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瞬间觉得好舒服,整个人都被托起来了,可是……“粑粑你不要枕头可以吗?”
“放心吧,你爹我什么地方没睡过,秒睡的本领不比你差。”
季羽声说的是他和那个讨厌的老头子搞叛逆的那些年,上山下海,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良好睡觉条件,有钱也没用。对付这种让人讨厌的臭老头,他最有经验了,不过他看向秋秋……
过一会儿就把秋秋偷偷抱回去睡。
就在季羽声升起这个念头的一瞬间,秋秋紧紧抱住了他不撒手,然后轻微的鼾声响起,秋秋噘着红润的小嘴唇,睡着了。
好家伙,他错了,这个秒睡的本事,还是他的宝贝儿子强!
这叫什么,这就叫遗传天赋。
秋秋窝在季羽声的怀里,而小狗窝在秋秋的脚边,这一家三口的睡姿让人看了就觉得温馨,好想rua。
弹幕:“想加入,这是可以说的吗?”
“呜呜,我也想,但是怕被当成便态。”
“算了已经便态了不怕更便态一点,秋秋,软糯糯的,斯哈斯哈。姨姨想亲秃两个宝贝。”
第二天秋秋是被一阵香气给香醒的,他睡眼惺忪地柔弱眼睛,“粑粑?”
果然是个小奶娃,一睁眼就要找爸爸,可是他环视一周都没有看到季羽声的身影,这时候汪老头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一盘子好吃。
“真受不了你们,你爸一大早就说帮我打水去了,谁要他帮忙,早饭也不吃,昨天还在教育老头说要按时吃饭,你爸这样啊……按照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叫……”似乎是突然忘了那个词语,汪师傅思索了一下拍腿,“双标!”
秋秋盯着卷曲蓬松的,乱糟糟的头发,嘴里被汪老头塞了一个糖馒头,上面还沾着香甜诱人的炼乳。秋秋瘪瘪的肚子下一子就被唤醒了。
也顾不上小公子良好的卫生习惯了,抱着糖馒头连啃了两口,两个小腮帮被塞得满满的像是小松鼠。
汪老头看他吃的香甜,难得露出一个笑容问他:“好吃吗?”
只是汪老头常年严肃,就算是笑起来,也好像有点凶,但是秋秋好像完全看不出来,一点也不怕他。
秋秋仰起头,声音脆生生的:“好恰!甜!”
好吃到秋秋满足地眯起眼睛,他就知道吧,汪爷爷是好人。
汪老头好像第一次被小孩这么夸,还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用凶巴巴的口吻转移话题。
“好久赶紧吃完,等你爹回来,带你们干活了。”
幸福居然来得这么突然?秋秋意外地瞪大眼。尊嘟假嘟?
“真的真的,快吃。”汪老头摆手。
秋秋顿时来劲了,蹬鼻子上脸,好奇宝宝问题三连:“我们要做大伞吗?做什么伞都可以吗?是我们三个一起做伞吗?”
汪师傅:救命救命救命啊,他就不应该来招惹小孩。
汪师傅看着眼前可爱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秋秋,嘴角还沾着一点白色的炼乳。
没错,老头提醒自己,就算长成天使的样子也不行!
第42章
其实秋秋知道,汪师傅是个心软的人,他和季羽声昨晚睡在工作间的时候,看到了老人和家里人的合照,照片里面,老人旁边站着他的儿子一家,可爱的小孙子在他的怀里笑得开怀。虽然老头的脸还是很臭,但是他眼睛里的笑意骗不了人。照片的相框被他擦拭得非常干净,纤尘不染,显然时时会在照片前驻足。
这一次,汪师傅给季秋秋他们出的主意是做给秋秋这么大的孩子撑的小伞。
其实这不是一个从市场的角度来说最好的方案,但是季羽声和秋秋在听完之后都没有反对。
老头在看秋秋,不如说秋秋感受到,眼前的眼前的爷爷其实在透过他去看另外的人,那个人,一定就是他思念的人吧。
秋秋跟着汪老头一步步地看他画图纸、选竹子、片竹、做伞骨……再到穿丝线,最后一天,按照原本的步骤,本应该是给伞上的绸布在绣好花纹之后再做成一把最后完整的伞,但是现在时间有限,汪老头到了晚上就眼睛不好,没有多余时间可以用来刺绣了。
难道……就这么只用一块素着的布料盖上去吗?当然也是好看的,但是总归是一种缺憾。
汪老头也犯了难。
这时候,跟着拍摄组的策划小姐姐说了一句:“来不及绣了,但是要是能画上去就好了。”
汪师傅看着眼前季羽声父子:“这倒是个办法,你们俩,有人会画画吗?要不就让小不点随便来画两笔。”
这个倒是个办法,反正秋秋年纪这么小,画得好画得坏都没人会计较。
秋秋看向季羽声。季羽声犹豫了一下:“我先来吧,然后让秋秋给爸爸添上两笔好吗?”
