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回家了。”
孟寻去牵乐梓潼的手,还没来得及握住,就被乐梓潼躲开了。
“别怕,没事了,以后他不敢再欺负你了。”孟寻把他带到自己怀里,揉着他的后脑勺,温柔的安慰,和刚才那个暴怒对杜明大打出手的自己截然不同。
“孟寻,我没有……我没有被……”乐梓潼几乎是带着哭腔。他从来没有过,但是自己又好像讲不清楚,这种事无论怎么说出来,都显得有些刻意。
“好了好了,我知道!”孟寻亲吻着他的额头,试图抚平他受到创伤的心灵。
“乖啦,我们回家!”
孟寻晚自习请了两个人的假,把乐梓潼带回自己家。
“宝贝,没事的,我相信你。”
乐梓潼眼睛红红的,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泪痕,断断续续地说,“他们,他们强迫我,但是我,我没有,他们只是扯坏了我的衣服,没,没碰到。”
“我知道,我都知道。别怕,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两人紧紧贴着,密不可分。
孟寻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鸟。他无意去揭穿乐梓潼的伤疤,但有些事他必须知道。
他在等对方主动坦白,但是现在不这么想了。
“宝贝,那个人是谁?”孟寻问,“没事的,我不会冲动的,我还想陪宝贝上大学呢!”
乐梓潼吸了吸鼻子,下巴搭在孟寻宽厚的肩膀上。
良久,他才慢吞吞地开口:“是向文伽,我们以前一个班。他经常带头欺负我,杜明和他一起的。”乐梓潼声音越来越小,“起初他们只是骂我,后来就孤立我,然后……然后有一次他们把我堵在卫生间,他们说我是小白脸,天生就是……给男人.操.的。”
孟寻眼里闪烁着一股怒不可遏的怒火,搂着乐梓潼细腰的那双手臂青筋暴起。一个桥南还没解决,又来一堆垃圾。
“他们刚开始骂你什么了?”
骂了什么,他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太多可以让他破防的污言秽语了,如果每一句都记得,岂不是要有压死自己。但总有那么几句是他不能释怀的。
乐梓潼思考了一会,挑了几句无关轻重的话,“他们说,我是个没爹的.杂.种……”
像有妈生没妈教、天生就是婊.子……这类的话,乐梓潼听了无数遍,他早已经免疫了。可是当孟寻从他嘴里听到这些时,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
真是操.蛋!他就不该留那个杂碎半条命。
半晌,乐梓潼情绪稳定些了,看上去没有那么难过了,就是眼睛还有点红红的。
孟寻点了两份蟹煲饭,两杯香芋奶茶。吃了小一半,乐梓潼就鼓着双颊说吃不下了。
“看会电影么?还是写作业?”
班里难得放一次电影,孟寻还把乐梓潼带回了家。虽说电影在哪里都能看,但班里几十个人聚在一起观影的氛围,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当时说要放电影时,乐梓潼眼睛都是发光的。他记得乐梓潼还挺喜欢看电影的来着,为了补偿,孟寻特意问了他的意愿。
“写作业吧。”乐梓潼说。
“好吧。”
孟寻收拾完桌子就提着两个人的书包去房间写作业了。
乐梓潼安安静静地写着家庭作业,孟寻趴在书桌的另一边看电影票。
两人谈了快一年的恋爱,他还没带乐梓潼去看过电影呢。
孟寻把页面来来回回翻了三四遍,然后挑了一部周天上午上映的动漫电影。温馨治愈,最适合约会的时候看了。
买完电影票后,孟寻又打开上次给陈园选鞋的那家网店。有两双鞋特别适合乐梓潼,当时只顾着吹头发,没来得及仔细看。
趁着这会有时间,他又看了起来。除了这家店,还有一家男鞋也挺不错的。孟寻挑挑选选,最后买了三双运动鞋,四双板鞋,两双帆布鞋。
嗯……还缺点衣服。天气越来越热了,他得给乐梓潼多买几件短袖短裤。
还有小内内,多来点多来点!
