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面并不是很多,面几口就被吃完了,里面还有一小块猪脚,看着那猪脚,林晋突然想起来之前在林家的时候,因为被家法伺候之后,双手受伤,他二哥也是弄了猪脚给他吃,说是以形补形。
“怎么不吃了?”
林晋抬头:“马上就吃。”
原本以为自己吃完了,秦子瑜便会离开,结果他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林晋挑眉,“有事儿?”
秦子瑜:“裕佳酒楼怕是日后没法再继续经营下去了。”
其实,这事儿秦子瑜不说,林晋也清楚,出过人命的地方谁还敢去吃饭啊。
“没关系啊,大不了我们该做别的吗,裕佳酒楼没了,我们就重新选个别的地方再开一家,名字也可以换掉,以后注意一些就是了。”
见林晋如此想的开,秦子瑜便放下心来,这才站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对着林晋道:“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
“知道了。”
交代完了之后,秦子瑜便走出了林晋的屋子。
刚走出院门,就碰上了前来找他的石头。
“将军,坏事儿了,今早外面大街小巷都在传林家三公子开的酒楼吃死了人,官府却对其不管不问,还将人给放了出来。”
秦子瑜在听见这些的时候,嘴角居然上扬了起来,“可终于等到这幕后之人出手了啊。”
“去,派人出去查,这谣言究竟是谁先传的,将人抓到府邸里来仔细盘查,看看他们究竟是受谁的指使。”
石头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将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了。
“是,属下这就去。”
这背后之人做的倒挺隐秘,石头带人追查那散播谣言之人整整查了一天,到了傍晚天色暗了下去才将人给带回来。
那是两个穿着破烂的乞丐。
倒也是在秦子瑜的意料之中。
“说说吧,究竟是谁让你们传这些烂七八糟的话?”
那俩乞丐起先并不愿意张口,可人都已经被关进将军府的地牢里了,这就表明今日他们不张口,是走不出地牢的。
秦子瑜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张嘴。
他将那俩乞丐其中一个用铁链吊在了半空中,然后自己找了把椅子坐的远远的,出力的活就交给了自己的那帮手下去干。
一鞭、两鞭……数不清究竟是抽了多少鞭了,那乞丐看着好似都要咽气了。
旁边没有被怎么着的那个直接吓尿了。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还不想说,下场只会被他更惨,还是说,你也想尝试一下?”
那乞丐疯狂摇头:“不不不,我不想,我说,那人给了我们两锭银子,然后将要我们说的话写在了一张纸上,在天刚亮的时候贴在了人最多的地方,让过往的人看见,等有巡防的官兵路过时,再将其撕掉。”
“那张纸现在在什么地方?”
乞丐摇头:“早就已经被我们给撕掉了。”
“那人你们应该不会也忘了吧?”
乞丐摇头:“没忘,只不过她带了面纱,我们根本就没有看见她的脸,不过她说了,她是林家人。”
这个回答让秦子瑜有些意外,“你没听错?”
乞丐摇头:“没有,小的听的一清二楚。”
秦子瑜眉头紧皱,“给你们的银子可还在?”
乞丐点头,且立即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了出去。
见状,石头走上前去将那银锭子给拿了过去,转交给了他家将军。
秦子瑜拿到手之后便立即将那枚银锭子给翻了过来,底下印着一个很清楚的“官制”俩字。
“这是官银?”
官银在外面很少见,一般只有府库里才会有,亦或用于各地的税收。
这东西林家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可即便如此,为了求证,秦子瑜还是让石头将林清给请了过来。
林清过来的时候,秦子瑜先问他的并非是银子的问题。
“最近阿晋的事情在京都里闹的沸沸扬扬的,为何你们林家却不见一点动静儿?”
林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其实是有动静儿的,我们匆忙凑了一大笔银子,想着送到这儿,请将军出手帮忙将小弟给救出来。”
听林清这么说,秦子瑜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来,然后将手里把玩这的银锭子直接朝着林清站着的方向扔了过去。
“看看,这东西是你们家的吗?”
