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跑近了,爷爷才惊觉这个坐在他家门口避雨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孙子乔西!
乔西浑身都被磅礴大雨打湿,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一滴一滴无助地掉落在地上,却连一点动静都惊不起。
他抬头看着跑近的爷爷,苍白的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虚弱地露出个笑容,“爷爷……”
第129章 他们是命中注定的!
爷爷赶紧将乔西扶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孙子瘦削的脸颊,脸上的皱纹拧成了麻花,满眼心疼地连忙问——
“小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不好?!这一个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乔西双腿发软地连站都站不稳,只能将大半的重心都靠在爷爷扶着他的手上。
冰冷的雨水打乱了他额前的碎发,纤长脆弱的睫毛挂着沉甸甸的水珠,他勉强露出一个笑来,动了动泛白的唇,“没事……”。
爷爷担心地看着他这白得吓人的脸色,又气又急地提高了语调,“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从小到大,他的孙子都很懂事,也让他很省心,所以爷爷也几乎没对他发过脾气。
可现在,爷爷看见他把自己糟蹋成这副虚弱的模样,他真的很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只是生气归生气,终究还是对他的心疼压过了想责骂他的情绪。
爷爷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进屋,着急地又是给他倒热水,又是递毛巾以及干衣服的。
乔西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眼眶里的泪水不听话地又开始往下掉。
明明回家之前,他就告诉自己,不要在爷爷面前哭的……
可是,他现在,只有爷爷了……
爷爷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孙子痛苦压抑地哭着,他微微一愣,尽管他抚养了乔西这么多年,可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乔西哭成这样。
他赶紧快步上前,担忧地追问:“小西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别哭别哭,跟爷爷说说。”
说着,爷爷又很快地注意到乔西这次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所以,小西是和小琛吵架了吗?
他犹豫再三,还是试探性地轻声问:“小西,是不是小琛说什么惹你伤心了?又或者是他做什么让你难过了?”
谁知他话音刚落,却见乔西突然哭得更难过了,汹涌的泪水打湿脸庞,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哭得通红。
乔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紧紧握着爷爷的手,努力地缓缓摇头,霍霆琛的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爷爷说。
而且其实他心里也总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希望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只要梦醒了,一切就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这场噩梦会这么漫长啊,为什么他就是无法醒过来……
滚烫的泪水不停地砸落在手背上,将手上的皮肤烫得通红,也烫了他的心。
乔西哭着哭着突然被呛到,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爷爷慌忙替他顺背,心疼地柔声哄一句,“好好好,爷爷不问了,小西乖,爷爷先扶你去休息一会儿。”
乔西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他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努力提起沉重的步伐。
然而他才刚迈出一步,眼前的场景却如同漩涡般扭曲了起来,紧接着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地昏了过去。
“小西!”
爷爷惊慌失措的声音在耳畔清晰地响起,可乔西却睁不开重如千斤的眼皮……
他彻底坠入了最浓重的黑暗中,他最怕这种黑暗的环境,他努力地想逃离,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爷爷沧桑的眼眸凝聚着心疼的泪水,揪心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自打乔西昏迷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了,这期间他总是反反覆覆地在发烧。
爷爷担心他担心得不得了,可除了带乔西去看医生以及将药强行给他灌下去外,其他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爷爷也试图从乔西的手机里翻出霍霆琛的电话号码打过去,然而得到的却始终只有一句空号提醒。
爷爷急得团团转,他不晓得一个月前还好好的两人,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发烧到昏迷不醒,一个连电话号码都注销了。
爷爷头疼地将乔西额头上的毛巾取下,又重新浸了水,拧得半干后,重新敷在乔西的额头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呢喃,“小西啊,我当年将你捡回来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昏迷了好几天,当时连医生都叫我放弃了,可我却坚定地相信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后来你也真的醒了过来,所以……”爷爷握住乔西因发烧而微烫的手,干涩的嗓音关怀备至,“爷爷相信,这次你也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爷爷笑容苦涩地摸了摸乔西的脑袋,“好孩子,别怕,爷爷在你身边,不怕啊。”
一连熬了几天夜,爷爷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但他还是坚持等到乔西退烧后,才靠在一旁短暂地眯一会儿。
更深露重,残破的月亮静静地悬挂高空,无声俯视着夜色下所有莫测的变化。
在万籁俱寂之时,被眼皮遮盖的瞳孔忽然不安地动了动,而后紧闭的双眸终于缓缓睁开……
小夜灯的光芒并不强烈,却足以驱赶黑暗,找回久违的安心。
乔西转头看了看屋内,只见爷爷正疲累地趴在桌上睡着,爷爷眉心的褶皱拧得很紧,一看就知道他睡得极其不安稳。
乔西眼眶一热,歉疚地看着爷爷,是他不好,让爷爷为他担心了……
他想开口喊他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如果现在喊醒爷爷,爷爷估计又会为他忙前忙后地忙一宿……
乔西轻轻伸手去摸放在床侧的桌上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四点半。
再过一会儿,他就去准备早餐,等爷爷醒来后就能喝上热乎乎的白粥了。
乔西又下意识地翻了下手机通讯录和微信,关于那个号码以及那个人的信息,还是什么都没有……
乔西苦笑着闭了闭眼,将心里无边的失落压下。
接着他又继续翻了下手机信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重要的信息,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一条短信——
发短信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尽管没将短信完全点开,但通过短信显示的开头的语言表达方式,乔西也能知道这是顾环发来信息。
之前和顾环不欢而散后,因为他的霆哥不喜欢他留着情敌的电话号码,所以乔西就将顾环的联系方式删了。
只是没想到顾环现在又换了一个号码给他发短信。
乔西在心里无奈地叹口气,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选择点开了短信的具体内容。
他想着如果顾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那他就最后再帮他一次,算是全了他欠他姐姐顾宛的那一份恩情了。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忿忿不平的话语以及一张照片——
“乔哥哥,我就说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乔西的视线从这句话快速略过,再往下移,然而下一秒,他就怔住了,双眼更是迟迟无法从那张照片上移开。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嘴唇微微颤抖着,因为这张照片居然是霍霆琛的照片!!!
