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只看见了一眼便飞速移开了视线。
那股熟悉的冷意从前方传来,牧听舟下意识地贴了上去,近乎是挂在了裴应淮身上,饥饿地掠夺他身上的气息,喃喃自语。
“师……师兄,你再近些,我感觉有点热。”
这里怎么有变态!
第一百二十七章
裴应淮垂眸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少年良久, 久到牧听舟双臂都有些酸了,忍不住顺着他的身前滑落时,一只手锢着他的腰将他固定住了。
牧听舟嘿嘿一笑, 双颊浮现起不自然的坨红, 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变得滚烫, 双眸已经涣散了。
药性与酒气在体内冲撞,导致体内先前被裴应淮封印起来的魔气再度苏醒,开始肆意冲撞。
那汤药之中混杂了独属于裴应淮的精血,与牧听舟体内火属性的魔气形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
而裴应淮制作的汤药就是为了维持这小心翼翼的平衡, 如今却在酒气的侵染下,这条分界线开始变得模糊。
魔气逐渐占了上风。
牧听舟浑身燥热,他轻咬着下唇,双瞳隐约已经变成了曾经的暗红色, 在一片水汽的晕染下尤其的漂亮。他双手搂着裴应淮的脖子,慢慢贴近。
少年的动作毫无章法,把裴应淮的双唇啃出一道又一道的牙印,像是无意识地在圈占地盘, 烙下了一个又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烙印。
裴应淮身形未动, 只是一只手懒懒散散地搭在他的腰间, 不知是在防止他不小心跌落还是什么……
他放纵地让少年一遍又一遍地亲近他, 却并不着急给予任何回应, 那双幽邃冷淡的眸子越过少年的头顶,遥遥望向了不远处的另一个人。
贺延脸上的淡笑已经完全挂不住了,仿佛冥冥之中,他像是一直被剥光了衣服的人, 就连埋藏在心中多年的妄念此刻在裴应淮面前都一览无余。
他曾经就听闻,聿珩仙尊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如今却是第一次, 彻彻底底地,亲身体验了一回。
似乎是察觉到身前人的不专心,牧听舟有些气恼,硬生生地在裴应淮唇角啃出了一个小口子,一滴晶莹的血珠从伤口处溢了出来。
牧听舟伸出舌头将那一滴血珠舔进口中。
裴应淮眸色猛地一暗,锢在少年腰肢的那只手也情不自禁地一紧。
也不知这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自己。
“既然当初无法做下决定,如今又何必扮成一副痴情模样。”裴应淮扯了扯唇角,声音淡漠,像是丝毫没有将贺延放在眼里。
“那你呢?!”贺延终于忍不住了,他冷冷地反驳,“我不否认你确确实实将他拉回了神志,结果呢?你不还是为了保住你仙盟之首的位置,将他一个人独自丢在了幽冥!”
“像你这样,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他道,“你我都有身不由已的时候,况且师兄也从未亲口说过选择你,那我就一定还有机会!”
他喘着粗气,双眼通红地望着裴应淮。
而裴应淮却平静地道:“说完了?”
“……什么?”
裴应淮低头,淡淡开口:“这些话我建议你还是等到他清醒的时候再说吧,我先带他回去了。”
贺延顿时像是一拳打在了海绵上,心底陡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垂眸,还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他低下头,终于还是给予了回应,俯身在少年的唇.瓣上印了一下。
男人低声哄道:“舟舟,你乖一点,回去给你奖励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奖励”刺激到了牧听舟的神志,少年瞪圆了晶亮的眼睛,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趴在裴应淮的肩膀上不动了。
贺延听见裴应淮抱起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微凉的唇在牧听舟耳畔停顿了片刻。
随后,牧听舟这才稍稍打起精神,抬起耷拉的眼皮,在贺延的注视下,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朝他挥了挥。
贺延:“……”
徐清影跟在裴应淮的身后姗姗来迟,即便是只听到了最后的两句话,也差不多将事情的原貌还原了个七七八八。
他欲言又止地望着裴应淮的背影,又看了看趴在他肩膀上喘息的少年,最终还是没有叫住他们,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贺延的肩膀:“兄弟……”
贺延闷声打断道:“我还是不甘心。”
“师兄最难过的那几段时日都是在幽冥度过的,我和裴应淮都不曾在他的身边陪伴,可为什么现在落在后面的人是我?”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难道是因为先前裴应淮失去修为的事情?我知师兄一向心软,裴应淮定是趁他心软之时趁虚而入的!倘若我也……”
“贺延!”
