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杀了我吧。”
下一刻，五条悟拿出了心理学著作和马列毛概以及心理医师执照。
“杰，你把你的想法好好讲给我听。”
“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夏油杰从一开始以为自己是保护弱小的强者，但是在天内理子死后，他发现自己所保护的弱者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因为他们弱小、愚昧、无知，他们所泄露的咒力产生的咒灵害死了他所珍惜的同伴。在夏油杰的眼中，这个世界是弱者反过来迫害强者，同伴一个一个死去，而那群人还在肆无忌惮地外泄咒力，怨恨也就从此开始。
既然彻底消除咒灵的方式只有两个，让所有人失去咒力没有人能够做到，那为什么不能试试让这个世界只剩下咒术师。
即便那条道路坎坷无比，最后也有可能彻底失败，夏油杰也去尝试了。
咒术的世界如此扭曲，前途暗淡无光，上有高层压迫，下有弱者肆无忌惮，夏油杰踏上了极端的道路也就理所当然。
但是，这不是杀人的理由。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道:“如果有人可以让所有人失去咒力，杰，你会怎么选？”
下一刻，五条悟蹲在夏油杰的面前道:“为了你我可是读了很多书的。”
主要矛盾次要矛盾，还有方法论。
“这个世界是可以改变的。”五条悟将自己学到的一点点讲给夏油杰听。
造成同伴死亡的并不是普通人，而是迂腐不堪的高层，他们站在权力的顶端，用权力压榨操控所有人。
即便没有让所有人失去咒力的办法，那也该对咒术总监办进行改革了，从普通人幼时就应该发掘其有没有作为咒术师的潜能，大规模培养咒术师，建立良好的情报系统，减少人员伤亡。
现在的咒术总监办只是一个仗着自己年纪大地位高，浑身散发着腐臭的地方。
“而且，这个世界是可以没有咒力的。”五条悟最后道，“你还是我的挚友吗？”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所以，我劝你一切结束后去自首。”
门被推开，木霜月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副牌。
“打牌吗？装病有点无聊。”木霜月拿着帝垣琼玉对五条悟说道，随后又对夏油杰道，“你也一起，三缺一不好玩。”
第三十四章
事情的发展太过玄幻, 以至于夏油杰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他自己就已经坐上了牌桌。
对面坐着的是那个没有咒力的白发蓝眼的少年，两边坐着的则是他高中时期的两位同学, 如果忽略之前发生了什么, 这幅场景真像一场久违的同学聚会。
然而这场面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是在胡闹，敌我双方怎么可以聚在一起打牌！
木霜月带来的帝垣琼玉做工精美, 散发着仙舟雅致的审美, 他伸手把一百零八张麻将牌搓散，一边搓一边对被他强行按上牌桌的几人道:“愣着做什么, 搓麻将啊。”
“好好好！”五条悟飞速加入战局开始对着麻将一顿猛搓。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也跟着手动搓了几下。
而夏油杰在木霜月的注视下，双手艰难地搓起了麻将。他的心思并不在麻将身上, 他想自己的家人怎么样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他们有没有逃离, 咒术总监办那群人有没有伤害他们。
在四双手的努力下, 一百零八张牌很快被打乱顺序, 大家动作迅速地码牌, 木霜月扔出骰子，众人取牌理牌行云流水。
坐在夏油杰左手边的五条悟低头, 墨镜随之落下露出那双蓝色的苍天之瞳, 同时嘴角勾起一个屑屑的笑容:“各位，论打牌我就没有输的可能。”
在场的各位手里有什么牌, 五条悟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霜月, 现在认输的话，你还能少输一点钱。”五条悟用手指重新将自己的墨镜抬上去用大发慈悲的声音道。
“不一定。”木霜月拿起最后一张牌放好后道, “上天要我赢，你看得到再多也是输。”
五条悟的感知能力极强, 恐怕在他们摸到牌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了他们手里有什么牌了。
