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
他的手在围裙上搓了搓:“我这儿也没什么纸和笔,要不等会儿我来你家?”
“不用,我等会儿签完名,给你们送过来。”
隔壁卖蔬菜的小贩忙说:“我妹妹也很喜欢你,既然帮二胖他女儿签名,不如也给我签了吧,”他笑嘻嘻地塞了一把秋葵给姜宁,“自己家种的,你尝尝好不好吃,好吃明年多种点,我拿出来卖。”
姜宁笑着点头:“我多签几份,到时候让我助理拿给你们。”
他收下这些,又在他那里买了把青菜,扫钱的时候多扫了五十元。
小贩喊他,姜宁笑着又往买大闸蟹那里扫码付钱。
走到菜场门口,姜宁蹲在水箱面前,挑鱼。
“不是不爱吃鱼吗?”白赊月也蹲下来。
“你爱吃啊。”姜宁戴着口罩,弯起好看的眼,“你是客人,当然要按照客人的喜好来。”
菌菇炖鸭汤、红烧鲤鱼、凉拌秋葵、香菇炒青菜,再加几只大闸蟹,足够三个人吃的了。
白赊月在姜宁的屋里电话遥控秘书,姜宁在厨房不紧不慢地烧饭做菜。
外婆摸索着灶台走到他跟前,小声说:“你那个朋友是什么朋友啊,我听他打电话像是在吩咐工作又像是在训人,怎么那么凶。”
“上司凶下属,很正常啊外婆。”
外婆没想到这样一个人能和自己的外甥成为朋友:“他没凶过你吧?”
白赊月只有在床上很凶狠,姜宁想了想,回答:“他对我,总的来说挺好的。”
外婆还有点担心,吃饭时主动问起:“小宁,你还没正式给外婆介绍你的朋友。”
姜宁之前在车上介绍过,只说是他的朋友,外婆也没多问。
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因为白赊月这个名字外婆肯定听说过,而且白家与他们家又……
姜宁没开口,白赊月开口说:“外婆,先前忘了介绍自己,我叫沈栾,亦木栾,小时候跟随父亲来到香江,如今正在管理一家企业,比姜宁年长些岁数。”
老人家开启查户口式的询问:“听起来很优秀,你大学哪里毕业的?”
“英国剑桥,工商管理硕士。”
外婆听完不忘同姜宁点评一句:“别人家的孩子。”
又问白赊月:“管理企业很难吧?”
“还行,只是辛苦些。”
“家中有几口人?”
“我,我父亲,”白赊月看向姜宁,“还有我儿子。”
这是听白赊月第一次提起他儿子,姜宁低头喝鸭汤。
“对,你刚才说过比我们宁宁年长些,那么你妻子呢?”
“生病,去世了。”
“啊……对不起啊。”
白赊月:“不碍事。”
“外婆,吃饭吧,再不吃啊饭都要凉了。”
吃完晚饭,姜宁把外婆安顿好睡下,走到客厅想起问白赊月:“怎么突然想到沈栾这个名字?”
“不是突然想到的。”
“那是怎么想到的?”
白赊月自顾自倒水,姜宁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白赊月说:“我很小的时候,身边人就叫我这个名字。”
“啊?”姜宁想当然觉得,“那是你爸爸给你改过名字?啊不对,你爸他也改过?”
白赊月没回答,只是揉了揉姜宁的头发:“我现在叫白赊月,我就是白赊月。”
“对,名字只是一个代称,你还是你。”
白赊月有半秒的停顿,随即笑了下,仍旧没应。
姜宁于是又问:“你今晚要留下吗?”
“你想我留下?”
姜宁到自己房间,拿了条他的睡衣给白赊月,“对你来说小了点,但能穿。”
白赊月接过,又交给姜宁,“放着,今晚有事,明晚我来穿。”
他往门口走,姜宁追上去问:“这么晚了你还有事要做啊?”