徐清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厉声打断贺延的自言自语,偏头看着他赤红的双眼,神色无奈,他嘴唇动了动。
“幽冥的环境向来恶劣,虽说是被魔修们成为修炼圣地,可那也是在牧听舟去往幽冥的三年之后了。”
“他当时被送往幽冥的时候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又觉得他是凭什么在那个从未被踏足的地上,能安然无虞地度过了三年的时间,甚至还重新修炼恢复至鼎盛时期的?”
回到临安峰时,牧听舟的脑袋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
好在裴应淮即使给他输了一道灵力,他才勉强缓回了神。
嗓子干得要命,几乎都说不出话来,牧听舟只能一个劲地扯着裴应淮的衣袖,无力地动了动唇。
裴应淮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举起杯盏凑到他的嘴边,壶嘴扬起。
牧听舟本能地张开口去接。
紧接着,他就被这股熟悉的辛辣味呛到了。
烧喉般的酒意再次顺着喉咙一路烧进了胃里,牧听舟呛咳两声,双颊坨红,哑声道:“你,你想杀了我吗?”
他低垂着脑袋,根本看不清面前男人的神情,只能从他低哑的嗓音中听出一丝不对劲来。
“先前我同你说不可饮酒,你并没有听见去。”他的声音中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凉薄地开口,“如今酒意已经渗透进了你的经脉之中,强行逆转有可能会引起魔气絮乱。”
“……”牧听舟颓了,他瞌上了眼睑,热浪一波波地再次涌来,他只能调整呼吸,想要借此来压制体内燥热的魔气。
有一股非常熟悉的魔气不同于其他顺着经脉流淌,而是竟然一股脑地朝着下半身涌去。
牧听舟猛地睁开眼睛:“?!”
“等等——”
他突然想起来,魔修向来纵欲的根本原因,就是体内无法平息的沸腾魔气!
虽然他从未行事过男女之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他不知是被羞的还是燥得,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想要翻个身遮住那处的异样,却被男人无情地攥住了手腕。
那道声音意味深长:“躲什么?”
“你想的都是些什么破烂方法!”牧听舟哑声抗议,可手腕上传来的体温将他体内躁动的魔气压了些许,使得牧听舟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强压住心底想要再一次靠近的悸动。
“……”
燥热感一滚又一滚地朝他袭来,直至最终将所有的理智全部吞没,少年轻哼一声,滚烫的掌心贴近裴应淮的脸侧,烫得他心底一颤。
“舟舟……”
裴应淮喟叹一声,完全将少年揽至了怀中。
牧听舟跨坐在他的身上,意乱情迷地胡乱蹭来蹭去,掌心贴在裴应淮的脸上,力道稍许强硬地将他的脸别了过来,凑了上去,滚烫的气息倾吐在裴应淮的唇角。
男人的眸色瞬间一暗。
他纵容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指尖勾起他鬓角一缕打湿的碎发,摩挲着他的脸侧,以一种近乎诱哄般伏在他的耳畔轻声道:“舟舟——”
“想不想再舒服一些?”
一.夜春池凌乱,细雨绵绵。
————————
牧听舟第二日醒来时身上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只是浑身上下酸痛无比。对于修者来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体内的酒气给挥散,可对于他一个凡人来说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以至于现在的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牧听舟并不是一个断片的人,昨夜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攥着被褥,脸色涨红,气得浑身颤抖。
这时,他听见了木门被拉开的声音。
牧听舟猛地抬头,双眸瞪圆地望向来人:“你——!”