话音落下，木霜月将自己的牌摊开道:“天胡，给钱！”
“怎么可能！”五条悟就差惊声尖叫了。
能感知到对方手里有什么牌也敌不过对方的运气好到可怕，一上来就天胡，直接结束游戏。
“怎么不可能？”木霜月转着自己手中的牌斜眼看着五条悟道，“别想赖账。”
“你们都给我打钱。”接着，木霜月看向了家入硝子和夏油杰。
“下一盘你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给了钱的五条悟开始洗牌，发誓下一盘一定要找回场子。
木霜月一边洗牌一边看着五条悟道“六眼太作弊了，等景元将军把样品送过来，我第一时间就要在打牌的时候把你的六眼能力给ban了。”
五条悟闻言笑了起来:“那好啊，我也因为自己接收了很多自己不想知道的信息头疼得很呢。”
坐在一旁的夏油杰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我的家人们，他们没事吧。”
五条悟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夏油杰道:“都跑了。”
听到这句话，夏油杰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坐在一旁的木霜月闻言忍不住开口道:“五条老师，你对你的挚友宽容得有些过分了，甚至可以说是纵容了。”
如果五条悟不赶回来，以五条悟的实力夏油杰组织里的诅咒师那是一个都跑不掉。
“五条老师，偏心得有些过分了。”木霜月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用手指轻轻戳着面前的麻将慢悠悠地道。
坐在一旁的五条悟完全不敢否认，他的确对夏油杰宽容到纵容的地步，就算没有木霜月在学校守着，他也能放心把学生留在这里，因为他相信夏油杰不会出手杀了他们，正如夏油杰一直相信着他一样。
“你们对我的处置是什么？”坐在木霜月对面的夏油杰直视着木霜月问道。
木霜月缓缓抹起一张牌，看着牌面上的花纹他拿腔作调地说道:“啊，是五条。”
坐在木霜月身边的五条悟:……
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从木霜月的声音中听出一种阴阳怪气，并且现在就想挖个地道立刻逃走。
木霜月将手里的五条打了出去，然后盯着面前的牌严肃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没有审判你的资格，咒术界也没有，等一切结束之后，要么你自己去自首，要么我送你去自首。”
“我是不会接受被一群猴子审判的。”夏油杰捏牌的手微微用劲。
只见木霜月不在乎地说道:“反正这个世界最终会变得没有咒力，你也是猴子的其中一员。”
所以，不管夏油杰能不能想通，在这个世界没有咒力后，他想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杰，他说的很有可能成为现实哦。”五条悟笑着道，“没有咒力的世界。”
“没有咒力？”再一次听见这句话，夏油杰依旧是不敢相信。
“怎么？怕失去咒力？”木霜月突然站了起来俯身凝视着夏油杰，“怕失去咒力后面对普通人再也没有优越感了吗？”
“如果担忧这个，你和咒术高层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的目的是让你的同伴不会因为咒灵牺牲，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咒力，那么和我合作。”木霜月对夏油杰发出邀请。
想要自己的同伴不再死亡，想要这个世界不再有咒灵，这才是夏油杰的最终目的，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只是实现最终目的的途径。
大家目的都一样，只是途径更改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答应，但我依旧厌恶那些臭猴子。”夏油杰的手松了握着麻将的力道。
天内理子死时的场景，依旧让夏油杰永远无法释怀。
木霜月闻言不以为意，对于夏油杰只要他能压制得住就行。
“继续打牌吧。”木霜月看了一眼时间道，“还能打上几圈，等晚上我要回公寓一趟去吃十六夜做的饭，五条老师你替我在病床上躺一下。”
“为什么是我？”五条悟指着自己道，他也很忙的好不好，百鬼夜行之后还要给高层写报告，尽管他可以让伊地知洁高代写。
“白发蓝瞳，是你了。”木霜月一边出牌一边对着五条悟点头。
