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元到底是憋不住了,这些日子他心里的火气是真的越发的多了起来。
“哦,小弟因为身体不适,故而不能出来拜见将军了。还请将军见谅。”
但是林元脸上的神情却并不是这么说的,秦子瑜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着一旁的老太太和林兴生道:“我与府上的三公子本是好友,既然他身子不适,我作为朋友岂有不去探望的道理,不如这样,午饭各位先用着,我先去瞧瞧他。”
说完这些,秦子瑜不顾林家其他人面上的震惊,转头对着林元道:“还劳烦二公子给秦某带个路。”
老太太赶忙给林元使了个眼色,可惜,林元似乎是没有看懂,竟然真的站起了身。
等两人离开饭桌后,老太太的脸立即就拉了下来,“这林元简直太不像话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是打算将我们林家的脸面放在地上任人踩吗?”
林清倒是很冷静,“祖母,那是秦子瑜,不是旁的人。”
仅这一句话,老太太便明白了林清话里的意思,“哼,也不知道这个灾星是如何与那秦子瑜勾搭上的,清儿,你去看着,不要让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让外人看了我们家的笑话。”
刚好林清也不想留在这儿了。
“是,孙儿这就去。”
林父的官职没有秦子瑜高,所以,林家现在住着的宅子也没有秦子瑜的将军府大,从膳厅到林晋的小院也只不过是绕过长廊拐个弯就到了。
小院的门口没有任何人看守,所以,也不用通传,林元直接将秦子瑜带了进去,然后来到林晋的门前,伸手敲了敲,“小弟,你在吗?
屋子里,林晋刚打算躺床上睡一觉,最近这一两日,他手上的伤口大多都已经开始结痂了,愈合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是痒意,也没办法挠,林晋便想着睡着了也许就能好些。
结果人还没有躺下去,就听见门外响起林元的声音,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前院陪着秦子瑜吗?
门外,林元见没人来应门,再次敲了敲房门,“小弟,秦将军听闻你身子不适,就说着要过来看看你,现在人就在门外,你赶紧起来开门啊。”
刚披上外袍的林晋:“……”
身子不适?
林晋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嗯,这也算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这样看来说他身子不适也没有错。
墨迹了一会儿之后,林晋终于将房门给打开了。
门口站着的俩人在看见林晋身上的外袍是披着的时候,便齐齐问道:“你这是打算要休息了?”
林晋:“嗯,没事儿做,就想着多休息一会儿。”
秦子瑜点头:“看你面色的确是不如之前了,究竟是生了什么病,居然让你如此消瘦?”
林晋添了一下嘴唇,然后慢悠悠的将藏在门后的双手举了起来,“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是被饿的。”
看着眼前那双被包扎成熊掌一样的双手,秦子瑜皱起了眉头,“你的手怎么了?”
林晋:“不小心摔的。”
秦子瑜听见这个答案笑了一声,“摔的?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摔的,浑身上下就只有手受伤了?”
林晋:马德,既然知道这话是假的,就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挑明了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吧?
