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最前方坐着一位全副武装的长发女生,看她的身形像极了路长青的师姐JUJU。
“感觉就是JUJU哎,是不是来给蛇宝加油的啊?师门情深好感动!”
讨论着的星痕粉丝们联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声线清晰入耳。
戴着黑色口罩的长发女生转过头,食指勾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正是星痕们猜测的JUJU,“不是,我是来嘲笑他的。”
她抱臂娇哼,语气中的不满又带着一种开玩笑的声调,“我倒要看看他请的助演嘉宾哪里比我好!”
星痕们被JUJU的不服气逗笑了,充满孩子气的话也没有人当真,只觉得JUJU被路长青拒绝后在生闷气。
候场的工作人员们核实出场时间后,场控举起手里的对讲机,眼睛紧盯着空无一人的舞台,“碎星,倒计时五秒后入场,准备,入场!”
碎星,首场演唱会正式开始!
迎着骄阳,四人踏上了舞台,锦齐举起手中的话筒,向观众席问好:“各位星痕们!大家好吗!”
星痕们顺势双手捧脸呐喊:“好!”
喊完之后才发现舞台上少了最亮眼的那个人,他们的心如擂鼓,紧张不安地来回看。
“蛇宝呢?怎么出场没有蛇宝啊?”
观众席众人的声音合在一起就像是握住了喇叭扩音,原本秩序感满分的观众席焦躁不安。
周佩商脸上贴着明黄的星星发着荧光,他笑着举起话筒,“大家看来很好奇路长青会不会来啊?”
观众席里的星痕们纷纷点头,担心地攥紧了手。
代超皱眉似是难过,双臂环胸,举起话筒,“路长青不是说这次不来了吗?”
星痕们张大了嘴巴,甚至有些人发出了“啊”的疑问声。
锦齐蹦了出来,排扣长腿上的链子碰撞在一起晃荡,疑惑地挠了下头,“可是我刚刚看到了长青哥在候场室啊?”
锦齐这一出声众人才反应过来这四个人在热场耍宝呢,紧张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开始配合着他们演了起来。
“我老公跟我打电话说太忙了,今晚不来了,你们开演吧!”
“速战速决吧,我回去还要跟老婆贴贴呢!”
“什么啊,我刚刚在厕所遇到了长青那哥们了,肯定来!”
周围的调笑声让气氛活跃了起来,赵沉适时站出来切入正题,“好啦,不跟大家卖关子了,这次碎星演唱会的主题是四季。”
“我们将会用舞台去表达我们心中的春夏秋冬,也将会从不同的角度带给星痕们独一无二的四季感受。”
“首个主题——春。”
“让我们欢迎碎星的路长青带来的独奏《春律》!”
碎星四位成员下场,工作人员开始迅速布置舞台,他们搬来一座原木竖琴架在一侧矗立着,巨大的弯月搭在中央,鲜艳的花藤围着月亮依赖着月光野蛮生长。
空无一人的舞台白烟滚滚,缥缈的雾中人影若隐若现。
路长青头顶绿纱,金环紧扣着无袖衣衫,露出他清晰的肌肉线条,他赤脚踱步向正中央走去,宛如希腊之子踏入了天空仙境。
清风徐来,吹拂着路长青遮掩的面纱,漏光的丝线绿纱模糊了路长青脸庞的轮廓,白与绿的交织,那张绝佳的容颜下荡漾着风的碧波。
路长青缓缓朝竖琴而去,身后的绿纱随着他的步伐吐出了一片又一片粉嫩的花瓣,花瓣被滚滚白雾吞噬,就像世界渴望着春之神的眷顾。
路长青来到竖琴前,抚摸着根根分明的琴弦,琴弦微颤发出轻柔的呻/吟,宛如万年的漫长等待在轻触路长青的指尖下变得无法克制。
路长青席地跪坐在竖琴前,琴梁靠在路长青的肩上,依恋着生的气息。
路长青双手搭在琴弦上,两指一勾,琴弦如流水中的银河,温柔的弦声流淌着呢喃与问好。
他的手抚摸着土壤的脊背,告诉黑暗中沉睡的种子父神的到来。他为冰冻的河水梳发,清水如柱穿过,沉眠醒来的小鱼在他的指尖嬉戏,离别时残留在手上的水珠是泉溪无声的告白。
舞台上,风不再试探,掀开了属于它的新娘头纱,亲吻了路长青那张安宁万物的脸,他垂眸继续为风演奏。
