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到膝盖上方的大衣显得他身形更加修长,宽肩窄腰,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说出的话却硬生生破坏了这副漂亮的画,“还是说你偏要找死,掐死一只鸟还是杀了你,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虎牙磨了磨嘴唇,成然被他激怒,压着怒气偏头看曲砚,“哥,我只是关心你,你突然被这个不相干的家伙绑走,我担心你难道不正常吗?”
“阿砚。”燕灼也看过来,用有些黯淡的眸子淡淡提醒他,“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你会和他一起回去吗?”
来自两个方向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屋里的一堆小萝卜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丝毫察觉不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曲砚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不走。”
“为什么?”成然咻的一下站起身,表情失控。
得到的应该是希望的答案,燕灼却并没有多高兴,“骗子。”
他站在门口,和曲砚之间隔着这个房间里最远的距离,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又骗我,阿砚之前不是说想要离开吗?”
成然眼睛一亮,“哥,你和我回去吧。”
曲砚没看他,微微仰起头,“成然,你先回去。”
成然不可置信,“哥?”
“出去。”曲砚的语气不容反驳。
仿佛是场胜负早就注定的战争,成然甚至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他颓丧地退场。
燕灼分毫都未曾移动,低声追问:“阿砚确定吗?这次不走,我不会再让你见他的。”
他显然误会了什么,对成然的存在耿耿于怀。
“这是两码事,燕灼。”曲砚说,“我想要回去,是因为越山隐患未除,我有回去的责任,成然绝不会是原因,而且……”
他停顿两秒,眉尾轻扬,“你该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会偏爱你。”
心脏鼓动,血液重新恢复流淌。
燕灼几近静止,闲不住的小胖墩凑到他面前,自以为声音很小地说:“燕燕,我喜欢曲曲。”
燕灼很轻地点了下头,“嗯,我也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是哪个宝子投的巨额海星,万分感谢!!!(关于副cp的剧情,不想看的宝子可以在评论区说一下,我下次在章节名里标注~)
第52章 你知道这双手最应该做什么吗
“曲曲,明天还来不来?”小胖墩两只手扒着门,满脸不舍,其他小萝卜头很一致地跟着点头。
曲砚面不改色地撒谎:“等雪停了我就来。”
小胖墩高兴了,傻呵呵地挥挥手,“拜拜曲曲,拜拜燕燕。”
雪还没停,曲砚伸出手,掌心很快就落了一片形状很规则的雪花,他转头看向燕灼,“看样子小胖墩挺喜欢你的。”
燕灼给他理了理围巾,确保不会有风吹进来,声音因为俯身的姿势有些低哑,“嗯,他自来熟。”
曲砚笑出声,“也是,毕竟是宋成风养的孩子。”
燕灼的手很好看,指骨修长,皮肉均匀,曲砚亲眼见过燕灼用这双手撕碎丧尸,可此时此刻,这双手又是温柔的,从柔软的黑色围巾上拂过,像是缱绻的亲吻。
他抓住燕灼的一根手指,“你还记得杨昙吗?”
燕灼略微思索,“异能是飞行?”
曲砚颔首,“两年前她为了保护我异能失控,带我出去后就陷入了昏迷。”
他们停在一处宽大的屋檐下,燕灼身后雪花飞舞,像无数颗流星砸落在他肩膀,他还保持着俯身的动作,只有绷紧的脸部线条显出几分抗拒。
攥着燕灼的手紧了紧,曲砚继续说:“越山的老大吴浪,你刚见过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来G市的路上碰到过他,他的真实身份不是什么健身教练,而是一个雇佣兵。”
“他的一个手下是治愈系异能,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治愈杨昙,但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这是我留在越山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燕灼的睫毛微垂,“阿砚确定要和我说这些吗?”
曲砚映着雪色的眼睛很澄澈,“事情总要解释清楚。”
他不希望燕灼再像今天一样妄自菲薄。
屋檐上的积雪扑簌簌地落下来,燕灼动了动有些发僵的下颌,“阿砚,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想知道原因吗?”
