了声卧槽,然后侧着身往后躲。
霎时间,两把水枪互呲,场面一度十分不堪入目。
韩天一狼狈地整理好衣服,气急败坏道:“庄清河,你他妈有病啊?你敢尿老子身上。”
庄清河面无表情,拉好裤链:“你不吃亏,你也尿我腿上了。”
“这能一样吗?”韩天一怒了,他是不小心的,庄清河是故意的。
“确实不一样,你的尿更臊。”
“操……!”
庄清河冷哼一声,嘲道:“发情的狗,尿都臊。”
韩天一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这会儿又笑了:“你既然说我是狗,又被我撒了尿。这么说你被我标了记号,该是我的人了。”
庄清河头也不回拍开他的手:“滚。”
“诶,我说真的。”韩天一喋喋不休:“你跟我试试呗,我还没试过跟男的在一起呢。”
庄清河烦得不行:“我看你他妈也没吃过屎吧。”
“咦……”韩天一皱眉:“你干嘛拿自己跟屎比?”
“……”
庄清河彻底不想说话了,他就多余搭理韩天一,这人整天狗里狗气的。他快走几步,终于才把韩天一甩开。
然后下一个转角,他就看到了许僭越。
许僭越走上前刚要说话,突然顿住,鼻子嗅了嗅:“什么味?”
庄清河脾气十分暴躁,没好气:“你也是狗吗?鼻子那么灵。”
许僭越看着庄清河,表情一言难尽,半晌后才说:“清河,身体不好要及时就医。”
庄清河:“......”
今天晚上庄清河的心情一直在往下滑,仿佛没有最低值。他觉得这种状态实在不适合社交,准备提前回去。
走出几步,许僭越突然叫住他:“你不是准备一路上就这么回去吧?”
庄清河顿住脚步,低头看自己湿漉漉的裤脚,在心里骂骂咧咧。
许僭越眸光闪了闪,提议:“我就住楼上,你可以到我房间换个衣服。”
“去你房间换衣服。”庄清河冷呵一声:“许僭越,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蠢呢?”
许僭越摊了摊手:“虽然我很想,但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只有进化不完全的原始人才会干出强制的事。”他微微俯身凑近庄清河,灰蓝色的眸子含着隐隐的笑意,声音充满蛊惑,又像是引诱:“我在等我的爱人自己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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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可以要点小海星。

庄清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很烦,想拿尿滋他。
许僭越站直身子,又说:“等我打个电话,我让人给你另开一间房,再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这次庄清河没有拒绝,于是许僭越就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打完电话,他朝庄清河走来,说:“圳海从来不下雪。”接着他很绅士地邀请:“所以在房间准备好之前,清河,能陪我赏会儿雪吗?”
许僭越手下人办事效率很高,打完电话也就十分钟,就直接送来了房卡。在这之前,两人就默默站在窗边。
许僭越倒是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和庄清河一起安静地赏雪。
庄清河拿了房卡去到房间,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他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另一道呼吸。他把门缓缓阖上,留了一条缝,没有开灯。
然后一边放轻脚步往里走,一边扯下领带。把领带在手上缠了两圈,又拽住另一头,形成一个绞杀武器。刚走出玄关,就有一个黑影朝他扑了上来。
庄清河一震,刚要把手里的领带绕到对方脖子上,就发现手感不太对。
很软,同时他还闻到一股幽香。
庄清河一愣,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那人觑到了可乘之机,扑了他满怀,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凑上来就在他脸上乱亲。
庄清河后退两步,摸到墙上的开关摁下去,屋里霎时亮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果然是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袒胸露臂的薄纱裙,两只雪白的手臂死死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
庄清河想把她扒拉开,可她穿得太少,一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肉。这让庄清河感觉她身上哪哪都不能碰,便举着双手投降状不停往后退,嘴上说:“诶诶诶,松手……你不要乱来啊。”
这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庄清河转头,看到的就是商珉弦脸色铁青站在门口的画面。
他旁边,是一脸微笑的许僭越。
庄清河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此时他脖子上挂了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那张烈焰红唇都亲糊了,他估计自己脸上也很精彩。
商珉弦看着庄清河,领带已经扯了下来,衣领散乱,满脸的口红印。
他嘴唇紧抿,脸色苍白得厉害,深深地看了庄清河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商珉弦。”庄清河要去追他,可他身上还挂着个女人。女人八爪鱼似的,掰都掰不下来。
“这位女士,放手。”
女人自然是不放,仍然和他痴缠着。
庄清河垂眸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在女人侧腰的肋条上挠了两下,女人身上一软,霎时就松了手。
庄清河解开了身上的禁锢,急忙冲出门,走廊上哪还有人?