巨大的狂喜和心酸瞬间充满心扉,乔西下意识地想喊出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名字,可下一瞬,所有未出口的话语都戛然而止。
只因这张照片里不仅仅只有霍霆琛,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苏羽宁……
照片中,他们两人坐在餐厅里,放在桌上的手则交叠地搭在一起,苏羽宁笑得格外灿烂,而霍霆琛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两人看起来很是亲密,画面很温馨。
乔西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张照片,脸上残留的的血色开始一点一点地褪去……
这条短信是在他昏迷期间接收到的,也就是说——
霆哥没死,甚至他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回来了,也不是他联系不到他,而是他根本就不想被他联系到,所以……所以他才换了号码,删了微信……
乔西猛地攥住胸口的衣服,胸腔里的心脏突然好疼好疼,那种抽疼的感觉让他疼得喘不过气。
他脸色惨白,疼痛难忍,却只能用力咬住自己的手避免发出声音吵醒爷爷。
额上的汗珠混着眼角的泪水浸湿枕头,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思绪混乱得什么都思考不了,唯独那些他和他过往的点点滴滴时不时地在脑中闪现,折磨得他的身心更加痛苦……
不是说好了不变心,不是说好了永远在一起的吗……
所以,誓言是会变的吗……
所以,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傻乎乎的相信这些话吗……
“系统先生,是不是不管怎么样,霆哥……和苏羽宁,才是真正注定会在一起的……”破碎的嗓音低低地回响。
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干巴巴的响起,肯定道:“宿主,在原书中,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按原书的描述,他们虽然也被拆散过,但最终还是会在一起的。”
话落,系统又好心地提醒,“宿主,如果您愿意听我的建议,那么我建议您不要将过多的感情放在关键人物身上,您只需要做好维持黑化值的任务即可。”
乔西的眼皮微垂着,死寂的瞳孔里惊不起一点波澜,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系统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却听他声音极轻地说了句——
“……我明白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语调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第130章 他诱哄他配合时喑哑低沉的嗓音……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的光线透窗而过,晃晃悠悠地落在爷爷的脸上。
爷爷动了动身体,随即伸了个懒腰,再睁开困顿的眼睛。
可下一秒,那些困倦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西你醒啦!”爷爷匆匆站起身,又关心地伸手去摸沉默地坐在床上的乔西的额头,还好还好,不发烧了。”
爷爷担心的脸上终于能露出放心的笑容,“小西,你饿不饿?想吃什么?爷爷去给你做,不过,你刚大病初愈,还是得吃得清淡点。”
爷爷开心激动地连续说了很多,然而乔西却一直蜷缩着,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的双腿,目光空茫地看着前方。
爷爷看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欣喜的表情忽地一收,他放低了声音,斟酌地问:“小西,你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跟爷爷说,别闷在心里,爷爷会想办法帮你的。”
他拉住乔西的手,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别怕,爷爷会陪你的。”
乔西空洞的眼眸缓缓抬起,看着爷爷担忧疲惫的脸,这两天爷爷为了照顾他,连头发都白了许多……
乔西眼眶酸涩,他很想笑一笑让爷爷别担心他,可是他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就连开口说话这件事,都让他感到无比沉重和艰难。
他的声音嘶哑得令人心疼,勉强动了动声带,“爷爷,我们回老家吧。”
这个城市里有他不愿,也不敢再去接近、面对的人。
虽然逃避不好,但他真的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一养心里的伤。
爷爷看着他张了张口,他有很多的问题和劝慰的话想对他说,可看着他这情绪低落的样子,他却不忍心再多问。
最后只点了下头,“好,我们也很久没回去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爷爷去整理东西。”
“……现在。”乔西低着头,低低的嗓音透着深深的无助。
这座城市,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爷爷明白他或许是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便没再多言。
当天,乔西和爷爷简单收拾了行李。
离开家门前,乔西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拿出那个骨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那个保镖是霍霆琛安排在他身边的,如果那个保镖还在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他的心里还有他……
那个保镖说只要吹响这个骨笛,他就会立即出现的。
然而乔西站在原地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果然撤走了么……
乔西闭了闭眼,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将那枚骨笛轻轻搁在石桌上,如同将心里最后一丝不该有的期待放下。
他至今想不通霍霆琛为什么会连说都不和他说一声,就直接将他撇下,转头和苏羽宁在一起……
是觉得没必要吗?还是觉得他们之间这么久的感情,连句“分手”都不值得提起?