“确实有事。”白赊月停下脚步,把住大门把手,把姜宁往里推,“早点休息。”
私家侦探约他在咖啡馆相见。
“应华清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私家侦探交由白赊月一个文件袋,“当年老爷子也找我调查过,不过这一次去了趟应华清老家,知道了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叶默的母亲。”
照片中,是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二人身上脏兮兮的,背景是个牛棚。
“他们小时候,生活在非常落后的小村庄,应华清的父母出门打工,将应华清交给他哥哥一家抚养,叶默的母亲听当地人说家里有十个姊妹,她被送养到这户人家,说白了就是童养媳,应华清的伯母脾气很差,对他俩非打即骂,他们两个年龄相仿,又都寄人篱下,也有同样被虐待的遭遇,两个人的感情非常要好。”
“后来应华清被他父母接到城里生活,再次回来,便是把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叶默母亲送到医院,据那些人所说,当时他们都不相信是应华清的堂兄将人打伤,毕竟应华清的伯母是远近闻名的泼妇,但他堂哥有点憨傻,这也是为他找童养媳的原因。”
“后来想想,没多久,应华清便带着这个女人私奔,想来是这个女人从中使了诡计。”
“他们私奔之后7个月生下叶默,对于叶默的血缘,应华清心知肚明。”
白赊月给自己点了杯咖啡,又把菜单交给对方:“对于叶默的母亲,那个村的人怎么说?”
私家侦探随便点了杯牛奶,“看着无辜,其实满脑子的坏心眼。有人亲眼看到她故意在那家女主人必经的台阶上撒油,差点摔个半身不遂,好在那女主人命大;那家也经常少钱,但是每次追究起来,那憨傻的堂哥总会成为她的挡箭牌。”
“经历贫穷、遭受虐待,所以想找个可靠的、有钱的人过活,应华清那个时候确实能满足她。”
私家侦探:“虽然环境比之前的村庄好了点,但还是住在破小的筒子楼,她不会满足。”
“当年红姐跳楼时,她也在场,说她自己不是有意插足红姐和应华清的婚姻,可却字字在诛红姐的心,红姐不听我们的劝跳楼,现在想来有她的一份功劳。”
“后来他们顺利拿到红姐的遗产,恩恩爱爱地过了十几年。”
二人抽丝剥茧地分析。
私家侦探说:“如今他们回到最初,这个女人还会与应华清生活在一起吗?”
白赊月吹开咖啡上的奶泡,嗤笑一声:“不是都离婚了吗?”
“那头不要他,就怕他继续缠姜宁。”私家侦探顿了一下,“您与姜宁这件事,瞒不了我。”
白赊月喝完咖啡就去了公司。
姜宁听外婆的话不作任何反击,于是网友更加确信姜宁出手打其父亲确有其事,虽然团队那边花钱压了热搜,但网上仍有很多关于姜宁不好的传闻。白赊月看到那些评论比姜宁本人看到还难受,转头打了几个电话。
隔天,白赊月来到姜宁老家,姜宁把睡衣递给他:“今晚不用工作了?”
“今晚陪你。”
姜宁的床很窄,两个人只有抱着才能睡下。
他给白赊月穿的睡衣是他高中时期穿的,本来就小再加上缩水,白赊月穿上后肌肉绷紧,很滑稽,后来他索性不穿了,赤着上半身搂着姜宁。
舒文连发好几条信息给他,姜宁拿起手机查看,发了个害羞的表情包给舒文后,就将手机关了机。
“有事?”
“我经纪人说我不放录音,网上反倒没了黑我的消息,昨天他们压热搜也是勉强不让我陷入热议,她说让我好好谢谢你。”
除了白赊月,舒文想不到谁有这能力帮姜宁。
白赊月长期练习拳击,手臂肌肉线条很流畅,胸膛硬邦邦的,戳上去很有质感,姜宁戳了戳,“怎么在背后帮我都不告诉我啊。”
“你这不都知道了?”
“不用担心,”白赊月安慰,“有我在,不用担心口碑崩的一天。”
“这话怎么说啊?”