“既然阿晋不想说真话,我就不再问了,这样,你随我去我的府邸上,我那里有京城里最好的大夫和伤药,定能将你的手很快医治好,总比你包扎成这个样子强上许多。”
听见秦子瑜这么说,林晋狠狠的心动了,这两日那股痒意折磨的他属实有些抓耳挠心的难受,如果真的像秦子瑜说的那样,可以更快的让手上的伤痊愈,倒也不是不能去。
“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出了这个院子会惹得某人不高兴,到时候我就没有一双完好的手给她惩罚了。”林晋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满脸的讽刺。
这一幕被刚走进院子里的林清看了去,他叹了口气,开口道:“既然秦将军想邀,阿晋,你就去一趟吧,至于家里人,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虽然不明白林清口中的那个“家里人”具体指得是谁,但是秦子瑜知道能让林晋的手受了如此重的伤,却还能对那人闭口不谈的,那人必定是个长辈,这么一来,林家似乎就只有两个人符合这个要求了,一个是林晋的父亲,但是秦子瑜觉得如果林晋真的犯错,林兴生是不会只打他的手,而打手这样的惩罚更多的家里的女性长辈才能做的出。
所以,将他打成这样的人应该就是林家老太太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林晋的那个继母,秦子瑜仅是在饭桌上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便觉得她在林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就是,诚如你大哥哥说的那样,如果家里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强迫你去的。想来应该不会有人说些什么的。”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林晋便跟着秦子瑜走了,俩人连午饭都没有吃。
秦子瑜过来的时候,是乘坐了马车的,回去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人,好在他的马车够大,即便是坐进去两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相反里面很宽敞。
林晋坐在马车内,心里不得不感慨果然不愧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就连马车都比旁的人要豪华且大上很多。
“你……”
“将军不是说不会再问了吗?”
秦子瑜刚开口林晋便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惜,他不是个喜欢将自己伤口在人前反复揭开博同情的人。
所以,林晋选择了直接打断秦子瑜即将要问出口的话。
秦子瑜点头:“是我逾越了,那你有没有想吃的,回去之后我让府里的厨子帮你做点?”
林晋摇头:“多谢将军的好意,我已经吃过了。”
很显然这话秦子瑜并不相信,他朝着林晋那双“熊掌”看了一眼,“那就当做陪我再吃一点吧,我中午还什么都没吃。”
林晋:“…多谢将军。”
到了将军府,石头从府里迎了出来,原本听门房说将军回来的时候,他还感到奇怪,将军明明是去了林家赴宴,他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做,就没有跟过去,这才去了没多会儿,怎么人就这么快回来了?
当看见林晋从马车上下来时,石头还觉得有些疑惑,可在看见林晋的双手被裹的严严实实的时候,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将军回来了,需不需要让府里的厨子准备饭食?”
秦子瑜点头,“再去将府里那个大夫找过来,给阿晋的手瞧瞧。”
石头点头:“是,属下这就去。”
那大夫是在林晋进了将军府后没多久就到了。
“我说姓秦的,你这才从战场上回来没多久,怎么又受伤了?就不能让我歇一歇吗?”
听声音此人的年纪不算很大。
等那人进了厅堂,这才发现厅堂里并不是只有秦子瑜一个人。
“呦,有客人啊?”说着那人便朝着坐在主位上的秦子瑜走了过去,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也没看出你伤在了哪儿?”
秦子瑜朝着林晋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顿时明白了,一个转身直接来到了林晋的面前,然后眼睛就一直盯着他那双被包扎成熊掌的手看着。
过了一会儿,那人突然开口:“这是谁包扎的?怎滴如此丑,你怎么能忍受?”
林晋:“家中找的大夫,虽然包扎的手法不是很好,但是好在医治的不错。”
那人听林晋这么说,转头朝着秦子瑜看了过去,“听见没,人家都已经有大夫了,你干嘛把我叫过来?”
秦子瑜笑了一下,“这京有谁不知道您孙大名医的,他这手您再给看看,听他家里人说已经伤了好些时候了,现在还包扎着,想来那大夫医术定是不怎么样。”
姓孙的大夫点了点头:“这倒是,不介意我把包扎解开看看吧?”
林晋摇头:“不介意。”
那姓孙的大夫便立即上了手,动作很快却又尽量避开了林晋手上的伤口,等纱布被完全解开,手上的伤口露出来的时候,那姓孙的大夫忍不住啧了一声。
“你这手……”
身后坐着的秦子瑜见孙大夫说话犹豫了,便立即起身走了过来,再看见林晋手上的伤时眉头紧皱,“他的手还能治得好吗?”
