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行舟抱了抱白猫, “谁说我是一个人去的,还有我妹妹呢。”
宗元, “……胡闹!”
寒长临突然说, “我也去。他是我的弟子,我要去清理门户。”
第49章 去兰若洲
最终也只有寒长临和水行舟兄妹一起出发,原因是寒长临说太多人容易杂乱无章反而横生枝节。宗元只好退一步,说组织好队伍在远一点的地方待命,如果有事可以直接叫他,马上就能赶到。
水行舟有预感,这次前去是彻底解决异人事件的契机。
两人准备御剑飞行,他抱着猫,水茜茜则跟在寒长临身后。
突然,水行舟脚步一顿,用不辨喜怒的语气说, “还不出来?”
水茜茜抬眸望过去, “小范?”
水行舟, “……”已经从文知变成小范么。
好在范文知没有听到,恹恹的说, “原来你们都知道啊。”
水行舟, “是什么给你的勇气跟在两个大能身后而不被发现的?”
“嘿嘿。”范文知挠了挠头,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吗?你们这次去多危险啊,还带着妹妹,不如我也跟着去,还可以照顾妹妹。虽然我修为不高,但很多杂事可以交给我啊。”
水行舟想也没想的拒绝。
这时,水茜茜突然说, “哥哥,他说的对,就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吧。”
寒长临不解, “为什么?”
水茜茜吐了吐舌头,俏皮的撒娇, “就让他跟着嘛,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的,反正到时候不让他跟着我们进去不就好了?”
“对啊对啊,你们去拯救世界总不能抛下我吧?我也是受害者,我还是你的兄弟,让我看着你们去冒险我做不到!”
水行舟猜到水茜茜突然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可涉及发小生死,他长叹一口气, “罢了,那就只能跟一段路。”
剑起,长川星河尽在脚下。寒长临隐约知道水茜茜没那么简单,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文知跟来?”
水茜茜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如果我们相赢,他必须去。”
寒长临仔细回想范文知的修为,在同龄人中确实出色,但在他面前怎么都不觉得有什么出色之处。
几人一路马不停蹄的追赶,终于抵达兰若洲。在那之前,他们先在岸上稍作休整,再进入兰若洲。
刚落地,他们便发现不远处有个渺无人烟的村落。进入村落后,里面空无一人,灰尘很厚,似乎很久没人居住过了,水茜茜说, “哥哥,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吗?”
水行舟环顾四周, “这是我们刚离岛时上岸的村落。”
范文知也想起来了, “好像叫……三沅村是吧?三沅村,我还在别的地方听过这个名字……是在……我想起来了!空海派屠城事件里面,我当时看了一眼,三沅村就在那个名单里面。”
话音落下,一股压抑的氛围笼罩在上空。三沅村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并不多,可记忆中却也记得这里民风淳朴,给了他们最初的善意,也给他们指明了道路,没想到时隔多年,这里竟然莫名其妙被异人屠了村。
水行舟眼神晦涩,当时他以为剧情弄乱就行了,没想到那群异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还是对村子下手了。
最终,还是寒长临站出来, “走吧。”
临行前,水行舟传音给水茜茜, [不管你在想什么,但范文知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出任何事。]
范文知和水茜茜,小雪被留在村子里,寒长临还留下了通知宗元的令牌,他看着水行舟和寒长临出发后,张了张嘴, “不知道二虎他们怎么样了,修真界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没出现过。”
水茜茜不敢去摸小雪,背着手像个大人一样沉静, “既然哥哥当初说没事应该就没事,小范,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带你过来吗?”
“小范?!”范文知成功关注错了重点, “妹妹,你哥都没这么叫过我!”
水茜茜撇嘴,刚想说她比他大了很多轮,突然又想到即将要说的事,抿了抿唇, “文知哥哥。”
范文知这才舒心, “这才对嘛!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留下你吗?”