“孟寻。”
孟寻看的太专注了,没注意到乐梓潼已经盯着他看了有一会了。
他是侧身半趴在桌子上的,从乐梓潼那个视线往过来看,只见孟寻抱着手机傻乐,至于在看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但专从他表情来说,肯定是无关于学习的内容。
“宝贝,你不写作业一直看着我干嘛?”
好一招先发制人!
乐梓潼被他一句话堵的差点忘了要说什么。
“你要是不写作业就走开。”
孟寻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身体稍微立起来了些,手撑着下巴一脸坏笑地看着乐梓潼。
“宝贝写完了吗?给我抄抄!”
“不给!自己写!”
乐梓潼转过头去继续写作业,暗暗发誓作业写完之前是不会和他说一个字的!
“宝贝~你别不理我嘛!”孟寻用指头戳了戳他柔软的腰肢,“我写还不行吗?”
乐梓潼还是不理他,眼睛盯着试卷,神情严肃。
孟寻舔了下嘴角,把自己的卷子放在桌上铺展。
自此两个人没在说过一句话。
三个小时后,乐梓潼整理好书包,扔在椅子上。盯着孟寻的侧脸,看了一会。
“孟寻。”乐梓潼小声地叫着他,“孟寻?”
“宝贝乖,还有一面就写完了。”
孟寻写的是理综卷,专门把化学的那一部分放在了最后。虽然只有三道大题,但是计算量超大,而且数据还不好处理。稍一不留神,就容易把答案算错。
乐梓潼看孟寻写的专注,就自己拿着手机坐到床上,开了局游戏。
打游戏时,眼神还时不时飘过来看他写到哪了。等他回过神来,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开局不到十分钟,他已经送了三个人头了。
“什么垃圾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复活后他灵活地操控上面的人物,参了一波小团,顺了个双杀。这个人物的皮肤还是孟寻给他送的,又帅又霸气。不光是这一个,好像大部分英雄皮肤都是孟寻买的。
十五分钟时,对面三路高地全破,打野收了大龙,对面直接投降。
乐梓潼又开了一局,这会孟寻已经写完第一道大题了。
他走过去,晃了晃孟寻的胳膊,叫他把椅子往后些。
乐梓潼坐在孟寻腿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胳膊伸出来继续打游戏。
他很喜欢这个姿势,每次打游戏都要面对面跨坐在孟寻腿上。
孟寻对此也很受用,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写试卷。时不时偏头亲他一下,却被乐梓潼一巴掌拍了回去,说打扰到自己打游戏了。
早读老师还没来,班里吵成了一锅,抱怨更是一声高过一声。
“烦死了烦死了!”李笑笑左右看英语演讲稿,和运动会报名表不顺眼,恨不得把它们揉成一团塞到垃圾桶的最底层,“本来要去英语演讲就很烦了,还开什么动员大会,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笑死,校领导什么时候当过人了!”陈园也看着男生报名表陷入了沉思。
妈的,动员大会搞得跟校运会似的,这么多项目,跳高跳远就算了,还有长跑!
“听说是因为上学期运动会没开成,校领导补给我们的。还说是高考前的放松,怕我们学习压力太大。”一个胖胖的男生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说。
校领导管这叫放松?人都快要累死了!家养的骡子也不敢这么折腾!
“曹小胖,你准备报什么啊?”
“铅球啊!”
“没了?”
曹明明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嘟囔着说:“我除了铅球,啥也不行!”
陈园无情地翻了个白眼,他怎么记得曹明明扔标枪也挺牛掰的。
“同桌,你报什么?”
杨乐一正在背单词,闻言顿了顿,“不报。”
“不行,你得报!劳逸结合懂不懂啊,你这样下去,还没高考就先学傻了咋办!”
杨乐一想了想,说:“不会。而且运动会要占用两天半时间,有这点时间我可以复习好多知识点。”
“那你不比赛的时候也可以学啊。”陈园不明白,比赛就一会功夫,也不是特别耽误学习,这参不参加有什么区别吗?
他倒是挺希望杨乐一参加的,他同桌就是个纯书呆子,肯定一点运动细胞都没有。
这样一来,他以后就有机会调侃他了!省的他老拿自己成绩开涮,陈园光是想想都乐开了花。
杨乐一不知道陈园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看他笑的不怀好意。
“你就报一个嘛,好同桌!”