曲砚微微一愣,看见有雪花掉在燕灼的鼻梁上,很快融化成一条水流,他用指腹轻轻擦掉,应道:“因为燕行章。”
燕灼的表情没有任何意外,“嗯,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
“七岁之前我被和狗养在一起,七岁之后才姑且算是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但每天仍旧要吃很多药,隔三天注射一管药剂,闻奚和我一样,虽然表面上是他的实验助手,其实也不过是他进行人体实验的对象。”
燕行章别墅二楼的那张手术台又浮现在脑海,现在已经不用怀疑,曲砚的所有猜测都被证实了,燕灼真的躺在上面过。
“高考前夕,注射药剂的次数从三天一次变成了一天三次,直到一天晚上我彻底失去意识。”燕灼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情阴沉,“我被困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疼痛,身体好像被无数次撕裂然后重组……”
“别说了。”曲砚打断他的话,身体前倾和他抵头相靠,“如果只有痛苦的回忆就别说了。”
燕灼摇了摇头,“肉体上的疼痛是次要的,最让我痛苦的是,我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但是燕行章让我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我不过是一个试验品、一个算不上人的怪物、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发疯伤害身边的人,这样的我……该怎么配得上你?”
他的话里满是自我厌弃,曲砚听得怔然,屋檐只能挡住雪,冷风沁入身体的各个角落,他没有心思去管,忽地想起闻奚曾经和他说的一句话:“那对燕灼来说是很痛苦的回忆,他应当不会对你说,面对喜欢的人总会想保留一点尊严。”
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赤裸裸地摊开来,现在的燕灼该是怀着什么心情说出这些话的。
心脏似乎被攥住了,从胸膛的最深处泛出一阵阵尖锐的疼,曲砚嗓子干涩,艰难地开口:“别这样说。”
“阿砚心疼了?”燕灼眼底有些红,唇瓣颤动着,“如果因为这些话而怜惜我就上当了,这不过是我下作的手段,想让阿砚可怜我罢了。”
他站起身,质感极好的风衣下摆荡出很漂亮的弧度,“越山是阿砚的责任,我呢,阿砚会因为怜惜多喜欢我一点吗?”
“我……”
只吐出一个字嘴唇就被手指堵住。
“阿砚要仔细想好再回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曲砚,“像我这样的怪物,再被丢弃一次,是会发疯的。”
指尖触碰到的唇柔软温热,燕灼眸色更深,“只是偏爱无法让我满足,我很贪心,还想要很多很多。”
轻柔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手指上,燕灼身形微顿,只听见曲砚口吻纵容地说:“多少才能够,把我整个人打上你的标记吗?这个你已经做到了。”
他轻轻拉下衣领,露出脖颈上斑驳的吻痕,不止这里,腰腹、胸口、大腿内侧也同样布满绯红暧昧的痕迹,至今未消。
曲砚仰着头,再次强调:“只有你,燕灼。”
燕灼的思绪骤然混乱,似乎在面对曲砚时他总会落败。
“越山几个异能者失踪,吴浪的人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邺风研究所,我们怀疑,邺风研究所在用异能者做实验,而且……传闻中邺风研究所藏着的科学家极有可能就是燕行章。”他语气平淡,慢条斯理地说,“闻奚似乎早就查到了,这次合作是他和吴浪私下达成的,目的就是为了引邺风研究所的人过来。”
他握住燕灼的手腕晃了晃,哄人一样,“我帮你杀了燕行章好不好?这么漂亮的手不该去碰脏东西。”
他对上燕灼的眼睛,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你知道这双手最应该做什么吗?”
不能顺着问下去的,脑子还算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做什么?”
曲砚牵着他的手放到胸口,以极其狎昵的姿势缓慢下滑,“抚摸我,挑逗我,给我欢愉。”
他面色平淡地说出这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仿佛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掌心下的分明是柔软厚实的衣服,燕灼却好像真的碰到了滑腻光裸的皮肉。
被烫到了,他猛地收回手。
曲砚嘴角扬了一下,虽然两年过去,小狼变得凶了许多,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哄。
逗一逗也还会红耳朵。
轮椅拐过转角,树上挂着的许愿瓶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路灯下站着个一动不动的人,被冻僵了似的,脚下还散落着一地封面五颜六色的童话书。
走近才看清这人是宋成风,曲砚蹙眉,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打开了开关一样,宋成风回过神,眼神透着狂喜,一把抓住被曲砚的小臂,语气激动地说:“我看到了!”
