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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位教皇(大叶子酒)


尤里乌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有些不能理解:“你认为这是人为的?为什么?”
拉斐尔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因为前一世,翡冷翠并未发生过什么疫病,就像是人力无法改变天气和风暴一样,他绝不信翡冷翠会忽然在神那里抽到了这一根命运的下下签,而半个月前的文书被扣押到了现在才送到他这里,更可见这就是有预谋的故意行为。
他们引发了这场疫病,教皇宫中还有人欺上瞒下,将这场疾病扩大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才终于捅到他面前。
是谁导致了这场灾难?
这对拉斐尔而言几乎是不需要思考的简单问题。
翡冷翠里有谁对他恨之入骨?有谁本不该在这里却在这里?
被他囚禁了一年的领主们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以为我不杀他们,是因为懦弱和仁慈?”拉斐尔咬着牙,他有一种被狗反咬了一口的愤怒和耻辱,“他们居然想用这种方法杀掉我?”
尤里乌斯面色凝重地将手里的纸张对折:“或许不只是想要你的性命,如果疫病得不到控制,翡冷翠会陷入史无前例的混乱,所有贵族都会外逃——他们想要瓜分的是整个翡冷翠。”
说到这里时,尤里乌斯忽然怔了一下,旋即脸色难看得不得了,他意识到了,翡冷翠中最值得瓜分的无疑就是他手中的波提亚家族,波提亚丰厚的财产有大半都以翡冷翠为基业,这场阴谋或许也是针对他的。
那么教皇宫里的那个叛徒……
尤里乌斯深紫的眼睛中闪过凶狠的杀意,那个叛徒,很可能就有着波提亚的姓氏,还位高权重,只有这样,他才能瞒过属于尤里乌斯的众多眼线,又拦住这个消息不被波提亚的人传到教皇和他耳中。
他心里的名单刷拉一下展开,很快精准圈定了其中的几个人。
“他们敢把消息递到我们面前,说明他们有把握疫病已经无法控制,而且贵族们很快就会得知这个消息——他们在逼迫我们抛下翡冷翠离开。”尤里乌斯慢慢说,“他们想在外面杀了我们。”
“很聪明的想法,至少他们还知道他们在翡冷翠里的话将会没有任何胜算。”拉斐尔嗤笑了一声,璀璨的金色长发落在耳边,像是泼落了一层薄薄金光,尽管他此刻笑得有些刻薄,随着年纪长开后愈发出众的容貌比之去年更为惊艳,让他的笑容如同油画里冷漠而尊贵的君主们。
他伸手拉响了桌边的铃绳,穿着黑衣的执事立即从门口进来,听见教皇说:“给翡冷翠治安队下令,封锁下城区,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把莱斯赫特骑士请过来。”
执事听令退下。
尤里乌斯皱着眉:“你要封锁下城区?这很危险。”
疾病,死亡,加上被封锁的绝望,会让下城区的人民爆发史无前例的混乱,甚至造成第二场塞内加大暴|动,这场曾经发生在明达尼亚共和国首都的暴|动同样由疫病导致,愤怒而恐惧的人群冲破了封锁,直接毁灭了明达尼亚王室,所有王室成员都被拖出来吊死在了绞刑架上,唯一一位逃出来的末裔公主为了复国,嫁给了年纪足足有她两倍之多的苏丹国王,然后在反复不断的生育中死在了产床上。
苏丹国王凭借妻子留下的孩子的血脉宣称了对于明达尼亚的合法继承权,并在之后几十年里发动了数次战争试图获得明达尼亚,但是从明达尼亚目前还拥有共和国的头衔来看,苏丹国王的企图并没有获得成功。
但被战争、疾病摧毁了的国家已经奄奄一息,很难说它还能坚持多久。
“翡冷翠不会成为下一个塞内加。”拉斐尔看了一眼尤里乌斯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塞内加的动乱完全是因为王室的不作为,军队屠杀请愿的人民,没有向封锁区投递任何生存物资,也没有医生,死人被随意地堆砌在街道上,人们除了等死没有任何出路,而明达尼亚王室在这样紧张的关头还试图带着贵族们离开塞内加躲避到离宫——这才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年轻的教皇呼出了一口气,他仰起脸,雪白的长袍和边缘镶金的纹路让他现在看起来很像画里的圣像,他的脸在阳光中有些透明,好像一块即将融化的蜡,或是脆弱的透明的瓷器——那种漂洋过海从遥远东方运来的瓷器,它们细腻而冰凉,在灯光下会反射出柔软的晕光,珍珠似的令人迷醉,尤里乌斯忽然想碰一碰拉斐尔,以确定他此刻还鲜活地存在着。