可话一出口,声音嘶哑的厉害,他登时顿住,闷声咳嗽了一声。
没法说话,只能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裴应淮不禁失笑,替他倒了一杯水,在他怒瞪的目光中细心地送到了他的唇边,而后用手帕替他擦了擦唇角的水渍,被少年啪的一下打掉了手。
“别碰我!”牧听舟臭着一张脸,没好气道。
裴应淮淡淡应了一声,置若罔闻,俯身忽地靠近,牧听舟被惊了一跳,反应大地差点不小心跌下床榻去。
男人轻啧了一声,眼疾手快地把他捞进怀中,额头贴近,感受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已经恢复了寻常状态。
牧听舟体内的魔气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双睫轻颤,垂着眸子,耳廓上显而易见地染上羞红,裴应淮蓦地回想起昨夜时他眼尾微红沾泪的模样。
——即便嘴上说着别碰我别碰我,可实际上分明是他自己贴上来的,非常熟悉的口是心非模样。
牧听舟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作用完就丢。
——他冷着一张脸,觉得两人的姿势太过奇怪。一.夜过去,整个屋子里的暧.昧气息过于浓厚,牧听舟忍不住伸手,动作绵软地将身前的男人推开。
他身上还穿着昨夜强行从裴应淮身上抢过来的衣衫,过于宽大的衣袍略显得有些衣衫不整,他仗着临安峰上没什么人,赤足就直接推开他朝门外走去。
一打开门,不经意间抬起头,却与门外的侍童四目相对。
牧听舟:“……?!”
侍童浑身颤抖,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恐无比的东西,双手抖得牧听舟生怕他下一秒手中端着的药汤就要洒出来了。
在这一刻,他的内心的羞愤感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以至于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侍童半晌,才冷淡地开口:“给我的?”
侍童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牧听舟点了点头:“行。”他直接干脆利落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而后嫌弃地眉间紧蹙,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阴沉。
茶碗中的药汤还剩下一大半,他就这么端正,当着侍童的面,转身走进了屋中。
然后啪地一下摔在了裴应淮的面前。
侍童:“?!!”
他被这猛然地一声惊了一跳,倏然抬起头,看见了内屋之中神色晦暗不明的男人,心中暗道不妙!
他是奉掌门之命来临安峰给那个向来淡漠寡言的仙尊大人送药,但谁人不知,即便仙尊大人平日里看上去不问世事,可脾气绝非善类!
听说就连他的师尊扶柳剑尊都不曾对他这般强硬。
就在侍童以为面前的少年就要身殒道消之际,他看见先前坐在床榻上的男人站起了身,步伐轻缓地走到了少年的身前。
那扑面而来的威压寒意似乎已经将侍童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可即便如此,少年面上依然冷淡,微垂着长睫,言简意赅道:“滚。”
侍童闭上眼睛,已经不忍再看之后血腥的场面了。
飞溅起的汤药沾湿了牧听舟白皙的小腿,顺着膝盖以下的部分缓缓流淌,褐色的汤药与净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应淮看着这一幕,不知想起了什么,眸色瞬间深沉。
这熟悉的神情让牧听舟心跳忽地乱了,他眼神乱瞟,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差点赤足踩在碎片上,一只手横来扣住了他白皙的脚踝。
裴应淮熟稔地单膝跪在他的身前,以一种仰望的姿势看着他,企图将他脸上想要遮住的情绪尽收眼底。他垂眸靠近,轻轻在牧听舟的小腿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暧.昧至极的痕迹。
“你——!”牧听舟又惊又气,腿上湿润的触感让他浑身不自在,又怕身后的侍童还在偷看,情急之下想要推开身前的男人。
“慌什么?”
男人指腹摩挲着那道痕迹,轻叹一声,这才将他小腿上的汤药擦拭干净,起身又为他整理好了衣冠,目色冰冷地瞥了眼门外忍不住还在偷窥的侍童。
而后,像是宣示主权那般,不顾少年羞愤地想要自杀的神情,再次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舟舟,再骂两句,嗯?”