“口碑不好,意味着没资源,你有我,这方面怕什么。你只管好好拍戏,娱乐圈那点事,没必要玩得那么明白。”
这话姜宁也不懂,看向白赊月。
“我希望你历练归来,仍旧保持纯真。”
纯真这两个字多久没与自己搭边了?就算在外婆面前,他也没办法保持这两个字。
白赊月抚上姜宁愣怔的脸,亲上姜宁的唇,浅尝辄止:“外婆已经睡下了,我们也睡吧。”
没有开灯,月光照进窗户内,照亮白赊月高挺的鼻梁,还有上面那两汪深邃的眸子。
姜宁看着白赊月,白赊月也看向姜宁,只是深深地望着,姜宁便有些陷在这个眼神中,他抬头,朝白赊月吻上去。
从小身边的人气恨不得他快快长大,像个大人一样生活,而白赊月却让他回到纯真……
吻很长,许久后,白赊月轻轻推开他:“好了,可以了。”
姜宁却觉得不太够:“我可以的,白叔叔。”
白赊月为姜宁擦拭唇角的口水,拍了一下姜宁的屁股:“真的行?”
“时间上,不要那么久的话,我就可以。”
姜宁虚虚压着白赊月,二人对视半晌,白赊月同意,改为他虚虚压着姜宁:“老房子,隔音效果会很差。”
边上还有外婆在睡觉,哪能像在白赊月家中那样肆无忌惮。
姜宁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我不发出声音就好了。”
这样的姜宁又乖又好欺负,白赊月不由得嘴角浮起弧度。
老房子隔音差,就连身下的床动一下,能“吱嘎”发出好长好响的一个声音。
后来,二人只能下床,让姜宁手扶窗柩站着做。
次日,白赊月很早就让老陈来接,姜宁也早早地起床,打理屋外野蛮生长的花草,他让魏佐拿来一些他的照片,吃完早饭后就开始签名。
魏佐看着姜宁脖子间清晰的草莓印,多嘴说:“我叔叔问我‘时尚天河’红毯礼服的事情,我把前因后果都跟他说了,他说‘风度’那牌子这么快被恒星收购,看来白总是真的捧你。”
姜宁飞快地在照片上签名,轻轻“嗯”了声。
“他已经知道你和白总的关系了。”
“那就让他知道吧,不管谁知道,都改变不了什么的。”
他把名字签完,交给魏佐,让魏佐帮忙交给菜场的那些人。
魏佐拿上照片,走出门口,又转过头来:“我叔叔让我带句话,他说,不管你和白总在一起有没有感情基础,他都希望你早点离开他。”
“柏哥是什么意思?”
“我叔叔说,白家很复杂,白赊月也很复杂。”
白家家大业大很复杂,白赊月有过前妻也很复杂,魏柏这是怕自己受到伤害。
姜宁明白了:“我们这类人连国家都不认可,不会有未来的,他与我在一起是因为一时的兴趣,你让柏哥别担心我。”
魏佐点点头:“知道了。”
拿着照片走在喧闹的街边,魏佐好像又觉得不对,白赊月与姜宁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好似不是一时的兴趣。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话痨”的5瓶营养液、“WHY”的2瓶营养液、“叶络”“云自摇”1瓶营养液,感谢你们
第54章
几天后, 香江台《今日有你》栏目,此次预告片中介绍嘉宾徐虹为姜宁的外婆,用姜宁引流, 这期的节目因此创下今年的收视纪录。
节目播出后, 视频的剪辑片段在短视频平台以及微博上大量推送。
外婆温文尔雅谈吐得体的形象被广大网友大为夸赞,又对她的遭遇同情不已。有网友认为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孩子品行不会差到哪里去,而有网友认为,一个不完整的原生家庭对姜宁存在潜移默化的影响, 姜宁有充分理由走向极端。
有粉丝吹捧姜宁不仅是影后姜彦红的儿子,还是香江知名书法家徐立的后人, 是名门之后;也有黑子大谈特谈这一家子一代不如一代。
有人说, 姜宁残疾的外婆都出来为姜宁公关,看来姜宁这次是真没什么招来度过这次危机, 也有人喷姜宁胆小,遇事要么不公关,要么拿残疾的外婆出来挡抢,自己只会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后面。
有人认为姜宁孝顺,孝顺的人是不会伤害自己家人的;有人感同身受,一个在外有个家庭的渣爹,打一次不过瘾, 姜宁应该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录制现场粉丝为姜宁辩解,称姜宁手里有录音,能够明明白白地证明在这件事中他没错, 并奉上现场拍下的画面。