但他没有放任自己的这个想法,他只是隐秘而静默地这样想着。
而拉斐尔的下一句话如同高当量的火药瞬间炸开了尤里乌斯的理智。
“为了安抚他们,我会一同进入下城区的封锁中。”年轻的教皇说出了堪称惊世骇俗的话。
“不行!”尤里乌斯噌地站了起来,他脸上像凝固了封冻的霜雪,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可怕,当镜片后那双深紫色的眼睛不再微笑的时候,被权力熏陶出来的锐利、深邃和强烈的攻击性就突破了那层优雅的皮囊,很少有人能直面这位大权在握的莱茵公爵的压迫感。
当然,曾经长期与他相处生活的教皇冕下是其中无需赘言的例外。
拉斐尔不仅对他的压迫感视若无睹,甚至还能平静地与他对视。
“我知道你的想法,是的,教皇的存在能安抚他们,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疾病面前人人平等!哪怕你是拥有权杖和冠冕的教皇!你不能指望神将你从死亡里赦免!拉法——不要轻视死亡!”
在说前半段话的时候,教皇脸上的确有细微的动容,但是尤里乌斯发现,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一句话产生了别的想法,几乎是一瞬间,那种细微的动摇就从他脸上水洗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铸铁般生冷僵硬的面具。
拉斐尔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里情绪十分复杂,像是悲哀,像是嘲讽,像是全然冷静的漠然。
这种古怪的、只在死尸脸上才会出现的扭曲笑容只出现了短暂的瞬间,快到令尤里乌斯怀疑这是否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我从来不怀疑死亡的可怕,也未曾有过挑衅死神威能的想法,事实上,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贴近死亡、恐惧死亡。”掌握着大陆至高权柄之一的教皇缓慢而轻柔地说,他的脸色苍白冷漠,“秘书长阁下,如果可以,我比谁都想离开这里。”
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怯懦之言的教皇神情不变:“但是只要我离开了翡冷翠,曾经绞死过明达尼亚王室的绞索就会挂在我的脖子上,你觉得那些领主们会送我什么?匕首?毒药?还是断头铡?”
他脸上闪过了一丝轻飘飘的抽离情绪的微笑:“啊,以他们的胆量,想必没有人敢砍下一个教皇的头,那就是匕首或者毒药,又或者,我会在踏出翡冷翠城门的时候‘遗憾地患上疫病’。”
他在提到“匕首”和“毒药”的时候,眼神里翻涌起了无声的巨浪。
“我不会接受这样的命运,”他近乎喃喃自语,“绝不。”
尤里乌斯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达成共识,”教皇望向自己的秘书长,“您是我最为信任的秘书长,我在教皇宫里唯一能依仗的对象,除了您,我无法将教皇宫托付给任何人。”
尤里乌斯抿紧了唇,良久,他缓慢摇头:“不,我还是不能接受,我不能等待着无法确定的成功,或是在某一天接到您的死亡讯息。”
他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痛楚:“我不想操持一场葬礼,翡冷翠现在死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
拉斐尔那种生铁似的冷硬面具忽然褪去了,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亲昵——像是几年前在坎特雷拉城堡里,看向狼狈地攀爬城堡外墙的波提亚大家长时的样子,他想要微笑,又带着天真顽皮的担忧,看着自己的导师、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爱护他庇佑他的人、他的心灵同伴。
那时候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纠纷,也没有滔天的权势横亘在他们之间。
除了生死,一切对他们而言都不是大事。
即使过去了很久,拉斐尔依旧愿意承认,那是他一生里最为短暂而快乐的时光。
“我不会死的,”他轻轻叹息,走到尤里乌斯身后,将手放在自己的秘书长、导师肩上,“我会带上莱斯赫特和费兰特,教皇护卫队不会让任何病人靠近我,圣殿骑士团会保护我的安全。”