又或者是从始至终,他们都只是那一纸合同的关系,而他,无论他怎么做,都比不上苏羽宁哪怕一丝一毫……
乔西缓缓抬起头,透过树梢看着天上的太阳,今天的太阳很炫目,很刺眼,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用手挡了下日光,瘦弱苍白的手背隐隐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这太阳,他追过了,曾经以为拥有过,现在才发现原来太阳一直都离他很远。
他们就像是两条只会相交一次的直线,一旦过了那个交点,就结束了。
霍霆琛帮过他很多次,还救过他的命,那么现在他也该懂事一点,安安静静地离开。
他垂眸低头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地拉起行李箱,和爷爷一起搭车离开这里。
回深市平安镇的旅途遥远,而且由于平安镇经济条件并不发达,所以去那里的车次也少得可怜。
乔西和爷爷赶在下午最后一班长途车发车,在没有任何人察觉时,静悄悄地前往平安镇。
寻常的大巴车从海市铺得平整的沥青路悠悠开过,在驶过海市的收费站,和一辆正好进入海市的黑色车辆擦肩而过。
霍昭控着方向盘,平稳地开着车,又不放心地透过后视镜去看后座的人,担忧地开口,“七爷,真的不把我们回来的消息告诉乔先生吗?”
霍霆琛暗沉的瞳孔凝视着窗外,凌厉的眉宇拧得很紧,缠绕在右手手臂上的绷带隐隐又开始渗出血迹,搭在腿上的手渐渐握紧,“我们现在不能和他接触。”
他太了解他的义父了,如果被他知道乔西的存在,他曾经最信任的义父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对付乔西的。
他闭上眼,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喜欢的人的模样,他的小男友那么单纯,那么干净……
霍霆琛的手攥得很紧,不长的指甲却还是在掌心留下一圈指甲印,他绝对不会让他卷入如今这样的乱局当中。
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重新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满是警戒和冷静,“苏羽宁那边呢?有情况了吗?”
“葛叔的人已经在监视他了,估计这段时间就会对他动手。”
霍霆琛望着窗外那辆缓缓开出海市收费站的长途大巴车,冷色的车窗玻璃映出他冷漠的脸,“嗯,演得像一点。”
“是!”应下后,霍昭又犹豫地多问了句,“那您现在还要去看苏羽宁吗?”
“去,怎么不去?不去的话,我那疑心病重的义父,又怎会信我真的爱他?”霍霆琛语带凉薄地冷笑道。
估计过了今天,葛叔那个老家伙就会彻底觉得他爱苏羽宁爱得死心塌地了,毕竟他可是在重伤的情况下,还坚持要去见苏羽宁的。
霍霆琛闭上眼,微微仰头靠着椅背,微白的唇侧带着抹似有若无的嘲笑——
苏明明,既然你要冒充我的羽宁,那么就让你替他去死吧,能顶着“苏羽宁”这三个字去死,想必你会死得很开心,很满足。
大巴车在颠簸的路段摇摇晃晃地开着,自从进入深市后,道路就越发不平坦了,乔西也完全没了睡意。
他看向身旁仍然睡得很熟的爷爷,贴心地将爷爷身上滑落的小被子往上提了提,再有半个多钟估计就到平安镇了。
乔西望向窗外,青山翠绿,田野宁静,一切都那么安静和谐。
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恍惚想起一个月前和霍霆琛经历的那疯狂的一夜——
“乔乔,别怕,不会有事的。”发烫的指尖掠过泛粉的肌肤,惊起身体一阵细微的颤栗,他难受地忍不住弓起腰。
“乔乔,乖,别抗拒我。”对方掐着他纤细的腰肢,柔嫩的皮肤上很快出现一圈红印……
乔西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可当时对方诱哄他配合时那喑哑低沉的语调,连同对方因兴奋而发出的喘息声都犹如尚在耳畔……
乔西的眼睫微微发烫,他慌乱地眨了眨眼,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他不能一直抱着回忆生活,他是要将那个美梦封存起来的。
他甩了甩脑袋,将那些画面都甩出脑子里,双手下意识地攥着,咬着唇平复心里难言的悸动和落寞。
为了转移注意力,乔西又往耳朵里塞了个耳机,还特意挑了嘈杂开心的音乐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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