头顶上的花环上那些白点小花在未开的花苞中躲藏着,艳丽的、青涩的、纯洁的花全都仰着花枝,弯腰讨好着少年的发丝。
路长青粉唇微张,沉吟中雪峰的清凉在他的声线之下融化——
“踏入山河寻觅梦礼所开的花~”
“生生不息愿守护在天穹之下~”
“兮兮~又依依~”
嫩芽的尖穿过碎裂的土壤,迎光而生,冰河川流不息,风雪避无可避死亡在充满希望的春。
路长青停下了弹奏琴弦的手,伴奏戛然而止,他站起身奔向了月亮塔,白衣裙摆的褶子在空中挽出一朵花。
路长青抱着月亮的身子,坐在了月亮之上,吊着威亚的月亮塔缓缓升起。
路长青晃着他的脚,唱着绿意盎然的春词,荡在观众席上的空中。
他微微一笑,结束了最后的唱词——
“醒来吧,看向春天的我~”
路长青轻拍了下月亮的身子,月亮的尾尖儿向下面的观众席喷出无数粉色花瓣儿。
路长青的身影被漫天樱花围住远离了观众台,仿佛是位月亮邮寄员,为他们送来了一场属于春天的樱花雨。
星痕们痴痴地抬起手,等待着飞舞的樱花瓣儿落在自己的手心里。
全场萦绕着花香和露珠的清香,是春天。
春入初止, 盛夏潜行。
升空的月亮塔降落到舞台中央,路长青的长衫尾坠到了地板上,他起身走向前方的T型台,单手覆在胸口, 左脚尖向后弓起美丽的足背, 阖眸向星痕们鞠了个骑士礼。
“春天向你们问好,午安。”
星痕们手里的花瓣又向路长青抛去, 头戴花环的使者身临在花海之中, 被星痕们的爱包围着。
星痕们呐喊着路长青的名字, 就像万物渴求春神的降临,她们渴求着路长青注视他们的目光。
热情到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 如同汹涌的波涛试图把路长青淹没。
路长青的食指擦过耳尖,含笑着,低头取下头上的花环,他附身将花环戴在了离他最近的星痕头上, 周围的星痕没有伸手去抢而是趁机去摸路长青的手背。
偷偷摸摸的仓鼠行为逗笑了路长青, 正当一只手伸来时,路长青露齿一笑, 反手牵住了她的指尖, 惹得全场一片尖叫。
路长青站起身,扶住膝盖半弯着腰, 朝星痕们挥挥手,欲转身离开, 身后的星痕们又不舍地叹息起来。
路长青回到舞台的中央, 双手拍了下,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路长青介绍道:“接下来, 舞台会交给一位大家都喜欢的老师——白忆萱前辈!”
“她将会为大家带来不一样的春天哦~敬请期待一下白忆萱前辈的《袅袅》吧。”
乖巧的星痕们都大喊着“好”, 路长青笑着挥手退场。
退到了幕后,路长青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碎星其他四个人抱住。
锦齐靠着路长青的肩,眼底的惊叹之意还未完全散去,“哥,真的好厉害啊。”
代超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拍拍路长青另一侧的肩,脸上尽是严肃之意,“看到你还会弹竖琴,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你学不会的东西了。”
路长青歪头轻笑,发丝垂下碰到了代超的肩,“我不会的东西还是有的。”
代超瞬间眸光一亮,路长青的话勾起了他的胜负欲,感觉自己有可能赢过路长青使他禁不住问道:“是什么!”
路长青皱了皱鼻子,淡褐色的瞳打转了一下,眼底有种让人难以发觉的恶趣味,“虽然我现在很想告诉你,但是快轮到我们上场了哦,我要来不及换装了。”
代超在其他三个人谴责的目光下,不甘心地送来了手,他咬住唇看着路长青悠哉去换装的背影,内心深处痛骂: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卖关子!
当舞台的白忆萱跳到了尾声,碎星五人站在候场出准备就绪。
跳劲舞的白忆萱却有着甜甜的嗓音,身穿镭射蓬蓬短裙的她举手话筒介绍道:“那么春天就到这里和大家告别啦~接下来就请大家迎接夏天的到来吧!”
“出场的就是——碎星群舞《Fire》!”