林清接过那银锭子仔细看了一眼,然后瞅着秦子瑜摇头,“不是,将军应该知道,即便是我们领的俸禄,回去也是会很快就融掉铸成其他样式的,这年头应该不会有人直接拿银锭子出来使的。”
没错,不论是历朝历代,都不会有人直接拿官银出来用。
“所以,这银锭子将军该不会是怀疑是我们林家的吧?”
秦子瑜:“不是我怀疑,而是现在有人说这东西就是从你们林家流出来的,而且更有意思的是那人还是在外散播阿晋谣言之人。”
“这不可能,虽然想在小弟和林家的关系不怎么样,可如果小弟被诬陷,那林家自然是也脱不了干系,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玉石俱焚的事情。”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
“你们不做,可你们怎么知道你家老太太不会做?在我看来她更像是想要将阿晋除之而后快的人,如果不是害怕自身担上人命官司,你觉得阿晋能活到现在吗?”
这话林清没有办法反驳。
“可这银锭子真的不是我们家的。如果将军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林晋查账的。”
听林清这么说,秦子瑜悬着的心倒是能稍稍放下了。
“叫你过来,并非是真的觉得这银锭子是你林家的,眼下这事儿已经被人捅到陛下那里了,不出意外,这银锭子恐怕是要成为证物的,我不想最后查出来它真的出自你们林家,你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吗?”
林清点头,他怎么能不明白呢。
“所以,将军打算之后要怎么办?我猜想这银锭子定然是不会出自京都任何一人之手。”
能入京都为官者,那心眼子必定是多的如那荷塘里的莲蓬上的坑一般,又怎么可能会露出这么大的马脚让他们来查。
可如果那人不是京都之人,是外地来的,且与林晋有摩擦的并不算多,不仅不多,而已好似只有一人。
“姚家?”
果然,就如同秦子猜想的那般,谣言在大街小巷流传的第二日早朝上,就有御史大夫开始在皇帝的面前狠狠的参了林晋。
“陛下,臣以为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待在礼部,不仅如此,还要对其严加管束,裕佳酒楼一事已经引得外面的百姓对朝廷有诸多意见了,如果这样的人再放在礼部显然是不合适的。”
这些御史大夫究竟有多难缠皇帝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朕知道裕佳酒楼一案,不仅是百姓,恐怕就连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心里都有很大的意见,可你们知道为什么朕要放掉他吗?”
低下的臣子没人敢说话。
见他们如此,皇帝冷笑了一声,“恐怕你们会觉得朕是看在子瑜的面子上,觉得那林晋是他的朋友,所以朕才会网开一面。”
“当然不可能,这可是关乎人命的事情,不管是谁的朋友,都不好使,朕之所以将人放走,那是因为大理寺已经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林晋与这次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众爱卿觉得朕说这话是在偏袒,早朝后,你们可以自行前往大理寺去问问钱爱卿,或者是查阅当时的卷宗都可以。”
“而且,现在事实证明朕将他放出来这事儿做的没错,仅仅就是半天一夜,这才对长点时间?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在人前脚刚走出大理寺监牢,后脚就满大街都是了,众位爱卿不如动动你们的脑瓜子好好的去想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按照众位爱卿所言,他就是个品行不好的纨绔子弟,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就值得有人为了他做下如此大的局,而现在,你们却还在想着他究竟该不该被惩罚,被人牵着鼻子走都能理直气壮,朕要你们干什么?”
“去做幕后之人的推手?”
面对皇帝一连串的质问,底下的大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个的低着头,见他们如此,皇帝伸手扶着了自己的脑袋,眉头紧皱,叹了口气。
“好了,朕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大康着想,可你们想事情的时候能不能多动动脑筋,怎么说也是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成了这庙堂之上的能臣,不要每次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就上赶着去附和,你们是朕的谋臣,是来替朕分忧解难的,而不是在关键时候给朕添堵的。”
“既然大家都对裕佳酒楼一事感兴趣,未免有人心存不满,子瑜和钱爱卿就将这次的调查结果在大殿上再说一遍吧,那些觉得朕是在包庇林晋的人,好好听听,有疑问就问他俩。”
那些人当真是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吗?