“那你替我回五条家开家族会议。”五条悟狠狠地杠了木霜月刚才打出去的牌。
“好啊，到时候把你名下资产全部转入我个人名下。”木霜月无所谓地点头。
“打快点吧，今天圣诞约了歌姬去唱歌。”一旁的家入硝子说道。
“打牌是能说快就快的吗？”五条悟吐槽道。
“五条老师，我申请给学校配备一个机麻。”
“不学习只打牌是吧？”五条悟闻言冷笑。
五条悟已经能够想到之后高专是个什么场景，第一天，木霜月带头打牌，第二天，木霜月带头打牌，第三大家一起主动打牌……
“打工是给老板赚钱，只有摸鱼才是给自己赚钱。”木霜月捡起夏油杰扔下的牌碰了，“你说，人怎么能不摸鱼打牌。”
在公司摸鱼可能会被罚款，但在高专摸鱼日后的战斗中可能会死。
“不许带坏我的学生。”五条悟警告道。
“没关系，现在我们四个就能凑一桌。”
他们大人摸鱼，小孩子就好好学习吧。
木霜月的麻将从早打到了晚，不知道内情的四个学生也从早担心到了晚。
“也不知道霜月前辈情况如何了。”乙骨忧太神思恍惚地说道。
他们一直守在医务室不远处，直到天黑都没有人告诉他们木霜月的情况。
“忧太，你放心。”熊猫伸出自己宽厚的大手安慰道。
“你还是换一套衣服吧，身上全是血。”一旁的禅院真希开口建议。
“鲑鱼子！”狗卷棘疯狂点头。
就在大家送乙骨忧太回宿舍换衣服的时候，他们迎面遇上从外面回来的杀生丸。
白发金瞳的贵公子路过他们的时候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要把番茄酱涂在身上？”
听到这句话的乙骨忧太瞬间呆住，就连狗卷和真希他们也愣住了，番茄酱？
“番茄酱？”
“还夹杂了一些血液的味道。”杀生丸一看这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被人骗了。
说完，杀生丸就走了，留着三人一熊缓缓碎裂。
打完牌的木霜月心情轻松，完全不知道自己演的戏被人当场揭穿了。
“走了，我要回家吃圣诞大餐了。”木霜月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驼色的毛呢大衣搭配米白色高领羊绒毛衣，脚上穿着黑色马丁靴，一双长腿被包裹在黑色的裤子中，白色的长发被盘了起来藏在帽子中，灰色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木霜月理了理围巾，感谢三月七小姐让他能够换其它衣服。
“五条老师，送一下。”木霜月对五条悟道。
五条悟开下瞬移可比他开秘技跑图快多了，还不容易被发现。
“不是让我替你躺病床吗？”五条悟摸着下巴道。
下一刻，木霜月的手往外面一伸，把路过的杀生丸拉了进来。
“徒弟，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你说是吧？”木霜月笑道。
就算杀生丸不愿意，这张病床他也躺定了。
于是，在高专四杰趁着月黑风高摸进医务室的时候，他们看见的是穿着木霜月衣服的杀生丸。
第三十五章
“杀, 杀生丸，你怎么在这里？”乙骨忧太有些结巴地看着那冷漠尊贵的纯血大妖道。
躺在病床上的杀生丸散着白色的长发穿着木霜月的衣服，胸前的一片肌肤被露了出来, 是苍白的是犹如玉石的, 带着天然的冷感，那道沟壑的形状也是极其漂亮的引人遐想的。
窗口大开着, 即便如此, 在场也没人敢多看一眼。
不过，杀生丸穿着这身衣服乍一看的确和木霜月很像, 然而熟悉他们的人绝不会将两个人认错，木霜月是天亮前的落霜，虽然看着冷, 但是掌心的温度融一融就化了。但是杀生丸却是一道坚冰, 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躺在床上的杀生丸淡漠地看了众人一眼, 他才不会告诉这几个人自己被木霜月和五条悟联手偷袭, 被迫穿上了木霜月的衣服, 这才替木霜月躺在了病床上。
不过, 他是不会把这件事讲出去的。
乙骨忧太眼见自己得不到答案了，于是开口问道:“霜月前辈和五条老师去哪里了？霜月前辈伤势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确定木霜月的伤势,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应该是霜月前辈演戏骗了他们。
“出去了, 他很好。”
对面的大妖用简单的词汇回答了他们问题，然而不知为何, 乙骨忧太竟然从这冷淡的语句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打扰了！”乙骨忧太被吓得鞠躬道歉。
