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金。”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石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这个林晋真是会作死啊,五万金,他就是将自己的后八辈子全都卖给他们将军怕是也偿还不清啊。
果然古人诚不欺人,都说是天作孽犹可存,人作孽不可活啊。
“将军,那林晋我们还……”
“在府里点上十个人随我去春月楼。”
石头:“好嘞。”说完,就想着去点人了,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劲便又转了身:“那五万金……”
“我自有打算,你就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便可。”
石头下去了,人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见他家将军屋子里传来“哐当”一声。
啧,看来他他们将军生气了,这林晋怕是回来之后少不了要受皮肉之苦啊,摇摇头,石头这次是真的走了。
等秦子瑜带着人来到春月楼的时候,林晋人已经在半梦半醒之间了。
秦子瑜用力的推开了面前的房门,然后就看见林晋整个身子都快要出溜到了桌子下面。
莫小小见进来的人是秦子瑜,便立即从桌边站了起来对着秦子瑜行了个礼。
“小小见过秦将军。”
秦子瑜连个眼色都没有给她,而是径直走去了林晋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一会儿醉醺醺的林晋,然后叹了口气,弯腰将人给抱了起来,正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却被莫小小给叫住了。
“将军。”
秦子瑜抱着林晋转身朝着莫小小看了过去。
“有事儿?”
莫小小看了他怀里的林晋一眼,“将军这样出去,怕是不妥。”
秦子瑜皱眉。
“林三公子的名声在京都原本就不好,将军当真不在乎?”
被莫小小一提醒,秦子瑜瞬间明白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多谢提醒。”
之后,便换了个姿势将林晋带出了房间。
他不怕外面的人说什么,反正这些年来,有关他的传闻一个接一个,他早就习惯了,可林晋不行。
京都里人多口杂,林晋一没有功名在身,那些人根本就不惧怕他,到时候如果外面真的有关于林晋不好的传闻,即便自己能堵住一些人的口,却不能将所有的嘴都堵上。
而且,这事儿要是被传出去,说到底,人们不会对他这个将军怎么样,因为他有权有势,没人敢来他的面前找不痛快,可他们却敢去林晋面找他的不痛快,因为林晋无权无势。
将人带出去之后,姚妈妈在楼下的大厅里将秦子瑜给拦了下来。
“等等,秦将军,您的这位朋友可是霸占了我们小小一整天呢,怎么现在连银子的事儿都不提一句吗?”
秦子瑜看了姚妈妈一眼,然后对着石头道:“将人先带出去。”说着将人交给了石头,在林晋被带走之前,秦子瑜脱下了身上的披风裹在了林晋的身上,这才让石头将人带走。
等林晋走了之后,秦子瑜这才转头看向姚妈妈。
“你是打算在这儿谈,还是找个房间?”
姚妈妈看了一眼秦子瑜便将人再次请到了楼上的房间。
这一慕刚好被莫小小看在了眼里,只见她思索了片刻之后便叫来了自己贴身伺候的丫鬟,“去,将姚妈妈请过来,就说我有急事要找她商量,务必让她现在就过来一趟。”
那丫鬟的动作很快,便将姚妈妈给请了过来。
姚妈妈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着急,进了莫小小的房间之后,一脸关心的问道:“怎么?听你的丫鬟说有急事找我?”
莫小小道:“妈妈,您想不想做一笔大买卖?”
姚妈妈觉得今日的莫小小有些奇怪,自她愿意见那林晋开始。
“什么大买卖?”
莫小小道:“这笔买卖的主子就是您房间里的那个。”
莫小小的话让姚妈妈大吃一惊,“你说的是真的?”
莫小小点头:“不然妈妈以为我为什么会愿意陪那林三公子一整天?”
姚妈妈点头,这就是了,不要看莫小小长的一副弱柳扶风之姿,但心肠却也是楼最硬的那一个。
“这笔买卖你想怎么做?”
见姚妈妈答应了,莫小小也不打算在藏着掖着了,“还请妈妈能够不要收秦将军的银子。”
“不行!”
那可是一大笔钱啊,有了那笔钱,她后半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见姚妈妈反应激烈,莫小小也不觉得吃惊,并姚妈妈本就是爱财如命之人,现在让她放弃那么一大笔银子,她不如此反应才是有鬼呢。
“妈妈刚刚不是说了想要同我做笔大买卖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姚妈妈道:“做买卖和我收银子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
莫小小摇头:“可如果妈妈不同意,到时候崩的可就不是这笔买卖了,您觉得秦将军此时过来是真的打算要付那五万金的?”
“为什么不是?”
“妈妈当真糊涂,那秦将军过来的时候可是随身带着许多的侍卫?”
对于姚妈妈爱钱如命的性子,莫小小有时候感觉挺无奈的。
姚妈妈被莫小小这么一提醒,顿时回想起来之前秦子进春月楼的时候身边的确是跟了人的,“可就算他是将军,也不能找乐子不给银钱的啊。”
姚妈妈还在愤愤不平。
但莫小小看出来此时的姚妈妈已经怂乐。
“所以,既然他早就已经打算不给银子了,我们又何必与其撕破脸皮、闹的不好看,难道妈妈还有与官斗?”