“为了做他们的后盾。”
“不是。”水茜茜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 “那日我说你身上的异样可能是分魂所致,过后我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分魂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其他东西,比如灵。”
“灵?”
“器灵。”水茜茜满脸严肃, “不过器灵形成极其苛刻,能够形成你这个分魂顺利投胎还能修仙的必定不是普通法器,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神器。”
“天下法器分三六九等,普通法器高等法器流落在修真界,同时还可以自己制作;圣器大部分在各界之主手中;可是神器是独一无二的,它掌控在神主手中,对天下法器具有天然的统治能力。”
范文知神思恍惚的说, “所以你怀疑我是神器的半身,可是我能帮上什么忙呢?我的修为并不高,也不会统治什么法器,而且还只是半身。”
“不,你可以。你虽为半身,可在濒死时刻能够发挥器灵全部的实力,你不会,不代表器灵不会。你可能不了解神器,不管对方的法器有多强大,亦或者来自其他世界,但是在这个世界,所以法器都是神器的下属。”水茜茜顿了顿, “只不过这样做,你……”
“我可能会死,是不是?”范文知接道,声音中还带着爽朗的笑意。
水茜茜诧异的看着对方。
范文知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其实我很羡慕行舟的,他总是什么都做得好,但我并不会嫉妒他,反而心生欢喜。每一次,都是行舟在帮我,当初若不是他护着我,可能我早就跟二虎他们落入大海,后来他又救了我很多次不是吗?不过一条命罢了,要是能帮上忙,来世我还是一条好汉!”
“而且这是拯救世界啊,多么大的荣誉,要是投胎的话应该能投个好胎吧?”
水茜茜咬唇,眼中水光闪烁,没有告诉对方,若是他彻底死去,那么他会和另外一半融合,成为真正的神器。届时,他的神智能否存在还是未知之数。
半夜,范文知悄悄坐了起来,小心落地,没有惊动熟睡的水茜茜和白猫。他来到海边,坐了下来。
水茜茜欲言又止的话他真的不知道吗?这个答案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第二日,水行舟和寒长临依旧没有回来。水茜茜担心的说, “该不会出事吧?”
白猫也开始焦躁的踱步,口吐人言, “我的契约告诉我,主人身边的环境不太好,但主人还能应付过来。”
其他两人都没有惊讶,毕竟这是修真界,妖族也在六界之中,他们又不是没见过。
“谁?!”水茜茜直觉很准,当即怒喝道, “给我出来!”
一缕黑烟飞了进来,快速旋转成型,落下身穿黑红相交的劲装,那张邪魅的脸和浑身的气势表明了来人的身份, “小美人,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
“魔尊,你来这里干什么?”水茜茜依旧警惕。
“啧,好歹咱们也同住过一段时间,你怎么这么无情?”慕予修撇嘴, “谁让水行舟一个人当救世主去拯救世界,我来凑个热闹不行吗?”
“你是来帮忙的。”
“谁说的!我只是来凑热闹的!”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水茜茜赶紧让范文知收拾东西, “既然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去找哥哥吧。”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带你们有什么用?”慕予修轻蔑的说。
水茜茜眼眸一厉,远处海面翻滚,村子上空水汽凝聚,利刃捆在了慕予修脖颈上, “这样够吗?”
慕予修并不害怕,反而兴奋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啊,行,既然你们愿意去送死我就带你们去,不过我不知道地方。”
就连这里他都找了好久。
范文知连忙抱着白猫, “小雪知道!”
水行舟和寒长临步入兰若洲后,本来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被阴影遮盖,白雾弥漫。
寒长临抬起头, “只有海上才有。”
水行舟, “可能是燕洄弄得,小心一点。”
两人继续前行,寒长临有些诧异为何水行舟这么笃定的行走。
水行舟笑了一下, “你不知道吧,兰若洲里有一座岛,我从小生长在岛上,可是异人毁了岛,我们才不得不逃出来。”不仅如此,这可是上辈子他死去的地方啊,怎么可能不记得。
“燕洄并未说在兰若洲哪里。”寒长临问, “我们现在去哪儿?”
