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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橘栉)


随后,他们二人竟然径直朝着这个巷子的方向走了过来,景良微微讶异:“你先前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会到这里来?”
说话的期间,这两人越走越近,牧听舟将身体隐匿在黑暗之中,轻声道:“这两个人,左边那个穿着万鹿山道袍的或许不知道什么,但是右边那个跟个乞丐似的人,应该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牧听舟测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法还有力气,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戚竹身上。
他眼尾微微下沉,浑身肌肉紧绷,在黑暗中,仿若一条伺机待发,死死盯住猎物的猛兽,这紧张的气氛一时间让景良透过镜面,呆呆地望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戚竹前脚刚踏入巷中的那一瞬间,牧听舟嗖地一下窜了出去,瞬间抬起手,将手中的匕首利刃抵在了戚竹的脖颈边。
他的出现太过猝不及防,就连他身旁的妖族青年都没有察觉,等到反应过来时,戚竹的命脉已经掌握在了牧听舟手中。
少年故意压低声音,恐吓道:“不许动,不许叫……也不许转头。”
戚竹心道了一声卧槽,缓缓举起双手,冷汗簌簌往下冒:“我不动,我不叫,大哥你劫财还是劫色,劫财我没有,劫色……勉勉强强也可以吧。”
妖族青年僵持在一旁,冷冷地盯着牧听舟:“是你。”
“谁?是谁?”戚竹正想扭头,就感受到脖子上那柄剑霜寒般的温度,又不敢动了。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是你吗,牧师弟?”
“……”牧听舟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朝前送了送。
戚竹反应过来,讨饶道:“等等——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牧,牧师兄?”
牧听舟顿了两秒,才缓缓将匕首收了回去,恢复了往常清亮的声音,似笑非笑地道:“倒是为难你认出来了。”
戚竹小心翼翼转过身去时,没想到真的是他,登时语气急促地道:“牧,牧师兄?方才你怎么突然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他们一直在找你!”
牧听舟心道我当然知道。
就在这时,一旁的妖族青年收起了满身杀意,又是用那种颇为复杂的神情望了眼牧听舟。
他道:“你找我们一定是有要事要说吧?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跟着我来吧。”
说实话,牧听舟并不信任这个人,他瞥了妖族青年一眼,没动。
妖族青年叹了口气,稍稍退后了一步,毕恭毕敬地弯了弯腰:“尊主大人,若是您信不过,可以现在传递消息去往幽冥,倘若日后您有任何闪失,幽冥的人也不会放过妖族的。”
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牧听舟抿了抿唇,低声道:“带路吧。”
两人全然无视了后面已然石化的戚竹,待到走出了很远的距离,戚竹才抬步一路小跑追上:“等等——你们方才是什么意思,什么幽冥什么大人??我怎么开始有点听不懂了……有没有人来给我解释一下?!”
牧听舟一路跟在妖族青年的身后,原先还以为会遇上一些巡逻的万鹿山弟子,没想到这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任何人,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万鹿山的人在哪,刻意避开似的。
他稍微留心了一番,发现确实如此。

妖族青年带着他一路避开了万鹿山的弟子, 朝着城外走去。
身后是城镇之中祭典的喧嚣,前方的路却是一片昏暗。
牧听舟庆幸戚竹一直跟着他们,因为很多问题不用多提醒戚竹就会先问出口。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这前面感觉就是万鹿山地盘的边境了。”
妖族青年明显缓和了一下语气:“少爷, 我们正在去往妖族的聚集地, 在城中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所以族长命我们将根据地建在了城外。”
戚竹明显看了眼天,忧心地道:“可我和他明日还有剑堂的课……”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他甚至还在想着身边的少年和自己是同一节课的。
妖族青年顿了顿, 转头对上了牧听舟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少爷不必担心,您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戚竹松了口气:“那便成。”
牧听舟在这时忽地出声了, 他盯着妖族青年的背影,插话道:“你放心你家少爷不错,不过你倒是很放心我?难道就不怕我将你们的根据地暴露给其他人?”