孙大夫听了秦子瑜的话,翻了个白眼,“当然能!只不过之前那庸医在用药的时候没有添加祛疤的,眼下这谢伤口都已经开始痊愈了,如果不好好调理,以后这双手从表面上看都是沟壑了。”
“既然如此,你将帮他调理一下吧。”
孙大夫这才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丢下一个字:“行。”然后人背着双手离开了。
林晋有些懵了,所以,接下来她要做什么?
一旁的秦子瑜再次看了那双手一样,发现上面的伤口大多都是长条状的,这种一看就是用戒尺打出来的,也不知道林晋究竟是做了什么,居然惹得老太太下了如此重的手将人给打成眼下这个样子。
“我先帮你简单包扎一下吧,待会儿等孙大夫的药弄好了,你的伤口要重新处理一下,在此之前,先用点饭食。”一边说着,秦子瑜拿起一边放着的纱布,打算将林晋的双手简单的包裹一下。
“将军,饭……”石头刚巧走了进来,对于自家将军会给人包扎这件事儿他并不觉得奇怪。
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林晋的那双手。
“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伤的这么严重。”
他一个久经沙场的看见那伤口都开始觉得自己的手跟着一起疼了起来,一条一条的结痂的伤口看着好似毛毛虫一般粗,还泛着暗红的颜色。
“摔得。”
石头看着自家将军,很想问究竟是怎么摔才能把伤口摔的如此整齐且浑身上下就只要手上有伤,可在看见自家将军的眼神时,他忽然觉得这个答案他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你过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去准备吃食了吗?”
石头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属下过来就是要和将军说一声,膳厅里已经备好饭菜了,还请将军和三公子过去一道享用。”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秦子瑜将林晋的手快速的包扎好之后,便带着人去了膳厅,也就是那日举办相亲大会的宴客厅,只不过这会儿偌大的宴客厅里就只有他们俩。
面前的桌上有一碗猪脚汤。
一旁的秦子瑜见林晋盯着那猪脚汤看着,便伸手将汤碗拿起并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厨房早上就已经准备的汤,都说以形补形,你现在不方便吃肉,喝点汤还是有必要的。”
林晋:为什么这里的人对于以形补形这句话如此在意,回想起之前,林元也是如此,现在是秦子瑜,好在他比林元稍微靠谱一些,碗里的猪脚就一两块,似乎就是为了证明这汤它真的是猪脚汤。
“多谢将军。”
秦子瑜笑了一下,“你好像忘记一件事儿了。”
林晋看向他,不明所以。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叫我秦二哥,我同你家哥哥一样称呼你为阿晋,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林晋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多谢秦二哥。”
说完,林晋用双手的手腕紧紧抱住面前的汤碗,在秦子瑜的注视之下将一碗汤给喝了精光,碗中还剩下两个块猪脚没有动。
“要不要我找个丫鬟过来伺候你再吃点?”
“不用了,我是真的饱了。”说完,林晋没能忍住当着秦子瑜的面打了个饱嗝,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林晋却觉得有些尴尬。
秦子瑜见他是真的饱了,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吃起自己的那份午饭。
林晋就那么坐在一旁看着,但是秦子瑜却能丝毫不受影响。
眼前这个人给林晋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常年身处沙场之人,却在他的身上见不到一丝武夫的鲁莽和大大咧咧,他更像是一个贵公子,虽然他也的确是个贵公子没错。
“那日五公主从你府邸上生气的离开,皇帝没有责怪你吗?”
秦子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被责怪?”
林晋想了想,“毕竟她是公主。”
公主是皇帝的女儿,还是亲生的,总是比秦子瑜这个义子多了那么一层血缘关系。
“虽然她是五公主这一点不错,但是当日来参加宴会的还有许多武将家的姑娘,那些人回去定是会和家里的人提及当时发生的事情,所以,于情于理,皇帝都不会选择站在五公主身边。”
林晋却觉得这个“于情于理”恐怕和秦子瑜本身没有多大的关系,就好像他说的那样,五公主当着武将的家眷诋毁秦子瑜,说他不过是皇帝的一条看门狗,又何尝不是影射了满朝的武将呢。
试想连秦子瑜这样的人在她五公主的眼中也只不过是皇家对外征伐的工具而已,那朝中又有多少人的功绩能超越过秦子瑜去?