白忆萱退场后,工作人员抱着白沙袋登场,把袋子里的黄沙铺满了整个舞台,又围着舞台边仔细检查了几遍烟筒装置,确认无误后朝场控点头,示意可以碎星可以登场了。
五人穿着红色西装和白色西裤登场,所有人的头发都梳了上去,他们的脸上涂着竖痕黑纹,就像是放荡不羁的西装暴徒。
路长青手上把玩着银色的打火机,打火机在他的指缝中穿梭,大拇指按住打火机的侧壳往上擦了下,头壳被轻易地撬开。
路长青的指尖擦过火机齿轮,一束橘黄的火焰像是被剥开的红色果实燃烧着。
路长青将打火机凑到了舌尖之下,火苗像是品尝着甜美的肉结,烫得路长青舌尖一片焦黑。
星痕们震惊得捂住了嘴,倒吸一口冷气。
路长青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冷抽声,他扬眉将舌尖抵回贝齿之下,抬起食指贴住薄唇,嘴角上扬“嘘”了一声,又朝星痕们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盖上火机帽,塞在了双唇中用牙齿咬住,远处看去就是个无绳的口枷堵住了路长青的唇舌。
路长青抬起下颚,半遮着眸,睫毛的阴影打在了卧蚕处,他叼着打火机,抬手抹了一把脖子,如同一朵糜烂到荒芜的蔷薇。
飘逸的黑发随着路长青转了一圈晃动着,时而是盛开蒲公英时而是未开的花苞,路长青正脸面向观众,娇嫩的花瓣盛放着,散发着诱人的香。
路长青转过身,原本普通的西服内有乾坤,后背短到腰窝的西服交叉贴着路长青的后背,腰间一抹白皙露了出来。
路长青双手扶住腰,大拇指顺着脊骨向上滑,指头没过背后的西服角,微抬指面拱起衣角,松开之后紧贴的布料“啪”得一身又打回路长青身上。
皮鞋低跟碾在沙子上,扬起的细沙洒在了光滑的鞋面上,弄脏了路长青的裤脚。
路长青转过身重新面向观众席,他抬起裤脚左右拍打干净,手心的沙土惹得他厌烦,他张口松开了嘴里咬着的打火机。
掀盖擦轮,火着了。
他举起火机看向观众,抬脚甩飞了皮鞋,然而松开手,火苗擦着西服掉落在沙土上,短暂的重燃后熄灭了。
火苗星子贪婪地舔舐着路长青的西服,从小小的一粒火点燃烧起团团红火,烧成皮干的衣角冒着黑烟。
星痕们看着台上五个人的衣服开始着火,以为是舞台事故,慌张地大喊着救火。
舞台边角围着的一圈烟筒也爆出了冲天火焰,离得近的观众脸被火光烧得通红。
嚣张的火焰一路燃烧到路长青的肩膀,明烈的火光蹦进路长青的眼睛里跃舞着。
这时,舞台后方的洒水装置被启动,浇灭了五个人身上的火,水献身奔赴了火,两者相拥生出阵阵白烟。
五个人的身影也在白烟中若隐若现,这是浓烟中伸出一只手臂,一手挥下白烟尽数散去。
观众席看到安然无恙的五人站在台上,她们瞪大了眼睛,而后惊喜地狂叫着。
五个人上身全/裸着站在台上,身上仅有一条松垮到胯骨处的白西裤。
路长青听到经久不息的尖叫声,原本放浪形骸的迷情脸露出一丝灿烂到羞涩的笑。
性感背后那丝纯洁又惹得观众席高呼,巴不得冲上台去摸路长青的腹肌。
台下的JUJU尴尬地用双手捂住脸,狂欢失去理智的粉丝看到她这番模样,挥臂呐喊:“Ju老师!这是你买票应得的!”
JUJU的双手偷偷扒拉开缝隙,透过指缝看向舞台的五位半裸美男。
她松开手,也跟着粉丝们调戏碎星,“wow!Sexyboy!”
路长青收住了笑,掌心划过胸间黄金纹身一路向下,刚才灭火的水浇透他的全身,湿发的尾尖滴落水珠沿着路长青的手紧跟其后。
路长青的手插进发间向后梳,把凌乱的发丝全撸到了脑后,露出他洁白的额头。
他双膝跪在沙子上,挺起大腿向上弓身,借着腰部力量空手站了起来,坏笑着挺胯转身。
狂热的夏天化成了水珠顺着路长青深凹的脊骨线,消失在他腰腹间。
星痕们伸手呐喊:“安可!安可!”