“你不会的。”妖族青年淡淡地开口,“等到了你便知道了, 我们族长一直想见你一面。”
牧听舟此刻有些疑惑了:“见我?”不是说倾巢出动在找裴应淮吗?
“——到了。”
正当牧听舟揣着满怀的疑惑时, 妖族青年停在了一片芦苇丛前。
这丛芦苇因无人管辖而野蛮生长, 现在近乎已经长到了半人高的位置, 都快要将牧听舟的半个胸膛给淹没了。
这里的气息很杂, 空气中附带了沼泽泥土独有的土腥味,混杂着一股并不是很浓郁的铁锈味。
牧听舟一只脚踏入了泥沼之中,黑靴上不小心溅上一两滴泥点,他垂眸看了眼, 这泥点是非常明显的暗红色。
……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敛下心中的思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妖族青年, 只见他微微抬起手,从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衫上掏出了一小枚刀片,轻飘飘地将自己的手掌划破。
戚竹惊了一跳:“你在做什么!”
妖族青年不作声,鲜红的血液顺着掌心流淌到地上,又渗透进泥土之中,他唇.瓣微动,无声默念着什么,随之脚下陡然升起一缕青烟,周遭的一切骤然亮起,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几幢青色的房屋陡然显现,稳稳当当地屹立在这片泥沼之上。
牧听舟暗骂了一声,难怪这群人这么信誓旦旦,感情是个拿身体献祭阵法的疯子。
分明没有放多少血,可妖族青年的脸色还是变得惨白,他闷咳了一声,声音喑哑:“少爷,牧尊主,请吧。”
牧听舟咬咬牙,还是率先踏入了阵法之中,戚竹左看看右看看,紧跟其后,待到三人全部踏入了阵法之中后,妖族青年一抬手,这结界就非常听话地合上了。
实在没有想到妖族竟然这么擅长隐蔽,就连在城外不足百里的地方雕漆出这么一个地方都无人察觉,牧听舟心中警铃乍响,若是从前的他,有能力察觉到这群人吗?
……又倘若,他们想要在无声无息之中带走裴应淮该怎么办?
他眉头紧锁,无意识地咬紧下唇,直到身旁出现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没事吧?”
牧听舟回过神,扯了扯唇角:“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还是多想想要是明日赶不上剑堂该怎么交代吧。”
戚竹哀嚎一声不说话了。
妖族青年领着他们来到了最深处的青瓦房之中,他四顾环绕了一下,轻轻将门关上,点燃了烛火,幽暗的房间顿时亮堂了一些。
他热了一碗茶放在了戚竹和牧听舟面前,牧听舟没有动,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又给自己热了一碗喝了下去。
妖族青年缓缓地开口:“牧尊主,咱们不如坦诚公布了说吧。”
“吾为妖族族长座下第十三护卫阿玄,平日的职责是保护少爷的安危,所以其实一开始,我很不喜欢你。”
“但后来的那枚丹药也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所以我也在想,或许你不是一个很难说话的人——”
“那你就错了。”牧听舟冷淡开口,“要找好说话的,你不应该找我,应该去找裴应淮。”
“并非如此。”阿玄说,“尊主或许已经通过旁人知晓了妖族潜伏在城镇之中的缘由。”
他抬起头,从散落的黑色长发之后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瞳眸,盯着牧听舟看了良久,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们要找的不是旁人,正是您。”
牧听舟:“……”
阿玄继续道:“幽冥的地段旁人根本无法接近,更不要说眼下地火封印濒临崩溃,更是无人敢闯入幽冥之中。”
“所以族长就派出了妖族去不周山秘境之中寻你……可接近你的人无一例外都没了消息。”
至于为什么没了消息,那个时候的牧听舟身边只有一个人跟着,答案就非常地显而易见了。
牧听舟沉了脸色:“你们跟踪我?”而他竟然对此没有一丝察觉。
阿玄却道:“尊主,当时那个人跟在您的身边,吾等还没有近身就被发现了。”
“……”
牧听舟更气了。
阿玄无奈道:“在那之后,您被带回了九重天,吾等就更没有办法接近了,只能徘徊在城镇之中寻找别的法子。”
“所以,你们找我是要做什么。”
牧听舟心中倏然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找裴应淮,那看起来这件事也不算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况且既然这群人有求于他,那他目前的立场还是安全的。
“尊主还是聪明人。”阿玄想要扯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可惜他看起来并不是很熟练的样子,只好作罢,“这其中牵扯到了很多复杂的事况,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道清楚的,眼下我只想问尊主一个问题。”
“——您想要平息地火吗?”阿玄问道。
牧听舟饶有兴趣地开口:“就连聿珩仙尊都没法解决的事情,你们有办法?”