“我报了也拿不上名次,不如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
陈园:“我呸!你都还没报呢怎么知道拿不上名次。”
杨乐一摇了摇头,低声说:“不报。”
“哦,好吧。”陈园见劝不动同桌,就跑去孟寻那桌。
“我警告你别想劝他参加运动会。”陈园还没出声,就先被孟寻一句警告压的张不开嘴。
“孟寻你有病吧,我疯了才会劝小潼潼!”
“那谁知道呢,你一向胆子大的很。”
“我是那种人嘛!”陈园顿了顿,“我其实想让小潼潼加入啦啦队的。”
“啦啦队?”乐梓潼不确定的问,他不是听错了吧。
乐梓潼满脸期待,他其实特别希望陈园跟他说是自己听错了。哪有男生去当拉拉队的,拿着花球蹦蹦跳跳喊加油……比孟寻逼着他喊“老公”都羞耻。
然而陈园还真是这么想的。
“没听错,就是啦啦队。不干啥就是在操场上喊喊加油就行了。”
“不用跳啦啦操吗?”乐梓潼诚心发问,他看别人啦啦队都是这样的,女生还穿小裙子呢!
“噗哈哈哈……小潼潼你也太好玩了吧。那些交给女生就好了,当然你想跳我也可以推荐!”陈园捂着肚子大笑的同时还不忘调侃他。
“出的什么馊主意?”孟寻踢了一脚陈园旁边的凳子,刚好打到他的小腿上,陈园痛的斯哈了一声。
“下手可真狠!”陈园把刚才孟寻踢的凳子拉回来,顺势坐下,接着说,“我还真有这个想法,让程曦组个队,她以前不是学舞蹈的么,刚好可以给咱班女生排个舞。”
“然后让这帮女生上去鼓舞军心?开运动会呢还是看表演呢,你觉得那帮领导能同意?”
“不用上去表演,就给我们自己班看。实在不行不跳了,让程曦带着她们站边上喊加油。”
孟寻听完点了点头,“那你去跟程曦说,看她不给你两个大嘴巴子!”
陈园抓了把头发,朝程曦座位看过去。只见她和李笑笑两个人,拿作文书挡着,也不知道在下面偷偷看什么好东西呢,两人笑得一个比一个开心。
程曦从桌仓里掏出来一本便利贴,在上面涂涂画画,往前面那人后背一贴。李笑笑在她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拿出透明胶带,扯了两条贴在便利贴下面的下两个角角上。
陈园扯了扯嘴角,这俩一个卧龙一个凤雏,真不愧是一对好同桌!
见此情形后,陈园决定还是不打扰她们两个恶作剧了。只是苦了前面那哥们,背后天天贴着各种彩色小纸条。
“回去,没看人家在这站半天了。”孟寻提醒道。
“不好意思啊!”陈园连忙把凳子还给方宇卓,“你怎么不吭声呀,我还以为你打扫卫生没回来呢。”
方宇卓朝孟寻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说:“没事。”
陈园把凳子还给男生后,就回去自己位置继续烦杨乐一。
已经过了七点,语文老师还没来上早读。平时她可是最守时的,今天突然没来肯定是家里有事把她绊住了,大家见怪不怪,也就都没吵吵嚷嚷的,要么背文言文要么看作文书,再不济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没有人捣乱。
乐梓潼看完一篇作文,觉得选题和文笔都挺不错的,就推过去让孟寻看。他那个作文,着实有必要努努力。
孟寻顺势用胳膊肘压住书角,“等会看,我先把表填了。”
“你要报哪个项目?”