商珉弦早就没影了。
许僭越从他身后走上来:“清河,我早就说了,拒绝槲寄生下的吻,会招来厄运 ……”
话没说完,庄清河猛地转身。“啪---"一声巨大脆响,他狠狠一巴掌抽到许僭越脸上。这一巴掌是真狠,许僭越的嘴角当场就烂了。
下一秒,庄清河的手像鹰爪一样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往墙上一掼。许僭越受他强劲的外力驱使,后背重重撞到身后的墙上,发出咚得一声闷响。
压抑了一晚上的烦闷和愤怒在此刻轰然爆发,庄清河直接下了死手。
旁边的青可吓得尖叫,然后又立刻噤声。
庄清河表情可怖,双目通红,看起来是真的气得不轻,咬牙阴冷道:“你他妈到底什么毛病?就这么喜欢在我面前犯这种贱?”
许僭越背贴在墙上,立马传来清晰的痛感,他被庄清河掐着脖子,滚动的喉咙却还在发出嘶哑的笑声。
庄清河用森冷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直到许僭越的眼白开始充血,才猛地松开了手。
许僭越身子一弹,弯腰猛咳,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都因窒息而泛出了泪光,嘴角也带着血。可他还在笑:“你应该再掐一会儿,我都快硬了。”
庄清河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追商珉弦去了。
一直追到一楼大门口,才看到商珉弦的身影。庄清河朝他跑去,嘴里喊:“商珉弦,你站住。”
商珉弦身影顿了一下,脚步还是不停。
庄清河只好追上去拦住他,看到商珉弦的脸的那一刻他就愣住了。
商珉弦脸色惨白,眼睛却是血红的,嘴唇哆嗦不止:“庄清河,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庄清河喘了口气:“我是被算计的。”
“算计?”商珉弦眼中是万年不化的寒冰:“以你的身手,一个女人你都推不开?”
“我......”庄清河哑然,解释道:“我当然推得开,可你也说了,她是个女人,我一使劲她胳膊就得折了。”
商珉弦心想,是啊,问题就出在这了。
他看着庄清河松散的领口:“是,你一直这么怜香惜玉。”
问题就在这,就是庄清河身上这种不分对象的包容,才让他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在庄清河面前是特殊的。
他听闻庄清河在白玉京一掷千金,出手大方。那些年轻漂亮的孩子喜欢他,因为他随和脾气好。再有那些心眼坏一点的,前脚拿了他的钱,后脚转头笑话他是冤大头。
庄清河不知道吗?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你看他在乎吗?
那些人在他眼里,大概就跟中心公园里蹭他腿的那条狗一样,谁会跟一条狗计较?不就是蹭蹭腿嘛,蹭吧。
养的猫发情了,他也能拿棉签帮忙捅咕几下。
自己在他眼里,跟白玉京那些男男女女,跟猫狗又有什么区别?
他对谁都这样,猫猫狗狗也能得到庄清河的怜悯。
给狗一条腿,给猫一根棉签,给商珉弦几度春宵,这些在庄清河眼里都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他的一贯态度,好像他是什么超脱三界之外的存在,来普渡身边的众生来了。
商珉弦也是芸芸众生之一,非要说特殊之处,那大概就是他是这众生中最可怜的一个。
因为商珉弦他妈的“为了安安都疯了”!!!
因为商珉弦都他妈的快渴死了!!!
庄清河顿了顿,问:“你怎么会和许僭越在一起?”
“他说你在找我。”他说了要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舍得离开。
许僭越找到他,说庄清河在房间等他。他知道也许有诈,可还是跟着去了,因为他太想看到庄清河了,然后就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庄清河松了口气:“所以你发现没有?”
“发现什么?”
“这都是许僭越搞的鬼,在圳海时他就喜欢干这种无聊的事。”
商珉弦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抬起手用大拇指抹了抹他脸上的口红印又收回手,低头搓着指尖上的红色,说:“那庄清河,你发现没有?”