“他就是个怯懦的虫子,只配生活在阴暗中。他不等到我们反抗不了的时候是不会出来的,我们只需要等就行了,他总要忍不住的。”
兰若洲很大,大陆的海面被分割成四份,其中兰若洲占据了海面的二分之一,鲛王宫就在兰若洲海底。
两人不知行走了多久,一路无话,水行舟心中测算着方向与路程,再过不久就会抵达玉芝岛。
谁知这时,前方的白雾开始退散,海平面上缓缓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多,周边的海水被吞噬下去一下子无影无踪,犹如一个无底黑洞。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飞上前,近距离观察这个黑洞。黑洞扩张的速度很快,海水如此无穷尽都进不到底,若是这样,估计不到一日就会吞噬陆地。
“上面有燕洄留下的气息。”水行舟说。
“他故意的。”寒长临握紧九霄剑, “进吗?”
“当然进!”
越靠近黑洞,扑面而来的不详气息,装有异人的异空间也开始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外面呼唤他们。水行舟早有准备,很快便镇压了异空间的躁动。
进入黑洞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将两人拉了进去。寒长临眼前一黑,等再度恢复时他已经站在了海底。
海底十分平静,抬头看去,海水深邃而幽暗,光照不进来,似乎与他所在的地方隔绝成两个天地。四周有几片珊瑚群,没有生命的贝壳徒劳张着嘴,随着他的呼吸,时不时有气泡腾空而起。
水行舟在前面等着他。
寒长临快步上前, “这是哪儿?”
水行舟转身指着身后, “你知道那儿是哪儿吗?”
寒长临仔细看去,远方隐约有一处宫殿群, “不知。”
“那是鲛王宫。”他们正处于鲛王宫的后方,水行舟能感觉到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传说中消失千年的鲛王宫?!”寒长临显然十分震惊,不知是震惊鲛王宫的出现还是震惊水行舟的淡然。
他打量四周, “传说中的海中霸主原来就是居住在此。不过这里没人,燕洄没在这里。”
水行舟跟随直觉向前,拨开层层海藻,越过越来越少的珊瑚群,一直到海底荒漠。远处有一祭坛模样的建筑,四周似乎还坐落着几处石墩。
等上前查看时,水行舟看到这些石墩的面容,震惊不已, “这是……二虎?”
淮一宗。
宗元收到传讯,朗声对各弟子说道, “此乃修真界之大事,在此生死存亡关头,我等必要同心协力,同抗外敌!”
“弟子遵命!”
“宗主!宗主不好了!”一弟子慌忙冲进来,神色惊慌。
“何事大呼小叫?”宗元皱眉。
那弟子气喘吁吁说, “宗主,弟子们不知为何打起来了,有些师兄弟一时不察就被杀害了!”
全场哗然。
宗元连忙说, “快出去阻止他们!”
霎时间,各峰上刀光剑影。这些弟子不像被夺舍,只知疯狂砍杀,更像是被谁操控了心智。宗元连忙指挥清醒的弟子利用锁链全部捆绑起来,可失智的弟子实在太多了,弟子们打的也束手束脚,根本忙不过来。
突然,天空撕裂出一道口子,有魔气从上方泄下。宗元见状,长叹一声, “天要亡我淮一宗啊!”
谁知里面的魔修出来以后竟然对失智弟子下手,人数陡然增多,三两下就全给捆起来了。为首的魔修拍拍手,看着一脸呆滞的宗元, “哼,要不是魔尊说六界同生共死,不然我们才懒得管你们。”
随即,魔修们主动回到裂缝口,他们的身影消失后裂口也消失了,快的像一场梦。修士们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呢,结果低头一看,哦,不是梦。
宗元定神后仔细一看,这些失智弟子之前都是和燕洄接触的,但他们并没有被夺舍所以没被排查出来。他召来弟子, “快去,把燕洄接触的所有人再查验一遍!”