狗卷棘和熊猫则是在鞠躬之后架起乙骨忧太准备原路撤退,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吓得他们僵在原地。
“你们……”
“家入前辈, 对不起！”三人一熊光速道歉。
家入硝子用手指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道:“你们走吧，别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了, 表现得伤心点。”
“是！”四个学生齐声应道。
等四个学生离开后，家入硝子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杀生丸，对于对方被坑她只能表示遗憾。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应该可以吧。”家入硝子出声道。
坐在病床上的杀生丸没有回答，家入硝子并不在意只是道:“没问题的话那我就走了。”
晚上她还有约，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临走之前，家入硝子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了杀生丸的床边。
“霜月托我送的节日礼物，圣诞快乐。”
说完，门被关上，医务室中只剩下了杀生丸一个人。
晚上八点，天色已经黑了，东京街头的霓虹灯亮起，街边的店铺里摆满了圣诞的装饰，铃铛、驯鹿、花环、圣诞树，还有拐杖糖和红色袜子，专门扮演圣诞老人的工作人员在给小朋友分发礼物。街道上人群熙攘，到处都是牵手的情侣，十分有节日的氛围。
木霜月和五条悟一人头戴一个圣诞帽，手里提着各种奢侈品的袋子，是在公寓楼下的大商场买的，刷的全是五条悟的卡，据说是老板给员工的福利。
木霜月看着一旁暴风式吸入奶茶的五条悟道:“我怀疑你在讨好我。”
话音刚落，奶茶里的珍珠差点卡在五条悟的气管里，险些把五条悟呛死。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恢复过来的五条悟把手里空掉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后，看着身边的木霜月道。
“讨好我，让我少说两句。”木霜月点头，对自己的话表示赞同。
五条悟替对方按开了电梯，等他们进入电梯之后，五条悟才开口问道:“让你少说什么？”
他只是看着今天圣诞，而身边这家伙的衣服少得可怜才拉着人去买衣服的。
“少说你和夏油杰。”木霜月看着身旁的五条悟道。
“我是觉得杰应该被你说一说。”
五条悟认为，有时候看夏油杰被说得哑口无言的样子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他很乐于看见自己的挚友吃瘪，才不会让木霜月少说夏油杰几句。
“我以为你是那种全世界只有我可以骂他，其他人都不许骂他一个字的那种人。”木霜月摸着下巴思考他们在同人中会有什么表现。
“你们是真的很爱，他一直穿着五条袈裟，你一直践行着他高中时的观点，这怎么不要一种代餐文学。”
挚友是假的，把对方当做老婆才是真的。
“哈？”五条悟显然是愣住了。
而木霜月却是笑了起来:“袈裟那么多种，为什么夏油杰偏偏选择五条袈裟？”
一穿就是十年，盘星教主穿这种袈裟也太过寒酸了吧。
“那是因为杰一直衣着朴素。”五条悟理所当然地道，当初夏油杰还被天内理子吐槽过衣品奇怪，夏油杰这样穿真的很正常。
木霜月闻言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道:“骗骗兄弟可以，但是别把自己骗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木霜月提着东西走了出去按了门铃道:“我回来了。”
“霜月大人，欢迎回来。”开门的十六夜穿着高领的毛衣，头发被扎成马尾，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她在看向木霜月时带着几分母亲的关怀。
“圣诞快乐。”木霜月把手中的礼物递给了十六夜。
“圣诞快乐，洗一下手就可以吃饭了。”说完，十六夜便转身进了厨房。
当木霜月换好鞋洗完手后，他发现五条悟竟然比他先一步坐在客厅逗犬夜叉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