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兰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扫, 随后轻声念了几句咒语，深红色的能量锁链凭空出现。梅尔基斯被严严实实地捆住了，嘴里还在不停发出含混不清的骂声。
似乎是知道整件事情都和阿斯加德有关，本着超级英雄之间的协议, 蝙蝠侠低哑的声音回荡在破碎的山洞中：“走吧, 超人。”
超人默契地点点头，登上了蝙蝠侠那辆还没有他飞得快的战斗机上面，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只有绿灯侠哈尔被留在了原地。
眼看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身穿绿色制服的英雄耸了耸肩：“我才不想凑到他们两个人身边当多余的电灯泡。刚刚不是有人说要请客喝酒吗？带上我一个！”
在经历了史蒂夫无数场关于“健康与自控力”的演讲过后，托尼对于能凑到一桌喝酒的同行们都抱有微妙的好感，他拍了拍飘在一旁的哈尔，语气轻松：“你想喝什么？我家里有十几柜珍藏的酒, 回去的路上还能去我前几天刚买下的欧洲酒庄里拿上点。”
哈尔：“……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比起被炫富，夹在大蝙蝠和超人之间当电灯泡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一群人随便聊了几句, 便通通散开, 只留下了索尔与洛基, 看样子是想让他们俩好好谈谈关于远冬之匣的安置问题。
如果是几年前, 他们估计会为了怎样处置这样的危险物品争论上几个小时，并绞尽脑汁地质疑对方是否有能力保管它，最后演变成大打出手。
但并肩作战了这么长时间，经历过无数痛苦的磨合，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收敛起自己闪着锋芒的一部分，开始坦然接受队友的存在。
就像索尔不会去质问上个星期的辐射人被捕后，托尼与班纳取走了对方的几根头发做实验究竟有什么目的一样，托尼也干脆不去掺和两位仙宫兄弟的家事。
所有人都离开了，包括斯特兰奇。
天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西欧罗静静地看着索尔，等待他先开口说第一句话。
索尔小心翼翼按着远冬之匣的盖子，纠结了半天，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发现它好像没有锁，如果我不小心松手会不会又被打开了？”
西欧罗：“………”
“你可以试试。”
索尔摇头：“不行，万一我被冻住了，你就带着它跑了怎么办？”
西欧罗忍住朝他翻白眼的冲动：“那我一开始就不可能把它给你。”
索尔用自己粗糙的手指摸了摸盒子：“我会和奥丁一样，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
“奥丁在远冬之匣上面的禁制已经被破坏了四分之三，有能力的魔法师或者对异常能量嗅觉敏锐的人很容易发现它，”西欧罗很顺口地说，“比如斯特兰奇。”
索尔眉头一皱：“你听起来很欣赏他。”
西欧罗：“我说的是实话，他是个很厉害的魔法师。”
索尔不知道为什么，深深地纠结了起来：“你从来没有这样夸过别人。”
很明显，这个别人在索尔口中具体代指了谁。
西欧罗看着面前和洛基的身体差不多高，却显得比洛基健壮很多的雷霆之神，认真地说：“你也是个很厉害的战士。”
在那句话说出口的一刻，西欧罗看到索尔的表情一点一点冻住了，连他飘逸的金色长发也一动不动地停在鬓边，和主人一样，呆呆地望着他。
西欧罗的脑海里响起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我会杀了你，多管闲事的蝼蚁！”
只听那在骂人的时候也显得很优雅高贵的口音，西欧罗就知道对面的人是洛基。
“其实我很疑惑，为什么在你离开之后我们两个就无法再对话了，明明上一次和另外一个人，即使隔得很远我们依旧能交流。现在看来是你主动挂掉了电话。”
主动挂掉了电话又忍不住拨过来的洛基：“……卑鄙无耻的中庭人，齐塔瑞人就应该把你们全部都撕碎。”
就在洛基开口的那一瞬间，西欧罗眼前突然有一副画面一闪而过。
那似乎是金色的流水，但不知道是瀑布还是喷泉。
这是洛基那边看到的东西吗？
西欧罗有了个突然冒出的想法。
他慢慢地走到索尔身边，用饱含着无限真诚与热烈的眼神望向对方，晶莹湿润的目光显得乖顺极了，他轻轻开口：“哥哥。”
索尔的语言能力似乎已经完全退化了。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盯着西欧罗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像一尊被施了魔法的石像。
和西欧罗连着线的洛基似乎已经爆炸了：“我命令你，给我停下！！！”
西欧罗恍若无闻，并且又向前迈了一步。