也未必,他们就是觉得林晋当初入礼部就是因为沾了秦子瑜的光,实则本人什么都不是,眼下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一点,而他们想要做的也很简单,就是将林晋,这个在他们眼中的异类给排挤出去,至于他是否真的像外面传的那样,这些人是不会在乎的。
朝堂上此时很安静,就只有钱成和秦子瑜两人在讲述事发的经过和之后找到的证据,其实更多的是钱成在讲,因为他是这次安静的主审官。
当他将事情的原委都说的明白清楚时,那般御史大夫还是不愿放过林晋。
“即便他是受人蒙骗,可已经改变不了裕佳酒楼出了人命官司这件事儿,虽然不是他直接下的手,但是这人都是他招回来的,监管不力还是有的,如果这次不严加惩罚,日后怕是人人都要效仿,到时候,这大康岂不是直接就乱了。”
皇帝叹了口气,“爱卿说的,朕也想过,所以,朕想了个法子,那几家的慰问金就由他一人承担,另外,着其以后不得再开设酒楼饭馆之类的营生,之后再有类似的统统按照此法办了。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这个法子不可为不狠,如果以后再有哪家酒楼饭馆出现类似的事情,怕是不仅要赔的盆光碗光,而且还不能东山再起,听上去不错。
“陛下,臣反对。”
皇帝眉头微挑,看着站出来说话的户部尚书,一脸的不高兴,“为什么?朕觉得这个法子既能平民愤又能杜绝以后类似的事情发生,一举两得啊。”
“这……臣觉得此法太过严苛,大康建立不久,国库中有一部分的税收都是来自这些商贩,如果陛下推行此法怕是会寒了那些商户的心。这对于充裕府库无益。”
户部尚书这话一出,朝堂上的风向立即变了。
开始分为两拨。
一拨觉得户部尚书的话有道理,另外一拨却始终固执己见。
两拨人在朝堂上开始吵的天昏地暗了起来,而皇帝就那么坐在龙椅上,盯着下面的臣子,竖起耳朵听他们究竟吵了些什么。
觉得户部尚书说的有道理的大多都是各部的尚书和其下属,因为只有他们知道取之于民究竟有多难,大康虽然建立已经有十几二十年了,但是说到底根基还很薄弱,既然如此,当下的任务就是繁衍生息,富国强民,如果真的按照皇帝的法子一刀切,到时候商户只怕会变的越来越少,这还如何谈富国强民。
以后说不定随随便便一伙流寇就能将他们打败,虽然他们有秦子瑜这个战神一般存在的男人,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了银子总不能让将士们肉身上阵吧?
而觉得皇帝此法可以的,多是一些门阀贵族,这些人在起事之初,家境就很优渥了,所以他们也许并不关心那些银子能不能流进府库,反正只要将他们看不顺眼,或者对他们有威胁的人铲除就行。
至于会不会因此让自家的营生受到损害,这些人心里的小心思皇帝岂能不明白,不就是觉得自己现在身居高位,到时候如果自家铺子真的出了问题,不论是用钱还是用权势,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惜啊,他还偏偏就不如他们的意愿,很早之前,皇帝就想动这些门阀贵族了,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果现在这个机会都不能抓住,那么大康的未来怕是危险了。
“好了,不要再争吵了,朕刚刚仔细思考了一下户部尚书的话,的确是,之前的法子太过武断,如果伤了百姓要想拼搏的心思,那么这个朝廷也就没有长远之路可以走,既然如此,就令户部想出一套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够在未来对此类的情况防微杜渐,还能不伤了百姓想要过富于日子的心愿,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皇帝都已经发话了,底下的朝臣又能说什么?