姚妈妈摇头,“我是疯了啊,那秦子瑜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我拿什么去和他斗。”
莫小小点头,“是了,既然怎么看我们都占不了便宜,倒是不如将此事算作人情送给对方,这样,春月楼也算是能与将军府攀扯上了关系,这对妈妈来说算不算是一笔天大的买卖?”
姚妈妈思索了片刻,然后疯狂的点头:“算,当然算了,这万一以后春月楼遇见什么大麻烦,我们也算是背靠将军府的人,只要他秦子瑜不倒台,我们春月楼就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在京都长久的经营下去。”
“妈妈想明白了就好,这可比你现在去收取秦将军那五万金要划得来,妈妈若是现在就收了秦将军的五万金,听上去的确是很多,可这春月楼还能不能继续开门大吉可就不好说了。妈妈明白小小的意思吗?”
姚妈妈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和秦将军说去。”
莫小小伸手抓了姚妈妈的胳膊,又吩咐了一句:“妈妈记得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虽说这个人情是我们送的,但是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上赶着才是,至于究竟该如何做,妈妈自己拿捏一下分寸吧。”
姚妈妈伸手握住了莫小小拽着她胳膊的手,并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好了,别的不说,要说这演戏啊,没人能比得过我姚妈妈,好了,不能让我们春月楼未来的靠山等久了,妈妈我就先去招待贵人去了。”
说完,姚妈妈扭着自己丰腴的腰身走出了莫小小的房间。
等姚妈妈离开后,莫小小的丫鬟这才走了出来。
“姑娘,您为什么非要撺掇姚妈妈与将军府搭上关系啊?”
莫小小嘴角上扬,“因为只有这样,你们家姑娘我才有机会与将军府扯上关系啊。”
“要我说姑娘何必呢,在京都里可是有很多高官不都想要将姑娘赎回家的吗?姑娘只要在那些人里挑选一个合心意的不就好了,何必去非现在这番功夫。”
莫小小摇头:“你不懂,我要的只是秦子瑜,谁都不可以替代他。”
被自己算计了一把的姚妈妈这会儿正乐呵呵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了秦子瑜听。
在听见姚妈妈居然愿意放弃这五万金的时候,秦子瑜便意识到面前这个笑的一脸褶子的老女人定是有了别的盘算。
“哎呦,秦将军您可是我们大康的战神呐,我们小小说了,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就是她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又怎么能收银子呢?是不是。”
姚妈妈这番让秦子瑜有些找不到下来的台阶了。
五万金,不要说是他一个将军了,就是国库里怕是也不会有如此多富裕的闲钱,原本在过来的路上,秦子瑜就已经想好了,如果对方真的揪住那五万金不放,他也不是不能做一会儿地痞无赖,可现在对方居然松口了。
很显然,这个法子定然不是眼前这个老女人能想出来的,对方现如今只是说不收这五万金,但只要是脑子稍微转动一下就能明白,对方所求的东西价值定然是超过了这五万金。
“妈妈可想清楚了,今日出了这个门,秦某可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后这春月楼无论发生什么可都与秦某没有任何关系。”
姚妈妈听见秦子瑜这么说,人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但一想到莫小小说的话,她只能死命的压抑自己即将要爆发的情绪,“将军多虑了,我们小小很早就仰慕将军的为人,将军愿意与我们小小成为朋友,不要说是五万金了,就是更多,我们小小啊,也是心甘情愿的。好了,妈妈我呀,就不耽搁秦将军了,毕竟喝醉了的人也需要照顾不是?”
秦子瑜:“……”
自他成年之后已经很少能体会到现在的心情,有点憋屈,要说这个莫小小和姚妈妈倒也是个能人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人情即便是秦子瑜不想承也得承了。
人家是铁了心的想要送,在继续纠缠下去也不会有其他的解决办法,秦子瑜便带着人先离开了。
石头在得知自家将军的面子居然如此好用的时候还庆幸了一下,不然五万金怕是把将军府给卖了也凑不出来,可慢慢的他就品出别的味道了。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石头骑着自己的马朝着他们将军旁边凑了上去,“将军,属下怎么觉着这春月楼似乎是在打别的主意?”
如果对方不肯收这笔银子,那就说明她们想要用这五万金买将军府一个人情!
“我知道。”
石头:“……”
所以,他们将军为了林晋搭出去一个人情?
之前的糕点、现在的人情,石头朝着他们将军马背上的人看了一眼,这人难道是有什么救世大能不成?