做完这些事后,他心里一跳,望向远方——难不成,燕洄等人并不是魔修?
与此同时,一模一样的情节正在所有门派上演。
魔族来的快去得快,像是一阵风。
寒长临听到水行舟脱口而出的名字, “你认识这些石像?”
水行舟, “嗯,他们都是跟随我从岛上逃离,最后消失在海底漩涡的村民。在危机时刻,我在他们身上种下了追踪种子,以此来确认他们的生死,可追踪种子说他们活着。”
寒长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当初他逃离岛屿时就已经开始修炼了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这个状态下还活着?”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灵力是这么告诉的。”水行舟一一查看或坐或卧的石像,石像的表情和动作都不像突如其来,倒像是早有预谋的决绝, “没错,当时失踪的十五个人全部都在这里。”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水行舟也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他是几次到过鲛王宫的人,可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们离得这么近。
“哈哈哈哈哈哈——”倏地,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大笑,转身一看,是装了假肢的燕洄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身上早已没了之前伪装的温润如玉,只剩下疯狂的阴鸷。
“你们当然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刻筹划了近百年,我放弃了外面的一切穿越成一个婴儿,做了百来年生不如死的古代人,为的就是这一刻!”
燕洄的目光始终放在水行舟身上, “你不配当这个主角,我才是主角!你不知道的事,我全部都知道!你们知道兰若洲为什么这么庞大,又为什么诞生了皇族吗?”
他当然不会等两人回答,自言自语的说, “万年前,兰若洲其实很小的。后来,神界消失了,兰若洲开始疯狂吞噬陆地,最终形成如今的规模。然后过去了千年,从未出现过的海皇降世了,那些愚蠢的鲛人统治海洋整整九千年,最后他们灭亡了。你们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天道不允许他们存在,他们的强大是偷盗的神力,而神力一旦不再向他们释放所以他们就死了!他们为什么强大,那是因为吸收了神力,那是因为这里是神墓!是众神的墓地,是神界陨落之地!”
水行舟皱眉, “既然是神墓,那这跟石像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们是神的传人!用他们的血可以打开神墓之门,只要我进入神墓后吸收神力,那我就可以成神!我就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主宰!”燕洄仰天笑了两声, “现在外面应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就凭你们两个人怎么可能阻止我。”
“……那你约我们过来干什么?”水行舟不解,现在水茜茜都没有找他们说明岸上没事,那说明问题不大。
“我!要让你!”燕洄指着水行舟, “我要让你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亲眼看着我成神!我要当着你的面,成神!”
水行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认为燕洄说的真假参半,现在更关心石像的安危,而不是听燕洄在这儿发疯。
寒长临突然说, “所以当年你是故意借着师兄之口拜我为师。”
“当然!谁忍得住你这么墨迹又冰冷的人,我可不像那些小说里的小女生对你这个师尊有什么想法!”
水行舟转头, “他应该已经疯了。”
寒长临蹙眉道, “其实,我同意收他也不只是因为他天资高,而是当年师尊留下卦象说我未来将会有一弟子,此弟子身上背负我的劫难。”
若是当初没有水行舟救他,那么他就真的死在夺舍者手里。现在想来,他是剑尊,心性魂识都是最强大的,这世上根本没人能夺舍他,其中必定有当时他嫡传弟子的燕洄做的手脚。
他的失败,便是自负。
所以,他们师徒都是互相利用的状态。
燕洄的状态非常诡异,他的意识似乎很不清醒,同样也并不在意水行舟的态度,猛的冲到石像中间,提起剑猛的向下砸了下去。
霎时间,天旋地转,海底沸腾。
石像在震荡中外部开始破碎,片片石块逐渐剥落,隐约可以看到人的肤色。寒长临冷脸冲上去, “我去对付燕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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