和被日光打磨过的战士王子不同，洛基的皮肤是冷色调的白，看起来如同昂贵的东方瓷器，冷漠、精致又不可触摸。于是他墨绿的双眼与红润的嘴唇便显得愈发柔软，软的像蜜糖，像蜗牛颤颤巍巍伸出的触角，一点点的伤害都能让他伤心欲绝，软到让人心都碎了。
索尔抬起手，想给今日格外柔软的弟弟一个拥抱。可似乎是想起了在无数次同样的场景，洛基都在向他示弱后选择再捅他一刀，永远勇往直前的战士居然犹豫了一下。
而对面的人却毫不犹豫，伸出手回应了他的拥抱。
他们两个人，双臂交缠，头轻轻地靠在一起，周围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索尔的心里炸开了惊雷。
“其实我很爱你。”
话音刚落，在一旁不停说话的洛基突然停了下来。
而西欧罗彻底看清了洛基眼前的东西——豪华的宴会厅，汩汩冒出的清泉，醉倒的阿斯加德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歪着的酒瓶还在往外流着清香的酒液，他似乎也闻到了那个味道。
而稍微垂下视线，西欧罗看到了洛基做的椅子，那是奥丁的王座。
“你在阿斯加德已经得手了，是吗？”西欧罗问洛基，“我以为在复仇者大厦，你不小心泄露出你本来想回阿斯加德的意图之后，你就不会再回去了。”
西欧罗想，原来阿斯加德的王位到底还是一根插在洛基骨头里的刺，如影随形。
洛基似乎已经完全不再生气，反而平静下来：“所以你刚刚那么做是为了气我，在我情绪激烈的时候，方便看到我这边的情况？”
“我猜你也能看到我这里的场景，不是吗？”西欧罗说道。
是啊，他完全能看到。
他看到了索尔感动的脸，看到了那个男人在受过无数欺骗与伤害后依旧选择张开的怀抱。
毫无芥蒂的怀抱。
洛基突然觉得面前的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那些将愚蠢的阿斯加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无比愉悦的情绪，好像被吮过的鸡骨头，没有了半分味道。
“我并不想，也没有资格替你去表达任何事情，也没有资格去劝和你和索尔”西欧罗说，“对不起，我很自私。我并不想你用我的身体在阿斯加德一些可能会被关起来的坏事，我还得回去陪薇薇安过生日。”
小博士很内疚地说：“所以我现在可能会带着索尔回阿斯加德阻止你，抱歉。”
而洛基却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然后勾起嘴角：“随便你。”
两人建立在意识上的交流速度飞快，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洛基那边的信号又中断了。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索尔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有些不舍地将西欧罗从自己的怀抱里推了出来，满脸都是怀疑：“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洛基，洛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多次的经验早就让西欧罗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
“在我第一次用刀捅你，还带着冰霜巨人入侵阿斯加德的时候，你的感觉是什么？”
索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圈套：“不可置信，我的弟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还能怎样，他只好悲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挽回自己的弟弟，并被捅了第二刀、第三刀……直到他完全接受自己从小乖巧可爱只是有点调皮的弟弟居然长歪了。
索尔：“我……我最后接受了。”
西欧罗拍了拍索尔的肩膀，理所当然地说：“所以你现在也应该接受，对不对？”
看着对方理所当然的态度，索尔也觉得理所当然起来：“对啊，没错。”
弟弟变坏了他都接受了，现在他又变乖了他还能不接受吗？他又不是什么变态受虐狂。
西欧罗：“把你手里的匣子拿好。”
索尔纠结了一下，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听弟弟的话，可最后还是双手捧起那只盒子，站好。
西欧罗在记忆里检索着那个洛基曾经看过的咒语，认真地对它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同时调动起身体以及空气里的魔法能量，描摹出那副复杂的图案。
“好了，现在你可以随便找地方把他藏起来了，我会闭上眼睛不看，”西欧罗果真闭上了眼睛，收回手，“记得回来，我们两个需要回阿斯加德，有事情要做。”
索尔飞走了。
第42章 穿成仙宫二公主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