自然是听皇帝的啊。
“陛下,臣有话要说。”
皇帝看着再次站出来的义子,点了点头:“说吧。”
“臣并非想要打击诸位大人的积极性,但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那挑事儿的幕后之人还并未被揪出,至少也得让我们知道他为什么要费尽周章去陷害一个在诸位眼里如此不堪之人。”
“为钱?我觉得不是,毕竟如果换做是我,我不会将事情闹大,而是私下用此事威胁他,到时候,他就会变成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袋子。”
“为权?那就更不是了,只要是京都本地人都知道他的名声在京都就已经决定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入仕为官,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着,秦子瑜转身对着朝堂上的众人看着。
“那当然是因为他的存在,让一些人感到威胁,我说的威胁不是钱,而是权。您说是不是啊,姚大人。”
秦子瑜口中所说的姚大人就是姚老太太的秦儿子,秦子瑜的亲舅舅。
可惜,这些年来,两人虽然有着血亲,但却根本就不亲近。
“你休要血口喷人。”姓姚的当即激动了起来。
“我血口喷人?”说着,秦子瑜直接将自己从乞丐那儿得来的银锭子扔去了他的脚下,“看看吧,这是不是出自你府上?或者说出自我那祖母姚老夫人的手上?”
那银锭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众人纷纷低头朝着那锭银子看过去。
户部尚书更是直接走了过去,将其拾起,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开口朝着秦子瑜问道:“秦将军,您没有弄错吧?这可是官银啊,寻常人家根本就不会有。”
秦子瑜点头:“是,寻常人家是根本就不会有,但是姚老夫人手上却一定有,谁让我那外祖母贪财呢,得到这锭银子的时候,源于我对这背后散播谣言之人感到十分的好奇,之前,为了能帮林晋洗脱冤屈,我用了最快的速度找齐了物证,然后送去了大理寺,这才将人弄了出来,可我也知道,他既然能在裕佳酒楼动手,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林晋。”
“所以,我就一直在等,等对方出手,她还真的没有让我失望啊,知道用官已经没有办法整治林晋,因为官府看重的是证据,可百姓不是,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要引起民愤,以此逼迫陛下来严惩林晋,那么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不得不说法子是不错,就是这过程中漏洞百出,以为找了两个乞丐就不会被人发现,却蠢到居然拿着官银出来用,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外祖母就很喜欢这样的大银锭子,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曾在外祖母的屋子里见过用箱子装着类似的银子,不如,我们先就先去贵府帮外祖母清点一下吧,这万一要是被哪个小贼给偷去了,外祖母可是会心疼的。”
“你……她可是你外祖母,你怎么能怀疑她呢?”
秦子瑜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来,“舅舅应该还不清楚吧,出事儿的裕佳酒楼,是陛下在臣年幼时送给臣的成年礼,可惜臣并不擅长经营此道,所以,这才雇佣了林晋,将酒楼交给了他去经营,也就是说,这裕佳酒楼的东家其实是我,如果今日此事不彻查清楚,到时候麻烦的人怕是就变成了我。”
这话一出,朝堂上许多人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林晋出事儿了之后秦子瑜会愿意为其忙前忙后了。
原来这裕佳酒楼是他名下的产业。
“哼,既然你说那酒楼是你的,又怎么能让我们相信在查案的时候,你没有徇私枉法。”
秦子瑜看他就好似在看蠢货一般,“谁说这案子是我查的,舅舅这是不把大理寺卿放在眼里?而且,我也从为说自己参与调查此案,只不过是将找到的证物都交了上去而已,还是舅舅觉得我不该这么做?事发之后,只要等着官府给我定罪便可?”
“下官可以为秦将军做担保,他交给下官的证物都是经得起查验的,而且那些证人此时就在我大理寺监牢里,如果姚大人不相信,可以现在去监牢查看,看看他们身上是否有屈打成招的痕迹,而且,这官银在京都根本就不常见,如果姚大人想要自证清白,那就还请允许下官带人去府上搜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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