路长青结束跳舞后,他转过身,一脸无奈地摊开手,“衣服一次性的,返不了场啦。”
路长青哄着粉丝们控场,赵沉和代超率先退了场,台下的工作人员默默上场飞快地收拾舞台上的沙子。
正常的演唱会流程粉丝们也没有在意,他们仍意犹未尽,不管不顾地开始耍横:“就要返场!安可!安可!”
路长青满脸可惜道:“哎,难道接下来的表演大家都不想看了吗?”
星痕们连忙摆手,“想看!想看!”
锦齐上前摸了把路长青的腹肌,“哎呀,还看什么,长青哥这身子都满足不了你们吗?”
星痕们害羞地捂嘴尖叫,脸红得像是喝了假酒,就连脑袋也晕乎乎的。
“佩佩!佩佩!”舞台一侧的星痕喊着周佩商的名字。
周佩商听到转身,他温柔地应了声。
那位星痕开心地笑着问他:“佩佩,你的腿是不是好了呀?”
她刚刚在台下看碎星们跳舞,快节奏又剧烈的齐舞周佩商居然没有落下风,所以她就有了这般猜测。
周佩商愣了一瞬,随后笑容中带着一丝真实,他点点头回应道:“已经没问题了。”
听到肯定回答的星痕欣喜地跳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太好了!”
耳麦里传来了场控的声音,路长青开始安排退场,“好啦,接下来碎星里的性感二人组将会继续燃烧这个夏天。”
“让我们有请代超、赵沉带来的《三》!”
台上的碎星三人退了场,将舞台交给了代超和赵沉。
锦齐勾住周佩商的脖子,凑近问道:“佩商哥,你的腿真的没事啦?”
周佩商瞟了一眼单细胞生物的锦齐,“不然呢?我跳Fire不是自寻死路吗?”
路长青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笑看不语。
锦齐不满地推开了周佩商,“你们两个好烦,就会笑我。”
路长青喉咙上下滚动,抬起手中的水瓶告别:“我下面还有演出,先不跟你们说了,去换衣服了。”
锦齐望着路长青的背影感叹道:“真不知道长青哥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舞台布置这么厉害?”
周佩商揉了把锦齐的湿发,“是啊,长青要是把脑子分你一点就好了。”
两人的打闹下路长青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台上代超和赵沉强劲唱跳嗨翻整场观众,夏天的躁与燥在碎星这里成了噪。
大汗淋漓的代超和赵沉面带遗憾地说:“夏天也在这里就此结束了。”
代超甩了甩头上的汗,“不过,秋天要来跟大家见面了哦!”
赵沉的小臂搭在代超的肩上,笑着介绍:“说起来秋天的声音大家会想到谁呢?”
“不管大家心中秋天的代表是谁,今天携手秋天的是林卷昭前辈和路长青哦!”
“就让我们来倾听他们的《枯叶》吧!”
代超和赵沉下了场后没有急着去换衣服,而是与早就换好衣服的锦齐和周佩商站在候场处,期待着路长青表演秋。
他们实在好奇,七月正值夏天,馆外蝉鸣声不断,开放式的馆内还卷着一股热风,什么样的表演能让粉丝超脱于现实之外沉浸在表演之中呢?
工作人员推着一座巨大的不可状物安在了舞台中央,上面堆满了枫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出来这巨物拱形的轮廓。
巨物上安着一顶薄脆厚度的铁盘,像是放砝码的秤砣盘。
音乐伴奏里稚嫩的童声齐唱着,像是苍山翠林的深处中传出的遥远思念。
“阿耶哦,你慢丁儿走,前方木悠喽呦~”
叮嘱的童声中带着乡间拗口的土话,让人听不懂却能感受到那神秘的家乡话之中的浓情蜜意。
林卷昭一身白衣上台,坐在了钢琴台边,抬手弹琴。
古典钢琴和乡间童声结合在一起,却不显突兀,清脆高昂的琴声混着不含杂质的童声,悠悠覆幽幽,像是一种古老的文明揭开了生锈的碎片面示众人。
火热的气氛安静了下来,众人燥热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童声的呼唤逐渐模糊远去,钢琴调也愈来愈重,林卷昭双手高举,重重砸在了钢琴键上,迸裂出一声沉重的杂音捶在观众们的胸口之上。
随后,堆满层层枫叶的巨物也展露出它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