“我先报个跳远,剩下的再说吧,要是没人跑三千的话我顶上。”
“好。”
乐梓潼第一次见孟寻跑三千米还是在高二的时候,当时也是因为没人,所以顶上去的。他似是不知疲倦一般,匀速跑完了七圈半。
孟寻拿了第一,有好多人都跑过去送水,送毛巾。
他被带到人群中不知所措,刚想从人堆里挤出去,就见孟寻直冲他走过来,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水。他愣在原地,甚至忘了说一声,那瓶水是他喝过的。
这一次运动会,他一定抢先那群女生一步,他要做第一个给孟寻送水的人。尽管他知道无论身边有多少花花草草,孟寻眼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孟寻填完后把表传到后面去,然后就看起了作文书。
乐梓潼见他看的认真就没盯着,趴到桌子上小睡了一会。
昨天晚上回去后折腾的太晚了,导致他早上起来哈欠连天。再不补会觉,第一节课准能仰着头睡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节课了。
乐梓潼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清醒了并且没看错的情况下,他捏了下孟寻的大腿。
孟寻猛地转头在被掐的地方狠狠搓两把。
“宝贝醒了,还困不困?”
“不困。”乐梓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说,“你怎么不叫我啊?”
“没事,我跟李老头说了,你昨天刷题太晚,早上犯困。”
乐梓潼数学好,李老头从来不会过度要求他,相反对他要比其他人更为宽容。他上课不听讲耍题库,李老头也只会夸赞他。
虽然李老头没有指责乐梓潼睡觉,但他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哪有得意门生在师长面前睡觉还睡的心安理得的。
“不睡了就做会题,李老头讲的昨天试卷。”
乐梓潼昨天试卷只错了一道填空题,确实没有听的必要。
一般最后两道选择题和最后两道填空题,李老头都会直接跳过。因为他要照顾大部分同学,让所有人在有限时间里尽可能拿最多的分。
所像这四道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又不一定做对的题,可以直接忽视。
但孟寻偏就跟人不一样,他就非要浪费做这四道题。还说万一自己赌对了,那就是多拿二十分!
乐梓潼有时候也很想鼓励他,可是每每看到第一道题上的大红圈,他就又闭上了嘴。
“宝,他讲太快了,这道题没跟上。”
乐梓潼看了眼试卷,蹙了蹙眉,也不是很难的一道题。
这确定不是跟我说话导致错过了吗?
“你先听,下课给你讲。”
“行,有宝贝就是好!”
要不是在上课,他真想把乐梓潼按在怀里,揉他的脑袋捏他的小脸蛋。
“孟寻,你傻笑什么呢?”李老头一个粉笔头砸过来,精准的砸到乐梓潼的试卷上,“说孟寻呢,你接着写。”
“老师,我笑自己呢。”
李老头一手扶着腰,一手拄在讲桌的角角上,两腿交叉站着。他看了孟寻两秒,眯了眯眼,俨然一部不相信的姿态。
孟寻见状又解释道:“老师你刚说的第一题都拿不上分的那个傻帽就是我。”
乐梓潼闻言转过去看了眼试卷,果然看见孟寻用红笔划掉原来的答案,在旁边大大地写了个B。
“知道就好!你每次第一题都错,咋还不长记性呢?”
“这会长记性了!”
这会真长记性了!在不长记性,老婆就要吃了他!孟寻坐的端正,但是余光隐隐能瞥到乐梓潼愤怒的眼神。
乐梓潼不止一次提醒过他,第一题白送分的,一定不能错。他好像从来就没听进去,考一次错一次。
都怪自己眼高手低!都怪自己不细心!都怪自己不长记性!都怪自己做题不检查!
孟寻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黑板,不敢看乐梓潼,他安慰自己:向宝贝解释之前,已经在心里替宝贝骂过自己了,一会宝贝就不能生气了!
“最好是真的长记性了!”李老头说。
孟寻一句话直接打开了李老头的话匣子,题讲到一半停了下来,开始跟学生唠嗑。
“我跟你们说,我上届带了一个学生,每次考试都粗心大意的。他就跟你们一些同学一样,就爱错简单题。说是长记性了,可高考的时候,第一题就错了。最后差了3分,没录上他们学校的数学系,给调剂到计算机去了。你说说多可惜,就差3分,那一道选择都5分呢!”
李老师在上面讲的激情四射,台下一阵沉默。不是说不配合他,只是这个例子,他已经讲了……六七遍了。
几乎每次考完数学,他都要把那位差3分的学长拉出来说道说道。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李老头却还没说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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