应该是没有人的。
别人一腔热血报销国家,结果上位者却觉得他们只不过是自己手上的工具而已,这话又怎么能不让那些忠诚之心受到伤害,一朝的武将和一朝的公主,只要不糊涂,皇帝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就是不知道那五公主会不会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
“陛下打算将五公主送去议亲。”
林晋倒是有些好奇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家人这么有福气。”
秦子瑜却突然笑了起来,“你觉得能娶到五公主是福气?”
林晋天真的点头:“自然是啊,娶了公主不就可以做驸马了?说出去左右家里也算是和皇亲国戚沾了点边,很少会有人拒绝吧?”
别的人林晋不知道,但是估计大康朝武将家里是不会接受这么一位公主了。
“皇帝打算从当朝的武将中挑选一位幸运儿。”
林晋:“!”
那还真的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倒霉鬼,估计十有八九和皇帝是有过节的,要不然皇帝也不会明知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还将人塞进去,这分明就是想要霍霍人家武将。
“听闻你大哥早就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怎么?家里就没帮着相看?”
晴天霹雳,林晋缓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皇帝该不会是有意选中我们家吧?”
秦子瑜沉默了一会儿。
这一会儿,林晋却觉得好似过了一个春秋那么长。
“说不准,眼下皇帝是有这么个打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了,眼下适婚年纪之内的好像也就你们家两位兄长能力比较突出了。”
林晋觉得林清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定是早早的就开始摆烂了,还奋斗什么啊。
那五公主性子骄纵,真要是娶回家了,贾寨能有安宁之日吗?
看着林晋面上闪过的一丝不赞同,秦子瑜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避免。”
林晋眼里燃起了希望,“什么法子。”
“让你大哥现在就找一门合适的婚事,不一定现在就要婚嫁,可以下订,皇帝虽然现在对五公主的态度不好的,但那毕竟是他的女儿,没有将一朝公主嫁去一个臣子家里做妾的说法。”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多谢秦二哥的法子。”
面对林晋的道谢,秦子瑜没有多说什么。
饭后,那姓孙的大夫找了过来,手中拿了一个小药瓶递给了林晋。
“不要看就这么点,但是效果绝对要比你那庸医开的方子管用。”
林晋看着手中的小药瓶,然后对着孙大夫道了谢,“不知道这药需要多少银两,我眼下身上没带银子,等回去了定会将银钱送过来。”
孙大夫摆摆手,“你这点东西其实用的都是平日里秦子瑜用剩下的边角料做的,当然了,我这么说你不会嫌弃吧?”
“不会,还要多谢孙神医愿意帮我医治。”
一句孙神医叫的孙大夫有些不好意思了,“诶,好说好说,回去好好保养一下手,虽然你这次侥幸经脉没有受到多少损伤,但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了,如果不好好保养,以后说不定到了冬日手上就会起冻疮的。”
林晋牢牢的将孙大夫的话记在心里,“是,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保养。”
孙大夫见他如此听话,心里也有些喜欢,“如果秦子瑜在受伤的时候也能有你这般听话,我这头上啊,也会少几根白发。”说完,摇摇头再次离去。
“这孙神医倒是挺有趣的。”
秦子瑜道:“是吗?”
林晋捧起那瓶药对着秦子瑜道:“难道不是吗?他免费给我弄了伤药。”
秦子瑜看了那伤药一眼,很想告诉他这东西并不是免费的,只不过是对林晋一个人免费而已,银子都是从他秦子瑜的钱袋子里出,而且就这么一小瓶药,那姓孙的要了他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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