阿玄却答非所问,摇了摇头:“倘若妖族真的有办法呢,您又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来换取这个方法?”
“哪怕……”
整个青瓦屋之中仅回荡着阿玄一个人的声音,冷淡之中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瞬间让牧听舟愣在了原地。
阿玄唇.瓣上下煽动,一张一合,就在他说出“哪怕”两个字之后,牧听舟耳旁轰然炸响了一道声音。
“牧听舟!回神!别信他!”景良的焦急的声音想起,与此同时,整栋青瓦屋猛地摇晃了起来。
阿玄猝然站起身,眉宇间罕见地染上了一抹焦急:“发生了什么?!”
他一把拉过早就在一旁神游天外的戚竹:“少爷,您跟在我身旁。”
牧听舟却在这时轻叹了一口气。
他喃喃道:“这次的速度又快了。”真是每一步都让这个人猜得透透的,他有些头疼。
屋外传来了熟悉的灵力激荡感,凌空的剑芒瞬间掀翻了大半间青瓦屋,抬头一望就能看见头顶的月空。
阿玄一眼便望见了踏至半空的男人,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没有妖族人的阵法,不可能有人能发现这里的!”
他猛然间回过头,望向了从身后屋子中晃晃悠悠走出来的牧听舟:“是你?!”
“你们两个人一直在做戏?!一路上你给他留下了记号?”
牧听舟叹了口气:“兄弟,留下记号的是我不错,但你方才不也说,没有妖族的血根本打不开不了结界。”
“还有,请别把我和他说的关系那么好,谢谢。”
阿玄紧紧咬着牙关:“你……!”
脚下踏着凌寒剑刃的男人衣袂猎猎,漆黑的夜空之下,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一下子就锁定在了牧听舟身上。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眼牧听舟,后者自知理亏,默默地往右移了一小步。
下一秒,男人倏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眼中丝毫不带情感,宛若蔑视蝼蚁一般,一道巨大的剑阵陡然出现在了三人的上空,从那其中散发的阵阵寒意让阿玄忍不住的发抖。
裴应淮缓缓举起手,牧听舟暗道不妙,这一次看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若是那个杀阵真的当头降落下来,别说是这个阿玄了,就连戚竹都会死在这里!
但他还有些事情没有搞明白。
牧听舟心急如焚,眼看着杀阵就要缓缓降落,威压甚至让阿玄和戚竹抬不起头来,冷汗簌簌直冒。
就在整个场面近乎凝滞的那一瞬间,一声“师兄”脱口而出。
“等等!”他噔噔噔跑上前,后腿一蹬,在众目睽睽之下挂在了裴应淮的脖子上,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先别杀这个人,我还有事儿问他。
牧听舟没有一丁点办法,倘若自己还有修为,也能勉强跟裴应淮刚一刚,可惜他此刻就是个凡人,只能使出最笨的法子。
那道杀阵并没有伴随着牧听舟的声音而消散,依旧盘旋在他们的头顶。
牧听舟心中焦急,但知道这件事也算是有了回旋的余地,他眼咕噜一转,悄声道:“师兄,我这次跟你回去,再也不跑了,好不好?你把这两人交给我来处理吧,问到我想要的消息之后我绝对不留他们!”