“好!”秋秋脆生生地答应。
店里没有画画用的颜料,季羽声拦住要去找材料的策划姐姐:“我去借。”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下季羽声走进了隔壁卖笔墨的店,这是……
要画水墨画?
秋秋和季羽声这里的情况引起了其他嘉宾的注意,别的嘉宾的东西准备起来要比他们快得多,谢家父母带着谢郁钦最先赶到了伞店。
直播间的观众们对季羽声要画画这件事分歧强烈,粉丝当然很期待,谁不想看季羽声还有点什么粉丝不知道的东西?但是另一波人对季羽声这种“不自量力”的做法表示不理解,“他什么绘画水平,就敢在这么多观众面前在伞面上画画,最后还要卖出去,卖给谁?卖给傻瓜粉丝吧,又是来割韭菜的。”
“我就知道,这些没有作品的208w尽头是割粉丝韭菜。”
“谢家妈妈就是画家,还是美院教授,专家面前,是有真本事还是就是糊弄人割韭菜一看就知道。”
“还不如现在就请谢妈妈来画,毕竟是叶教授,叶教授一定不会拒绝的,这才是聪明做法。”
粉丝被这些言论弄得烦得不行,但是有没有有力的方式去帮季羽声反驳,他们只能……
“对不起季羽声,舆论太汹涌,你只能靠自己了。”
“如果被打脸,那也是打的季羽声的脸,跟我们羽毛没有半点关系啊。”
路人:……你们季羽声的粉丝怎么回事啊,战斗力呢?身为韭菜的自觉呢?
季羽声粉丝:“报一丝,只要我们够咸鱼,打脸就追不上我们。”
在谢郁钦他们来的时候,季羽声刚刚铺开伞面,软乎乎的秋秋踩在板凳上扒着桌沿正在给爸爸研磨。
眼尖的谢郁钦发现秋秋的研磨的姿势标准也很熟练。
当季羽声提起笔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看着的他的笔尖屏住呼吸,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季羽声落笔果断,似乎对自己笔下的内容非常自信,快到让人觉得他甚至没有思考的过程,寥寥几笔之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搁下了手中的毛笔,用放在一边的毛巾擦干净了修长的手指。
他这个动作,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看出来了,季羽声肯定经常画画,他的动作实在太熟练了。
“不……不会是装的吧。”
季羽声的黑粉是不会放弃每一个黑他的机会的,我们黑粉永不认输!
就算真爱粉躺平了,黑粉都会从的棺材里爬出来然后发出沙哑的嘶吼:季——羽——声
谢妈妈叶溪走近,看着季羽声的画,没什么话都没有说,偏偏大家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东西,真是急死个人。
旁边秋秋拿起了笔,秋秋仔细端详了他老父亲的画之后,没有选择在他的原画上继续创作,而是选择了对角线的位置,也同样地,只添了寥寥几笔。
就连自诩佛系大咸鱼的粉丝们的都开始好奇了。
季羽声这个奶爸的粉丝躺平了,但是秋秋的姨姨粉们可是战斗机,护崽之王,谁敢说我们秋秋一句坏话?
“秋秋就算在姨姨脸上乱画都可爱!”
就是这么没有原则,就是这么溺爱。
突然,大家听见秋秋的小奶音响起:“叶阿姨,你有口红吗?”