“什么?”庄清河心里咯噔了一下,总觉得眼前商珉弦的态度让他有种莫名的恐慌。
商珉弦抬眼看着他:“是不是他搞的鬼根本不重要。”
庄清河张了张嘴。
商珉弦:“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你看起来好像对谁都随和,是因为你对谁都无所谓,你什么都不在乎。”
“你太会装了,也许有时候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装。但你的眼神、语气、行为,每一处都在装,你很会给人一种被你爱上了的假象,这对你来说太容易了。”
庄清河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
他还能说什么?还能怎么辩解?再说什么都显得他无耻。因为他确实把商珉弦骗得那么惨,他的信用在商珉弦面前已经透支了。
商珉弦看着他,那双水涟涟的桃花眼似乎看起来很真诚,可与之不匹配的是满脸的口红印,导致这张脸看起来就像一个漏洞百出的谎。
他突然就感到很绝望,以后还有那么长的人生,他可能永远都会一直喜欢这个人。
可是他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庄清河真诚的对待。
他这些天里仿佛被什么力量安慰过了,似乎是挺过来了,所以他又忍不住来找庄清河了,可是事实再一次提醒他庄清河的本质。
藤架上挂着死去的枝条,坠着细碎卷曲的枯叶,罩在商珉弦的脸上,沉落成优雅的死影。
他就这么看着庄清河,不说话也不动作。
庄清河有些慌:“商珉弦,拜托,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上前捉住商珉弦的手,极为诚恳地说:“相信我好吗?商珉弦,我能处理好的。”
商珉弦看着他,心里想庄清河现在是抱着什么心情在跟自己说这些话的?
总有那么多的人。
为什么庄清河身边总有那么多人?
为什么庄清河就不能管好自己?
我就从来没有和谁拉拉扯扯不清不楚过。
我虽然一开始没有那么喜欢你,但是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
“那我呢?”商珉弦开口,问他:“庄清河,我也属于你能“处理”好的那一部分吗?”
自从知道庄清河一直在同情自己,对庄清河的喜欢就再也没办法纯粹且大方地说出来了,它是掩盖衣服之下的顽固皮癣,扎根在皮肤一直发痒。
挠它的时候得到片刻快慰,而这种快慰,是绝症。
他觉得自己就像中心公园里的那些鸽子,被庄清河骗了,“咕咕咕咕”地朝他走过去。结果他摊开手心,里面什么都没有。
庄清河就是个害人精!
庄清河沉默半晌,吐了口气:“对不起,好像关于你的事,我总搞砸。”
庄清河又在道歉,商珉弦心想,他的道歉总是很容易。
商珉弦被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说:“可能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对我上过心吧。”
这话让庄清河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他还要怎么上心?
庄清河的生疏和无助在此时显露了出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处理不了眼下的情况的。
而且他一直以来,对商珉弦的方式好像都是错误的。
那他还能怎么办呢?
“庄清河,就这样吧。”商珉弦在漫天的大雪中说出这句话。
庄清河猛地抬头,看着他。
商珉弦又说:“我觉得这样没意思了。我们以后别见面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商珉弦。”庄清河在后面叫住他,上前两步又来到他面前:“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好不好?我......”
“够了!别再道歉了。”商珉弦打断他,眼睛却不看他:“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现在的情景有种该死的熟悉感,记不清是多少次了,他一次次被庄清河哄得晕头转向。
韩天一、豆豆、贵宾犬、许僭越,现在又加上刚才那个女人。
每一次自己不高兴了,庄清河总能轻易放下身段,撒娇买痴,用三言两语把他哄好。
现在回想一下,自己真他妈……
“庄清河,我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呢?你又不喜欢我。”
每一朵雪花都像一枚文字,从天空缓慢落地,庄清河从其中拣出最宝贵的三个。
他说:“我爱你。”
“……”
他妈的,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人能管管庄清河了?他一天不骗人能死吗?这三个字能随便说吗?
商珉弦瞪了他半天,怒道:“你闭嘴!”
庄清河的脸刷得一下就白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说出这三个字会换来商珉弦的这种反应。
垂在腿边的手也握紧了,真的就这么讨厌庄清河吗?
作为一个善于回顾和总结的人,商珉弦可以把庄清河的恶劣行径都全部罗列成册。
可是同时他也知道,这种行为除了提醒自己在庄清河面前他是多么悲哀,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明明知道庄清河的恶劣,可还是没有办法抗拒他的魅力。
他不高兴的时候,庄清河用那双含笑的眼睛看他一眼,柔声跟他说几句话,再问一句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早晨他在自己怀里醒来因为赖床发莫名其妙的小脾气哼哼唧唧。
自己就什么都招架不住了。
于是,商珉弦越回顾就越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沦陷在庄清河这条河里了,可是却永远不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只能一次次在他充满怜悯的哄骗中沉沦下去。
庄清河站在雪地里,感觉越来越冷。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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