视频中, 姜宁蹲在他外婆面前, 说:“目前的形势并不严峻, 网上的那些事, 只是我想营造的一个现象,我的能耐不止那么点的,你信我,这次的风波,我会全身而退。”
“……”
“他设计我的那天,被我录音了,我真的能全身而退,我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公关。”
“我会没事,你就别录了好不好?我们不要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你说过的。”
“设计我”、“录音”这些字眼清晰可听。
现场粉丝说:姜宁并不想让他外婆录制这档节目,这件事他事先不知情。
有网友选择宽容:
【如果姜宁父亲要讨回公道,还是建议他报警,别占用公共资源】
【面对这样的父亲,我认为即便姜宁真的打人了也能原谅】
【姜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黑子们积点口德,每个人生活不易,我们看事不要只看表面】
然而还是有网友选择不信:
【又在演?剧本?】
【有录音,你倒是把录音放出来啊,没有你说什么!】
【我们不是脑残粉,不会相信你这些的,要洗白,拿出点实质证据来!】
事实上姜宁没有想着要洗白的意思,他去菜场买了点菜,大大方方地与人打招呼、合影,然后继续回到家做饭。
今天家里也来了客人,海蓊。
小海上午就来了,他与外婆俩人都坐轮椅,一老一少在门口聊了好久的天。
姜宁把饭和菜都端上桌,招呼小海吃。
外婆很喜欢小海,啰嗦着让姜宁多加照顾。
白赊月发来信息,问姜宁:[吃了没?]
姜宁回复:[正在吃]
[有没有我的份?]
姜宁:[没有诶,你要过来吃?]
白赊月:[不吃,我吃完来找你]
姜宁:[好,我带你到周边走走]
吃完饭,小海推着轮椅,姜宁与他并排走在小路上。
小海说:“上次打我爸电话,他说快挣够给我装义肢的钱,可是林林总总百来万打底,加上在国外的吃穿用度,哪有那么容易。”
“想去就去,钱不够也没问题,你先问我借着。”
小海想了想:“这主意也不错,下次我跟我爸说说。”
把小海送到筒子楼,姜宁步行回到自己家,白赊月的黑色宾利亮敞地停在拥挤的小道上。
他敲了敲车窗,白赊月放下车窗:“带去我哪里走走?”
“你先下来嘛。”
白赊月下车,顺便取出一只口罩,帮姜宁戴好。
二人并排走在狭窄的小道上,路过一个踩缝纫机的工厂,介绍说:“这里以前是学校,我在这儿读小学,因为我不爱学习,又喜欢打架,经常被老师训,所以我不喜欢这所学校。”
往前,是间平房,好多人围着买东西,姜宁介绍:“以前是位上了点年纪的奶奶专卖粉丝汤,我有时候没带钱,又很想吃,就帮她一起打包粉丝汤,她总是让我先吃再让我帮忙。”
“她不请你吃?”
“请过,但我不需要,幸福不会凭空而降,是要靠自己的双手争取的,我看书上这么说的。”
姜宁往人群前挤了挤,回来同白赊月说,“这家店现在换人了,改卖煎饼果子。”
“再往前是个小商品市场,里面的衣服鞋子很便宜,我大学的时候,到这儿进货,然后拿到大学里卖,大学那时候有个商品一条街,专门为在校大学生提供创业机会,但是后来你也知道,我休学任职在一家公司,这件事也就只干了一两次。”
一路上,都是姜宁在说,白赊月在听。
俩人牵手漫无目的地走着,姜宁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等他挂下电话,白赊月问:“谁打来的?”
姜宁说:“叶默,他要见我一面。”
叶默从国外赶来,时间上没颠倒过来,下了飞机就打电话给姜宁。
半年后再回到这里,与之前的心境大不相同,对姜宁的感觉……他说不上来,要见到本人才明白。
内心很期待见到姜宁,同时他也知道,不该那么期待。但当见到姜宁时,叶默不可否认的,很开心。
这种开心的情绪很复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再对姜宁有非分之想。
姜宁从黑色豪车上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对姜宁说:“你去吧,我在这里抽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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