他喃喃着重复同一句话,攥着曲砚的手越来越紧。
燕灼上前把他拖走,“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绝对是她,我找到了!”宋成风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转身跑开,那些被他辛苦寻来的童话书就这样被丢在雪里,有的甚至被他踩了几脚。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还有一章,可能会很晚,宝子们不要熬夜(>ω皿<)凸
“他叫你哥。”燕灼推着轮椅,唇角压着吐出这句话。
曲砚双手拢在腹部,笑的不算明显,“你也可以叫。”
“不要。”燕灼语气闷闷的。
成然讨人厌的笑脸在脑海里挥之不散,他觉得牙越来越痒,想找点什么东西磨一磨。
曲砚转头看他,见他眼梢低垂,凶相尽显,就差把牙呲出来了。
他嘴角笑意加深,“先不回去,陪我去见个人。”
燕灼问:“很重要吗?你不是说累了。”
曲砚静静看着他不说话,燕灼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些话是托辞,主要是为了拒绝成然,他一瞬间开心起来,点头应道:“好。”
正午稍过,细小的尘埃在半空凌乱地飞舞,四周静谧,在路口转了个弯,要去的地方不远,最后停在一栋粉刷得格外洁白的公寓前。
整栋公寓都是白的,找不出半点其他的颜色,也没有任何脏污,门口前的空地上撑着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下面有两张摇椅,一个男人在躲在伞下,没坐椅子,反而蹲着,一只手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
不算呛人的烟味散在空气中,那人从地上站起来,指尖抖落烟灰,“呦,稀客啊。”
是个男人,四十岁左右,面皮白净,鼻梁挺阔,说话时眼睛微眯,压出几条褶皱,他一口气吸完整只烟,弯腰在地上把烟摁灭,“我怎么感觉你好久没来了。”
“最近太忙了。”曲砚回答说,态度不冷不热。
男人这才把目光移向燕灼,有些玩味地问:“这位帅哥是?”
“燕灼。”曲砚简短地给两个人做介绍,“他是蓝因,负责管理越山的各个异能者小队。”
“燕灼……”落在燕灼身上的视线没有收回,直到燕灼抬头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蓝因才耸了下肩膀,“名字不错。”
他丢掉烟头,掏出钥匙打开公寓的大门,“于阳要晚上才回来,我带你进去吧。”
公寓内也是一片白色,目光所及的所有家具上都罩着一层白布,不知情的人看到应该会觉得渗人。
蓝因从门口的鞋架上拿出两双白拖鞋,一双自己穿上,一双扔给燕灼,“入乡随俗,这家的主人有重度洁癖。”
他说话的声音和语调都格外奇怪,情感充沛的像是在咏叹诗歌。
燕灼一边皱眉一边换鞋,起身的瞬间又被塞了条白毛巾,蓝因懒散地指了指曲砚坐着的轮椅,“这个也要擦干净。”
他说完便先一步踏进公寓,燕灼拿着毛巾蹲下身,“我上次来没见到这个人。”
“他向来神出鬼没,我也偶尔才能见到一次。”曲砚说,“这栋公寓的主人是于阳,异能是治愈,杨昙在这里,我会定期过来看她。”
擦完轮椅,燕灼在曲砚的指使下推着轮椅走到一楼最尽头的房间,房间门是玻璃的,站在外面就能看清屋内的一切。
房间里很空旷,没有家具,只有一张床和几个仪器,面色苍白的女孩陷在洁白的被子里,口鼻处插着透明的软管,要仔细些才能看清她微微起伏的胸膛。
燕灼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她一直都没有醒吗?”