谢妈妈叶溪把自己的口红递给秋秋,因为秋秋背对着镜头,观众们看不见秋秋用口红做了什么,直到秋秋说了一声:“好啦,谢谢阿姨,叶阿姨你最漂亮了。”
叶溪看秋秋的眼神更加柔软,秋秋宝宝嘴好甜,真是一个好宝宝,更想把他抱在怀里rua。
汪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伞面收走了,等他再次带着伞出现的时候,伞面已经被合了上去——伞做好了,大家都盯着他手上的伞。
现在这把伞正在收起的状态,一柄挺直而锋利的竹子。
正是竹伞最好形态:撑开一把伞,收拢一节竹。
汪师傅把伞撑开的那一刻,随着轻轻的“砰”一声伞面撑开绷紧在空气中发出的声音,这一把给孩子用的精致伞终于露出了全貌。
策划小姐姐看着伞面,长大了嘴。
原来,伞面上画得是竹子啊,她这样的外行,实在点评不出什么,但是她就知道,她觉得这些竹子,好挺拔,好自然,寥寥几笔,但是好像在伞面上有生命力一样,让人想到秋秋那一身青竹纱袍的惊艳。
汪师傅轻轻转了一下伞,另一边秋秋的画也跟着清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同样的,落笔简洁,是梅花,在交错的枝干间,落着点点红梅。
是叶溪的口红。
甚至因为考虑到画布材料的特殊性会把笔墨晕染,画画得似乎考虑到了这一复杂的条件,而特意调整了笔触,让它更自然,更浑然天成。
一时间,现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直到突兀地掌声响起。
叶溪看着这父子两人的绝妙创作,不由给他们鼓掌,眼角眉梢都是对他们的欣赏。叶溪的心脏怦怦跳,她终于能够理解,非要收秋秋做小徒弟的秦老是一种什么感受了,这就是璞玉啊,人看到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当然会心动,甚至会心跳加速,心脏鼓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是一种狂热,一种兴奋,一种天赋者,在看到天才的兴奋。
“秋秋,你是天才!”叶溪非常肯定地说。
进入直播间的人看秋秋都看呆了。
除了狂刷礼物,观众已经想不出第二个动作来表达他们受到的震撼。
这究竟是谁想起来要秋秋这么穿的?!为了配合竹伞的拍摄效果,秋秋穿了一身铺满水墨红梅花的宋制长袍,头上都上带着小金冠,上面的金珠子还会随着的他的动作晃动,叮叮当当,别提多可爱了,就好像是雪做的精致娃娃。
头顶的金灿灿,在秋秋身上却丝毫不显得俗气,反而显得富贵迷人,谁看了都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给换他天真无忧的笑容。
穿着一身水墨长袍的秋秋撑开了手中的伞,然后走到镜头的面前,念了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竹石》。古诗本身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是因为是秋秋念出来的就特别不一样。
“怎么办,想把秋秋抱回家,然后在膝头听奶声奶气的宝宝给姨姨念古诗。”
“姨姨还想听宝宝讲故事,听不到宝宝讲故事我就要闹了。”
“会唱歌吗?想听宝宝给姨姨唱小星星。”
“那姨姨要听《挖呀挖》。”
秋秋这是的第一次进行互动直播,策划姐姐还会给他念弹幕上的姨姨哥哥们在说一些什么,但是念着念着,怎么感觉就不太对了。
究竟是谁在哄谁呀?怎么还点上的节目了?
姨姨们:“我们也想做秋秋的宝贝罢了。”
虽然姨姨们嘴上在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但是她们购买的动作就没停下来过,还不用策划姐姐说什么上链接一二三,策划姐姐的台词只够说出:“一二三,好的,卖完了。”
因为是特殊的手工制品,只能用预售形式售卖,所以就算是各位姨姨们想要购买的也只能在产能内按需购买,可把秋秋粉丝们急的,就差冲到现场去给自家的宝贝撒钱了。
就在他们以为这已经颜狗盛宴的巅峰的时候,秋秋手中小伞一转,露出了镜头后姗姗而来的季羽声的,季羽声同样穿着一身绘有水墨竹的长袍,然后向秋秋走来。他从秋秋的手上的拿过小伞,然后帮秋秋撑伞。
然后,他把秋秋单手抱在怀里。伞被收了起来,以闭合的形态被秋秋抱在怀里。
季羽声单手抱娃转身,正面朝向观众的那一刹那,小伞再次被撑开,翩翩花瓣从天而降,翩翩而落,朦胧中,季羽声露出真容。
谁,这又是谁,谁在他的眉心点了一颗红色的朱砂。
这一对像是玉雕的父子已经鲨疯了。
网友:“捂胸口,他们就算卖空气,我也会买。”
“求求了,求求你们掏空我的钱包吧!怎么这么快就被抢完了啊,你们都是什么手速?”