又过了两三秒后,徘徊在头顶的杀阵终于还是消散了。
牧听舟松了口气,跳了下来。
裴应淮转过身,哪怕是在黑夜之中都能清晰地看清他紧绷着的下颌线,他冷冷的目光上下将他扫视了一遍,片刻后轻轻启唇道:“牧听舟,你觉得我现在还会信你吗?”
牧听舟:“……诶?”
他微微有些懵,却看见裴应淮朝自己伸出了一只手,牧听舟愣了两三秒,正准备将自己的手也递过去,却发现自己竟然全身上下宛若被冰冻了一般动弹不得。
“?!!”
紧接着,他感觉到脖颈后面一疼,眼前一黑,浑身软绵绵地倒在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耳旁传来了似是压抑到了极致的声音,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兴许,将你锁起来就会好一些?”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在牧听舟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 内心闪过一丝不妙的念头——完了,他是不是还给忘了,裴应淮现在半只脚踏入魔道, 经不起什么刺激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
待到他睁开双眼时, 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牧听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眼睛上并没有被附着什么遮挡物,所以只能是屋子内没有点灯了。
他头痛欲裂,后脖颈处还残留着痛感, 支棱起身子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脑袋空空荡荡,牧听舟茫然地环顾了一番周遭,眉眼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的角落,忽地看见了一个人影静静地坐在那处, 不知是忘了他多长的时间。
可惜牧听舟也不是寻常人,他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直到眼眶酸涩地泛红,这才用力眨了眨眼睛。
“你在那里做什么。”他开口问道, 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怕你跑了?”裴应淮漫不经心地坐直了身子, 那双黑沉的眸子从始至终都落在他的身上, 不曾移开半分。
牧听舟嘟囔一句, 倒也没有非常硬气:“我能跑到哪里去。”
裴应淮唇角微扬, 没有说话,在这种场面下莫名让牧听舟感觉到一丝压迫感。
他心底陡升出一丝异样,正蹙眉准备开口询问,冷不丁地听见了一道像是细锁的声音, 清脆又轻灵。
牧听舟:“?”他疑惑地低下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抬起手,看见自己右手腕骨上缠绕着一串由细锁链编成的手串,而细锁的另一端埋进了被褥之中。
“你是在找这个?”
裴应淮的声音传来,牧听舟扬眉望去,只见在黑暗中,裴应淮的手腕上也同样闪烁着银色的光泽。
牧听舟沉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裴应淮淡淡开口,“这灵锁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不过能让我知道你的方位罢了。”
这跟锁着有什么区别?!
牧听舟瞪着眼睛,冷冷开口:“解开。”
裴应淮没有反应,他便扬高了音调:“裴应淮!我让你解开!”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这种束缚感了,我答应你不跑了还不行吗?!”
裴应淮却猛地抬起头,脸色很冷:“答应?你答应了我那么多事,有哪几件是做到了的?我让你不要铤而走险,让你不要舍入险境,你听过吗?我让你好好待在九重天养伤,外界的事情不要多管,你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哪一次不是在背地里继续调查?你让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他声音不是很大,却非常强硬,牧听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不甘示弱地反驳:“你明知道我按捺不住性子,你早就被牵涉其中,甚至还要因此丢掉性命,你让我全程冷眼旁观,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况且这件事也并不是与我全无干系……那群妖族要找的人分明是我,你都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牧听舟一时上头,想说的话脱口而出,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人的话来,他坐在床榻上喘着气,眼尾微微泛着红晕,以他这种别扭的性子,显然是被逼急了才会说出这些话。
“……”
裴应淮没有作答,只是站起身,径直一步步地朝他走来,站定在了床榻前。
他本身身高就高,如今站在面前,牧听舟得仰着头才能看他,干巴巴地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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