尤里乌斯的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他知道拉斐尔在试图复活曾纵横叙拉古半岛的圣殿骑士团,而纵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莱斯赫特是一位极其优秀的军事家,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金钱,那支令大陆人闻风丧胆纷纷朝拜的军团终究会重返人间。
但无论拉斐尔说得多么信誓旦旦,也改变不了圣殿骑士团现在不过是孱弱的苗芽的事实,尤里乌斯很怀疑他们是否有能力保护教皇,下城区的形势太过复杂,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拥有冠冕的教皇无疑会成为落在狼群里的香饵,所有人都会满怀兴趣地伸出手来拨弄一下。
“而我最大的依仗当然是你,”拉斐尔改换了更为亲近的称呼,“我将我的性命放在你手里。”
尤里乌斯的手松松地搭在腿上,拉斐尔弯下腰,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尤里乌斯掌心,握住男人的手指,手套的质感在两人的皮肤接触中异常清晰,拉斐尔碰到了尤里乌斯拇指上的那枚戒指——他曾经用以诱惑拉斐尔的权力和财富,又被教皇拒绝了的东西。
“尤拉,你会放弃我吗?”拉斐尔问出了曾经问过一次的问题,像是海妖在迷路旅人的耳边的低吟,“我在你这里,值得多高的价位?”
尤里乌斯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猛然烫了一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握紧了手——连带着掌心里拉斐尔的手一起,突如其来被握住的痛没有让拉斐尔的脸色有任何变化,他听见尤里乌斯投降似的叹息。
“如果你非要我的回答,”波提亚的大家长说,“那么我的答案是目前没有人出得起这个价格。”
拉斐尔笑了起来。
“我相信您,先生。”教皇说。
我回来啦哒哒哒~~~宝贝们想我了吗!
接下来会是费兰特的主场!天真的小少年要长大了!让我来个旋风催熟术!赶紧把他抓进修罗场!

第31章 翡冷翠宝石(二)
在来之前就从队长口中得知了下城区正在发生什么的队员们神经紧绷,恨不能调动全部的肌肉去躲开他们的触碰,这样避之不及的动作令贫民们眼里出现了愤怒仇恨的光,一只只从栅栏和铁蒺藜缝隙里探出来的手宛如招展的黑色幡旗,透着不详的色彩。
“回去!都回去!到家里待着!”
小队长打扮的男人举着用铁皮卷制的简陋扩声器,把这东西紧紧贴在嘴边,声嘶力竭地大喊。
无声的人群们把视线投向他,渐渐地,人群里出现了低低的私语。
“他们把我们关起来了,想要让我们死在这里吗?”
“他们不想管我们……这是教皇宫的命令,圣父抛弃我们了。”
“回家?我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了,面包坊的约克一家都死光了,教堂里的尸体多得没地方放,我回家也会死的,圣父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窃窃私语和迷惑不安的声音慢慢变大,小队长注意到从后面街道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在惶惑和愤怒里往前挤,像是黑压压的潮水,打向了孱弱的堤坝。
“上城区的贵人们只是不想被我们感染,他们怕死,说不定马上就会逃出翡冷翠了,到时候死在这里的只有我们。”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说了这句话,小队长心里一凛,迅速去看,但是人群太过密集,根本无法分辨谁说了什么。
“圣父不会不管你们的!”小队长扯着嗓子大声说,“教皇宫的医生已经在准备药物,他们马上就会过来!”
但他的话似乎并没有令骚动的人群冷静下来,麻木的人们眼里出现了火红的光,他们仇视地看着栅栏这边的人们,有人已经开始尝试拉扯栅栏上的铁蒺藜。
“天啊,这不行,”小队长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浑身发麻,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在愤怒盯着他的人群面前,他感觉自己只要一后退,就会被涌来的浪潮吞没,“去给教皇宫报信,他们要反抗!”