牧听舟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瞠目结舌:“你……你!”
裴应淮神色如常,只手轻抚着牧听舟的长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好似暴露了什么。
牧听舟真的想一脚把这个变态踹开, 可惜门外还有人看着, 他深呼吸一口气, 低声威胁道:“你再不放开我,倘若是让那侍童传出去了,你好不容易维持住的仙尊威名可就不稳了!”
他扭过头想要寻找那侍童的踪影,可门外早就空荡荡的一片, 他应该是在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临安峰。
牧听舟倒抽了一口凉气,感觉事情有些大条了起来,这下倒是真的着急起来了,追出去想要张望一番, 但……
“喂!你起开些,裴应淮他真的不见了!”
裴应淮揽着他,淡声道:“无碍,应该是徐清影派来的。”
“……”牧听舟干巴巴地应道, “那你要黏着我多长时间, 我还要去剑堂。”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道侣了。”裴应淮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声音闷闷地道。
他原先一丝不苟束在脑后的长发被牧听舟无意间抓得有些凌乱, 散落在身后, 将他身上那种冷淡疏离的感觉剥离得干干净净。
裴应淮进门不久,还裹挟着未散的风雪气息,在慢慢靠近牧听舟的同时,这股冰冷的味道也被屋内的残留的味道给取代。
他恍惚之间才发现, 曾经那种想要将裴应淮拉下神坛时的想法,好像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
“在想什么?”
牧听舟垂眸看了眼裴应淮:“没什么。”
“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 有些犹豫道,“是贺延吗?”
裴应淮摇摇头:“并非。”
“是药性相冲的关系。”
“药性相冲?”牧听舟疑惑地反问。
裴应淮点点头:“你这段时间里喝的药里,有我的精血,与你体内沉积的魔气恰好相冲。药性维持着平衡,酒气就是打破平衡的。”
“……”
牧听舟愣愣地听着他用着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什么?”
裴应淮继续道:“先前不让你喝酒是有原因的,你不要……”
牧听舟忽地回想起先前喝得汤药中那种非常熟悉的铁锈味,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才反应过来,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抬了起来——
那裴应淮的右手上,清晰可见的几道交错的血痕,被那银质的腕链半遮住,在苍白的手腕上看起来尤为可怖。
牧听舟甚至都能想象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用刀刃隔开手腕时的模样。
胸膛剧烈起伏着,这一瞬间他的心中五味杂陈,甚至一瞬间生出了将这个男人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的冲动。
他双眸赤红,“你”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心下一狠,干脆双手直接摁在了裴应淮两颊,在男人微微惊诧的目光之中发狠地亲了上去。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慌乱,裴应淮安抚地顺着他的后背,一边纵容着他在自己唇上又啃又咬。
半晌过后,牧听舟才气喘吁吁地后退半步,哑声道:“你别再想骗我喝药了,我不可能再喝了。”
裴应淮顺从地应道:“嗯,不喝了。”
“你这人——!”牧听舟气急,但一时间又找不出什么狠话来,只能有些挫败地移开了目光,眼尾微微泛红,
他低声道:“我之后不会再乱来了。”
裴应淮微顿,而后弯了眉眼,凑上前去,细密温柔的吻再一次落在了牧听舟的脸侧,一室温存。
————————
在那之后,牧听舟修养了几日。
他先前还不知道纵酒伤身伤神指的是什么,如今明白了,就那么两小口的酒意,硬生生地让他熬了整整三日。
好不容易在裴应淮的帮助下将酒意挥散了,他逐渐发现自己竟然能使用出一点修为了——包括但不限于将杯中的茶汤保温之类的,但依旧无法使用更加凌厉的魔气。
好在他也不是很气馁,起码在日渐恢复。
他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剑堂修习,不少人私下底议论纷纷,猜测是不是他在秘密进行着聿珩仙尊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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