曲砚同样低声回应:“嗯。”
“我一直以为她是你女朋友。”蓝因不知何时过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手里拿着透明的高脚杯,深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他抿了一口,眉头随即舒缓,“味道刚好,要来一杯吗?”
兴许是直觉,或者是些别的什么缘故,燕灼下意识地戒备起来。
这个名为蓝因的男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曲砚察觉到燕灼的情绪,安抚地握住他的手腕。
“你每周来看她,还拒绝了基地里很多追求者,我还当是什么对昏迷女友一往情深的戏码。”蓝因姿势优雅地拿着酒杯,暧昧地笑了,“现在看来我猜错了,这位才是你的小男友。”
“你很无聊?”曲砚讽刺地抬眼。
“我确实很无聊。”蓝因显得十分诚实。
“对了,有件事于阳肯定还没和你说。”他退开一步,在玻璃门上敲了一下,“她前天晚上短暂的清醒过一瞬,尽管没维持太久,但对你来说应该算是个好消息。”
握着燕灼的手收紧,曲砚神情不变,“于阳怎么说?”
蓝因说:“他说还要继续观察,毕竟是第一个因为异能失控陷入昏迷的人,他也不敢妄下论断。”
曲砚再次看向床上的女孩,阳光垂落在她散开的发丝上,柔软的闪着光泽。
“还有一个东西,你肯定会感兴趣,就在隔壁,要不要看看?”蓝因满脸热情地邀请。
曲砚没多大反应,“于阳同意吗?”
“管他呢,反正我有钥匙。”蓝因动作极其迅速地用钥匙打开隔壁的房门,推开门,里面还有一道铁门,他回头看了曲砚一眼,“你不说,我不说,于阳怎么会知道?”
他瞥了眼燕灼,又补充:“这位小帅哥最好也不说。”
铁门把手咔嚓咔嚓地转动一圈,打开的一瞬间,冷气喷涌而出。
这竟然是一间冷室。
蓝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已经看到了,快进来。”
“阿砚……”燕灼摇了下小臂,曲砚的手也跟着晃动,“要进去吗?”
曲砚点头,“进去。”
冷意扑面,呼出的每一口气在冷室内都清晰可见,里面的温度比室外还要低,蓝因感觉不到冷一样,衣领大敞,语气兴奋地说:“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这是什么。”
冷室中央的铁架床上躺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死人,衣衫凌乱破碎,头骨裂开,右腿骨折外翻,皮肤呈现青紫色。
光是一个死人不足以让人惊讶,曲砚神情微沉,盯着开在尸体上的靛蓝色花朵问:“怎么回事?”
巴掌大的花朵扎根在尸体上,从碎裂的头骨和眼眶中钻出来,生长得过于繁盛,浩浩荡荡的结成一片,茎叶一直延伸到尸体的腹部。这些靛蓝色的花朵异常美丽,将腐烂的丑陋尸体也衬托得好看几分。
“你看。”蓝因掌心摊开一个名牌。
张和,名牌上还沾着血迹,曲砚记得这是越山失踪的几个异能者之一。
“你们在哪儿找到他的?”
“就在越山,而且是他自己回来的。”蓝因合上掌心,“他满身是伤的突然出现,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死了,不到五秒钟,从他的身体里长出这些花。”
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和植物有关,无论是双城发现的巨花还是这些长在尸体上的花朵,如燕灼所说,邺风并未用异能者实验,最有可能造成这一切的是燕行章,可他现在在哪,凭他一己之力如何能制服数个异能者,还是说他也有帮手?
曲砚细细思索,总觉得自己忽视了很重要的细节。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很美吗?”蓝因突然说,他俯下身,略有些痴迷地看着簇拥在一起的靛蓝色花朵,“优胜劣汰,在这么冷的环境下它们都没有死去,难道不值得称赞一句美丽吗?”
“你说什么?”燕灼表情极冷。
蓝因恢复正常,无所谓道:“开个玩笑嘛,小帅哥当真了?”
燕灼别过头,他忽然发现自己可能和越山的磁场不对,所以遇见的都是些讨厌的人,成然是一个,这个蓝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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