教皇宫里的圣父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在舒舒服服地等待着撤离翡冷翠,议事厅里的枢机和贵族们已经吵翻了天,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正在为了是否将教廷撤出翡冷翠而唇枪舌战。
事实正如拉斐尔和尤里乌斯所料,下城区疫病的消息传到教皇案头后,枢机与翡冷翠大贵族们的桌上也迅速出现了相同的消息,教皇宫议事厅的执达吏握着有圣荆棘纹路的手杖敲开了他们的大门,以圣父的名义邀请他们前往议事厅会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件事,需要讨论的就是教廷是否应当离开。
在圣利亚把他的王座安放在翡冷翠开始,这一千多年里,教廷从未离开过翡冷翠,在疫病的威胁下,教皇逃离了自己的国土,这对教廷的威信而言是极大的打击,这岂不证明教廷遭到了神的厌弃,以至于神罚竟然降临在了教皇座下?而作为神的人间代行者的教皇狼狈逃离,就是将教廷永远钉在了耻辱柱上。
国王们会为了神权的衰微而欣喜若狂,他们早就期盼着能将王冠从神的权杖下解放出来,彻底剥离压在他们头上的教皇对民众对影响力,这不就是一个大好时机?
坚持教廷应当坚守翡冷翠的支持者们振振有词,恨不能指着反对派的鼻子说他们是背弃了神的荣光的恶魔,而要求教廷撤离的人更为义正词严,疾病很可能将教廷完全毁灭,与其面对一个空空如也的教廷,只不过是威信受损而已,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他们再度反问,难道看着枢机、主教、修士们,甚至那些尊贵之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这就是他们的虔诚吗?——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首座的教皇,所有人都知道他话里最想说但是又省略了的“尊贵之人”就是教宗,只不过碍于礼仪而没有说出来。
两方人马在议事厅里吵得脸红脖子粗,一名迁移派的大主教挥舞着手里的报告踩着凳子朝对面大喊大叫着,另一边坚守派的大主教立刻跳上桌子朝他的鼻子来了一下——他的动作快到拉斐尔甚至没来得及让执事拦住人,两个花白头发的神职人员就像是公牛一样气喘吁吁地在长桌上开始了一场翡冷翠版本的角斗。
旁边的人站起来去拉架,期间当然少不了有意无意的肢体冲突,拉斐尔看着下面逐渐演变成全武行的群魔乱舞场面,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秘书长:“封锁下城区的事情怎么样了?——不,让先生们自我发泄一下,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安静。”
他的后一句话是对神情紧张的执事说的。
尤里乌斯笑了一下:“治安队已经去下城区了,动作快的话,马上会来回报。”
他说得没错,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一名穿着治安队制服的年轻人就急匆匆地被守门的执事领着走了过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厅里衣冠楚楚的主教和贵族们的混斗场面,那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举着烤羊腿的神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邀请他去跳桑巴舞。
他们穿过漫天飞舞的纸张和不知道从谁身上被扯下来的长袍,小心翼翼地垫着脚尖免得踩到碎裂的玻璃墨水瓶,像穿过九重劫难前来向神求救的圣人摩利亚,终于来到了教宗面前。
“冕下。”治安队队员单膝跪在拉斐尔座下,亲吻了一下他袍角上的百合荆棘刺绣。
拉斐尔温和地看着他:“请起吧,先生,您要告诉我什么呢?”
——“你这个邪恶的大鼻子怪!被魔鬼糊住了脑子的蠢货!你要整个教廷和你一起毁灭吗!”
——“呸!诱惑圣人的弥赛妲也不会比你更邪恶!教廷离开翡冷翠的下一刻就会被神所谴责,你背叛了神的圣座,还要我们跟你一起背叛至高的信仰!我唾弃你!”
教皇温和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大主教们互喷的话语,他们妙语连珠,一瞬间都化身成了能言善辩的古希腊哲学家,经书上的典故和各种俚语信手拈来,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以为自己来到了神学院的辩论场所。
在这样的混乱里,教皇身边自成一片清净的天地,一切嘈杂混乱都无法触动教皇分毫,治安队的队员不安地看了看刚刚从头顶上飞过去的一本书,犹豫着说:“呃……下城区的民众好像控制不住了,聚集在那里的人越来越多,除非动用武力,否则我们的防线一触即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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