竟然能让他们将军如此厚待。
大康的人都知道他们将军爱惜人才,但凡是有才能之人想要来投奔他们将军,都会得到礼待,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让他们将军如此礼待的,就连皇帝在他们将军这儿也没有这个待遇。
他当真是想要将人给摇醒问问林晋究竟是何德何能。
可惜,林晋这会儿身上好似被酒浸泡了一般,即便是离的如石头这般远了,还是能闻见浓浓的酒味,闻这味道好似春月楼里最好的酒,看来姚妈妈为了这么个人情的确是搭进去很多宝贝啊。
一行人就这么安静的走着,眼看着前方就是将军府的大门口了,就在众人以为今晚安然无事的时候,有人却突然“诈尸”了。
只见刚刚还老老实实窝在秦子瑜怀里的人,这会儿竟然抱着俩人胯下骑着的马脖子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的还特别伤心。
一行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楞在了原地。
将军府就在眼前了,但是他们这会儿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为难。
“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林晋的双手死死的抱在马脖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恸哭着,仿佛受尽了天下最大的委屈。
秦子瑜看见他这个样子,以为林晋是在埋怨被家人当做丧门星一事,可这事儿他也无能为力,他可以让世人都惧怕他,却没有办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身后的人在听见林晋的这句话时竟诡异的和秦子瑜想法一致,回想起这位林三公子的遭遇,再看看现在他喝醉后的样子,他们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能理解这位林三公子为什么会酒后失仪了。
男人嘛,清醒的时候嚎啕大哭会被人看不起,可喝醉了就不一样了,酒醒后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就是丢一回脸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
就在众人竖起耳朵打算听林晋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秦子瑜发话了,“你们先回去。”
“是。”
对比刚刚的尴尬,这会儿众人却又希望能够继续留下来,一条八卦可以让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日子过的不会那么枯燥了,可惜,不能,他们将军不愿意啊。
就在石头骑着马还站在原地的俩人身边路过时,林晋语不惊死人不罢休的大声喊了一句:“我把命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啊!为什么啊?”
“……”
石头被惊的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去,他不可思议的转头朝着林晋看去,结果最先看见的是他们将军黑如锅底的面色。
石头很没有出息的跑了。
外面就剩下秦子瑜和林晋了,两人骑在一匹马上,而此时林晋还在哼哼唧唧的哭着,可秦子瑜恨不得将人直接从马背上推下去。
在听见林晋刚刚说的那几句话时,秦子瑜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了。
什么玩意儿?
被喜欢的背人叛?
所以,他还喜欢过人?
那个人是谁?
竟然伤他如此之深,就是喝醉了还能记得对方。
说实话,秦子瑜有些嫉妒那人了。
他想看看那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林晋对他如此刻骨铭心。
半夜,石头睡的五迷三道的时候,房门被人给敲响了。
原本石头是不想理会的,可对方似乎根本姬不打算停下来,不得已,他只能骂骂咧咧的起身开了房门,在看见门外是他们将军的时候,嘴里的骂骂咧咧当场被自己给吞咽进了肚子,人也不迷糊了。
“将军,找属下可是有事要吩咐?”
秦子瑜点头:“明日起,你去私下调查一下,林晋之前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这下石头彻底清醒了,他直愣愣的盯着他家将军看着,过了片刻开口道:“将军,这……”
原本他想说的是这不合适吧?
但是却在发现他家将军脸色很臭的时候住嘴了,改成了“将军打算什么时候要。”
秦子瑜眯了一下眼睛,“越快越好。”
“是,属下明日一早就去找人查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给找出来。”
可惜了,事实告诉石头,他做出的保证根本就没有办法实现。
不论他派出去多少人在京都了查证,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林晋居然还有喜欢的人。
让石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喜欢的人没找到,倒是找到几个跟林晋有仇的。
石头带着自己收集的消息去了他家将军面前,然后将那些已经整理好的消息放在了他家将军的书案上。
“是属下的失职,这三公子喜欢的人没人知道,倒是找到几个和三公子有点仇怨的。”
秦子瑜没有看那张纸上究竟写的是什么,而是直接问了石头:“仇怨?什么仇怨?”
石头吞咽了一下口水,“和人抢女人,与人斗鸡输了就打死了人家的斗鸡,还……还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秦子瑜抬头朝着石头看了过去,“你确定你口中所说之人和我让你去调查的是同一个人?”
“啊,是同一个,属下确定了好几次。”
说真的,不要说是他们将军了,就是石头在得到这份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这上面说的和他们认识的人根本就天差地别好吧。
第095章 一肚子坏水
秦子瑜将书案上的那份消息拿了起来,从上到下仔细的看了看,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还是真就是和石头口中说的一模一样啊。
称呼其一声纨绔也是能行的。
盯着这份消息,秦子瑜陷入了沉思和疑惑之中,第一个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就是自己究竟喜欢上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现在的林晋和这上面的根本就是判若两人,如果将军府里的这个不是别人冒充的,那么他在离开京都去往边关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一想到林晋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全都是因为他那令人生厌的继母,秦子瑜这一刻是真的想要谢谢那林氏,否者林晋若还是原本的模样,秦子瑜摇头,他是真的爱不起来啊。
所以,那个人就有可能是在林晋去往边关的路途中遇见的了?
京都去往边关,寻常人是需要两三个月的。
一想到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林晋从认识一个人到喜欢那人喜欢的不行到最后被背叛,这个过程不能不说是太快了点。
所以那人究竟是如何的好,能让林晋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他?
自己可是和林晋待在一个军营里差不多一年了,算上回京都之后的日子,拼拼凑凑也有快两年了吧,结果林晋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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