他们短短地这一段亮相,根本不需要官方宣传,就已经造成了网上的轰动,季羽声抱着粉雕玉琢的秋秋,两人一竹一梅,温润君子和他怀中的小公子,他们不是天选古人谁才是?!
颜值就是生产力,热搜跑得比官方宣传还快。
因为直播间流量过大,很快秋秋和季羽声就被提示,他们可以提前下班了。
策划姐姐已经在直播间里面说了因为没有多余的备货,现在的预售量已经超出了汪师傅往后两个月的生产量,真的不能再卖了。
直播间的评论区一片哀嚎。
策划姐姐领着秋秋父子准备下播,但是秋秋却让季羽声抱着他离镜头近一点。
秋秋的细腻光滑得像是布丁一样的小脸蛋在无数观众的眼前放大,他的睫毛真的好长,皮肤嫩到吹弹可破,薄薄的皮肤下透着健康的红润。
秋秋:“姨姨叔叔哥哥姐姐,泥们好。”
太,太可爱了。
镜头前受到可爱暴击的观众们完全失语。
秋秋不确定地说:“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和你们说。”
“说!!快说!!”
“竹伞是一门非常精细复杂的手艺,如果可以,大家能不能帮汪爷爷找一找传人鸭?”
这样的手艺,应该被重视,应该被传承下去。
在一旁站着的,不善言辞的汪老头听到秋秋居然在镜头前说出这样的话,老人的眼眶红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眼里的这个小不点,会在这么多的观众面前,居然会想到手艺传承。
这件事,他一直埋在心里,谁都没有提过。
有熟悉的人问起的时候,他总是说,顺其自然吧,总会有人传下去,电视台不是都来采访了吗,不是拍过录像带吗,都有音像资料,不会失传的,他老头子,放心。
汪老头红着眼,他的头发都已经是满头的白发,眼角堆满皱纹:“我知道,现在科技发达,年轻人都出去赚钱了,没有几个人会留在我们竹镇,所以我们镇上啊都是我们这些老头老太。我对传人啊,没什么要求,只要愿意学,我都能教。”
汪老头直视着镜头,好像在透过镜头看他熟悉思念的人:“你们呀,想学就学,不想学,也没关系,手艺他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被人知道,只要你们记住还有在我们广袤的土地上,还有一个南方小镇里有这一样门手艺。”
它曾在历史长河里被依山而居人们的发明创造,然后随着经济发展,大家对审美有了更高的追求而变得越来越精致,越来越美丽,融汇了特殊绘画手法和绣线的技巧,从而形成了独特的审美。
因为它,过去的人们和现在的人们,才能通过这一柄柄竹伞跨越时空对话。
镜头前,还有个人的眼眶也红了。他就是汪老头的儿子,他从小听过最多的话就是“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你真是个废物”“你这样怎么才能学好手艺”……
没错,他就是汪老头的儿子,他知道自己的平庸,根本不配继承汪老头的手艺,所以他选择了离开,带着的妻子和孩子远远地离开了那个小镇。
但是这些年过去,汪老头老了,他的眼睛在晚上的时候变得昏花,手穿线的时间长了,忍不住发抖,最擅长的绣线有着精巧技法的老伴走了。
他臭脾气骂人骂了一辈子,最后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还有被他放在录像带利封存的手艺。
遗憾,他确实是遗憾啊,他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传人。
一辈子没有道过歉的倔老头,在镜头前向另一端他的儿子隐秘地道歉。
“想学就学,不想学也没关系。学到哪里算哪里,我以前啊,就是要求太高太苛刻,这手艺啊,其实都是被我耽误了。”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在网上看了他的直播的很多感兴趣的网友跃跃欲试。
而他的儿子儿媳看了只直播,彼此对视沉默了一瞬,儿媳说:“带上小宝,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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